第 81 节
作者:千顷寒      更新:2021-07-25 22:31      字数:4923
  ……
  决定了何老爷当天晚上要装病,何氏就等着何家人给她来送信,加上杜若香露的那一手,何氏哪能睡得着。
  妻子的不安,杜如海肯定能发现,也肯定会问:“可是岳父那儿有什么事?”
  “还不是为我那三个弟弟…”何氏叹气。
  “你不是中意你那三弟吗?我看玉强一房对你爹爹也很孝顺了。”杜如海知道她不喜欢何敏学和何启学。
  “可是长幼有序啊,敏学和启学要什么都捞不到,还不恨我这个当大姐的,他们要只恨我我也不怕,可要是他们连爹爹也恨,那他老人家多伤心…”因为杜若香总说不喜欢三舅舅一房,加上高氏居然派丫环偷听她和何老爷谈话,何氏对三弟一房越来越不信任。
  古语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都这样何况女婿,何氏为难的事杜如海也不能指手画脚,只能陪妻子叹气。
  ……
  这样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早上,这早饭都吃过了,杜如海和杜长平都去店里了,何家也没有人来报信。
  何氏把女儿叫到身边:“香儿,是不是你外公昨晚又变主意了?”
  “外公昨晚亥时启动符咒的,我这儿有感应…”而且杜若香子时就亲自去看了,何家当时已经全歇下了,她在老人身边陪到天快亮才离开,按道理何家人一起来就该发现了。
  “那就是他们想瞒着我了!”何氏咬牙,这才开始就试出来她那些弟弟果然有二心了!
  “也未必是要故意瞒着,早晨他们要发现叫不醒外公,肯定会乱了手脚,然后首先就是找郎中,这得确定了才能想到通知我们,娘亲你放心,外公有没有事我能感应也能掌控,我不会让外公真出事。”杜若香说道。
  听了女儿的保证,何氏对父亲放心但对三个弟弟仍有气:“何家下人那么多,请郎中和送信完全可以同时来,他们迟迟不让我们知道,未必就真是忙的忘了。”
  这样担心的等着,又过了快一个时辰,何家才来人通知何氏。
  “你说早上老爷就昏迷不醒,那为什么现在才来通知我!?”这一夜加一上午的火气,让何氏当下就拍桌子发作。
  大小姐不应该哭着急奔回去看老爷吗?怎么还有心情找他发脾气?何家来送信的下人不解,但不得不解释:“老爷昏了过去,三少爷忙着叫郎中,又要熬药什么的,这耽误了救治老爷,谁来担责?”
  “是啊娘亲,他一个下人懂什么,我们还是去看外公吧。”杜若香赶在何氏继续发火前拦住她,转头问这何家的下人,“我记得你是三舅舅身边的吧?”
  想不到杜家三小姐会问他,来人怔了下才回答:“是,小人何高,是三老爷身边的。”
  何氏握着手帕的手下意识捏成拳头,好在她也是宅门里闯出来的,表情上并不显,只吩咐:“春红和夏荷,把府里的药材准备几包上好的带去,冬雪和秋菊,你们留下来照顾家里,不要让大少奶奶和二少爷知道这事,老爷和大少爷也先别通知,等我和三小姐确定情况再说。”因为事先有准备,何氏吩咐得并不慌忙。
  然后备车以最快的速度去了何家,何玉强一房忙迎了出来,“大姐,大姐啊!”何玉强嚎啕大哭。
  “先说爹爹怎么样了?”看他这样伤心,何氏也说不出什么埋怨的话。
  “郎中说爹爹本来身子就不好,风邪入体才这样,让我们心里有数…”何玉强边哭边说。
  “我先去看爹爹!”何氏带杜若香快步往里去,进了何老爷卧室看何敏学和何启学也都守在床边,也是哭红了眼睛的样子。
  “爹爹!”何氏上前,有意无意挡住众人的视线,“是女儿回来了,你能听见女儿说话吗?”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何老爷眼睫毛动了动。
  何氏心里有底了,她坐在床边,哭着开始问:“爹爹是什么时候病了的,请了哪里的郎中,药方我看看。”
  这些也是当女儿的有权利知道的,再说何氏在娘家的地位向来举足轻重,何玉强不敢怠慢:“今天早上何文唤爹爹起来,怎么叫他也不醒,他吓坏了喊起来,然后我们忙去请郎中,结果这条街上最有名的张郎中出诊去了,我们只好先请了他大弟子来,可他大徒弟说无能为力…只能等张郎中过来,可张郎中也说…我们本来以为可以等爹爹没事再通知,省得再多吓着几个,可…”
  何玉强解释了迟通知何氏的原因,这的确情有可原,何氏点点头,指向何文:“昨晚是你给老爷守夜的,老爷半夜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老爷向来夜里睡得极安稳,昨晚也没有,所以今早才…小的还以为老爷想多睡会儿…”何文忙跪下答话,老爷偏在他守夜的晚上出事,他怎么担这个责?
  这个守夜的可是比被守的睡得还熟,杜若香昨夜可是在这里的,她看到当时熟睡的何文就有气,外公年纪大了才安排了人晚上侍候,特地挑年富力强的小伙子,就连工钱上这守夜的也能多得一份,可他倒好…
  就算何文说得不假,何老爷平常都一睡到天亮,但他也不能因为就忘了守夜的职责啊,而且这守夜是轮着来的,白天还有补觉的时间,他就困成那样?
  “你们再去找找别的郎中,春红,把我带来的药材也送进厨房,看有什么能用的,你们也出去帮忙吧,让我和香儿陪父亲待一会儿…”何氏挥手赶人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感谢那加雪飞的打赏。)
  “这个何文将来不能留的。”何老爷法术解除能说能动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昨晚他按杜若香说的办法启动护身符,这身体不能动但精神却格外好,所以他清楚的听见外屋何文的鼾声一宿没断,这叫什么守夜!?
  “这个自然,一个下人也不用费事,倒是他们…”何氏主要惦记这个。
  “我听得他们是真着急,不过短时间还看不出来,常言道久病无孝子,还是再看看吧。”先有个丫环敢偷听,后有个家丁敢偷懒,何老爷是老了但没糊涂,他就得细想一想,谁给这些人的胆子。
  “可长时间装昏迷,这吃的喝的…”何氏看向女儿,当初他们说好是看突发时个人的反应,结果何老爷装病来兴趣了。
  “没问题的,不用长时间,外公装不出五天,我保证能测出来。”杜若香有信心,她背后还有狐族和桉树能催化人心呢。
  “这五天外公还是得委屈点,我们每天过来给外公送吃的,嗯,这是今天的,外公早饭还没吃吧。”杜若香变戏法似的拿出两块桂花糕,居然还有点热乎。
  何老爷看着就乐了:“还是外公的乖孙女细心,还记得给外公买吃的带来,外公还真是饿了呢。”
  看何老爷吃糕点,杜若香忙给他倒了杯茶水,她本来想着带碗粥来更好,只是这糕点可以让人误以为藏在身上,粥可怎么带?而且单是这糕点。娘亲就会查觉不对劲了。
  来的时候急匆匆的,谁还会去买点心?今天早上杜家的餐桌上也没有桂花糕…但何氏只看了看女儿,什么也没说。
  ……
  这时间到了快傍晚,杜如海和杜长平才匆忙赶到何家。他们父子俩是真的啥也不知道,直到店铺打烊他们回家,发现何氏和杜若香这时候却不在家。冬雪她们才说了,父子俩吓了一大跳,赶快过来了。
  “外公怎么了?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杜长平一进来就追问。
  何氏马上低声哭起来,她没瞒过儿子这么大的事,生怕说话会露出破绽。
  的确这时候哭最保险…杜若香陪娘亲垂泪,不然面对爹爹和大哥,她也心虚。
  这时候谁会对两个弱女子大小声。杜如海去问何玉强,何玉强只好把对何氏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杜如海和杜长平进里屋去看“昏迷不醒”的何老爷,一看也知道郎中说的话不假,杜长平就不肯离开床前了,杜如海则去何氏身边安慰她。
  因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何氏并没有慌了神儿,这看天色黑了她还记挂丈夫儿子,开始赶人:“老爷,杜家也不能没人在啊,平儿,素素还有着身孕,更不能一个人在家,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香儿守着就行了。”
  “平儿是该回去看看素素。我这里陪你们。”杜如海哪放心就留她们母女在。
  有孕的妻子和病重的外公,杜长平两边当然都是放不下的,想一想他说:“要不我去找二弟来,让他看着外公…”
  “不行!你二弟还在准备殿试呢!”何氏马上反对。
  “可是…”如果外公真像郎中说的也就这几天了,二弟要守孝肯定不能参加殿试了,那还不如让他来尽孝。免得更遗憾…
  杜长平想说,但让杜如海使眼色阻止了:“先别通知宁儿,再等几天看看…”他知道妻子现在还接受不了坏消息,还盼着岳父能转危为安。
  ……
  何氏和杜若香是在第二天晚上才离开何家的,何氏真不知道女儿是怎么做到的,何老爷装病装了两天,硬是一顿饭也没少吃,还能起来活动消化,可何家除了她,居然没人注意!
  女儿有本事当然是好事,可她这本事是怎么来的,什么时候练成的,谁教的?又是练了多久?为什么她这个当娘亲的一点也不知道?
  “你别担心了,岳父吉人天相,郎中不是也说可能有好转吗?”看妻子愁眉不展,杜如海安慰道。
  “嗯…”何氏答得心不在焉。
  杜如海也知道这所谓的安慰不过是空话,想了想他又说道:“我看还是通知宁儿,让他也回来侍奉他外公几天,宁儿和他外公的感情不错,要是…”要是突然知道老人没了,他会更受不了的。
  何氏这才回过神:“可宁儿的殿试怎么办?”
  “后年不是还有恩科吗?再考就行了,尽孝才是要紧的,宁儿还不到十七岁,晚两年有什么关系,你不用考虑这点,咱家的孩子孝道才是第一。”杜如海说道。
  他是真的不怨父亲病得不是时候…何氏心里安慰不少,要知道自从杜若兰下手害杜若香,杜如海却无法狠下心不要那个长女,何氏就明白,这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亲骨肉的父亲,但也是别人的父亲。
  何氏毫不怀疑杜如海可以为了救杜若香而倾家荡产,甚至牺牲性命,但同时,要求他全心全意只惦记何氏生的这三个,那也不现实。
  这不完全属于她和孩子们的男人,何氏也不敢完全的推心置腹,这回何老爷的事就是如此,她不告诉丈夫一方面是杜若香露的那手太惊世骇俗,另一方面也有试探杜如海的意思在,还好,丈夫这回没让她失望。
  ……
  深夜算着是大部分人都熟睡的时间,杜若香又飞身去了何家,巧的是今晚值夜的又是何文,他又睡得呼呼的。
  外公现在这样,负责守夜的还敢这样?这人果然留不得的。
  就今夜,杜若香就不让何文应付过去。
  手一挥,三道法诀分别飞出屋子,杜若香就隐身在旁边等着看。
  大约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候,先是何敏学,比他慢一步的是何启学,刚开春天还挺冷,但两人都过来得挺急,帽子也没戴,棉袍的扣子也有一两个没扣上。
  因为何老爷现在的情况需要随时喊人,所以就算是深夜了,房门也只是关着,屋子里油灯也燃一夜。
  所以何敏学和何启学一推就进屋了,一眼就看见睡得打鼾的何文,但他们顾不上发作,先进里屋看何老爷,“爹爹!”
  床上的何老爷看上去倒是比白天好了点,呼吸也平稳些,何敏学和何启学不约而同的擦擦汗,果然只是个恶梦。
  至于兄弟俩为什么会同时梦见何老爷病危,他们都以为是白天太担心的缘故,而现在确定何老爷没事,他们必须要追究何文了。
  “你这个奴才,让你守夜你居然敢睡着了!?”何敏学先呵斥道。
  这么大的动静何文当然醒了,被抓着偷懒何文却一点也不害怕,他懒洋洋的答道:“两位少爷大晚上的不睡,没事乱跑干什么?”
  这话里一点尊卑也没有,何敏学也习惯了,他不计较何文对他这个大少爷的态度,只生气他疏忽照顾何老爷:“你要是白天累了倦了,大可以晚上和人调班,这让你看着老爷,可不是让你过来睡大觉的!”
  “谁睡大觉了?”何玉强这时候也掀门帘进来,后面还跟着高氏和几个丫环,这几个人倒是衣着整齐。
  对何玉强,何文还是惧上一点的,所以他马上选择了恶人先告状:“三少爷,大少爷和二少爷不知道为什么这半夜三更突然进来大吵大闹!”
  何玉强没理何文,也是先进里屋看了看何老爷,然后才出来。
  高氏没跟进去,不过看何玉强放轻松的出来,她就知道没事,不由得嘀咕:“我就说了嘛,一个梦而已,还能真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