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雨来不躲      更新:2021-07-25 22:30      字数:47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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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过来倒咖啡。他站了起来:
  “你记录一下。我怀念你给我做秘书的那个时候。你想自己飞了吗?嗯,小家伙?”
  他走到他身边,拧住他的耳朵。让…卢克心想:“是摊牌的时候了。”
  “你听着,”他说道,“我必须和你谈谈……谈谈我……”
  “谈你?”兰昆问道。
  他显得并不着急,也不吃惊,只是提前感觉到极度的无聊。
  让…卢克赶忙接着说:
  “谈我但也和你有关,要是你喜欢……”
  听到这里,兰昆的眼睛重新来了神,不过,他的脸上还是显示出了猫窥视时的专注神情。
  “我听你说,我的老弟,但要简明扼要。你知道我的生活……”
  他的肩膀做了一个疲惫的动作,让人想起压在他肩上的义务和工作的重担。
  “你相信我对你的友谊吗?”让…卢克沉默片刻之后问道。
  “你在我被所有的人抛弃的那个时候,帮了我许多忙。”
  撒谎的本能反应(2)
  让…卢克有些激动。兰昆竭尽全力地说道:
  “是的,我一定要说出来!我从来没有这么做过。生活会把我们带走的。但是,在胜利的时刻,承认我感激你给我的友谊,对我来说是非常愉快的。你信赖我。像我这样一个男人在生活中的某些时刻,一个小伙子,几乎还是个孩子(实际上你还只是个小孩子,即使是今天!你才多大年纪呀?)的信任,带给我的安慰相当于最有效的帮助。不,我永远也忘不了你是如何走进这里,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吃午餐,也忘不了我说过的话,什么也忘不了,包括那段可怕的岁月。”
  “那一天,”让…卢克说道,“你跟我说你自己,你那深沉的个性,我还记得起来。你让我看出公众人物和芸芸众生之间的区别。你让我明白雄心壮志在你的生活之中并不是最重要的。此外,还有一种感情……”
  “哪一种?”兰昆迫不及待地问道。
  “爱情……”
  “啊!我可怜的孩子,爱情和我已经沾不上边了!爱情和幸福,我把它们留给你自己,留给年轻人!”
  “爱蒂爱你。”让…卢克柔声说道。
  “你说什么呀?你疯了吗?”
  “你也爱她,卡里克特。”
  兰昆脸色煞白。他没有把目光移开,但他的眸子更加明亮了,让人捉摸不透。
  “你不至于认为我们……”他终于说道,“你不会以为我欺骗你了吧?……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对你就像对自己的儿子,让…卢克,我对你俩都怀有一种深深的感情……”
  让…卢克残忍地由他结结巴巴地申辩,既不说话,也不带任何表情:他不只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声音,还学会了不外露脸上的任何表情。兰昆的尴尬和担忧让他感到一种极度的快感。
  他终于回答说:
  “不要去猜测我的话有什么弦外之音。我没有怀疑你对我有任何卑鄙的行为和背叛……”
  “谢谢,谢谢!”兰昆喃喃道。
  “但你也不要跟我说是我搞错了。那不像你的为人。你爱我的妻子。”
  兰昆低下了头。
  “我的孩子,你知道一位英国大作家说过的那句辛酸的话吗:‘老年人的悲剧并不是人变老了,而是依然年轻。’那好!是的,是真的!我重新感觉到了……有什么必要否认呢?感觉到了爱情……我……”
  让…卢克心里想,刚开始时,他是在演戏,而现在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创造的某种形象却变成了现实。
  “也许,你不懂得如何做这个年轻女人所希望的爱人?我发现她对你越来越不满意。我开始时爱她是因为我对你的友谊。现在……可怜的孩子,我可不想当第三者插足你们的生活。我们分开吧,让…卢克,她会忘记我的。”
  “啊!不,”让…卢克嘲笑兰昆的同时也自嘲地想,“你想一边充好汉一边甩掉我,一箭双雕?这么做,没门。”
  他忧郁地摇了摇头。
  “太晚了,我的朋友,我和爱蒂把话都说绝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了。你不像你以为的那么有过错。可能吧,我不懂得如何让她幸福。但现在还不算太晚。既然你爱她,就不要有什么顾忌了。她是自由的。”
  “那孩子呢?”兰昆小声道。
  “爱蒂负责照顾孩子。”
  兰昆突然跨到让…卢克前面,抱着他,吻了他一下。让…卢克非常吃惊地发现,兰昆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确确实实的激动。
  “一个家庭,让…卢克,有家了!……说实在的,这一直是我缺少的,你瞧……你想象不到我是多么的孤寂!你永远也不知道,当我看着你俩那么年轻,我以为你们那么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一起时,我的心里是多么的苦涩和自责……”
  他的手动了一下。他的两眼闪着真正的泪光。
  “这真是左右为难,是个让人不舒服的两难抉择。一方面是感激和友谊,另一方面是我对自己欠下的感情债。当幸福来到身边时,我能拒绝幸福吗?我活着并不只是为我自己。成千上万人将会从我犀利的思想,我的活动,以及幸福带给我的恢复青春中得到福祉……”
  “他对感情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新鲜感,”让…卢克心想,“这些人只有在亲身经历之后才会明白死亡、爱情或幸福的真正含义。现在,兰昆像个年轻人一样,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了几代年轻人早就体会到的一切。”
  “这么说,你答应了?我马上就去办理那些必要的手续。离婚很方便……”
  “是的。可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是真的吗?”兰昆忐忑不安地问道。
  “没有,我的老兄……”
  “那么,”兰昆犹豫着说道,“你还和我在一起工作吗?……那会非常微妙,不可能……”
  两个人都沉默了。
  “阿尔芒 · 雷苏尔的确对你有着浓厚的兴趣。我党损失了你的优秀才能是非常遗憾的事情。大选就要到了,你还需要什么?钱。因为,其他的一切……你结识了许多要人,你也习惯了与人在场外交谈,你机智,说话还有些生硬和平淡,但判断力已经非常成熟了,这一点我很愿意向你表示敬意。而且,你在我身边干过!”
  “这是真的,我的朋友,”让…卢克一边说,一边带着同样多的鄙夷和同样多的喜爱看着他,“在你身边,我学会了如何入木三分地看一个人。”
  撒谎的本能反应(3)
  那个位于偏僻街区却充满回忆的房间对让…卢克的吸引力要超过玛丽本人。这样一来,在世界上终于有个角落,在这个角落里无须你死我活地较量,无须时刻警惕着别人的只言片语,也无须无休无止地专注于一种迅速被岁月耗损的愿望……
  当他的双脚迈进那条在尽头闪烁着煤气火光的黑暗的走廊里时,已经有一种宁静的感觉传遍他的全身。他走进房间,窗户是开着的。那是在晚上,照常在很晚的时候。春天终于来临,灼热而焦躁。树上的叶子和花儿同时生长,但它们很快就被烧焦,落满了一地。
  从前,在这个季节里,让…卢克开始时是被关在一所中学里面,而后进了一个营房,然后遭遇了大萧条的年代,年轻人只忙着应对自己的悲苦命运,看不见周围青春的光华。
  只是到了现在,他才终于允许自己停下来歇一歇。
  他发现玛丽总待在同一个位置,坐在一张铺着用旧了的红色棱纹绒桌布的桌子边,就着灯光读书。她的双颊消瘦,肌肉纤细发亮。他不知疲倦地看着她那一头深色的、色泽柔和的金发,和她那精致的疲惫的嘴,嘴角深深地凹了进去。然而,他一点也不觉得有爱情在发生。在赋予爱情一个名字、一个看得见的形式之前,必须在心中迎接爱情。他心想:
  “这个女人不让我讨厌……”
  他心想:
  “她的身段很迷人。她最终会和我上床的……”
  他明白她不爱他,但依恋他,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来看她,关心她。他本人曾是那么悲苦,那么孤寂,完全能够明白在一座偌大的城市角落里那种孤苦伶仃的滋味。她既没有家庭,也没有朋友,肯定连情人都没有一个。她整天都在含辛茹苦地工作。真是奇怪啊……从前,他渴望爱蒂,是因为她与自己截然不同,因为她过的那种富有、灿烂、幸福的生活使他兴奋,让他向往和骄傲。但是,他心想,他对玛丽的兴趣却是他和她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很少说话,而且从来不提杜尔丹。但她会问他中学时代,年轻时候的往事,这样虽然杜尔丹的名字没有说出来,她还是能够重新捕捉到情人的形象,而让…卢克却感觉不到。
  她听他说话,坐在离他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并不抬眼看他。有一天,天气令人窒息,晚上当他准备告辞的时候,她抓住他的手,柔声说道:
  “别走……”
  他朝她走过去。当他亲吻她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用惊恐、陌生的神情看着他,仿佛才醒过神来。她说道:
  “这不是,这一定不是爱情。今后别责怪我。也不要爱上我。今晚,我是那么孤单和绝望……”
  她委身于他,但没有启开嘴唇说一句话,接一个吻。
  10
  爱蒂走了,走的时候把孩子也带走了。她准备去戛纳生活一段时间,就像往年一样。但是到秋天的时候,她将不会再回让…卢克那里了。到时候,可能会宣布离婚。兰昆自愿提出把一切事情摆平。在某些情况下,兰昆的保护使让…卢克在生活中的梦想容易得让人瞠目结舌。人们在梦中像这样渡过激流,越过高山,就像乘风翱翔一样悠然自得。就像在梦中一样,这种轻而易举使让…卢克吃惊,也使他忧心。时不时地,他惶恐而又气愤地察觉到兰昆的势力,一股冲他而来的势力……但兰昆惧怕他,他心想,兰昆谨慎对他,因为他本人也比较谨小慎微,已经有足够的经验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把柄,给兰昆留下的把柄比其他任何人还要少。他太了解兰昆了。
  爱蒂走的时候,他建议爱蒂把自己喜欢的家具和物品拿走,不必等到判决分割财产的时候。她斩钉截铁地说:
  “不,我什么也不想要。我恨这套房子……我恨使我回想起我们的婚姻的所有东西。”
  他心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和他在一起经受过的贫穷。有些女人可以原谅男人的残忍和背叛,但她是想把物质生活中的苦难都留给他。孩子被带走的时候,这个他可能极少有机会再见到的孩子离他愈来愈远的时候,让…卢克感觉到一种揪心的、忧虑的怜悯之情,这也许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父爱的闪现。只是,他感到伤心的,不是这种孤寂,因为这是他热烈期待的,而是社会关系上的缩小。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把他变成了现在的这个达格尔纳,在生活中坚实地扎下了根,有了保障,有了金钱。
  一个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从前的那个小让…卢克,无依无靠,漂泊不定,自由自在,太自由自在了……
  他等着年底的大选,届时他可能会得到阿尔芒 · 雷苏尔和他的集团的支持。现在他可以让自己什么也不想地过几周。夏天来了,议会放假了,让他有些不安静的闲暇时刻,却是这个时代的人拥有的最美好东西,最靠近幸福的东西。
  他晚上和玛丽在一起,夜里也和她在一起。他还没有给这场爱情一个名分。他心想:“这是个令人愉快的情妇……这段关系会一直持续到秋天……”
  但是,他的内心还没有弄懂的东西,他的身体已经提前知道了,当他在人群中,在咖啡馆的门口,在大街上认出她的时候,他的身体就瑟瑟发抖。
  有时候去赴约,他会心烦地想:何苦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浪费时间呢?她能带给他什么呢?……
  他一边等她,一边想她的面容,想等待着他俩的夜晚,没有急不可耐,没有欲望。门开了,他马上就想:
  “她来了。要记得我得早一点回去,我还有工作要做……”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不听话地因为快乐和爱而颤栗。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他像平常一样对她说话,轻松,彬彬有礼,有些冷冰冰的,但是他情不自禁地寻找玛丽的体温,捕捉到她的体香,被他紧紧靠着的那副细腰和他在黑乎乎的车厢里抚摸的那只乳房。他等着和她做爱,还有做完爱后的那段时刻和只有在她的怀里才能找到的宁静。他摇晃着这副轻盈苗条的身子,无论是对他那生病的妻子还是孩子都从未有过的那种深深的爱怜,现在这个陌生的情妇(因为他了解她什么呀?),这个女人却终于让他产生了这种感情……以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怜爱,这种内心感情的流露。在这间寒碜的房子里,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