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1-07-25 22:26      字数:4706
  俞修文有些慌了,不是因陷害一个人引起的惶恐,而是他总觉得这个方案对他的弊大于利,赵长宣仔细的盯着俞修文脸上的一举一动,心知他在挣扎、在犹豫,假意无奈一叹,“我表妹孤身入三皇子府,别人看着光鲜,我却是担心地,你想啊,正妃可是姓顾啊……若是俞大人不嫌弃,可不可以……让贵府娇客入三皇子府上做夫人帮扶一二?”
  这简直就是天上接二连三的掉馅饼了!俞修文定定地看着赵长宣,生怕风一吹,赵长宣就了无踪影了,皇子府里的妃嫔从上之下分别为皇子正妃一名、皇子尊妃两名、皇子侧妃四名、皇子夫人、皇子婕妤、皇子宝林、最低等的便是皇子侍妾。皇室规定凡是皇子迎娶侧妃及以上的,都要经过宗人府审核批准方能进行一系列的诸如合八字等举措,若不然皇室是不承认的,婚礼后还要进宫拜会各宫主子,接着才能记入玉蝶。至于皇子夫人及以下的不用经过宗人府这一关,也不用大宴宾客,可以说如同百官纳妾一样,只要你有能力,只要没有处于国丧或者家丧,想纳多少纳多少,没有定额,唯一的前提是不要超过你老子——当今皇上便行。
  妾侍,不过是一个玩物,与那极其爱好收集古董一样的道理,凭借自己的能力想收集多少收集多少,以后如若发生宠妾灭妻被查访革职,又是另个一个问题了,玩也要明白一个道理——适可而止,自己心里要有个数。
  但是对于他们没有靠山没有背景的俞府来说夫人的身份也是很尊贵的。皇子夫人生下的子嗣可以放在身边教养,皇子婕妤及以下就没那么走运了,生下子嗣无论男女,都要养在正妃身边,并且,京师中的各种宴席,皇子夫人都是可以参加的,婕妤及以下就不能。
  这个馅饼太大太香了,代价还是除去自己眼中钉肉中刺,这根本就是去买肉不用你花银子还倒送你一个猪头嘛。他女儿要是听到这个消息指不定乐成什么样了,俞修文腆着脸遐想着。
  看着俞修文几乎留下来地哈喇子,赵长宣鄙夷一笑,未及,见俞修文没还魂的迹象,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俞修文尴尬一笑,“呵呵……这样,既然赵公子看得起,在下定当遵从,誓死为三皇子效忠。”
  赵长宣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点点头,将手中的一叠子信函交与俞修文,“记住,这个很重要,这三封是重复的,你将这些没有指印的交与同僚查看,告诉他们,不管是甘肃案子还是劫粮药案子,你手里还有印有证人手印的证据,那些证人都被保护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就说你私下查探出来,只要事情一闹开,就主张搜查傅府,哼……‘证物’我早已派人放置好,人证物证俱在,接下来,就等着看傅霖死于非命了。”
  俞修文有些担心,“傅霖是力挺二皇子殿下的,如今还与豫亲王府有了牵扯,若是我这般光明正大地构陷傅霖,不会有人来取我性命吗?”别女儿送进皇子府了,自己也帮得三皇子摆平傅霖了,倒头来却被敌军*一刀,什么福也没享成。
  “若是你死了,傅霖的罪名便更加坐实,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二皇子党怎么会去做呢?你实在担心,我便派一些人去你府上保护你,如何?”赵长宣一如既往地笑意柔柔。
  俞修文嘿嘿一笑,“那便是在好不过了,不知小女何时送上皇子府?还有这信函何时递上?”
  “三日后也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就定在三日后进三皇子府吧,傅霖的事,当然宜早不宜晚,明日开始,你就一一游说,寻几个志同道合的一起上奏,之后的事,你就交给我了。”
  说完话,交代完事,赵长宣起身告辞了,看着那亭亭身姿,俞修文竟然硬了……怎么会这样!俞修文慌张起身,看看四周,又看看两腿中间,只觉得胆裂魂飞,一个腿软咕咚坐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撑起一方天地的粗棍,须臾,难受的涨疼唤会了正发呆的俞修文,害怕被人发现,俞修文匆匆地上了附近的茅房,撩袍子脱裤子一阵好撸,长叹一声后,白腻腻的东西喷涌而出……
  李韫与李昶站在两层阁楼的第二层,两人所处阁楼上的一扇大窗被架起,这是三皇子府里花园中的被称为‘香夕院’的一处地方,平日里是用来听戏的,朝北的阁楼比其余三个朝向的阁楼要高一些,因为下面的厅堂立起了三个台阶,是为了开台子唱戏而设的,不似一般府邸要是听戏还得临时搭起个台子,这里只要将房门敞开,再铺上红红的万字不断边毯子便可。
  下面的南屋、东屋、西屋再敞开,放上桌椅茶点,便是一出听戏的地儿,身份一般的人在下面,身份尊贵的人在上面,四周被阁楼围起的院子里开着时令花儿,南向阁楼下的两株松柏开得郁郁葱葱,将颜色鲜艳多姿的阁楼掩映下一些来,因不妨碍看戏,又是冬日里难得的景色,顾正妃没有命人砍了去,在冷然的天气中,万物冬眠时,这里多了一些人气儿……
  赵长宣会了俞修文后,从这个院子的廊道穿过,似是感应到李韫的视线,轻轻抬起头,撞上了如期的眸子,一轮明月也不如你的明眸多情,只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赵长宣对两人颔首致意,李韫与李昶微微点头回礼。
  待赵长宣走远了后,李昶笑道:“皇叔的部下可真是绝色啊,以前不细看不知,今日见了,怎么就觉得风情了许多呢?”
  李韫无奈,“你不会是……有那方面的爱好吧,若是让贾珺知道了,凭那风风火火的性子,还不拿着刀将你追得满府跑?”
  李昶哈哈大笑,“皇叔,我还没有说出怀疑你的话,你便倒打一耙了,这么绝色的人,跟在谁身边谁受用啊,与我又有什么相干?我与先太子殿下虽然同出一父,奈何不同出一母,所以,性子也不是完全一样的。”
  李韫似笑非笑,“一看到美少年便想出那玩意儿的人才有问题……”
  李昶顿了顿,转而严肃道:“以前,我与皇叔不亲近,确实怀疑过皇叔是不是有那爱好,谁叫你们那么亲近,况且……小侄看赵长宣的眼神望向你时,总是不一般。”
  李韫嗤之以鼻,“本王与长宣青梅竹马,一起练武一起读书一起躲避暗杀,情分自然多有不同,要是你与我自小一起练武读书躲避追杀,本王保管你看向本王的眼神比长宣还不一般。”
  李昶只觉得鸡皮疙瘩从脚板开始在全身过了一遍,“绝对不会!”
  李韫白了李昶一眼,“这不就结了,你不会,长宣怎么会?”我与他能一样吗?这皇叔怎么还偏帮别人呢?李昶无奈之极,却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他只是将一直萦绕在心里的疑惑说出来,想求个解,皇叔已然明显告知,再谈论下去,不免使自己有了‘断袖之嫌’了。其实在他心里亦是怀疑赵长宣的居心,没有任何明显的证据显示赵长宣的不轨,只是……他李昶每次遇见绝色的赵长宣时,从那平静萧索的眸子中,总能感觉一丝不详的气息。
  在李韫话里话外的维护之下,李昶抛开了这心绪,“皇叔,跑马林那一日,定国公府的嫡三姑娘倒在院子里,并且被驸马爷抱了个满怀,不会也在你的谋算内吧。”
  李韫闻言,下颔不禁绷紧了,“张乾民心太大了,本王诸多事宜还要他帮衬,不能太强硬地拒绝他一些无理的要求。本王最在乎的是太过强硬,恐给祥贞带来麻烦。况娶祥贞的日期在即,奈何管府遭逢大难,傅府的姑娘公子要服小功,推迟了三个月,为了寻个好日子,又定在了明年二月份,舅舅最近时日又急乎乎地要将表妹送进来,这个节骨眼拒绝,王府里有心人的灼灼目光不免聚焦在祥贞身上,局势紧凑,不能清空内宅,但不能让祥贞成为众矢之的,这个本王还是能做的。”李昶心里一惊,这个张乾民也是胆大的!胆小是容易被饿死,但胆大的也有被撑死的可能。难道他就半点也不顾及吗?据舅舅所告知的张乾民可不是那般的鲁莽。
  虽然李昶没有明说出怀疑,李韫见那几不可见地摇头便猜出,淡淡道:“也许是皇上最近状态极其不好,他觉得本王很有把握……想牢牢抓紧本王这座通往极致富贵的桥梁,所以,无所不用其极了,呵呵……亏得本王早早放弃了那害人的想法,不然真是被这猪一样盟友给拖累死了,接下来还要好好周旋,舅舅掌管的一部分亲军也不那么融洽,不是全权听他的,亦不是全权听本王的,须得慢慢再周旋,使一些小手段才行啊。”
  李韫话都说到这里,李昶便知道了他的苦衷,转而笑问道:“要知道父皇赐婚这么麻烦,皇叔一开始自己鼓捣便行了,何苦来。”李昶摇头直叹可惜。
  李韫笑道:“一来是为了给祥贞尊崇,二来,若是将祥贞以尊妃礼仪纳进来,本王也不能够做主,须得过了宗人府那一关,所花费的时间也不少。还不如求了恩典,越过那些繁文缛节,还有了体面来的好。”
  李昶本想说那便以夫人之礼先纳进来,慢慢再升为位分也可,只是……看皇叔一脸为情所困的模样,想来也是行不通的,也许在皇叔心里,不能给心爱的女子一个风光体面地正室婚礼已是一生憾事,不过是等待一些时日罢了,这些恼人的日子一过,体面也有了,亦是弥补了心里的一丝愧疚。
  另一方面,若是让自己也处于这么个光景……想了想刚才的‘以夫人之礼先纳进来’的计较,李昶不禁皱眉,若是这么着,他也愿意等了,果然得设身处地地思考,才能体会皇叔一二。
  两人却不知,在他们谈天说地时,一道阴鸷如镶了毒的目光狠狠地盯了两人坚实的背影一眼,方才扬长而去了。
  原先昏沉压抑的京师因三皇子的婚事喜庆了一日,那些个捧高踩低的官员便腆着笑脸上谏说为了庆贺这喜事,须得与万民同乐才是,皇上隔着厚厚的皇帘虚弱问着,“怎么个同乐?不过是娶个尊妃罢了,太闹腾也不好。”
  一般皇子的尊妃娘娘不出意外的话,要么是王爷尊妃,要么是皇上后宫内贵淑贤德四妃之一,身份也是相当尊崇的,只是这话当然不敢说出来,人家皇子当王爷还是当皇上,区区一个正四品有资格置喙吗?帘子外跪倒在地的官员道:“今日整好是冬至最后一日,不若将宵禁的时间给暂时取消了,让宫内‘徽园’的师傅们在万福灯市搭个华丽的台子唱戏做耍,大晋如今四海升平,百姓们却也没有门路听这好戏,趁着三皇子大喜日子,让百姓们开开眼界,这也不费什么功夫银子,又应了景儿,其不是两全之美?”
  ‘徽园’是顾昭仪刚改的名儿,原名是‘吟芙园’,因‘吟’与‘隐’的音相近,顾昭仪以不敬先太子为由通过皇上的‘准许’改了,只是,原来,这个园还是为了庆贺太子百日而设立并起了‘吟芙园’的。因有男有女,与宫内规制不符,是以设在宫外东南向三里处远的一个院子内,专门训练歌舞戏曲的机构,由司掌鼓瑟之流的太常寺和教导歌舞戏曲的教习负责,不是风雅的如‘望月园’、‘玄汀园’,亦不是大气如‘凰园’、‘凤鸣园’。一个‘徽’字彰显了顾昭仪现今不可撼动的绝对地位。
  皇上脸上笑意明显,那高兴劲儿来自于官员们都臣服在三皇子威风之下,一盏茶的功夫仍不出声,溜须拍马的官员看不见,是以有些汗津津,“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任的职?朕好似没听过你的声音。”这若有似无的声音让官员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皇上的病这般严重了,竟然连人也认不出了?努力侧头看了一眼端坐在东侧铺了暖绒绒绣团龙毯罗汉床的顾昭仪方向。
  顾昭仪仔细地喝着精致小瓷碗里的养颜汤,对官员的观望视而不见,那官员握紧屈在地上的双手,平复了心里的慌乱才道:“下官乃兵部正四品卜姚廉。”他与傅霖同届的两榜进士出身,这官位还是皇上亲自提升上来的,这一点,他不敢说,亲口告诉皇上‘您记忆力衰退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要脸?”皇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名字有意思,有这个姓?不对不对,这个姓不奇怪,奇怪的是竟然有人起这样的名儿。”皇上的声音如落地的针儿,要不是这暖阁内众人胆战心惊不敢发出半点声儿,外围也甚是肃静,只怕很难落针可闻。
  “沁儿。”皇上有气无力地唤着顾昭仪的闺名,“你说好笑吗?”
  卜姚廉忍不住擦擦额上脸上聚集的汗珠,皇上第一次听他的名字也是这样说的,只是当时顾昭仪不在,后面询问的话没有被皇上说出来。
  顾昭仪娇笑出声,如风中响铃般悦耳,与皇上风烛残年发出的羸弱声音形成了鲜明地对比,“正如皇上所说的呢,臣妾听过不少名儿,有那乡间为了好养活起的狗剩、笨娃、二柱子,还有商贾人家俗气的富贵、镶金、来财。”掩嘴笑了一阵,方道:“就是不曾听过什么‘卜姚廉’。”
  “哈哈……”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