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扑火      更新:2021-07-17 08:30      字数:4834
  金三千也并非是吃她几个月的饭菜便会为她动心……而爱的义无反顾的人……
  知晓了对方的底牌,才能更好的相互利用……相互合作……最终选择最适合并肩而行的人。
  都是从复杂环境里走出来的……都是理智的人……想要爱到非对方不可,那也许……还要在很久很久之后吧……目前,咳,男主未定,希望不要拍我!
  ☆、急风骤雨(上)
  十九急风骤雨(上)
  泰昌四十九年的八月中秋刚过,上京的空气里便浮动着凝重之意,京中四门戒严,城里城外皆是巡逻的军士。
  今上幼年执政,转眼已近古稀之年,近年来在女色上头越发贪嘴,身体已到了日暮西山之境,却仍不知保养,在中秋大宴上晕倒,引的朝中大乱。
  太子备位东宫四十年,脖子都快伸长了还盼不到自己上位,眼瞧着亲爹一头从御座上栽下来,悲痛欲绝的哀号两声,眼泪便滚了下来——心里却高兴不已,他无时无刻不盼着亲爹翘辫子,不过面上却不能显出来。
  任是谁装纯孝装了几十年,到最后大约假的也成了真的了。
  太子觉得,比起一班虎视眈眈的弟弟们,他大约是孝顺的吧。
  五王爷乃是赵王,便是梁昭业的姐夫,母家与妻家都是旺族,在朝中也是举重若轻;八王爷封作信王,其母乃是贵妃,在今上面前一向得宠,他为人又是个精明能干的,生财的路子极宽,在兄弟们面前也是个豪阔之人。
  一众弟弟们里面,最拔尖的除了远在西疆带兵的弟弟秦王,乃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弟弟,就数赵王与信王最碍太子的眼。
  太子一边大哭,在群臣面前树立孝顺的典范,一边还要从指缝里分神留意众位王弟。赵王与信王都不是傻子,比起这位二哥,他们俩的悲痛却是真心实意——好歹在亲爹的手里还有口安稳饭吃,要是落在这位二哥手里,谁知道结局如何。
  因此一众皇子里面,就数赵王与信王哭的最是大声,简直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大皇子在幼年即已夭折,太子排行行二。
  宫里愁云惨雾,不想让皇帝爬起来继续执掌江山的,如太子一派,便有意干扰太医治疗并拖延病情,还没有筹谋好退路,不想让皇帝死的如赵王与信王两派,外加朝中许多重臣,想尽了法子要让皇帝醒过来。
  宫中太后皇后早几年便已不在人世,后宫如今捏在八王爷的亲娘刘贵妃手里,太子干扰诊疗的力度无形之中便弱了几分,几股权势相制衡,倒霉的太医便成了权利的牺牲品,已经有好几个被拖出去砍了脑袋。
  掉脑袋的名目诸如不肯尽心诊治……又或者医术不精虚食重禄;素餐尸位……罪名五花八门。
  高手过招,受伤的永远是小卒。
  到了如今这一步,刘贵妃侍疾的时候便砍太子的人,太子来侍奉汤药的时候便砍刘贵妃在太医院的亲信……这两位已经引起了朝中恐慌,人人自危。
  大相国寺的秦苒这两日烧的昏昏沉沉,被金三千与聂震给灌了好几碗苦药,到得第三日傍晚,她方清醒些,便被聂震连被子卷成了一团,抱出房来。
  秦苒正在病中,在他臂弯里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只能感觉到他坚硬的铁臂与浑厚的胸膛将她牢牢箍紧,虽隔着薄被,气恼羞窘之下不由急怒:“少帮主这是要当人贩子吗?”
  聂震英隽的下颌正对着秦苒的脸,她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可是听声音却带着玩笑之意:“姑娘模样虽端正,不过性子太凶悍了些,我怕无人敢卖姑娘,教聂某折了本……”
  被子里的秦苒只着中衣,若非被聂震裹成一个卷儿,恐怕此刻已经跳起来打人了。她狠狠剜了聂震几眼,对方皮厚,浑然无觉,将她从院子里一路抱着出来,放进了门口的马车里。
  秦苒往车厢里滚了两下,终于将自己从被子里挣扎了出来,抬头一瞧,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面前是个面色苍黄的病弱男子,瞧着眼见是不行了的样子,车厢里光线昏昧,她再细心一瞧,更是傻住了。
  “金先生你这是做什么?逃难?”
  金三千今日扮成个病重书生的模样,懵懂的朝她摇头:“我也不知道。”好似还未睡醒,不过秦苒病了这两日,他也确实未曾好睡,“聂震这混蛋要我扮成这副样子……”他说着脑袋已经靠在了马车板壁上,兀自睡去。
  秦苒瞧着金三千这副心甘情愿挨宰的模样,真想摇醒他,问问他对聂震这盲目的信任从何而来。
  马车还未起行,聂震掀帘而入,秦苒是个火辣性子,被个男子强抱到马车上,满腹恼意一言不发挥拳便打,哪知道聂震不退反迎了上来,不等她沾着对方衣角,已经教对方点了穴道。
  秦苒眨眨眼,再眨眨眼,终于确认……聂震这厮原来也是个练家子,而且认穴之准,出手之快,决不在自己之下。
  “聂大少既然自己会武,先时还请我当护卫,这会又点了我的穴道,这是拿我当猴耍吗?”
  聂震好整以暇整了整衣领,一脸诧异:“我这般倜傥多情的郎君,不知道有多少美貌小娘子喜欢,难道秦姑娘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动手?”太破坏形象了!
  秦苒:“……”
  只因对方太过无耻,她完全语塞了。
  聂震将一旁睁开眼睛瞧热闹的金三千也顺手点了穴,将他两个丢到了一起,拉过秦苒那床被子将两人盖了起来,只露出两张脸来。
  金三千嗷嗷叫着,紧靠着秦苒的半边身子都似被火灼伤了一般,试图从被子里爬出来,无奈身体被制,只能瞪着眼睛骂人。可惜他骂来骂去全无新意,比不得秦苒,只愣了片刻,嘴里便似连珠炮一般开骂,火力之猛,令人叹为观止。
  聂震充耳不闻,不知道从马车哪里摸出来一盒点心开吃,吃得兴起,将点心往她两个嘴边伸了过去:“你们吃不吃?”不及他们回答,又缩回来喂进自己嘴里。
  “哦,我忘了你们喜欢骂人,不喜欢吃东西……不过要是待会碰上巡查的军士,你们还要张口说话,可别怪我这一路让你们当哑巴了。”
  考虑到他点穴的实力,秦苒与金三千各自默默。
  马车行到一半,便遇上了盘查的军士。那军士掀帘来瞧,马车里面并头而卧的年轻男女皆是重症在身的模样,一旁坐着看护的英俊男子一脸哀伤之意,使劲往他们手里塞银子:“……军爷且请行个方便,我这兄弟与弟妹染上了时疫,眼瞧着是不行了,这是要送到家乡去……”
  军士一听是时疫,又见马车里果然一对并头而卧的年轻夫妇,当下连银子也不敢拿,直骂晦气,挥挥手让他们赶快走。
  聂震将金三千与秦苒送到了停在码头的漕船上,解了二人的穴道,只不许他们下船,自己却带着聂小肥走了。
  漕船上留守的是数名壮汉,只按时送了饭菜汤药过来。
  秦苒对自己在病中遭囚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旁敲侧击的问金三千,才发现对方也是全然不知。不过他似乎是在这船上惯熟,连聂震舱房里藏着的好酒都挖了出来,自斟自饮,不经意道:“反正这船上有吃有喝,我以前也三五个月不下船,日子照样过得……”
  见秦苒焦急的模样,他沉思道:“这一次,大概是因为我的缘故,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聂震这混蛋定然是觉得不能将你独自扔在那里不管,所以就捎带着将你也送到了漕船上。”
  他有那么好心吗?秦苒表示怀疑。
  金三千在漕船上住了三日,第四日上头,护国寺金家小院的门外,满怀欣喜的梁昭燕前来敲门,又到了她约好诊脉的日子了。
  经过她数日观察得出的结论,这秦娘子与金大夫并非未婚夫妻的关系,二人还生疏得很。警报解除,她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不过这一次来开门的既不是秦苒也非金三千,而是个十三四岁的小沙弥。
  小沙弥认得梁昭燕,当下行礼问好,又主动道:“女施主可是来找金先生看病?”
  梁昭燕面上一红,点点头,等着小沙弥给她让道。
  小沙弥一脸的遗憾:“女施主还是请回罢。金先生已经退了房子,回老家去了。听说是家中有急事。”
  梁昭燕只觉当空打下一个劈雷,将她美好前景全部劈碎,犹自不甘:“小师傅可知金先生的老家在哪里?”
  小沙弥摇了摇头,“小僧不曾听金先生提起过。”
  他每月前来这小院收租银,实不曾与金三千聊过家事。
  梁昭燕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梁府,金三千失踪,这对于她来说是大事,本来想找母亲诉诉心事,哪知道很快她便发现,不止是她一个人失魂落魄,整个梁府都沉浸在不安的情绪里。
  温氏夫人这两日往赵王府来往频繁,梁冠伯与梁德弘整日忙的不着家,梁昭业上街去约三五好友,这些人却都被家中长辈拘在家中不让出来,他也只得怏怏而回。快到得梁府,见街市上一家药铺的大夫一脸晦暗的跟着两名宫侍出得店堂,门口站着依依挥泪的数人,观其景,大约是其家人。
  兄妹俩个私下一核计,更觉不对。梁昭燕特意遣了贴身丫环去温氏房里,揪了个温氏的陪房嬷嬷过来,意欲问个究竟。
  那老嬷嬷早得了温氏的话,要将如今京中局势告诉她们。
  原来太医院的太医被砍头的不少,剩下的要么告病要么只推医术不精,如今圣上病因不明,实在诊不出来。于是有朝中重臣谏言,不如请了民间声名在外的大夫前来看诊。
  几方势力僵持不下,太子眼看着自己安插在太医院的人都快被砍光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又想着,天下精研医术者,无不在太医院,民间大夫不过是糊弄个庶民百姓,就算是召了来,也是多砍几个头了事,不如就依了重臣提议,还能博个孝顺的好名声,当下便同意了。
  梁昭业看到的那大夫已经是往宫里进去的第五个大夫了。据说前四个……很不幸的也被砍头了。
  这一次砍头,倒是几方意见难得达成一致。
  太子正是趁着皇帝病倒立威的时候,既然今上醒不来,砍个把大夫正可表示他的纯孝,又不是自己人,砍了便砍了!
  刘贵妃赵王信王几位更是气恼非常,据说召来的都是京城名医,却连皇帝也治不好……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更应该砍头!
  朝臣最近已经被上头几位砍人砍的麻木了……皇帝都醒不过来了,多砍几个大夫的脑袋也算不了什么……万一改朝换代,站错了队,被砍脑袋的保不齐就是他们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草的《不侍寝?砍了》这个月全国铺货,出版社搞了个抽奖送书活动,活动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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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风骤雨(下)
  二十急风骤雨(下)
  外面的世界砍头砍的如火如荼,身在漕船上的秦苒的日子却过的寂寞安静,要是再多一个聊天对象,那就堪称完美。
  金三千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他本来就有恐女症,又被聂震在马车上扔在秦苒身边并头而卧,也许是初上漕船,他还没从这震惊的事件中缓过神来,还能同秦苒自然相处。过得几天之后,他又恢复了两个人初识的相处模样……对秦苒视若无人。
  秦苒好不容易苦心经营的友好氛围又降至冰点,每每见到金三千在船上见到她的眼神,颇有一种良家女子看到花心恶少的表情,她都在暗暗反省自己在“盖棉被纯睡觉”的情况之下,是不是在不经意间占了金三千的便宜。
  ——明明她才是最吃亏的那个好吧?
  不过同金三千讲理这种事情,她觉得还是等到游说他治好了秦父的病之后,再行实施比较好。不然得罪了他这种恃艺自傲的家伙,就得不偿失了。
  寂寞的秦苒病好了之后,在金三千幽怨的小眼神之下,试图向外发展,与船上的水手建立和平共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