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节
作者:闲来一看      更新:2021-07-17 08:10      字数:4813
  灭性,子道可知,不得谥为“孝”也,惜哉!大亮文武兼才,贞确成性。卖马劝农,是
  为政也;投身谕贼,略也;放奴婢从良者,仁也;因鹰谏猎,临终上表,忠也;论伊吾
  之众,智也;葬五叶无后,报张弼恩,义也;侍兄嫂如父母,孝也;不死妇人之手,礼
  也;无珠玉为唅,廉也。房玄龄云,大亮有王陵、周勃之节,名下无虚士矣!迥秀谄事
  权幸,爰至台司,余不足观,清风替矣。
  赞曰:李纲守道,言行俱危。善果母训,清贞是资。元璹父子,要道何亏。恭仁独
  正,令德无违。师道慎密,抑势见机。无逸廉介,终于孝思。大亮才德,陵、勃名随。
  迥秀托附,实污台司。
  列传第十三
  ○封伦 伦子言道 兄子行高   萧瑀 子锐 兄子钧 钧子瓘 钧兄子嗣业裴矩
  矩子宣机   宇文士及
  封伦,字德彝,观州蓚人。北齐太子太保隆之孙。父子绣,隋通州刺史。伦少时,
  其舅卢思道每言曰:“此子智识过人,必能致位卿相。”开皇末,江南作乱,内史令杨
  素往征之,署为行军记室。船至海曲,素召之,伦坠于水中,人救免溺,乃易衣以见,
  竟寝不言。素后知,问其故,曰:“私事也,所以不白。”素甚嗟异之。素将营仁寿宫,
  引为土木监。隋文帝至宫所,见制度奢侈,大怒曰:“杨素为不诚矣!殚百姓之力,雕
  饰离宫,为吾结怨于天下。”素惶恐,虑将获谴。伦曰:“公当弗忧,待皇后至,必有
  恩诏。”明日,果召素入对,独狐后劳之曰:“公知吾夫妻年老,无以娱心,盛饰此宫,
  岂非孝顺。”素退问伦曰:“卿何以知之?”对曰:“至尊性俭,故初见而怒,然雅听
  后言。后,妇人也,惟丽是好,后心既悦,帝虑必移,所以知耳。”素叹伏曰:“揣摩
  之才,非吾所及。”素负贵恃才,多所凌侮,唯击赏伦。每引与论宰相之务,终日忘倦,
  因抚其床曰:“封郎必当据吾此座。”骤称荐于文帝,由是擢授内史舍人。大业中,伦
  见虞世基幸于炀帝而不闲吏务,每有承受,多失事机。伦又托附之,密为指画,宣行诏
  命,谄顺主心。外有表疏如忤意者,皆寝而不奏。决断刑法,多峻文深诬;策勋行赏,
  必抑削之。故世基之宠日隆,而隋政日坏,皆伦所为也。宇文化及之乱,逼帝出宫,使
  伦数帝之罪。帝谓曰:“卿是士人,何至于此?”伦赧然而退。化及寻署内史令,从至
  聊城。伦见化及势蹙,乃潜结化及弟士及,请于济北运粮,以观其变。遇化及败,与士
  及来降。高祖以其前代旧臣,遣使迎劳,拜内史舍人。寻迁内史侍郎。
  高祖尝幸温汤,经秦始皇墓,谓伦曰:“古者帝王,竭生灵之力,殚府库之财,营
  起山陵,此复何益?”伦曰:“上之化下,犹风之靡草。自秦、汉帝王盛为厚葬,故百
  官众庶竞相遵仿。凡是古冢丘封,悉多藏珍宝,咸见开发。若死而无知,厚葬深为虚费;
  若魂而有识,被发岂不痛哉!”高祖称善,谓伦曰:“从今之后,宜自上导下,悉为薄
  葬。”太宗之讨王世充,诏伦参谋军事。高祖以兵久在外,意欲旋师,太宗遣伦入朝亲
  论事势。伦言于高祖曰:“世充得地虽多,而羁縻相属,其所用命者,唯洛阳一城而已,
  计尽力穷,破在朝夕。今若还兵,贼势必振,更相连结,后必难图。未若乘其已衰,破
  之必矣。”高祖纳之。及太宗凯旋,高祖谓侍臣曰:“朕初发兵东讨,众议多有不同,
  唯秦王请行,封伦赞成此计。昔张华协同晋武,亦复何以加也!”封平原县公,兼天册
  府司马。会突厥寇太原,复遣使来请和亲,高祖问群臣:“和之与战,策将安出?”多
  言战则怨深,不如先和。伦曰:“突厥凭凌,有轻中国之意,必谓兵弱而不能战。如臣
  计者,莫若悉众以击之,其势必捷,胜而后和,恩威兼著。若今岁不战,明年必当复来,
  臣以击之为便。”高祖从之。六年,以本官检校吏部尚书,晓习吏职,甚获当时之誉。
  八年,进封道国公,寻徙封于密。萧瑀尝荐伦于高祖,高祖任伦为中书令。太宗嗣位,
  瑀迁尚书左仆射,伦为右仆射。伦素险诐,与瑀商量可奏者,至太宗前,尽变易之,由
  是与瑀有隙。贞观元年,遘疾于尚书省,太宗亲自临视,即命尚辇送还第,寻薨,年六
  十。太宗深悼之,废朝三日,册赠司空,谥曰明。初,伦数从太宗征讨,特蒙顾遇。以
  建成、元吉之故,数进忠款,太宗以为至诚,前后赏赐以万计。而伦潜持两端,阴附建
  成。时高祖将行废立,犹豫未决,谋之于伦,伦固谏而止。然所为秘隐,时人莫知,事
  具《建成传》。卒后数年,太宗方知其事。十七年,治书侍御史唐临追劾伦曰:“臣闻
  事君之义,尽命不渝;为臣之节,岁寒无贰。苟亏其道,罪不容诛。伦位望鼎司,恩隆
  胙土,无心报效,乃肆奸谋,荧惑储籓,奖成元恶,置于常典,理合诛夷。但苞藏之状,
  死而后发,猥加褒赠,未正严科。罪恶既彰,宜加贬黜,岂可仍畴爵邑,尚列台槐!此
  而不惩,将何沮劝?”太宗令百官详议,民部尚书唐俭等议:“伦罪暴身后,恩结生前,
  所历众官,不可追夺,请降赠改谥。”诏从之,于是改谥缪,黜其赠官,削所食实封。
  子言道,尚高祖女淮南长公主,官至宋州刺史。伦兄子行高,以文学知名。贞观中,
  官至礼部郎中。
  萧瑀,字时文。高祖梁武帝,曾祖昭明太子,祖察,后梁宣帝。父岿,明帝。瑀年
  九岁,封新安郡王,幼以孝行闻。姊为隋晋王妃,从入长安。聚学属文,端正鲠亮。好
  释氏,常修梵行,每与沙门难及苦空,必诣微旨。常观刘孝标《辩命论》,恶其伤先王
  之教,迷性命之理,乃作《非辩命论》以释之。大旨以为:“人禀天地以生,孰云非命,
  然吉凶祸福,亦因人而有,若一之于命,其蔽已甚。”时晋府学士柳顾言、诸葛颖见而
  称之曰:“自孝标后数十年间,言性命之理者,莫能诋诘。今萧君此论,足疗刘子膏
  肓。”炀帝为太子也,授太子右千牛。及践祚,迁尚衣奉御,检校左翊卫鹰扬郎将。忽
  遇风疾,命家人不即医疗,仍云:“若天假余年,因此望为栖遁之资耳。”萧后闻而诲
  之:“以尔才智,足堪扬名显亲,岂得轻毁形骸而求隐逸?若以此致谴,则罪在不测。”
  病且愈,其姊劝勉之,故复有仕进志。累加银青光禄大夫、内史侍郎。既以后弟之亲,
  委之机务,后数以言忤旨,渐见疏斥。炀帝至雁门,为突厥所围,瑀进谋曰:“如闻始
  毕托校猎至此,义成公主初不知其有违背之心。且北蕃夷俗,可贺敦知兵马事。昔汉高
  祖解平城之围,乃是阏氏之力。况义成以帝女为妻,必恃大国之援。若发一单使以告义
  成,假使无益,事亦无损。臣又窃听舆人之诵,乃虑陛下平突厥后更事辽东,所以人心
  不一,或致挫败。请下明诏告军中,赦高丽而专攻突厥,则百姓心安,人自为战。”炀
  帝从之,于是发使诣可贺敦谕旨。俄而突厥解围去,于后获其谍人,云:义成公主遣使
  告急于始毕,称北方有警,由是突厥解围,盖公主之助也。炀帝又将伐辽东,谓群臣曰:
  “突厥狂悖为寇,势何能为?以其少时未散,萧瑀遂相恐动,情不可恕。”因出为河池
  郡守,即日遣之。既至郡,有山贼万余人寇暴纵横,瑀潜募勇敢之士,设奇而击之,当
  阵而降其众。所获财畜,咸赏有功,由是人竭其力。薛举遣众数万侵掠郡境,瑀要击之,
  自后诸贼莫敢进,郡中复安。
  高祖定京城,遣书招之。瑀以郡归国,授光禄大夫,封宋国公,拜民部尚书。太宗
  为右元帅,攻洛阳,以瑀为府司马。武德五年,迁内史令。时军国草创,方隅未宁,高
  祖乃委以心腹,凡诸政务,莫不关掌。高祖每临轩听政,必赐升御榻,瑀既独孤氏之婿,
  与语呼之为萧郎。国典朝仪,亦责成于瑀,瑀孜孜自勉,绳违举过,人皆惮之。常奏便
  宜数十条,多见纳用,手敕曰:“得公之言,社稷所赖。运智者之策,以能成人之美;
  纳谏者之言,以金宝酬其德。今赐金一函,以报智者,勿为推退。”瑀固辞,优诏不许。
  其年,州置七职,务取才望兼美者为之。及太宗临雍州牧,以瑀为州都督。高祖常有敕
  而中书不时宣行,高祖责其迟,瑀曰:“臣大业之日,见内史宣敕,或前后相乖者,百
  司行之,不知何所承用。所谓易必在前,难必在后,臣在中书日久,备见其事。今皇基
  初构,事涉安危,远方有疑,恐失机会。比每受一敕,臣必勘审,使与前敕不相乖背者,
  始敢宣行。迟晚之愆,实由于此。”高祖曰:“卿能用心若此,我有何忧?”初,瑀之
  朝也,关内产业并先给勋人。至是特还其田宅,瑀皆分给诸宗子弟,唯留庙堂一所,以
  奉烝尝。及平王世充,瑀以预军谋之功,加邑二千户,拜尚书右仆射。内外考绩皆委之
  司会,为群僚指南,庶务繁总。瑀见事有时偏驳,而持法稍深,颇为时议所少。瑀尝荐
  封伦于高祖,高祖以伦为中书令。太宗即位,迁尚书左仆射,封伦为右仆射。伦素怀险
  诐,与商量将为可奏者,至太宗前尽变易之。于时房玄龄、杜如晦既新用事,疏瑀亲伦,
  瑀心不能平,遂上封事论之,而辞旨寥落。太宗以玄龄等功高,由是忤旨,废于家。俄
  拜特进、太子少师。未几,复为尚书左仆射,赐实封六百户。太宗常谓瑀曰:“朕欲使
  子孙长久,社稷永安,其理如何?”瑀对曰:“臣观前代国祚所以长久者,莫若封诸侯
  以为盘石之固。秦并六国,罢侯置守,二代而亡;汉有天下,郡国参建,亦得年余四百。
  魏、晋废之,不能永久。封建之法,实可遵行。”太宗然之,始议封建。寻坐与侍中陈
  叔达于上前忿诤,声色甚厉,以不敬免。岁余,授晋州都督。明年,征授左光禄大夫,
  兼领御史大夫。与宰臣参议朝政,瑀多辞辩,每有评议,玄龄等不能抗。然心知其是,
  不用其言,瑀弥怏怏。玄龄、魏徵、温彦博尝有微过,瑀劾之,而罪竟不问,因此自失。
  由是罢御史大夫,以为太子少傅,不复预闻朝政。六年,授特进,行太常卿。八年,为
  河南道巡省大使,人有坐当推劾苦未得其情者,遂置格置绳,以至于死,太宗特免责之。
  九年,拜特进,复令参预政事。太宗尝从容谓房玄龄曰:“萧瑀大业之日,进谏隋主,
  出为河池郡守。应遭割心之祸,翻见太平之日,北叟失马,事亦难常。”瑀顿首拜谢。
  太宗又曰:“武德六年以后,太上皇有废立之心而不之定也,我当此日,不为兄弟所容,
  实有功高不赏之惧。此人不可以厚利诱之,不可以刑戮惧之,真社稷臣也。”因赐瑀诗
  曰:“疾风知劲草,版荡识诚臣。”又谓瑀曰:“卿之守道耿介,古人无以过也。然而
  善恶太明,亦有时而失。”瑀再拜谢曰:“臣特蒙诫训,又许臣以忠谅,虽死之日,犹
  生之年也。”魏徵进而言曰:“臣有逆众以执法,明主恕之以忠;臣有孤特以执节,明
  主恕之以劲。昔闻其言,今睹其实,萧瑀不遇明圣,必及于难!”太宗悦其言。
  十七年,与长孙无忌等二十四人并图形于凌烟阁。是岁,立晋王为皇太子,拜瑀太
  子太保,仍知政事。太宗之伐辽东也,以洛邑冲要,襟带关、河,以瑀为洛阳宫守。车
  驾自辽还,请解太保,仍同中书门下。太宗以瑀好佛道,尝赉绣佛像一躯,并绣瑀形状
  于佛像侧,以为供养之容。又赐王褒所书《大品般若经》一部,并赐袈裟,以充讲诵之
  服焉。瑀尝称:“玄龄以下同中书门下内臣,悉皆朋党比周,无至心奉上。”累独奏云:
  “此等相与执权,有同胶漆,陛下不细谙知,但未反耳。”太宗谓瑀曰:“为人君者,
  驱驾英材,推心待士,公言不亦甚乎,何至如此!”太宗数日谓瑀曰:“知臣莫若君,
  夫人不可求备,自当舍其短而用其长。朕虽才谢聪明,不应顿迷臧否。”因数为瑀信誓。
  瑀既不自得,而太宗积久衔之,终以瑀忠贞居多而未废也。会瑀请出家,太宗谓曰:
  “甚知公素爱桑门,今者不能违意。”瑀旋踵奏曰:“臣顷思量,不能出家。”太宗以
  对群臣吐言,而取舍相违,心不能平。瑀寻称足疾,时诣朝堂,又不入见,太宗谓侍臣
  曰:“瑀岂不得其所乎,而自慊如此?”遂手诏曰:
  朕闻物之顺也,虽异质而成功;事之违也,亦同形而罕用。是以舟浮楫举,可济千
  里之川;辕引轮停,不越一毫之地。故知动静相循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