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谁知道呢      更新:2021-07-12 22:14      字数:4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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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这屁人的口水这么多!”他在吞下一大口口水后嘀咕道。
  “你叨叨啥?”她疑惑地问。
  他嘿嘿一笑。
  他看见死得梆梆硬的爱情又渐渐复活!
  爱情原本就是很美好的!只要我们把握好爱的方式!他感慨道起来。
  几年过去了。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个城市某个社区的某个新房里,他惬意地翘着二郎腿,喝着红酒,舒坦地坐在电脑前和网上那些美眉们聊着天;她挺着大肚子,听着留声机里面的爱尔兰音乐给她们的孩子进行胎教。
  “你那天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突然问他。
  事过这么多年了,她还在琢磨这个问题。
  他偏偏不说,只是淡淡一笑。
  一个感悟抑或念头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如果当初离开这个城市,那现在坐在这里如此安逸地喝着酒上着网聊着天的人恐怕就不会是他了;如果当初离开了她,那现在那个接受胎教的孩子恐怕就不知道是谁的了。
  “其实告诉你吧,在认识你之前,有一个男孩对我特别特别的好,他追了我好长好长时间,为了表示真心,他从四楼都跳了下去……”她试探着说。
  “那你就没被他感动?”他脸上的笑凝固起来了。
  “感动是感动了,可我总不能嫁给一个被摔成残疾的人生活在一起呀!”她振振有辞。
  “很好!”他说着一仰脖子干光杯子里的酒,腾地一声蹦了起来,“我好像记得你说过跟我是初恋,怎么现在又冒出一个因为爱你而摔成残疾的人出来?你老人家到底还有什么隐瞒着我?”
  “别吵吵!”她呵呵一笑,“别吓着孩子了!”
  012 木头人
  森像牛一样扛着一桶纯净水走进小区一户人家的时候,忽然看见他的女友玫正像吊死鬼一样伸长脖子和她刚刚认识的像熊瞎子一样的网友“豆芽菜”打着Kiss……
  森像牛一样扛着一桶纯净水走进小区一户人家的时候,忽然看见他的女友玫正像吊死鬼一样伸长脖子和她刚刚认识的像熊瞎子一样的网友“豆芽菜”打着Kiss。Kiss就Kiss吧,她还很有礼貌地问他:“今天给这里送水呀!”她说,手依然没有舍得从“熊瞎子”的脖子上放下来。
  森没有理她。确切地讲,是他没脸理她。
  “怎么你连送水工都认识?”“熊瞎子”纳闷地问玫。
  “我要说他是我男朋友,你会相信吗?”玫吊在“熊瞎子”的脖子上撒娇地问。
  “你真幽默!”“熊瞎子”嘿嘿一笑,脸上的横肉乱抖。
  森面无表情地下了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用来送水的三轮车,又抬头看了看这个秋日灰蒙蒙的天,他发现苍白无光的太阳就像压了半年的坟头纸一样被惨淡无比地压在灰蒙蒙的天空,就像压在他荒凉而冷清的心头一样。
  森忽然感觉自己的全身就像木头一样的僵硬。
  那天夜里,玫彻夜未归。
  第二天早上,回来后的玫像个法官一样庄严地给森宣布了爱情判决书:“你也看见了,我是一个爱慕虚荣、贪图享乐的女孩,我不想成为你的包袱!”
  森没有提出上诉。
  他默默地取出和她共同积攒的三千多块钱,递给她,她摇了摇头。他知道,她已经不需要这点花花绿绿的纸张了;不需要的,还有他那像老白菜梆子一样廉价且过时的爱情了。
  玫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后就走了。
  头也没回,屁股还扭得跟筛糠的一样。
  民房外,等候多时的“熊瞎子”把他开的二手桑塔纳摁得“嘟嘟”乱响,跟催命一样。
  森伤心透顶地坐在屋子里,像条受伤的野狗一样瞪着一双发红发光的眼睛,一口气灌下了整整一瓶廉价的二锅头,然后把袖子撸到胳肢窝处,开始神经兮兮地在大街上游荡起来。
  他一会走到街边用头撞墙!
  他一会对着电线杆子说他还要喝酒!
  他一会又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他想来个裸奔!
  柃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不知道是她能掐会算还是老在跟踪着他,总之她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她一声不吭,像根木头一样戳在他的面前。
  她是他的同乡。
  她在他的眼里就像木头一样没有任何的情趣和滋味。
  “你是知道的,我很爱她,真的很爱很爱她!”森扯着破锣一样的嗓子,像老牛嚼沫子一样不厌其烦地说,鼻涕眼泪抹了柃一袖子,“我真的很爱很爱她!”
  她依旧像根木头一样一声不吭。
  他依旧像个疯子一样呼天抢地。
  她默默地扶他回到他的住处,给他沏了一杯茶,然后默默地坐在床边看他吐得一塌糊涂。
  那天夜里,她没有回她的住处。
  她用自己的身体想给他醒醒酒。
  那天过后,他和她同居了。
  日子过得不像日子。
  森整日像挺尸一样躺在床上,以最沉痛的心情缅怀早就永垂不朽的爱情;而柃,始终像开追悼会一样一声不吭地看着面前这个死不了又活不旺的人默哀又默哀。
  森知道,玫居住的小区离他“挺尸”的民房不远。
  一排黑色的栅栏就被冷漠地深植在花园小区和民房的结合之处。
  栅栏里,一排排高耸挺立的楼房,一片片平坦柔软的草坪,一群群悠闲自在的人们;栅栏外,一间间破旧拥挤的民房,一条条狼籍不堪的街道,一群群行色匆匆的人们。
  栅栏不高,却隔开了两个世界。
  栅栏不长,却拉长了两边人的距离。
  森一直以为,相隔他们的,只是小区和民房间的一排黑色栅栏而已。
  很多个夜晚,他一个人站在那排栅栏之外,含着泪,默默地看着高楼上那个他曾送过水的屋子黯然神伤。那个屋子的窗口里经常会流露出橘红色的灯光,橘红色的灯光里有他难以割舍的初恋。深植在他面前的那排矮矮的栅栏,他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能够跨越,而她却只用了一个彻夜未归就轻松地跨越了过去。
  “他出差了,晚上你来我这吧!”一天,玫忽然给森打来电话。
  森开始隔三岔五地去找玫。
  在“熊瞎子”不在的时候,像做贼的一样,匆匆地去,又匆匆地回;然后,又像挺尸的一样躺在床上,期盼着已经永垂不朽的爱情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能够复活。
  天气冷了又暖。
  日子过得还是不像日子。
  直到那一天,那天是七月二十五日——柃的十九岁生日。
  那天,柃自费给自己买了一盒蛋糕,然后又公费给森买了两瓶啤酒,再然后噘起她那涂着廉价口红的嘴死气沉沉地吹灭了蛋糕上那十九根燃烧的花花绿绿的蜡烛。
  森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
  柃顺手接听起来。
  “她找你!”柃把手机递给森,她的声音里爬满潮湿的青苔。
  他毫不犹豫地朝玫居住的那个小区走去。
  夜空阴霾四起。
  玫的屋子依旧很大,却常常居住着玫一个人。
  玫的三围依旧很好,却早已沦陷在他人之手。
  “其实,我是爱你的,只是……”玫在匆匆给森施舍了两根爱情排骨后,陪着他下楼时含情脉脉地说。
  “我也是很爱你的!”森同样的含情脉脉。
  “怎么下雨了?”站在走廊口的玫看着下个不停的雨嘟囔道,“你咋回呀?”
  “就这几步路,雨也不大,没事的!”森说。
  “真没事?”玫问。
  森点点头。就当他抬起头准备冒雨前行的时候,蓦然看见在不远处的栅栏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看见他后,快速地向他走了过来,默默地把伞塞到他的手中后,转身朝风雨中走去。
  她依旧像木头一样没有说一句话。
  “我爱你,却不能给你想要的荣华富贵;你爱我,不如去爱一条狗!”森终于鼓足勇气对玫说出了这句压抑很久的话,迎面而来的雨水在那一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泪眼模糊中,他快速地冲进雨中,朝那个像木头一样默默前行的身影跑去。
  他一直以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繁华都市,深深地去爱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事。却不知道,被一个人深深地爱着,在这个横流物欲的繁华都市,同样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他一直以为,阻隔自己爱情的只是身旁那一排黑色的栅栏,左右自己幸福的只是栅栏里那一套住房,现在终于明白,左右他们爱情的只是一颗心,一颗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的心;他一直以为,那个叫柃的女孩像根木头一样毫无情趣和滋味,现在终于发现,像根木头的应该是他!
  我不想做木头人!
  我不想像木头一样去生活!
  我不想像木头一样面对走近我的爱情!
  是的,别再做爱情的木头人了!
  爱,不是单向的付出,她是一种双向的互动!
  爱,不仅意味着接受,也意味着付出!
  “我们回家吧!”森在泪眼模糊中对柃说,“这把爱情的伞,它一定会遮住我们一路的风雨!”他说着伸出手臂,准确无误地搂住了她的肩膀,就像搂住了他一直深深渴望却一直在忽略的幸福一样。
  风依旧很大,就像席卷那场爱情的伤感;雨依旧很大,就像从初恋里流出的泪水;伞依旧很小,却遮住了他们一路的风雨。
  013 一个人的双人床
  “你说得很对!”枫说着扑到床上,紧紧地抱住了芸,“对两个相爱的人来说,一张单人床都显宽敞;对两个不爱的人来说,呆在一个城市都觉拥挤!”……
  枫是在两年前漂到北京的。
  两年前,枫站在家乡的小桥头对女友芸信誓旦旦:“宁要北京一张床,不要外地一套房!等我混好了,一定接你离开这个鬼地方!”芸泪眼婆娑,千叮咛万嘱咐之余还不忘警告一番:“头可断,血可流,外面的野花不能采!”枫上指天,下指地,最后又指着自己的胸脯,赌咒又发誓:“除了你一个,我视天下美女如臭虫!”
  两年后,枫在经历一番摸爬滚打,渐渐地在北京这个竞争激烈、人口拥挤的地方有了立足之地,他决定把阔别两年的女友接过来,让她也看看咱北京的天安门。
  “现在混得不错嘛,”芸在飘进枫的屋子后第一眼就停留在墙角那张大大的双人床上,她意味深长地说,“都已经混到一张双人床了!”
  枫的目光这才转移到芸所说的那张床上。
  那张床的确很大。
  它是一个女孩留下的。确切地讲,是她卖给枫的,她把自己混得只剩下一张双人床的时候,就选择了逃离这个北方的城市。
  “这个城市的冬天太冷了!”女孩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夏天,因为她曲线优美的身上还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让枫曾经产生过“头可断,血可流,老家的老婆可不要”想法的细吊带裙,“这张床很新很大,睡在上面很有安全感,你可以在上面看书、吃饭、做梦……”女孩在给枫不厌其烦地介绍她的双人床。
  “也许还可以在上面散步呢!”枫嬉笑着说,“刚好我女朋友准备要来,我最近正打算买一张双人床呢!”他说着掏出三百元钱给了那个女孩。
  女孩接过钱后心花怒放地消失了。
  她有理由心花怒放,因为这样的床若是拉到二手市场,恐怕连一百元都卖不了,而枫居住的地方离二手市场还不到一百米。
  枫的屋子里就这样多了一张双人床。
  “那床是一个女孩的!”枫给芸解释说。
  “我知道是女的,”芸嘟噜着嘴生气地问,“你们在一起混了多久了?”
  “我们怎么可能呆在一起?”枫辩解道,“她一直和她男朋友呆在一起,后来她男朋友漂洋过海去了,就留下她一个人了;她觉得呆在这里没意思,就想离开了;刚好我也需要一张双人床,于是就买下了!”
  “她卖给谁不好?偏偏就卖给你?”芸走到那张床前左瞧瞧,右看看,时不时还抽抽鼻子嗅一嗅。
  “你是不是在破案呢?”枫嬉笑着问。
  “我在寻找蛛丝马迹,”芸说着就开始在床上翻找起来,边翻找边问,“她是干什么的?小姐?三陪?按摩女?发廊妹……”
  “你能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枫看着芸鄙夷一片的脸说。
  “那是世界小姐?影、视、歌三栖明星?超级女声前十佳里的一佳?”芸头也不抬地叨叨着,“还是……”
  “还SHE呢!”枫嘀咕道。
  “你让谁去死?”芸转过身杏眼圆瞪着问。
  “我是说SHE,不是说谁去死!”枫耐着性子解释说。
  “你终于承认了吧!”芸冷冷一笑,“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