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猜火车      更新:2021-06-27 11:15      字数:5171
  加傻媚恪!薄?br />
  苏千岚轻飘飘地笑了笑,道:“我不想看,不想说,不想听。你既然不肯让我死,又为什么不让我干干脆脆当个没心的娃娃?”
  连亦天叹了口气。“好吧,我放你去。”
  苏千岚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道:“当真?”
  连亦天道:“自然当真。可是,你去了,或许会有危险。”
  苏千岚淡淡一笑,道:“我现在这样子,是生无可恋,死了最好。”
  连亦天道:“好,不过我要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苏千岚漠然地笑了笑道:“何谈答应,你要我做什么,我便会做什么。”此话说得淡淡然,连亦天却听得心里一阵冰寒,侵入骨髓。把他扶了起来,拉到屋角一面铜镜前。轻轻解了他上身衣衫,白皙光洁的肩头便露了出来,琵琶骨处却有两片殷红的痕迹,是当时朱砂渗入肌肤留下来的。
  “千岚,你必须选择了。两年之期将至,这里的七巧锁,再不取出来,就取不出来了。那你的武功,就会这样废掉了。那时候,就是姚令也没办法了。”
  苏千岚本来神色漠然,一听此言,脸色大变,仓惶摇头,想退缩,连亦天的双手却牢牢握住他肩头,不让他动弹。“我不要,我不要那种痛法!”
  连亦天伸手把他搂在怀中,道:“忍一忍,千岚你听话。我会想办法尽量让你的痛减少到最低。”
  苏千岚徒劳地在他怀里挣扎,口里只叫着不。浑身发颤,连亦天用力圈紧他,他就依偎在连亦天怀中,脸颊在他下巴上摩擦着,哀声道:“亦天,我不要,求求你,你不要再那样对我了……”
  连亦天看着他,他这副样子却让他更心痛。回想起初遇时青衣垂钓的人勾起唇角的一抹浅笑,把酒而谈的顾盼神飞,甚至是杀人时的冷狠酷厉……现在一并都没有了。
  还剩下的只有个好看的空壳,只是一个被人用丝线操纵的傀儡娃娃。控制他的,便是自己。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一个表情。
  苏千岚搂住连亦天的脖子,软语道:“我今天陪你喝酒好不好?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我们出去喝酒,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连亦天又怒又痛,一把把他掀开,砰地一声,苏千岚连同铜镜一起被他推翻在地,衣衫被拂落到一边,光洁白皙的背便裸露了出来,一直露到了腰间。他也不动,只是伏在那里,把自己蜷缩了起来。
  连亦天一掌挥出,立时后悔,忙上前抱了他,又哄又劝。“千岚,听话,只要过了这一关,什么都好……”
  苏千岚却抬起眼睛,看着他,痴痴地笑。“这样就很好啊,你现在对我很好,我不敢再要什么了。”
  连亦天闭上眼睛。好?他想笑。面上却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这药能管用?”连亦天看着那碗黑稠的药,皱着眉头问道。姚令道:“连楼主放心,这是我才配制出的药,可以让人昏迷,不会觉得疼痛。”
  “那醒了之后呢?”连亦天急问,姚令摇了摇头,道,“我会开几副止痛的方子,但作用都不会太大。毕竟,这是活生生地又把骨头撬开,把东西挖出来哪。”
  连亦天转回内室,苏千岚正坐在窗旁发怔。听到连亦天过来,他也没有动静。
  “千岚,来,把这碗药喝了。”
  苏千岚回过头,淡淡地笑着道:“这次是什么药?弄瞎的,还是弄哑的?”
  连亦天心中一痛,把碗凑近他唇边,道:“都不是。你喝吧。”
  苏千岚接了过来,也不再问,仰脖就喝了下去。把空碗递回给他,又继续转过头去看窗外。看了半日,忽然觉得连亦天一直在盯着他看,想回头,忽然觉得头中一昏,人已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连亦天早已候着,一把将他接在怀中,苏千岚拼着最后一丝清醒,道:“你……你想干什么……”
  连亦天的声音,低却坚决。“替你把你琵琶骨里的七巧锁取出来。”
  苏千岚脸上骤然现出极致的惊惶。“不……不……”
  “我现在如果由着你,以后你会一辈子后悔。除了琵琶骨,其余关节的天蚕丝可以不抽出,只需要在入肉处切条缝将天蚕丝埋入即可,没人控制,就不会有所妨碍。这药是让你昏睡的。醒来后会痛,但只要把这段时间忍过去了,就好了。那时候,我让你杀。你要把我大卸八块都由得你。”
  苏千岚已经昏昏沉沉,眼帘也垂下了。连亦天抱起他,走出来,道:“开始吧。”
  姚令见连亦天放下苏千岚,转身要出去,笑道:“连楼主怎么这次不忍心看了?”
  连亦天不说话,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成了。”姚令手里,拿着一对七巧锁和两条天蚕丝。上面还沾着血肉,连亦天可以想像那硬生生被拔出来的惨状。再看苏千岚,虽然还在昏迷中,仍是面色如死,浑身不时地微微痉挛一下。
  “还好,再晚些时日,便不要想取出来了。如今还算是时候,休养些时日待骨头长好,再好好调理一番,他的武功不会丢的。不过,一年之内,可千万不可运功,否则就永无康复之日了。”
  苏千岚是痛醒的。双肩的剧痛,让他模模糊糊地回忆起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自己赤身裸体地被连亦天抱起裹进大氅里,在马车上颠簸了很久,然后被抱进了一所宅子,锁在特制的椅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琵琶骨被嵌入了七巧锁。
  痛,但惶惑却更多过了疼痛。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醒过来,天与地,都倒转了。
  那时,是想说话,说不了。而这次,苏千岚能说话,却几乎不说话了。脸色是永远的冰冷,像高山顶上的积雪,不会熔化似的。连亦天一味地哄他开心,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也不会笑。
  七巧锁挖出来,似乎把他心里的灵魂也挖出来了。
  连亦天陪他说话,他只会说一句:“放我走。”单调而冰冷地重复,一如他那双死水般的眼睛。
  “你应该好了。”
  苏千岚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虽然搁下了两年,但以前的功力还留着。多谢你了,想得这么周到。”
  连亦天自他身后拥住他,低声道:“你看,又是快到夏天了。荼蘼又开了。我们去庄园里,好不好?”
  苏千岚笑了,唇角拉出一个残忍而怨毒的弧度。但很美,美得让人心惊。“为何要赶几十里的路去山庄,你要看,看我身上的不就行了?”
  连亦天窒了一窒,却仍是轻声道:“千岚,你别这样说。都是我的错。”
  苏千岚还是笑着,嘴唇勾出的弯月越来越锋锐。“你又在山庄里设了什么余兴的玩意儿?这次又要我表演什么?说出来,我也可以准备一下。”把衣襟一拉,道,“用不着衣服了,反正走过去也是要脱的。”
  连亦天看着他,他里面什么都没穿,光滑的胸膛露在面前。乳尖上跟分身上的金环都早已摘了下来,但……那朵刺青却是不易消除的。
  缓缓替他拉好衣襟,连亦天把大氅给他披上身,道:“走吧,我只是想让你散散心。”
  两人到了山庄,却天不遂人愿,雨下得瓢泼似的。连亦天想拉他进房中,苏千岚却安安静静地在花丛中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既然来赏花,就好好地赏吧。”
  连亦天叹了口气,道:“雨下得不小,你身子还不好,会着凉。”
  “我喜欢在雨里看花。”
  连亦天窒了窒,道:“也好。”却摆了酒壶酒杯在石桌上,苏千岚轻轻一笑,倒了一杯酒,那雨水却不断地落在酒杯中,他也不管,仰脖便喝了下去。
  大雨早已把两人淋得透湿,苏千岚一身青衣都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脸上全是晶莹的雨滴在滑落,落下来了,又多一批。酒杯里的,哪里分得清是雨水还是酒,他却不管不顾,一杯杯喝得更急了。
  本来便是暮春,那大片大片的荼蘼,哪里承得起这般风雨,破碎的花瓣纷纷地落了一地。
  连亦天实在看不下去,站起身来去扶他。“跟我进去吧,你会病的。”
  苏千岚笑了笑,却还是安安稳稳地端着酒。“我的功夫搁下了两年,现在更不是你对手了。你可以强要我进屋去,也可以像从前一样,强迫我为你做任何事。”
  “我不会再强迫你。”
  苏千岚看着他,突然又笑了。他笑得甚至有几分妩媚,连亦天在跟他翻云覆雨时能够看到他这种笑。只是那时候他的眼神往往是迷离的,朦朦胧胧像蒙着一层水气,而这时候他的眼睛却是清清亮亮的。
  他按着石桌,站起身来。身旁的一株荼蘼,承受不了雨水的重压,喀嚓一声,花枝折断了。苏千岚微一侧身,接在手里,只见枝上开了几朵红花,鲜艳如血。
  苏千岚将那荼蘼放在鼻边嗅着,笑道:“我喜欢荼蘼的香味,像是水气,一点点地发散。”
  连亦天没有说话,苏千岚笑道:“你怎么不开口?难道你闻不到花香?”
  连亦天无奈点头,苏千岚却伸手道:“借剑一用。”
  连亦天拔出腰间的龙渊,递在苏千岚手里。
  苏千岚看着手里的剑,又看看连亦天。“怎么,你恢复了我的武功,又把宝剑交到我手上,就不怕我杀你?”
  连亦天道:“我知道我对你做的,不可原谅。即使你杀了我,你也不会原谅我。但是该承担的,我必须承担。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这话实在太轻,轻得出来都让自己好笑,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苏千岚笑了起来。“好。”
  剑气闪动,数丛荼蘼被切得粉碎。
  “好剑。”苏千岚赞道,却揉着自己的胳膊道,“许久没使剑了,有些不惯哪。”
  连亦天静静地道:“你可以报仇了。”
  苏千岚挥剑向他斩去,微一运力,只觉胸臆间郁闷欲死,骨节发疼,当下再不敢使力,只是仗着宝剑锋利,在他身上乱斩了一气。只觉血腥扑面,弃了剑便发疯似地逃离了开去。
  他穿过花丛而去,大片大片的荼蘼,被他踏得碎尽了。满天花瓣的碎片,看在连亦天眼中,却像是染了血。
  20
  宋之玄捧着一叠卷宗进来,叫了声:“楼主。”
  连亦天赤了上身,密密麻麻还包着绷带。他的剑虽是宝剑,却是把无锋重剑,苏千岚不敢运力,虽然砍得他身上血痕累累,却未致命。当下嗯了一声,道:“他已经回天哭了?”
  宋之玄道:“我却不明白楼主为什么要放他回去。”
  连亦天叹道;“他已经恨我切骨,我不能让他更恨我。”
  宋之玄道:“你如今不管做什么他也只会更恨你,不如恨到底的好。一个拔光了利牙跟爪子臣服在你身下的苏千岚,可以没有名字,只是你的傀儡娃娃。但一个放出去的他,武功又复,仇恨积累,日久天长,必为你心腹之患。”
  连亦天笑道:“宋总管的意思是,我还是应该把他囚在身边?”
  宋之玄木然道:“楼主应该知道这是唯一能留住他的方式。”
  连亦天摇头不语,半日,道:“知道归知道,但我如果再这么做,也枉自为人了。”想了片刻,道,“想办法,我要混进天哭。”
  宋之玄大惊,道:“楼主,不可!那里若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楼主万万不可涉险!”
  连亦天道:“宋总管,我对他做了什么,你虽然不言不语,却是看得分明。你一直对我很了解,所以,不必再多说,那都是多余的话了。”
  这两年来,连亦天未雨绸缪,在天哭安插了数名内应。他冒名易容只身混入,虽然是捏了一把冷汗,但也别无他法。
  刑堂上,一个女子跟风越相对而坐。那女子风姿绝美,却不过二十出头的光景,连亦天守在门口,一直在偷眼去看,却怎么看也不像是苏千岚的母亲。连亦天猛然省起,苏千岚之母在冰壁中足足呆了二十几年,在那冰壁里自然是容颜不变。
  他看到风越时,觉得父子两人很像,尤其是眼睛。但看到苏凝的时候,连亦天才觉得这母子俩才几乎是一个模样。五官轮廓,都像得令人吃惊。
  苏千岚被绑在一个铁架上。脸色白得几近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