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1-06-27 11:14      字数:4775
  我笑笑,说:“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你为了弟弟报仇没有任何错。是我错了,我没有心,还瞎了眼。被你伤害被你骗,这是我的命。怪不得你。”
  “穆雨,我请你……请你原谅我……是我把你害成这样……”
  “你没有错。”我从他的手里用力抽回手说:“周春池,我已经把命豁出去还你,可是老天爷不让我死。我想老天既然不让我死,我就应该好好活着。你也好好活着,别再恨任何人。我不再欠你,也不会原谅你。”
  他摇着头:“我不准,不准你这样……”
  我笑,说:“周春池,我给过你机会坦白。那时我说如果你骗我,我就消失而且永远不原谅你,对吗?别忘了,君子一言,绝不反悔。”
  周春池抓着我的手:“不!我不会放手,我绝不放开!”
  我闭了闭眼,想隔绝他执着的神情:“你何苦呢?你不爱我,我也不打算再爱你。放手吧,我们永远也不要再见了。”我抽出手,将手上的翡翠戒指拔了下来放到他的手心里。
  “周春池,忘了这一切吧,我谢谢你曾经两次救了我的命。我也为你身心残破不堪。这个结就此解了,我们永生永世不要再见面。”
  我闭上眼睛,说:“禹乔,我累了。求你,我们快回B京。”
  身下的病床又缓缓移动,我听到周春池喊我的名字:“穆雨!穆雨!!我错了,我TMD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我看不清你,也看不清我自己!直到看见你躺在血里,我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穆雨!!穆雨~!!我爱你!我爱你!”
  “快拉住他!”田格的声音。
  周春池就要跑到车上,透过车窗,我看到他被沈禹乔拦在外面。
  “你凭什么拦着我?你让开,我要陪着穆雨!!你让开!”
  ‘嘭~’沈禹乔给了周春池脸上重重的一拳,周春池重重的跌在地上,站了好几次才瘸着站好。
  “周春池!你现在凭什么还来?”沈禹乔大力拽着周春池的衣领,拽得他那样高的个子,脚都微微离开地面。
  周春池大笑:“凭什么?!你有资格问我凭什么?我告诉你!就凭他是我周春池的妻子!”
  “呵!真好听,你现在来说妻子了?早干什么去了?!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你还不满意?”沈禹乔的指尖发白,额头的青筋全崩出来。一跳一跳的。
  “她有今天不都是你和她的前男友害得?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哼~你个笨蛋!!周春池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你说的什么浑话!?她如果爱我,怎么可能被你害成这样?她是真的爱上你才受不了你骗她、报复她!!你不明白吗!?”
  “嘭~”又是一拳。“周春池,你清醒了吗!?听清楚了吗?我替穆雨把她心里的话说出来:她爱你!就是因为爱你,才受不了你这样骗她!!”
  “嘭~”周春池也给了沈禹乔前身一击。
  “要不是你,隐瞒真相……枪走我弟弟角膜,我怎么会恨她!?我怎么会跑来报复她!?我应该恨的人是你~我应该报复的是你!哈哈哈哈哈~我搭进去一切……却害了我爱的人……哈哈哈哈哈……直到她躺在血里,我才知道我爱她!哈哈哈哈……我真是个笑话,我周春池真是个悲剧!”
  沈禹乔躺在地上擦了擦嘴角,吐了一口唾沫:“呸~好啊,这才叫爷们儿,这才是男人!!找个女人报仇,还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你周春池就TMD是个废物!有种你就来找我报仇啊~来啊!周春池,我等着你,我!随!时!恭!候!你!来!找!我!”
  田格把沈禹乔扶上车,又下去和几个保镖做了另外一辆车跟在后面。
  “沈禹乔,走吧。”
  “好,我们回B京。你睡吧。”沈禹乔脸色苍白的倚在靠背上,用手捂着胃。
  “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受伤了?”
  他长喘了几口气,又从口袋里拿出几片药片干吞了进去,闭着眼睛一直流着汗。
  “沈禹乔,你……要不要紧?”我伸手去碰他的手。
  他睁开眼睛,对我虚弱地笑笑,说:“没事儿,这两天累,胃病就犯了,老毛病。一会儿就好。”他说完抓着我要缩回的手,闭上眼睛又重新倚靠回去:“睡吧,我陪你。什么都别怕。”
  我听着他的话,慢慢闭上眼睛。狠狠不去想刚刚周春池倒在地上,魂魄皆无的样子。这是我认识他这这五个月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这样的撕心裂肺呼喊,这样的燃烧的愤怒,人总是在要失去时才知道自己手中的物和人,都只是暂时属于自己而已。
  我说:“周春池,你爱我吗?”
  他笑:“爱,爱惨了。”
  我问:“周春池,你骗过我吗?”
  他说:“没有,从来没有骗过你。”
  我问:“周春池,如果你还有事情瞒着我,请你现在告诉我。”
  他叹口气说:“如你所见,我在你面前,是赤~裸~的,毫无秘密。”
  我问他:“如果我发现你今天说的,有一句是谎话,我就永远也不原谅你。永远让你找不到我。”
  他笑,说:“好。”
  我捂着他的眼睛,流着眼泪说:“好,君子一言,绝不反悔。”
  呵呵呵,我闭着眼睛流着泪,没想到那天一句话竟然成真。看来我此生是不能碰爱的,也许命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一生。而沈禹乔,我叹口气,这又是怎么就认识了这样一个痴缠的人呢?
  陷在爱情里的人都是目盲耳聋的人,所有五官的灵气全都跑到了口舌里。渐渐变出各种甜言蜜语,哄得对方找不到东南西北,更不管南北东西。只知道相信着爱着,毫无保留地身心扑在对方身上。而最后受伤的却往往是女人。这点从历朝小说话本里就不难看出,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时,愤怒的不是不忠,也不是欺侮,只是受不了欺骗。被一心爱的人所欺骗,就好比裸着身体让他在你的心上,狠狠的刺一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当你先爱上一个人时,就是给了他伤害你的权利。即使那样的伤害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你却还是义无返顾的陷进去,穆雨,你真是贱。有今天的局面怪不得别人,陈述和是这样,周春池是这样,都怪自己有眼无珠,活该让人伤害。
  一位北大哲学系的才子说过:好的爱情,应该是双方以自由作为最高赠礼,并且都拥有绝不滥用这一分自由的相互信任。
  信任,是包括情爱关系在内任何感情和人类交往的基础,而我却苦苦追求不可得。直到现在,我爱的我不信,爱我的我也不信。这是何等凄凉的一种境界?
  我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行宫在眼前快速后退,那样古老的离宫里仿佛圣祖爷还在跑马,起身后的坐垫仍温,手上的奶茶还烫着。墙外,已经一眼千年。
  我多想生活可以像电影一样,就此之后一切静默,只剩一行字幕:多年以后。
  可惜人生没有可能重来,也不能再倒带。
  chapter33
  回到B京后,在沈禹乔的安排下我住进了医疗条件最好的某军队总医院。一住就是一个月。
  “穆阳,你帮姐姐再把右边这儿”我对着镜子指了指右边的鬓角说:“这个位置再剪短一点。”
  三月初的一天,天气暖晴,阳光把整个病房照得通亮,床头的影子斜斜的打在病房的衣柜上。窗外的一课桃花树扑扑涨涨的结了一树的花苞,在微风下缓缓摆动。
  我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到一寸的黑色头发硬得扎手。穆阳也伸出手摸了摸,笑着说:“姐姐,我给你剪个发型吧。”
  我看看镜子,冲他眨了眨眼睛:“好。”
  他笑眯眯的,眼睛亮了亮说:“大小姐,请您稍等片刻,我去找工具啊。”
  穆阳得到允许立刻跑了出去,不到十分钟,手里拿着报纸铅笔还有两把剪子跑了回来。他看了看我后坐在沙发上,先将报纸对折,又在中缝处画了一个半圆,低着头用剪刀咔哧咔哧的剪了起来。
  “这是在弄什么?”
  “套在脖子上,省得头发茬儿掉到衣服里。”说完,那个报纸上的半圆也从他手里掉到地上。他将手里的报纸打开抖了抖:“看,怎么样?你弟弟这双手能做手术,也能剪头发。”唔,整张报纸的正中间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圆’。
  “穆阳,你确定你能剪好吗?你看看这个圆,它根本就是方的……”
  “放心啦,肯定行,我在宿舍里经常给我们大师兄剪头发,可帅了。”
  我接过报纸做的简易斗篷套到了脖子上,左右看看,还真像那么回事。看看自己的头发,多少聊胜于无而已,索性放手让他去剪好了。
  把眼睛一闭:“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大师兄,剪吧!”
  感觉穆阳窸窸窣窣的剪了好一阵,实在坐不住的我闭着眼问他:“好了吗穆阳?我可要睁开眼睛了?”
  等了半天才等到他如释重负的一声叹:“好了,睁开眼睛瞧瞧吧!”
  穆阳满意的看着我的反应,凑到跟前说:“怎么样?姐姐有没有吓到?你现在就是中国的Agyness Deyn!”
  我笑笑:“不错,甚合我意!”
  穆阳听到我的夸奖瞬间来了精神,忙着左修两剪子右修两剪子,甚至说要把发色给我漂成和Agyness Deyn一样的透亮的白色。幸好被我连忙制止住他乱动的爪子,被呵斥的穆阳惨兮兮的拎着扫把扫地上的头发茬儿。
  我低着头看他像在挠地一样的动作,不禁失笑,把脖子上套的报纸斗篷拿起来扫了扫身上的碎发,索性低着头看了起来。那是一个星期之前的晚报,在第5版的正中间白纸黑字的登了一条声明,一条解除婚约的声明,声明的主角是沈禹乔和张韵。
  “姐姐,原来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还一直想把你和周哥撮合在一起呢。可我当时真的以为你们俩能在一起。”
  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周春池的事情穆阳并不知道,我也不敢想如果他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会发生什么事。
  “哎,要说你这个男朋友啊,我是说沈禹乔,沈董。对你也是真好,而且他还是当时照顾我、资助我做了角膜移植的恩人,真是太巧了。”
  我一惊抬起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是他……是他照顾你帮你做的手术?”
  穆阳停了手里的扫把:“当时我虽然看不见,可是听力没损伤啊,而且就是因为看不见,我才把别人的声音牢牢地记住,更何况是我的救命恩人。”
  “哈,我是忘了,你瞧我这脑子,真的撞坏了。”我低下头继续看报纸。“穆阳,你跟我说实话,我头上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穆阳握着扫把的手一顿:“姐,你别瞎想啊,就是普通的伤,就是要有些淤血没消。”
  “普通的伤?”我合上报纸抬头看着穆阳:“普通的伤怎么会让我在这儿住了一个月?怎么都把我看成一个危重病人,不让我出去?”
  “姐你想多了,真是普通的伤。而且你现在不是还有间歇头痛和头晕吗?那肯定不能让你出去,等你这些症状都消失……就能出院了。”
  我看了看他没有再继续问,和一个医科学生讨论他本来就想隐瞒的事实,谈何容易。和一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医科学生谈这个问题,根本我就不是对手。他要真想瞒我什么,无论我怎么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本来我对自己的病情没有多想,但是看他刚刚左躲右闪的样子,我可以肯定,自己的病情不乐观,至少有隐瞒。
  “穆阳,你不是说晚上还有课吗?赶紧回学校吧。我这儿你放心,一会儿还有人来看我。”
  穆阳出去刚刚到了垃圾回来,搓着手站在我面前,一看就是说谎心虚的表现。
  “那……我就回学校啦,明天再来看你。姐你要注意不能情绪激动,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吃……”
  “好啦好啦~哎呀你真是比婆婆还妈妈~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晚高峰,小心在五号线里被挤成肉饼~”
  “好,我走我走,你别激动啊哈哈,BYE 老姐。”穆阳突然过来抱着我的脖子说:“姐姐,我爱你,就像爱妈妈一样。”
  他说完背着书包就转身走了出去,我愣在那儿看着他的衣角从门缝处消失,心里想着有个亲人还在实心实意的爱我,我还夫复何求。
  我跟穆阳说晚上有人来看我,只是想让他赶紧回学校。可我没想到最近自己说话这么准,尤其是再说一些不好的事情方面,绝对的准。看见张韵踩着高跟鞋一摇三颤的走进来时,我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看来自己现在是个刚剪完头发,还撞坏了头的乌鸦了。
  张韵一身粉嫩嫩的套装,水粉的鞋,亮粉的包,从头到脚粉得一塌糊涂。花枪女高音?原来这位女高音的品味是如此的奇葩水嫩。我拿起手边的水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