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6-17 09:31      字数:4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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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扬雪车的司机说,“老拨弄加法计算器,换换工作也好。而且这样的情况时间拖得越长,等事情过去以后,附加工资也就更多。”他把一根控制杆用手一摸,让车向前倾斜,查看那钻头叶片,又使用另一根控制调整叶片,然后把车重新放平。“我没有必要来干这个工作,这您是知道的,贝克斯费尔德先生。我是自动报名参加的。不过我倒有点喜欢到外面,到这个地方来。这是一种……”他又缩了回去,“我也说不上。”
  梅尔启发他说:“大自然的召唤?”
  “我看是。”司机笑着说,“也许我对雪有感情。”
  “不,威尔。我看你不是对雪有感情。”梅尔探身向前,面对“康茄线”
  向前移动的方向。这里就是大自然。更确切一点说,在这些机场上面,身处寂寞之中,会对航空事业产生一种亲近感。这一现实的航空事业,就其最简单的意义来说,就是人对自然的斗争。如果你在机场大楼和航空公司的办公大楼里时间耽得太久,你就会丧失这一亲近感。在那些地方,多少外来的和非实质性的事物把你搞得晕头转向。梅尔自忖,也许我们这些人,凡是在航运管理部门工作的人,每隔一个时期,就应该站在跑道远处的尽头,感受一下吹在我们脸上的风。这能有助于把具体的细节和基本的东西分离开来。这甚至还能清醒我们的头脑。
  过去有一阵,梅尔在他需要进行思索、需要单独一人安静地思考问题的时候,就走出去,到机场上去。今天晚上,他并没有想到机场上来思考问题,但是他发觉他目前正在这样做,就象近几天来他经常在这样做的。他正在猜测,在推算空港的前途和他本人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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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五年不到,四年多以前,这个航空港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好和最现代化的空港之一。一些参观团一面看一面赞不绝口。市里的政客们总洋洋得意地指着它,吹嘘什么本港“执空中之牛耳”,是“喷气时代的象征”。如今,政客们还在吹嘘,但不那么理直气壮了。他们之间许多人没有看到林肯国际同好多主要航空港一样,都快成为一个粉刷过的坟场了。
  梅尔·贝克斯费尔德在黑暗中沿着一七号跑道左侧驱车前进,心里在思索粉刷了的坟场这个词。他觉得这个提法恰到好处。空港的缺陷是严重的,带有根本性质的,不过,大多是公众看不到的,只有局内人才心里有数。
  林肯国际的过往旅客和参观者看到的主要是供乘客使用的机场大楼主厅——这是一座灯火辉煌,有空调设备的塔奇·玛哈尔(印度十七世纪修建的一座贵妃陵寝。译者注)。大楼全是玻璃和电镀的钢架,光耀夺目,非常宽敞。熙来攘往的大厅紧挨着精美的候机区。旅客区周围满布富丽堂皇的服务设施。它拥有六个风味各殊的餐馆,既有一个供应名菜佳肴的餐厅,餐具是镶金边的瓷器,收费也同样可观,也有出售现成“热狗”红肠面包的柜台。酒吧间多如盥洗室,有的灯光柔暗,使人感到安逸,有的安着霓虹灯,让顾客站着吃喝。在等候飞机的时候,人们不必离开大楼就可以买到东西,租用一个房间睡上一觉,还可以洗个有人按摩的蒸汽浴,理个发,有人给熨衣服、擦皮鞋,甚至可以在此寿终正寝,在大厅的底下一层,“圣灵殡仪馆”还在那里设有营业处。
  单看它的主楼,这个空港还是美轮美奂的。它的缺陷在于活动区,跑道和滑行道的问题尤其突出。
  每天飞进飞出的八万名乘客中,很少有人知道跑道系统已变得如此不敷使用,是有危险的。一年前,跑道和滑行道已经不怎么够用;现在更是负担过重,很容易出事。在一般的繁忙时期,两条主要跑道上,每三十秒钟就有一架飞机起飞或降落。由于梅多伍德的情况并为表示空港对居民区的照顾,不得不在高峰期间使用另一条跑道,这条跑道和另外两条跑道中一条是相交叉的。这样,飞机就在汇合在一起的跑道上起飞或降落,弄得空中交通管制员有时连大气也不敢透,心里还在祈祷。就在上个星期,梅尔的弟弟基思·贝克斯费尔德晦气地断言,“好吧!我们就在指挥塔里提心吊胆好了,让我们来应付那些千钧一发的情况好了,反正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让两架飞机在交叉道口碰在一起哩。但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中间会有人一时疏神或算错的。
  上帝保佑,不会是我,因为出了这种事,那就是又一次大峡谷事件的重演。(1956年6月30日,环航一架座机和联航的飞机在亚利桑那州上空碰撞,死128人。译者注)”
  基思所说的交叉道口,就是“康茄”车队刚穿过的地方。梅尔坐在扬雪车里朝后张望。这个车队已经离交叉道口远远的,透过雪花间的空隙,可以看到另一条跑道上飞机起飞时,一晃而过的航行灯。接着,在后面几码远的地方,也出现了灯光,另一架飞机似乎是同时降落的,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扬雪车的司机也回过头来看了看,打了个口哨。“那两架挨得相当的近。”
  梅尔点了点头。那两架飞机刚才的确靠得很近,近得不正常。一瞬间他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显然,刚才空中交通调度员在通过无线电向两架飞机的驾驶员发出指令的时候,他把前后时间卡得非常精确。象往常一样,这个调度员熟练的判断证明是正确的,不过也只是正合适。现在一架在天上,一架在地上,两架飞机都安然无事。但正是因为需要作出这种间不容发的判断的时机越来越多,险情也就随着层出不穷。
  梅尔曾经向空港专员委员会和管理空港财务的市议会议员指出这种险情。梅尔建议除了立即修建更多的跑道和滑行道外,要求在空港周围添置土地,为长远的发展计划着想。为此曾进行了多次讨论,有时争得面红耳赤。
  有几个专员和议员同梅尔的看法一致,也有人强烈反对。一个五十年代后期兴建的现代化喷气空港这么快就不敷使用,甚至陷于危险的境地,这一点很难说服人。在其他这样的中心——纽约、旧金山、芝加哥和其他地方——情况也差不多,但这也无济于事,政客们对某些事情就是视而不见,熟视无睹的。
  梅尔在思量,也许基思说得对。恐怕要发生一次大惨剧才能引起公众的注意,就象一九五六年在大峡谷发生的惨剧那样,它促使艾森豪威尔总统和第八十四届国会着手整顿航道。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要钱改善与飞行操作无关的项目,却是很少碰上什么困难的。有人建议把全部停车场改建成三层,市政当局就通过了,没有异议。因为这样的事,公众——包括选民们——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而跑道和滑行道就不同了。一条新跑道要耗资数百万,历时两年才修成,而且除了驾驶员、空中交通调度员和空港管理人员外,很少有人懂得跑道系统的好坏。
  在林肯国际,很快就会出现摊牌的局面。不摊牌不行。近几个星期来,梅尔已经感到有这种苗头。一旦摊牌,要作出的抉择是清清楚楚的——要么配合空中的新成就,改进地面设施;要么无所作为地倒退落后。航空业从来就没有维持现状一说。
  出现这种局面还有一个因素。
  这就是,空港的前途和梅尔个人的前途都在未定之天。不管空港的方针向哪个方向变化,他个人的威信在最最需要这种威信的地方也将随之提高或降低。
  不久前,梅尔·贝克斯费尔德曾担任航空界地面后勤的全国发言人,被誉为航空管理方面才气横溢的后起之秀。后来,突然飞来横祸,情况变了。
  四年后的今天,他的前途变得渺茫起来。人们在脑海里对梅尔·贝克斯费尔德有怀疑,有看法。贝克斯费尔德自己也是这样。
  引起这一变化的事件是约翰·肯尼迪遇刺。
  “贝克斯费尔德先生,我们到了跑道的尽头。你是和我们一起往回走,还是有别的打算?”扬雪车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梅尔的沉思。
  “你说什么?”
  司机又问了一遍。在他们的前方,“康茄线”的指示灯又一闪一闪地在发亮。扫雪车一次就清除半边跑道。现在康茄车队要调头往回走,去清除跑道的另一半边。连停车和起动的时间都算在内,需要四十五分钟到一小时才能把一条跑道上的雪扫净,撒上沙子。
  “不,”梅尔说。“我在这儿下车。”
  “行,先生。”司机向副领班的车子打了个灯光信号,那辆车立即离开车队。没多久,梅尔从车上爬下来,他自己的专车已在等着他。其他铲雪车和卡车的司机纷纷下车,朝咖啡车跑去。
  在开车回候机楼的途中,梅尔用无线电同雪天控制台联系,肯定地对丹尼·法罗说一七号跑道左侧很快就可使用。接着他把无线电调到空中交通管制塔的地面调度站,把音量调低。一片低压了的、平淡的声音衬托着他的思绪。
  刚才在扬雪车的驾驶室里,他曾想起在他记忆中影响最大的事件。
  那是四年前的事。
  他吃惊地想道:真的已有那么久了吗?——四年已经过去了。在那十一月的一个阴沉沉的下午,他精神恍惚地把办公桌上的广播话筒拉到跟前——这个话筒平时难得用一次,它能盖过主候机楼所有其他的广播——打断了正在播送的班机进港通知,向顿时鸦雀无声的各个大厅广播了几秒钟前从达拉斯传来的这个晴天霹雳似的消息。
  当时,他边讲边望着他办公室对面墙上挂着的照片,上面的题词是:我的朋友梅尔·贝克斯费尔德惠存。你和我同样关心缩小大地的约束这一事业——约翰·菲·肯尼迪。
  这张照片还挂在那里,许多往事也仍历历在目。
  对梅尔来说,往事始于他在首都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发表的一次演说。
  当时,他是空港总经理,又是航空港经营者理事会的理事长,成为这个有影响的机构——它和全世界主要航空港都有联系——创立以来最年轻的领导人。航空港经营者理事会的总部设在华盛顿,梅尔经常乘飞机到那里去。
  他是在全国规划会议上发表那篇演说的。
  梅尔·贝克斯费尔德指出,航空业是唯一真正有所建树的国际性事业。
  它不仅仅是超越了地理疆界,也超越了思想疆界。由于它是一种花越来越少的钱就可使各国人民互相交流的工具,所以它为国际间的了解提供了迄今为止人类所开拓的最实际的途径。
  更为重要的是空中商务。航空货运的规模现在已经非常庞大,而且肯定还要进一步扩大。七十年代初将投入使用的新的巨型喷气机,将是人类历史上最快捷和最经济的货运工具。不出十年,远洋货轮可能成为干船坞博物馆里的展品,就象载客飞机已经挤垮了“玛丽皇后”号和“伊莉莎白皇后”号一样。其结果可能是出现一种新型的世界性商业运输大队,给现在还是贫困的国家带来繁荣。梅尔提醒他的听众说,航空业的空运部分在技术上能够做到这一些,而且还可以做更多的事。现在的中年人在他们生前都能看到这种变化。
  他接着说,飞机设计人员们正在把梦想和现实交织在一起,但是大部分的地面设施却依然故我。这是人们鼠目寸光,或者引导错误,草率从事的结果。航空港、跑道系统、候机楼都是过去的那一套,很少——即使有的话—
  —考虑到将来;看不到或忽视了航空业突飞猛进的发展。航空港象盖市政大楼那样零敲碎打地兴建,而且往往缺乏想象力。一般来说,花在候机楼上装潢门面的钱太多,而花在飞行活动区的钱太少。无论是在全国或国际范围,根本就没有中央级的协调规划。
  在地方各级,政客们对航空港需要土地这一问题漠不关心,情况也一样糟,或者更糟。
  “我们突破了超音速的关,”梅尔宣称,“却没有突破地面设施进一步现代化的关。”
  他列举了需要进行研究的具体领域,同时呼吁对航空业的地面部分进行国际性的规划——由美国带头,总统发起。
  这篇演说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被广为报道。各方面都有对演说表示首肯的反应,如伦敦《泰晤士报》,《真理报》和《华尔街日报》等。
  他发表演说的下一天,梅尔被请去白宫作客。
  同总统的会见进行得很顺利。在白宫二楼的私人书房里举行的这次谈话是轻松愉快的。梅尔发现约翰·肯尼迪对他的许多看法表示赞同。
  后来,又开了一些会,有些是“智囊会”,政府研究航空问题时肯尼迪的助手们也参加。经过几次这样的场合,虽然也有些非正式的后果,梅尔在白宫进进出出感到毫无拘束,不象开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