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1-06-17 09:20      字数:4717
  后若无其事地假装忙着手里的活。
  自从那次“世界大战”后,我妈和丈母娘对我的态度都转变了,从以前的“万人唾骂”到现在的争相拉拢。我妈拉拢我是因为马上就要付房子的首付和贷款了,丈母娘拉拢我,不用想就是为了她女儿和外孙女,因为现在我的立场很关键,偏了谁,向了谁,可能都不是“世界大战”那么简单了。态度如果摆不正,可能连现在的“寄人篱下”都没得做,直接就蛋打鸡飞,无家可归了。
  等我交给我妈近10万元的首付后,我和老婆婚前婚后所有的积蓄已经一卷而空了,面对着扑面而来的物业费、暖气费、生活费、奶粉费、服装费、营养费、电话费、上网费 ……我们已经捉襟见肘,连“浪费”都没有了。一向勤俭惯了的丈母娘总是赶在菜场快收摊时候去花上一两块钱收成堆卖的菜,买一次三天都吃不完,老太太买的土豆从来没有一颗比鸡蛋大,买的黄瓜没有一条比我胳膊细,买的西红柿,和鸡蛋差不多大。这还不说,家里卫生间里堆满了大盆小桶,为的是把洗衣服的水蓄起来再冲厕所用,原先,我一向讨厌这种抠抠唆唆的做法,但是现在人穷气短,我也柃起水桶“哗哗”地倒进马桶。
  孩子满月后不久,我妈又在电话里对我兴师问罪,她可能以为反正我也交完首付,上了贼船了,可以捏着我的鼻子,指哪,我打哪了。她责令我在她六十大寿那天务必带着老婆孩子去给她祝寿,还埋怨我老也不回家住,住在别人家不象话。我怕刚平静两天的日子再生波澜,就在电话里和她谈条件:“孩子太小,不能带去,我去给您过生日就行了,我媳妇身体还没恢复呢,还得在家静养 ……”现在,我和我老婆已经对我妈的纠缠电话神经过敏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妈打电话。因为比起丈母娘的“刀子嘴豆腐心”我妈的“豆腐嘴刀子心”更可怕。
  没想我妈又突然发威:“好,她不来,以后就永远也别来了,还有你,你到底要谁?要老婆孩子还是要你妈?!”幸好我早有准备,既然你把我逼上梁山,那我就不客气了,而且我知道现在门外一定站着屏住呼吸提心吊胆偷听我电话的丈母娘和老婆,她们正等着我如何表态。
  于是,一向在我妈面前犯软的我一反常态慷慨陈词:“您要住的大房子也买了,您要公证我也随时陪您公证,过户到您名下都没问题,这点钱我们本该孝敬您。您好好挣您的钱,让我爸好好跳他的舞,这房子我老婆也不会住了,等房子盖好了,您二老好好享受享受生活吧,辛苦了大半辈子了,也怪不容易的,您放心,只要您愿意,我永远是您儿子,每礼拜都回去看您。可您也替我想想——我也是当爹的人了,肯定要和老婆孩子在一起,我孩子在哪,哪就是我的家!谁要想拆散我跟我孩子,我就跟谁急!!”
  我的一段“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话,先礼后兵,棉里藏针终于让一定要决出个胜负的我妈也知道了我有多看中我襁褓里的女儿。等我推开门出来,老婆和丈母娘都忘记了躲闪,她们还沉浸在我刚才的“慷慨激昂”中。多日未见笑容的老婆,眼睛里闪着感激和信任的泪光,一切担忧和猜测已经一扫而光了。丈母娘也终于知道了老婆孩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了。而我却有说不出的难过,夹在三个女人中间,(不,算上我女儿,现在应该是四个)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六)母子公证
  我妈过完了一个强弩欢笑的生日后,大概也许对我这个“白眼狼”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又开始催促我去和她做公证。这样的公证必须两家四个人都在,想想真是可笑,“母子公证”实在是闻所未闻,本来是一家人,结果非要拆成两家,这都是钱闹的,真是好笑,别人都是夫妻公证,我和老婆只认识不到2年的老婆都没有嫌隙,结果却要和生活了30 年的亲妈做“财产公证”。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呀。
  自从我妈单独会过我老婆后,老婆象受了刺激一样,怕我妈就象小红帽惧怕狼外婆,不止一次惊叫着在噩梦中惊叫:“坏蛋,坏蛋,你走……”不用说一定是梦见我妈了,我不敢招惹她,多一时不如少一事。只好由着她整宿瞪着眼睛生闷气,然后白天蒙头睡得不省人事。虽然老婆平时脾气很好。但是最近却非常古怪,几乎不说话不理人,还动不动摔摔打打,也许真的是得了”产后忧郁症。
  我硬着头皮,费了半天口舌说服老婆和我一起去,全当是出去散散心。她才换好衣服视死如归地出发了。临行前,丈母娘还特意叮嘱我:“不要让她生气,如果你妈发飚,让她马上打车回来。”我哭笑不得地让她放心,终于上路了。
  老婆自从生了孩子后,还没有出过门,那天秋高气爽,阳光灿烂,加上多日没见到外面的景色,她心情也好了不少。我发现路上行人对她的回头率仍然不减当年,才注意到产后的她身材恢复得相当好,甚至比生育前还好,因为正在哺乳期,所以胸部比做姑娘时更丰满,整体看起来突兀有秩,除了面色有点苍白,神情有些忧郁外,仍旧象个二十出头的俏丽的小姑娘。
  我对她一路赞美着来到公证处,我爸妈已经等在那里了,客气地打过招呼后,便开始依次办手续,当官员问清楚我们的情况后,有些不解地说:“这种情况不能公证,因为房产证上的名字只有儿子,所以只能夫妻之间,也就是说小两口之间公证,儿子和母亲之间无法公证,至于老两口也出了钱,也可以让儿子打借条,以后慢慢还……”
  我一听这倒是个好主义,就接过话头:“可以呀,妈——我给你打借条怎么样?按银行贷款的利息每月给您还款怎么样……”没想到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我妈就不容分说地把我顶了回去:“那不行,我就是要住这个房子,还要有这房子的产权,我们同学同事早就住上200平米的大房子了,就我们还挤在20年前的小两居里,你可真是不孝呀!你妈都六十了,想住个大房子都这么难吗?!”
  我一听,刚刚升起的幻想又破灭了,而且再次“引火上身”,我真想打自己两嘴巴子,干吗这么多嘴。可是心里有很是不服:你们同学同事早就住上200平米的大房子了,那也不是让儿子出钱买的呀,那都是人家单位自己分的,或者早在房价开涨之前买的,你们一没有机会分到大房子,二又没有眼光和胆量早下手投资,反倒把没住上大房子的罪过怪在我身上,再说,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买房子呀?!不就是为了让你们给我看孩子吗?结果你们又不看孩子了,还要和我划清股份,住上这房子。你们那些住上200平米的大房子的同学同事不仅不让儿子掏钱,还白让儿子媳妇住在家里给带孙子呢!这叫什么——天伦之乐呀,人活到60岁,早应该自动升为智慧老年,可以御风而行了;还这么执拗地抱着钱财而舍弃亲情,真不知道是精明过头还是老糊涂了。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但我再不敢开口了,我可不想当中外扬“家丑”了。
  周围的人听到这样匪夷所思的“母子公证”,也纷纷打量起我们四个人,有人开始切切私语:“还不是老两口为了防着儿媳妇吗?!你看那儿媳妇那么年轻,可能还是个外地的,谁知道她图啥呢?老人能放心吗?这也是老人的一片苦心,还不是为儿子留一手儿。”“可跟自己儿子有什么公证的呀,况且还是独生子呀,多伤感情呀……” “那还不是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让当妈的寒了心呗……”
  我真想拿个抹布堵住这些长舌妇的嘴。我老婆的脸已经红一阵白一阵开始阴晴不定了。我预感到大事不好,赶紧拽上我老婆出来,顺便跟我妈说:“既然没办法公证,我们先回去了,孩子还等着喂奶呢!你们找律师吧,找好了我随时在协议上签字。”打上车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身边的老婆居然象膨胀的气球一样,小脸憋得通红……
  (六)河东狮吼
  长久以来外表看来老实木讷甚至“三脚揣不出个屁”来的老婆终于火山爆发了。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让我至今心有余悸,不忍回忆。近两个月来,老婆的闷气在胸中膨胀,发酵,变异……新怨旧恨终于因那天在公证处遭到当面羞辱而引爆了。一向笨嘴拙舌但自尊心强的她,往往反应比别人慢好几拍,有时候看她脾气很好,不知道生气的样子,其实是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泄的时机早已错过了,她就只好生闷气。看来那天的闷气终于到达了极限,没有闷住,让我第一次认识到再温柔的女人“河东狮吼”起来一点也不比泼妇差。她就这样突然从卧室冲出来:“xxx,我恨你!xxx,我恨你!!”
  当时,我正在客厅给宝宝冲奶,一见她呼啸着,叫着我妈的名字冲出来,就直奔电话机而来了,“xxx,我恨你!xxx,我恨你!!我要给你打电话,吓死你!”
  当我明白她是要给我妈打电话时,我来不及放下奶瓶纵身就抱住了她的腰身:“别——,别打,冷静点,有话好好说……”老婆瘦弱的身体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她奋力地挣扎着,在我怀里暴跳着,披头散发地拿头撞击我:“让我打,让我打,不然我变成铁齿铜牙……我要咬死……”她的眼睛象能喷出火一样,瞳孔大得能吃人。
  这时正在哄孩子睡觉的丈母娘也闻声而来,看见我俩扭在一起,忙把孩子放到了婴儿车里,拉起我,厉声喝道:“你放开她,放开,让她打,你今天不让她把火发出来,她不是疯掉就是死掉,你让她打……”
  知女莫若母,我一听丈母娘这样说,吓得赶紧撒开了手。老婆终于如离弦之箭般冲到了电话旁,用颤抖的手拨了我家的电话号码……我闭上眼睛祈祷时间能在这一刻凝固,但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我的耳朵里传来了已经不象老婆声音的歇斯底里般的咆哮:“xxx,我恨你!xxx,我恨你!!‘士可杀,不可辱!’比你家再有钱的我都没看上,我嫁你儿子,图的就是门当户对,不受侮辱,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拿一套房子侮辱我,你就是家财万贯我也不稀罕!我也不稀罕!呜 ……呜 ……你毁了我的幸福,”
  怒气冲天的老婆在发泄完后渐渐精疲力尽地瘫在了地上,本来早该入睡的女儿看到一向沉静慈爱的妈妈上窜下跳,大呼小叫,还以为是逗她玩,兴奋得伸胳臂蹬腿儿,发出咯咯的笑声,丈母娘冷静地扶起浑身哆嗦的老婆……
  这时,门禁系统传来保安的问讯:“邻居投诉你们家吵闹声音太大,请问是怎么回事?需要帮忙吗?”我从猫眼里看到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我只好推门出去,讪笑道:“不好意思,新手磨合,请见谅!见谅!”看着邻居们各自散开,我才发觉自己一头冷汗。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一看号码,竟然是我妈,我吓得赶紧跑到走廊的拐角处接听。“刚才那是你媳妇吗?恩?兔子也变老虎了不成?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呀,她疯了吗?”我妈惊魂不定地问我。“是呀,她差一点儿就疯了,本来我要拦住她别给你打电话的,可是她转头就要跳楼,所以没办法,只好让她打了。拜托你不要再打电话了,她产后忧郁症越来越严重了,不要再刺激她了,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还要吃官司呢!”本来气不打一处来的我妈听完了我添油加醋的描述,也吓得“诺诺”应声:“好好,你可记得给妈妈打电话呀,以后有什么事,我就尽量打你单位的电话了。”
  等我回屋后,已经是战后的宁静了。老婆终于满脸泪痕地沉沉睡去,旁边偎依着恬静安详的宝宝。深夜,依稀听到远处途经的汽车的刹车声,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原样。丈母娘在床头灯下准备第二天的课。
  我蹑手蹑脚地走近悄声问:“妈,没事了吧?!她怎么样?”同样疲惫不堪的丈母娘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出去再说。
  (七)忍痛割爱
  我俩在一片狼籍的沙发上坐下,丈母娘略带歉意地小声说:“阿成,小倩虽然平时很听话,但是她要是犯起倔脾气来,连我也拗不过她,今晚的事你不要见怪。”
  我见丈母娘这么深明大义,就知道她这是试探我的态度,如果我“给脸不要脸”,她一定会先礼后兵的。所以我马上做自我批评,以求大事化小:“哪能呀?!是我妈做的不对,开始答应的好好的,可刚生完孩子就一切都变卦,还要和她做什么公证,小倩能忍到现在,没有当面和我妈发生冲突,已经很不错了。”我说的是心里话,这样在电话里吵,虽然听得见,可是看不见,摸不着,至少还能保持“君子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