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6-17 09:12      字数:4744
  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秦二贵,她知道他看起来愣头愣脑,其实是个心软的男人。
  秦二贵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你还知道丢人?你做的时候怎么不想丢人?你是不是觉得人家都是傻子?这要不是看在秀瑶的面儿上,人家根本不找我,直接把你拖去县衙了。”
  二婶不理他说秀瑶给讲情那一茬,在她眼里看来,大房巴不得她死呢,她就一个劲的求他。
  秦二贵恨恨地道:“还不收拾一下跟我去场里,你还有脸住在爹娘这里。”说着又让她把人家给的东西拿出来。
  二婶虽然不乐意,还是去找了找,不过是一根银簪子,秦二贵一看给了她脸上一掌,“你个眼窝子浅的懒婆娘,一根破簪子就把你收买了?咱好好干,我还给你买不起根银簪子?”
  二婶虽然想反驳,却因为自己不占理,做了事儿,人家冯家要来拿她,她只得闭了嘴,任由他责骂。
  张氏回来的时候看他拖着媳妇往外走,她还奇怪,道:“二贵,你干嘛?”
  秦二贵道:“娘,我让她去场里住,别整天让你烦。”
  张氏笑道:“嗯,都快搬出去,我就清静了。”她现在是想明白了,一窝子在一起,整天生不完的气,家里也没几个钱,这个家没什么好当的。如今分了家,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寻思着要不要包点餶餷吃,她和老头子两个,包两碗就够。又寻思老三家还没搬出去,不禁蹙眉,得让他们赶紧也搬走才行。
  秦二贵把二婶拖了去,路上有人看见,也只当是夫妻俩闹矛盾,反正乡下的老婆汉子,吵个嘴打个架也是常有的事儿。再说老秦家分家,大家都知道,不只是他们,这两天还有几家分家,也是打得天翻地覆的呢。
  二婶被拖去场里,看冯掌柜、张桂芳、秀瑶几个都在那里,她顿时觉得没脸,骚的慌,“我不去,我不去,你别让我过去。”
  秦二贵气道:“你还知道害臊,你个不要脸的。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真想赶你回娘家去。”说着把她拖过去,让她给大家伙儿赔礼道歉。
  好好的一大笔生意给搅黄了,赔礼道歉有个什么用,张桂芳鄙夷地看着她,真是个了不起的婆娘,发那么大的毒誓她都不怕。张桂芳忍不住道:“二嫂子,你还真是不为俺二哥和孩子想,当初咱们发的什么毒誓来着?谁要是敢跟外人说,那就是被男人休,孩子一辈子不出头的话来,你也敢干。”
  张桂芳这么一说,秦二贵听着真是跟雷劈似的,这个蠢婆娘,这样的毒誓都发了,还敢不遵守,气得他又上去揍她。二婶就杀猪似的嚎,她寻思着,自己这么嚎,老秦家怕丢人,肯定就不敢再打她了。
  秦二贵倒是也忌惮,没有真打她,张桂芳就懒得说什么了,对冯掌柜道:“冯掌柜,你看着办吧,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冯掌柜因为从秀瑶那里得了别的好处,这笔损失自然也能赢回来,只是二奶奶那里被三奶奶下了绊子,这口气咽不下去,可还是要给秀瑶面子,不能对她二婶如何,吓唬一下还是要的。
  冯掌柜道:“这批货,可是威远大将军的,被你给搅和坏了,上头要是追查下来,就是灭门的罪!”他也不管,反正要吓唬一下二婶,说的越重越好。
  二婶倒是真被吓怀了,这时候秀瑶补充道:“二婶,咱们分了家,到时候拿的就是你们二房,跟别人可没关系呢。”
  二婶打了个哆嗦,面色如土,眼睛就开始四下里溜,却没看到想找的人。
  冯掌柜继续道:“这个事也好办,二奶奶说看在柳嫂子和秀瑶的面上,也不想深究,你只要赔上五百两银子……”
  “我没有,我没有五百两。”二婶急了,声音尖利得刺人耳膜,“我就得了十两银子,我就得了十两银子,有人先卖了织法,不能都赖我!”
  秦二贵骂道:“人家都抓着你了,你还赖别人!真是死性不改。”
  秀瑶却也怀疑还另外有人,或者是二婶被挑唆,或者是别人先卖了,拿了钱,然后拿二婶做幌子。不管是谁,没有证据,她也就不会再追究。就当织手套的生意就此结束也好。
  十两银子,就把好好的一单生意给搅和了,冯掌柜眉头拧得紧紧的,他缓缓道:“没有也行,那你就去坐牢吧。当然,也不能干吃牢饭,发你去河道修河渠,什么时候干完五百两银子的活,什么时候回来。”
  二婶一听要拉她去出劳役,吓得浑身哆嗦,出夫虽然也是去修河渠,可普通百姓去跟犯人可不同。那些犯人动辄就被打骂,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被鞭子抽。
  她吓得脸色惨白,涕泪交零地抓着秦二贵的腿,“大产爹,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吧。”
  秦二贵气得要命,又不忍心她那么遭罪,气道:“现在你知道找我了,当时你干嘛了?”
  ☆、199二婶被揍
  秀丽终于忍不住了,不管大哥责怪就跑出来给娘求情。
  这时候秀美割草也回来了;三婶领着她们都跑过来;秀美扑上来,“爹,你不能不管我娘;你别不管呀。”
  她恶狠狠地看着秀瑶,“都是你;你们使坏害我娘。”
  秀瑶转身走了,她就说不该管她们;反正就算自己求了情冯掌柜不会真的将她抓起来,可二婶她们也会觉得是自己使坏的。
  最后秦二贵求情,冯掌柜道:“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也知道你们没那么多钱;二奶奶损失的可不是这点钱呢,索□,好人做到底,一百两银子。”说着就拿出了文契,写上了数目,让他们按手印。
  三婶拦着二婶,道:“二嫂,你是女人,这手印你按了也不作数,就让二哥按吧。”说着她就扶起二婶,跟秀美秀娟几个送她去小屋里。
  秦产正在织布,看也不看她,三婶斥责道:“大产,你娘这样了,你也不来关心关心?你娘要被你爹他们打死了,你也不说去求求情?”
  秦产冷冷地道:“我怎么求情?你们干了坏事,让我们来担着,这一辈子还有出头之日吗?”
  三婶骂道:“你说什么话呢什么叫我们干了坏事?”
  二婶有气无力道:“算了,扶我躺会儿。”她全身就跟被人抽干了一样,看秦产挺着脊背在那里一下下地打机杼,心里恨得要命。
  都是大房挑唆的!
  三婶几个扶她进了屋里,小场屋小,进门就是炕。三婶低声劝道:“二嫂,你别伤心,大产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都是被人挑唆的。”
  二婶点点头,“我知道。”她手脚还是不停地哆嗦,要是被人拖走,真的去坐牢,只怕就有去无回了。她是真的有点后怕,眼下又扛上一百多两的债,这可怎么办才好?早知道不分家了,不分家就不会这样。
  三婶拧了手巾给她擦脸,二婶被秦二贵拖着,薄薄的衣裳磨破几处,脸上也都是灰土,还蹭破几处皮。三婶叹道:“二嫂,俺二哥也真是心狠,你看把你打的。这事儿我看保管是大房挑唆的,要不人家冯家还在乎这点事儿?再说,二嫂你也没跟那个妈妈说什么吧?”
  二婶气道:“那手套的事情人家也会织,不过是问我拿多少钱,什么时候开始织,多少人罢了。”
  三婶撇撇嘴,道:“二嫂,你看呀,就是有人使坏呢。你说那么多人,他凭什么就说是你?说不定是别人卖了,他们故意赖你呢。你说那个妈妈会织手套,她给你看了?”
  二婶道:“是呢,她手里还拿着副手套。我看她都知道,那就跟她说了两句,有什么关系?”话虽然这样说,可当时张桂芳是让她们什么都不许说的,尤其是工钱、数量、织法等,一点都不许说,她跟人家说的,也在不许范围内的,所以人家冯掌柜质问她,她也不敢辩驳。她不过是觉得,反正有人出卖了,那她说点什么也没关系,算不到她头上。
  三婶哼道:“二嫂,你就是太单纯了,想不出人心险恶来。你也不想想,上一次的事儿?”
  她看了秦产一眼,知道他在听的,就提高了声音。
  二婶看着她,有点迷惑,随即又想了想,“你是说那次丢钱的事,他们赖我?”
  三婶点点头,又看了秦产一眼,他织布的速度显然慢了些。
  二婶气得鼻子都歪了,却也不敢大声,毕竟自己理亏的,只是咬牙切齿地道:“这个该杀千刀的小蹄子,看我以后怎么报复她。”
  三婶示意她稍安勿躁,让她好好歇着,“二嫂你要想开,日子照常过,没有什么好丢人的,本来就是人家算计你,不是你的错。谁知道是不是她们自己故意那么做,然后找人顶包呢。”
  她这样安慰着,把二婶原本觉得丢人羞臊的心又安抚下来,三婶又说了一通有难同当,她会一直和她一伙儿的话,二婶觉得有了安慰和靠山,也就舒服一点。又觉得自己这么被羞辱,就是大房预谋的,是大嫂他们报复自己,否则也不会在这里,他们看自己的热闹。
  秦产只是连连冷笑,一句话也不跟他们说,只想着自己拼命地干活,最好离了这个家才好呢,免得一辈子都这么憋屈。
  因为二婶的事,秦二贵也觉得没脸,夜里给秦大福和柳氏道歉。
  老秦头和张氏因为这个事也来了老大家,秦二贵进来扑通就跪在地上。
  秦大福唏嘘道:“他二达达,你这是干什么,又不是你的错。”
  秦二贵羞愧道:“大哥,大嫂,都是我不好,没管好这个婆娘,让她给你们添堵,好好的生意搅黄了。”
  柳氏也道:“算了,已经这样了,也没有办法的事。让大产娘好好想想,反省反省,以后该怎么过日子。”
  老秦头吧嗒着烟袋锅子,道:“让你那个婆娘多干点活,一闲着就生事。现在分了家,赚了就是你们自己的,也不用再分给别人,就老老实实干活吧。”
  张氏已经骂累了,懒得再骂,她连二婶的脸都不想看到,真是个给自己丢人的,这个儿媳妇就是个没有脑子还又懒又馋的东西,烂泥糊不上墙。
  过了两天,张桂芳来请秀瑶,家里来了四个媳妇子,都穿着不俗,一看就是大门户里出来的仆妇。张桂芳给她介绍了一下,“瑶瑶,这是冯家打发来学手艺的几个妈妈。”
  秀瑶就上前问了好,大家见了礼,依次坐下。秀瑶反正以前也没想藏着这门手艺,没有什么神秘的,不过就是愿不愿意花功夫的问题,既然要公开,她也没什么顾虑。她就把织手套、织袜子、织手袋、线衣裤、毛衣裤的一些要点都说给她们听。
  她们都是针线上的好手,一点就透的,如今秀瑶这么一说,自然没有什么难的。秀瑶也知道,这种针织品,要想原封不动地那样作出来是不可能卖什么钱的。毕竟古今的文化传统不一样,穿衣打扮的理念也不同,古代人是不可能穿上毛衣裤出门的。不过有钱人家,尤其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夫人们,夏天冬天的里面穿一双棉线织的袜子,既合脚又暖和,外面再穿别的,也是可以的。所以,这种生意就适合二奶奶那样有头脑的人去做,她没有这个机会。
  就算她有,她也不可能卖到高门大户的内宅去,毕竟富家小姐是不会满大街遇上的,一个乡下丫头也不可能随便就进的了高门大户的。
  不说别的,那些看人下菜碟的门子,就对付不过去。
  她们一个人织袜子,一个人学织线裤,一个人学织上衣,还有一个人学织手袋之类的,都是触类旁通的东西,秀瑶也只是会最简单的,若说加以发展变化,这几个人只怕比她还厉害些。
  转眼过了几天,她们都学会了,一个个很是高兴,二奶奶交给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秀瑶也没什么好歉疚的了,她笑道:“既然妈妈们都学会了,那我们就这样吧,希望二奶奶生意兴隆。”
  这时候一个妈妈起身福了福,她笑道:“多谢秦姑娘肯倾囊相授,我们会如实回去禀报的。”
  秀瑶笑了笑,就跟她们告辞,张桂芳送她出来,两人都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张桂芳叹了口气,“那些媳妇子听说不能织手套了,一个个哭鼻子抹泪的。”她苦笑,“月莲她婆婆还来给我们道歉,非说是她儿媳妇个扫把星丧谤的,你听听,都是些什么人呀。”
  秀瑶笑道:“婶子有时间去劝劝,跟月莲嫂子可一点事儿都没有。你跟那些媳妇们说,也不是没有机会,冯家以后还是会找她们干活的。价钱也不会比这个低,而且还会公开做呢。”
  既然别人已经学了去,开始和二奶奶抢生意,自然就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不过,这种生意也就这两年的事儿,只要一泛滥,没什么新鲜的,上头自然也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独特的,尤其是那些好形式主义的人,既然被别人模仿了,说不定索性就丢开手,以后这生意就又到头了。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