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6-17 09:11      字数:4764
  秦二贵和秦三顺吃了早饭在整理农具、种子,检查牲口。从官家租来的牛,这几天正好轮到秦家使唤,下了雨,很是便宜,所以几个人都很开心,这就意味着能早点种完庄稼,可以歇息一阵儿了。
  秦三顺哈哈地笑着,“爹,咱去南山坡那块种棉花吧,先把那块种完。”
  老秦头皱眉,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言语,秦三顺碰了鼻子灰自己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秦业提醒道:“三达达,南山坡那块去年种的豆子,豆茬地不种棉,种棉僵一片。”
  秀瑶恰好下地出来,听见了,心道:没想到他们都懂轮作呢,自己这个现代人虽然在农场做什么技术顾问,懂得一套又一套的理论,但是说实在的,有好多根本就没做过,理论联系实际也局限于那一块领域,自己要仔细地学习,多
  多地研究这个时代和地区的作物特性,毕竟现代作物和条件不是这个时代能比的,在这里当然也不能单纯的靠背一套理论就想吃遍天下。
  就好比现代的医生去了古代,还真未必能干什么,古代哪里有那么多技术支持化验单子,而现代的大部分大夫离开了化验单,有几个真正会看病的?不过是像她这样背了一些理论,然后熟能生巧罢了。
  所以她必须努力,多学习,才能更好地将理论与实际融合起来。
  看她出来,秦业笑问道:“小妹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下了雨不用再浇水,你就在家歇着吧。”
  她脸颊还肿着,有几点青紫的印子,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消不掉的。
  秀瑶笑道:“我不想在家呆着,我要跟爷爷去种地。”
  老秦头一听,倒是高兴,老秦家还没女孩子这么喜欢下地呢,他笑了笑,抽出烟袋锅子来,“丫头,来给爷爷装袋烟。”
  秀瑶立刻上前接过去,麻溜地装烟,递给他,然后划火镰用一根火王引上,凑到烟袋锅上让老秦头吸两口。
  吸了两口,烟香就出来了,老秦头满足地眯缝着小眼睛,吧嗒了两下嘴巴,看了一眼秀瑶手里的那根火王,诧异道:“丫头,那东西哪里来的?你姥爷给的?”
  秀瑶笑道:“才不是呢,是我自己做的。”
  老秦头惊讶道:“你还会做?”秦业几个人听到也好奇地凑上前看,那根火王还真是不错。
  老秦家的火绒都是自己做的,是用五月采摘的艾草晒干,然后收进坛子里存放着,每年采,每年都把几年前的拿出来捣烂做成艾绒,就是极好的引火材料了,比外面卖的还好。
  张氏也时常拿来装在自己家种的小葫芦里当礼物送人,尤其是那些不缺衣少食的人家,还会觉得很精致。
  这是秦家的传统做法,而火王则是老柳家的习惯,老柳头抽烟袋,就喜欢用跟火王。
  秀瑶笑道:“这个东西,其实很简单啊,就是我们的挺杆瓤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个人哈哈笑起来,“这么简单的东西,我们竟然没注意,我还一直想问你姥爷呢。”老秦头一直想问,就是没好意思开口,这下子倒是简单了。老秦家一直用自己家的艾绒,比别家的都要好用,二嬷嬷等人可羡慕着呢,所以张氏引以为傲,也不想着要弄别的什么来代替,一定要家里割艾蒿捶艾绒,多少年这样过来的,就成了习惯。
  “用这个抽烟,省火绒了,还容易,不过生火不行。”老秦头摆弄着道。
  秀瑶拿出一把齐齐整整的筷子长的火王递给老
  秦头,“爷爷这个给你,用完了我再帮你做。”老秦头乐滋滋地拿了去,进屋里搬了烟盒子放起来。
  张氏看见,哼了一声,“几根挺杆瓤子就把你收买了。”
  老秦头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大业娘,昨儿跟你说啥了?”
  张氏脸一沉,飞快地道:“能说啥,就说给丫头煎鸡蛋。”
  老秦头撇撇嘴,他才不信呢,老婆子这人他还不知道?多少年的夫妻了,不知道才怪了。她能那么消停地给丫头煎鸡蛋?掉河里都没舍得呢。
  张氏横了一眼,“别跟我耍心眼子,你有本事把家里这摊子烂事儿都给我弄明白了。”
  老秦头诧异道:“什么烂事?不是明明白白的?大家谁干什么活儿,清清楚楚的,还弄什么?”
  张氏往外看了一眼,冷笑道:“闹着要分家呢?那么大动静你就没听见?”
  老秦头摇头,“我没你耳朵好使,我有点聋了,哼,分家,等我死了再说,我看他们谁担当得起逼死公爹的罪名。”
  张氏撇嘴道:“老二媳妇,整天在那里嘟嘟囔囔,唧唧歪歪,你没听见?”
  老秦头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老大媳妇呢,老二媳妇怕什么,让老二去说她。”
  张氏撇嘴,“我现在能管了谁?这家我还当得了吗?”
  老秦头叹了口气,劝道:“老婆子,叫我说,你不如让老大家的当家得了。”
  张氏一听差点头发竖起来,一副要吃了老头子的样子,“你个老不死的,你这是卸磨杀驴啊你,我辛辛苦苦地一辈子还没瘫炕上不能动呢,你就这么想让人折腾我。”
  老秦头看她又犯浑,撒泼耍赖的,他就受不了了,“中了吧,中了吧,我不和你犟驴了,反正家里的事儿你管,我不管那么多。”
  说完他又叮嘱道:“告诉孩子们,周二家的人咱们不惹,不过他们要是来惹咱们,咱们也不怵。他们现在光景好了怎么着,当年咱们比他们还好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富不过三,穷不过三,难道我们老秦家就一辈子这样,不可能的。”
  张氏叹了口气,“要是真能好起来,那就好了,只是这三要三在哪里?我还能不能活着看到还另说呢。”
  老秦头道:“你别整天抠抠搜搜,唧唧歪歪的,就好多了。”
  张氏看他又开始训自己不乐意了,推了他一把,“快下地去吧。”
  老秦头抽着烟袋锅子背着一只手晃悠悠地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天睡不醒,整天觉得累史了,刚爬起来脸都没洗就更文呢。
  俺一章差不多四千,也跟双更差不多,所以,让俺歇歇吧。
  就知道催俺,乃们整天还不是霸王得无比欢型~
  哎,生了娃记性可差了,想的情节起了床就一点也记不起来了,真是的,怀疑脑子被人换掉了……这悲催的。
  ☆、周家说客
  因为下了雨,不用再担水浇地,所以人手就有了富裕,不必都去地里忙活,而且租了官家的耕牛还得喂青草以及豆饼,张氏就又让二婶三婶带着丫头们去割草。
  “不要偷懒啊,一人割两捆,送到地里去放着再去割。”张氏嚷嚷着,看着二婶几个出门了才算完。
  秀丽如今不跟着她娘出去了,而是呆在家里,跟着秀瑶几个。
  张氏看了一眼东间,问秀容,“你娘不去周家做活儿了?”
  秀容道:“可能呢,我听娘说好像不想去了。”
  张氏一听急了,人家周大爷没辞退她,她倒是想自己不去,这算什么事儿?
  她有心要去说说柳氏,又碍于昨天的事情有点拉不下脸来。这时候秀瑶和秦扬也收拾筐子和绳子要去呢,她想叫秀瑶,谁知道秀瑶看也没看她竟然就走出去了,还真是反了,她气得说不出话,只好叫住秦扬,“扬扬,你去跟你娘说,怎么还不去周家。”
  秦扬看了姐姐一眼,撇嘴道:“我不去,你自己去。”
  姐姐早就叮嘱过了,如果嬷嬷让他叫娘,就让她自己去。
  张氏气得直瞪眼,“你这个小——”话到嘴边又不知道骂什么,这可是她心疼的小孙孙呢,“算了,爱去不去吧,反正这家也不是我一个人,饿死也不能饿死我自己。”
  说着她自己去院子里搓麻绳了。
  秋天时候收回来的苘麻,晒干浸泡,然后把皮剥下来待用,可以用来搓麻绳,细的纳鞋底,粗的就继续编成粗麻绳,家里都要用的。而苘麻纤维如果浸沤的好,剥下纤维,就可以用来织布、织麻袋等,都很好用。
  秦家为了节约会在地头地边或者挨着的河沟沿上种一些苘麻、蓖麻、棉槐之类的,就为了能增加副业,打理的好再去西北的凤凰山打些条子,每年的筐子、麻绳就够用的,还能有富裕,拿去跟别人家换点粮食或者菜油什么的。
  秀瑶看张氏虽然人不招人待见,却也做的一手好活儿,尤其搓麻绳,别人都是用拨锤子或者是在小腿上搓,她却是用三根手指头捻,一捻一捻的苘麻皮就变成了细麻绳,然后再变成粗的,还真是技术活。
  秀瑶看了一会儿,就领着秦扬和秀丽走了。
  秀瑶领着两小儿往东北方向走,割了一阵子草,发现前面有片荒地,在一片农田中很是扎眼。她好奇的过去看了看,原来都是些沙砾,碎石头等,而且一大片还属于盐碱地。
  远处周围的田地小麦长势良好,是周家和一些官田,其中近处老秦家租种的一块地就在旁边,看起来要差得多。而南边西边的河沟
  沿青草却郁郁菁菁的,就唯独这一片荒得可怜。
  秦扬在里面扒拉着捡石子,有一些很适合用来抓石子玩儿的,秀丽也跟着捡。
  几个人正玩着,就看周小胖带人在那一带晃悠,秀瑶道:“咱们走。”
  已经知道了两家的恩怨,就不再适合正面冲突,免得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周小胖看见他们,大呼小叫地让人追赶,总归是隔着远,秀瑶三人走远了他们追不上。
  就这样,秀瑶每日领着俩小去割草,老秦头领着男人们和秀娴去下地,二婶几个去割草,柳氏也继续去周家帮做绣活儿,张氏领着秀容秀芹在家里,大家各干各的活,互不耽误。
  这日柳氏正在专心做活儿,针线上管事妈妈来对她道:“秦家的,大娘子请你去呢。”
  柳氏嗯了一声,放下针线,略整理了一下衣裳就过去。
  那管事妈妈看了一眼她撂下的绣活儿,不禁对周围的人夸道:“这秦家的媳妇针线活儿还真鲜亮,放到大宅门都不掉价呢。”
  几人都说是,“难得是活儿好,人还本分,一点都不抢功炫耀,更不眼高瞧不上人儿。”
  管事妈妈点点头,“她那大儿子叫秦业的也在咱们家里干活呢,在外院帮工,农忙的时候就回家去了。”
  一个婆子道:“我们小子跟他一起呢,说他可是个勤快能干的小伙子,连老奶奶都夸过好几回呢,听说还给了不少赏呢。”
  管事妈妈说了几句闲话就去前院大娘子住处,柳氏正由小丫头领着进去。
  大娘子正坐在炕上看她们做的针线活儿,挽着纂儿,穿着家常衣裳,头上插着银簪子,戴着银坠子,一脸的富态和气。
  看见她进来,周大娘子立刻起身笑道:“快过来坐,咱们可是一家人,不能生分。”
  柳氏听男人说过秦家和周家的一些渊源,无非是从前秦家帮衬过周家的事情,她笑了笑,虽然张氏说原本她和周大娘子才是平辈,可这都多少年了,如今已经重新论了,她也就不较真,上前行礼,口称婶子万福。
  周大娘子忙拉着她的手上炕,“我看了你们做的针线活儿,你做的最入我的眼。”
  柳氏连称不敢,大家做的都是极好的。
  周大娘子说了一通亲近的家常话,最后神色微微有点尴尬,却还是道:“这事儿呢,原本也不该我来说的,只是——”她笑了笑,“咱们关系近些,我也就勉为其难了。”
  柳氏眼皮一跳,难不成是不用自己了,不好意思让管事妈妈说?
  她笑了笑,道:“婶子不必费心,有什么只管
  说就是了,本来来做工也是想着婶子要是看上,我就赚点钱,看不上我就家去的。”
  周大娘子忙摆手,“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你绣的好着呢,老奶奶都夸,还说以后姐儿的嫁妆活儿都要找你帮忙呢。”
  她按住柳氏的手,神色一正,道:“我今儿说的啊,是那件事,就是你公婆当年和我二叔子家那件。”
  柳氏就知道她说的是周小利打死了她四小叔秦小利的事情。
  她嫁过来的时候秦小利还好好的,虽然年纪不大,可为人活泼开朗,又勤快能干,对她很是尊重亲近,她也视为自己亲弟弟那样。
  不曾想,就那么没了。
  柳氏淡淡道:“婶子,这件事我却不好说。一来,跟婶子和大爷没有半点关系,谁作孽谁总归是要还。二是,我们家现在破落着呢,还有什么好避讳的,就算心里恨,也只是恨罢了,还能如何?倒是要请婶子好好说周家小爷呢,也给我们一条活路,别动不动就招惹我们,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婶子,你说是吧。”
  周大娘子连连点头,“你说的是这个理儿,我们大爷每常也要训老二家的,只是你也知道,暴发户么,得意的时候总是多的,这两年我瞅着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