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冷夏      更新:2021-06-17 09:06      字数:4798
  一个孤女,因你二伯母是个醋缸子,容不下她,也被老太太作主给了你爹,不过因是个外人,老太太也没放在心上,所以你爹只拿她当个丫环使唤,她倒也本份。”
  这么说来,林崇严和那个秋姨娘之间是清白的?林晓霜瞪大了眼,知道自己老爹不是个好色之徒,怎么说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那……娘,何不给秋姨娘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也免得误了人家。”
  “胡说什么呢,怎么说她也是你爹的妾。”张氏戳了戳她的额头。
  林晓霜皱起眉头来,从这一点上来说,林家和张氏挺不地道的。正在这里外面的门被轻轻扣响,传来夏昭的声音:“太太,七小姐,秋姨娘拿了些果脯来,说是她娘家亲戚送来的,给太太和七小姐尝尝鲜。”
  林晓霜跳着过去开了门,探头看了看,问夏昭:“秋姨娘呢?”
  “放下东西就回去了。”夏昭说道。
  用林晓霜的说法,与其早早让人打扰,不如自己多睡会儿美容觉,对女儿的这个说法,怕冷的张氏深以为然,所以免了两位姨娘每日请安这一节,吴姨娘乐得高兴,自此不见踪影,便是有什么事,也是让手下的丫环来传话,秋姨娘却会不时送些东西过来,而且都是自己亲自送来,也不多坐,每次闲话两句就告辞。
  林晓霜接过夏昭手里的东西,那是个白布缝的小口袋,里面装了一袋子梅子柿饼桔条,只一眼口水就出来了,她忙捻起一颗梅子,放进嘴里,酸得眼睛眯成了缝。
  张氏抬起头来:“秋姨娘娘家不是没人了么,哪里来的亲戚?”
  夏昭说道:“奴婢也不知,可她是这么说的。”
  林晓霜笑道:“以前乱糟糟的,兴许以为死了,如今又找着了呗。”
  “呸呸呸,大过年的,别乱说话!”张氏瞪了她一眼,林晓霜吐了吐舌头,她总是记不得这些禁忌。
  见天色已晚,父亲和兄弟快要回来了,林晓霜忙和张氏收起了毛衣,她让张氏别对林崇严讲,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张氏倒也配合。
  才刚收拾好,外院的大门便响了,林念宗与林念堂先回到家,两人齐齐到张氏面前见了礼,便坐在火边取暖,张氏让柳絮上茶,林念堂看着美艳动人的柳絮,一时有些愣神。
  “六少爷请喝茶。”林念堂眼睛看着她,伸手来接,被烫得缩回手去,“六少爷小心烫着,这是刚沏的热茶。”柳絮抿唇一笑,秋波儿横扫间,将茶杯轻放在桌上,林念堂讪笑道:“多谢姐姐。”
  柳絮说道:“六少爷折杀奴婢了,叫奴婢柳絮便好。”
  “你是姐姐身边的得力丫头,我年纪还小,叫你一声姐姐也不为过。”林念堂说道。
  林晓霜转过身和林念宗说话,装没看见。柳絮和兰香,都是孟言欣送给她的丫头,不是一般的机灵,而其中柳絮的样貌又是极为出挑的,她长了一双勾魂眼,天生一股风流态,若不是那一身丫环服饰,这满府里的小姐,没一个比得上,便是林晓妍也差了几分。
  柳絮不过十六岁,孟言欣送给她时明说了,这丫头人聪明,但心气也高,若不是怕留她在家里出什么茬子,她是舍不得送给林晓霜的,不用说,那茬子定是孟言轲,那是个风流公子,但孟家又不让纳妾,是怕兔子吃了窝边草,不好收拾吧。可能也是有了这个苗头,孟言欣才借着这次送林晓霜丫环,将柳絮也一并送了过来,林晓霜便将她放在张氏身边侍侯。
  “念祖呢?”林念宗问道。
  “出去玩了。”林晓霜回答。
  “怎么又去玩了,玩这么久还不收心,他的功课落下了怎么办?”
  “哥哥放心,念祖聪明着呢!”林晓霜吃了一口茶,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总是读书,没得读成书呆子,是我让他学半天玩半天的,劳逸结合,才能达到好的效果,我已请干娘给他找好了先生,过了年就去拜师。”
  “哦?是哪位先生?”林念宗问道,林晓霜斜睨一眼,只见林念堂也支起了耳朵专注地听着。
  “国子监的田先生!”
  “田……田先生?可是国子监司业田文长?”林念宗惊讶出声,这位田文长,乃是当朝名士,以一手书画称绝文坛。
  “正是,”林晓霜笑道,“正好我那干大哥的儿子也和念祖差不多大,请了田先生授课,我想着念祖也该请个老师了,便请干娘问田先生可介意再多收一个学生,田先生看了念祖的文章,便应了下来。”
  提起这件事,林晓霜暗地里有些惭愧,因为林念祖的文章是她帮着作的,窃取了前人的成果,虽然改了改,符合了一个小孩子的语气,可这水平也高了些,令田司业大为惊喜,直想早些见着林念祖这个学生。姐弟俩商量好了,林念祖以后要好好跟着先生学习,回家来要原封不动的全教给林晓霜,林晓霜照样像以前一样帮他。看惯了那对龙凤胎经常各在一处,林晓霜有时候不禁觉得自己和林念祖的这种相处方式,更像双胞胎一些。
  林念堂倒抽了一口冷气,才喝进的茶似乎翻了上来,呛得他不住地咳嗽。一丝妒忌悄悄从眼底浮现,很快又掩藏在长长的睫毛下面。抬起头来,他微笑着说道:“那要恭喜七弟了。”
  他聪明,他努力,守到父亲回来,对他另眼相看,可是也只能进普通的学堂,在西门外的松墨书院跟着石先生念书。石先生是什么人?不过一个举人而已,田先生又是什么人?国家最高学府的二号人物。一时之间林念堂心情复杂,为什么那个整天只知道玩乐的弟弟,有如此好命!
  “六弟功课好,常听父亲夸奖你,以后还需要你多多指点念祖。”林晓霜笑道。
  “弟弟愚笨,还得七姐姐多指点。”林念堂恭敬地站起。
  “别拘紧啊,自家姐弟,还这么客气,”林晓霜轻笑一声,“快坐下,你这不是笑话七姐姐么,谁不知道我是个没用的,除了种地,摆弄些花花草草,啥也不成!”
  林念堂心道:你有个好干娘就成了!他却不知纵有个好干娘,若不是林晓霜作的那首诗,田司业也不会爽快收了林念祖,那个倔老头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得入他门下的学生,至今为止不超过十人。
  过了会儿,林晓妍也闻声过来,对张氏行了礼后,跑到林念宗身边倚着:“哥哥,今天有什么好玩的?”
  林晓霜冷眼看着那张娇俏的容颜,那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如今被这少女占着,那常常落在她头上的手,这会儿正握着林晓妍白嫩的小手。
  “今儿学里先生让做五言诗一首,我得了夸奖,先生奖了我一个笔洗,一会儿给你看。”林念宗的笑容温暖如春,林晓霜却觉得有些刺眼。
  “嗯,我就知道哥哥一定是最棒的!”林晓妍笑得很可爱。
  林晓霜低头,目光落在自己因劳动而长了一层茧子的手上,她轻轻蹙眉,这手,是得好好保养一下了。
  门外传来林崇严和林念祖的声音,她站起身迎了出去:“爹爹辛苦了,娘专门沏了您最爱喝的云雾茶,快些进屋喝一杯暖暖身子。”
  “还是你娘想得周到!”林崇严含笑看着女儿,左手牵着林念祖,右手牵着林晓霜进了屋,他摸到了那手上的茧子,看林晓霜的眼神越发温柔和蔼。
  林晓妍看到爹爹,想要迎上来撒撒娇,可是手给林念宗握着,一时不好挣开,只得笑着叫了一声,林崇严目光只在她脸上扫了一下,便被林晓霜温糯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爹爹您做下,我帮你捶捶肩。”
  他坐下,身后女儿的小手按摩得很有劲,一身的疲倦在这双小手的捏压之下尽数褪去。
  “我的小霜儿真是长大了,你把娘和弟弟都照顾得很好!”林崇严闭着眼惬意地说道,他已经听林念祖说了拜师的事。
  “这是女儿应该做的,女儿也会好好孝敬爹爹的!”林晓霜笑着对上林晓妍带着几分冷意的脸,跟姐姐斗,你还太嫩了些!
  “哼!马屁精!”林晓妍低声嘟囔道。虽然她说提小声,离她最近的林念宗却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的脸色一时就沉了下来:“晓妍,你是怎么说话的!”
  “哥哥,我……”林晓妍咬了咬嘴唇,一脸的委屈。
  林念宗眸中笑意不在:“为人子女,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你不去做,还背后诋毁自家姐姐,这是谁教你的?”
  “哥哥,我错了!”林晓妍虽然嘴巴有些快,却不是笨蛋,忙低下了头认错。
  林念宗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下次不可!”
  “是!妹妹受教,以后一定不会再犯!”林晓妍轻轻说道,心里对林晓霜的恨,却又多了那么一分,原来她再如何努力讨好林念宗,还是比不得人家嫡亲的妹妹,只一句话就能让人变了脸。
  林晓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两人的小声嘀咕落在了她的眼里,换来她一丝浅笑。人若敬她、爱她,她必慕他,喜他;人若恨她、怨她,她必挫他、整他!她不是恶人,却也从来不是软柿子任人捏打。
  亲爱的小妹妹,你最好别惹我,否则倒霉的只会是你自己!
  谣言未知
  不知是不是秦氏母女在老太太跟前说了什么,老太太再见林晓霜时,言语总让她听着不怎么舒服,倒也不是说别的,只不过是再三强调家族的重要性,让她行事要顾及家族颜面。
  林晓霜心道若要听她的,还不知更如何丢林家的脸呢,对老太太旁敲侧击的那些话,她一概装不懂,那些真不要脸的老太太不去说,却只来提醒自己,这老太太还真是够“疼”她的。
  他们家没有沾到族中几分好处,便是战时,大伯二伯也只顾着自己,没人管他们,若不是张氏与林崇严夫妻同心同苦,只怕也活不到现在,此时见有好处,一个个都想来沾上几分,林晓霜很不耻这种行为,表面上却不得不敷衍。
  新年里,在外当差的大伯父与几个堂哥休沐在家,几个出嫁了的姐姐也回来拜年,林晓霜见到了久已闻名的大姐姐林若菁。正是有了这位嫁给大理寺少卿的姐姐,才带得大伯一家春风得意起来,老太太对这位嫡出的大孙女很是看重,专门为迎接她开了宴席,拉上全家大小相陪。
  林若菁粉腮珠唇,二十来岁年纪,人是个美人,那身体却是娇弱,怯生生的见着风都似要倒的样子。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大姐夫王正人如其名,长得周周正正,只是样子怎么看怎么普通,个头也比林若菁矮了一截,他对林若菁倒是不错,嘘寒问暖,一派体贴,从林若菁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这位姐姐是个享福的。
  老太太一手拉着孙女,一手拉着孙女婿,说是自家人不用避讳什么,让王正说些外面的新鲜事来听。这个王正倒是个能说的,把那些外面听来的趣事添油加醋地讲了来,听得老太太和一众姑娘媳妇表情变换,时而惊叹,时而莞尔。
  对于新出炉的林七小姐,大小姐林若菁没怎么在意,毕竟孟夫人认干女儿的事,只是请了两家亲戚和几家好友,并没有大肆铺张,京中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林若菁这段时间也没有回娘家,可能并不知晓。
  林晓妍嘴巴甜,以前又与林若菁相熟,挤到她身边大姐姐长大姐姐短地说着话,一会儿夸她这个,一会儿夸她那个,林若菁听得高兴,也问了她几句,平日读什么书,习的什么字帖,学了什么技艺之类的。
  因为林晓霜最近挡了几回老太太提出的无理要求,没有带上林家的女孩子出席孟府的邀请,再加上不知哪里传来一股流言,说孟夫人之所以收林晓霜做干女儿,乃是因为吐谷浑国来使要求和亲,皇上有意让孟家的一个女儿出嫁,孟夫人舍不得女儿远嫁番邦,所以收了林晓霜做干女儿,想她代嫁,老太太对林晓霜也就没了先前的热乎劲。
  一枚棋子的价值,和一个亲家的价值,老太太还是懂得衡量的,如果事实如此,孟府不过是利用林晓霜,最多林晓霜的陪嫁由他们家出,等她一嫁,林家和孟府这条线也就断了。至于林家同不同意的问题,有孟贵妃在那里压着,一切由不得他们。
  林晓霜受了冷落,她坐在角落,看着上座的老太太与一众孙女媳妇其乐融融,思绪却早飘到了她的铺子上头,在心中算着帐。前些日子孟言轲那里已经定好了人,她盘算着把铺子开成一个小型的超市,只接待女客,卖的也是女性用品,凡是她想得到的类型都有,甚至包括了经期护理的用品和各种洗液都待价出售,只不知市场前景如何,还有作为二东家,孟言轲那里一个大男人,她要怎么解释。
  所以在林晓妍带着挑衅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