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僻处自说      更新:2021-06-17 09:02      字数:4759
  夏桐进门前,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婆婆,小樟,我回来了。”
  夏桐把自行车靠在了桂花树下,这时罗水莲和夏樟都从厨房走出来。
  “婆婆看,这是我这一个多月挣的钱,有一千六百多块,婆婆,你看,我就说等我上大学了能养活自己吧?”夏桐故意扬起了手里的信封。
  “姐,我看看。”夏樟说完激动地接过去抽出来,一张一张地数起来。
  “你这孩子,看把你显摆的,好,婆婆晓得,我家桐桐最能干了,还不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罗水莲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说真的,她还真没想到夏桐能拿回这些钱来,毕竟,她一年辛辛苦苦地种菜卖菜也才挣二千来块钱,那得付出多少辛苦?不光是浇水,拔草、还有施肥,当然,这个施肥是发酵了的尿液,不是化肥。
  这些辛苦不说,就是每天一早起来摘菜、择菜、洗菜然后再挑去市场卖,也不是一件轻松活,冬天冷夏天热,冷的时候手脚开裂,手上还有冻疮,疼痒难耐,热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的。还不说自己要陪多少笑脸受多少白眼。
  想到这些,罗水莲的眼角有些湿了,哎,难怪人家都说要送孩子去念书,的确比种地强多了。
  夏桐洗完手时,厅里的电话响了,原来是刘妍打来的,她也接到录取通知书了,被D大录取了,八月三十一号报到,问夏桐哪天走。
  夏桐知道刘妍虽也是从乡下去的县城,可是她的父母是镇里的初中老师,家境比夏桐强多了,家里肯定会有人护送的,自己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我大概也是月底这两天,我托我同学帮我订票了,有哪天算哪天的,现在还说不准。”夏桐回话说。
  “我也不清楚哪天,我妈妈送我去,你一个人走吗?”
  “嗯,一个人,本来我们村有一个在北京念大学的,可是这暑假他没回来,我只好一个人走。”
  “对了,我从网上查了,Y大离D大不远,都在一条街上,等报完到,安顿下来了,我找你去。”
  “好。到时再联系。”
  放下电话,夏桐还在想,这刘妍,一个假期都没来电话,这会突然打电话来问她哪天走?是不是一个人走?什么意思?她明显是不需要伴的,有她妈妈陪着,而且,她也没有这个意思约夏桐跟她同路。难道是想打听夏桐有没有和余浩同路?
  说真的,对于大学生活,夏桐是很向往的,可是,她并不想和以前的高中同学走太近,以免他们提起高中的这段经历,再加上一个余浩,夏桐不知自己能不能过上安静的大学生活。
  饭后休息的时候,夏桐抱着枕头进了罗水莲的屋子。
  “婆婆,我跟你躺一会,好不好?”
  罗水莲正摇着大蒲扇去汗,见夏桐的神色,问了句:“有事?上来吧。”
  夏桐忙上了床,罗水莲这屋子,除了一张老式雕花床和一组老式的雕花高低柜子,低柜上还有一个小妆奁,这一套,应该是婆婆当年的嫁妆。当然,还有那台老式的蝴蝶牌缝纫机,靠着窗户,有一个长两米宽六七十公分的大案台,案台上堆满了碎布和正要做的布匹,因此,整体感觉比夏桐的屋子显得挤,加上她做这些针线活,时常要用到熨斗,所以,她的屋子,没有夏桐那边阴凉。
  夏桐的眼睛落到了这缝纫机上,这缝纫机的年龄,应该跟夏桐的爸爸差不多吧?当年的罗水莲,就是凭着它把儿子拉扯大了,现在,又要拉扯孙子孙女。
  “不是有话说吗,盯着这缝纫机看什么,你不认识了?”
  “婆婆,你后悔吗?后悔认识爷爷?”
  “这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我不懂那些,我只晓得,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还是说你的事情吧。”
  “嗯,婆婆,有这么一件事情,我想还是跟你先讲一声,不过婆婆放心,这件事真是误会,连校长也替我澄清了。可是,现在已经传了出来,越说越不好听,婆婆也晓得,这传话的人,总是爱添油加醋的。”夏桐先解释一番。
  “到底什么事,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上?你惹祸了?”
  夏桐摇摇头,把学校里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个日记的事情夏桐不好解释,只是说,余浩跟同学们打赌,用球砸中了夏桐,这才让别人误会了。
  “你是不是没有跟我说实话,他怎么不去砸别人,单挑了你?”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那天我正好在树下看书,我平常在学校跟别人来往不多,我们班都是些学习特好的,我在家里也没有看书复习的时间,只有平常在学校用功了。加上我是农村去的,跟他们城里的也说不到一块去,所以,他们说我傲气,想捉弄我,就这样的。”
  这话,罗水莲倒是有几分信了,“那他妈妈来学校,你没解释几句。”
  “怎么没有?可是他的家庭在这摆着,人家以为我想捡高枝飞,哪里会听我的解释?连校长的解释她都不听,说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哪天勾引了她儿子她没处后悔去,所以,愣是把我赶出了实验班。可是,我后来的成绩比在实验班还好了呢,我就想着争口气,证明我没有勾引别人,我是个用功念书的好学生。可是,这件事,学校的同学都晓得了,毕竟我是从实验班赶出来的,这话传来传去,就是我恋上了县委书记的儿子,如今连杜鹃她妈都晓得了。我怕他们刮刺你,先跟你说一声。”夏桐低头说道。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罗水莲厉声说道。
  夏桐忙抬起头。
  “你跟婆婆说实话,你真的没有捡高枝这想法?以后,保证稳稳当当地念你的书。”
  “真的没有,我都已经以我爸妈的名义发誓了,我真没有这想法,可他妈妈非不信。我才多大,念完四年大学,我也不过才二十岁,我还要努力挣钱,供养夏樟念大学呢,真的,婆婆,我不会这么早找对象的。”
  “你什么时候找对象这个婆婆不干涉你。不过,你记住你自己的话,稳稳当当地守着自己的本分,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挺直了你的脊梁,到什么时候,也不会被人看不起。”
  夏桐听了把头靠在了罗水莲膝盖上,“好,我记住婆婆的话了。”
  “那婆婆也就不生气,我这一辈子被人说的还少吗?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走对了路,谣言也只能是谣言,过了一两年,也就消停了。”
  夏桐松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只要婆婆能原谅她,信任她,外面再大的风雨,她也不怕。
  罗水莲用粗糙的手,拍打着夏桐的后背,夏桐眯着眼睛,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不一会,便睡着了。
  罗水莲看见夏桐睡着了,用粗糙的手,轻轻摸了摸夏桐的脸,心里说道:“你这孩子,以为婆婆看不出你哭了,婆婆不说你,是因为你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你能少走点弯路。这老话说的是一点不错,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什么样的壶配什么样的杯子,就像婆婆,明明是个煮饭的铁锅,你给配一个光亮的小铝壶盖,一看就不搭,就不是一家的,这过日子,能守的下去?”
  这时的罗水莲忽然想起了另一句俗语:“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和小樟还有你爸三个,不愧是夏家的种,个个都会念书,这次,婆婆不拦你,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罗水莲坐在夏桐的身边,想着往事,夏桐的心里,因为放下了这段心事,这一觉,睡的很长。
  第二十六章、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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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桐醒来后,已经错过了去摆摊的时间,便索性留在家里帮着罗水莲粘鞋垫。
  这粘鞋垫是把滚烫的饭团子用布包好了,揉碎了,看不见米粒了,这才用食指粘了往碎布上抹平,一层层地叠加上去,放板凳底下压平,所以说,一双绣花的鞋垫卖二十元真的不贵。
  夏桐干了会活,看了看天色,便起来把猪要吃的菜剁了,正要去后院煮猪食时,有人拍门了。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夏桐见是杜鹃,惊喜地拉她进来。
  杜鹃欲言又止,夏桐想到了她妈妈肯定打电话问她了,便拉了她去后院,自己一边烧火,一边跟她说话。“你妈给你打电话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不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真的,可是,就因为大家看了我的日记,说什么也不管用。”夏桐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你婆婆怎么办?我老娘晓得了,整个罗家湾和曲江镇还不都晓得了?她那个人,没事还要专心打洞去打听这些八卦新闻,我总说,她这样的人,适合做狗仔队,肯定敬业。”
  “行了,你也别这样讲你妈妈了,她骂你了吧?”
  夏桐听了杜鹃的话,想起郭小华拉着别人打听这些八卦消息时,还别说,确实是挖空心思的,夏桐嘿嘿笑了两下。
  “还能少了?还不是那老一套,什么死女,什么短命鬼,你也学学人家夏桐的眼光,不说她了,反正这些年我也习惯了,以前在家哪天不要被她骂几句?我是担心你,特地下山来看看,明天中午,大坚来接我上山,我明天的晚班。”
  “我婆婆已经晓得了,我告诉了她。要不,我走了,她从别人嘴里听了个一知半解,更得心急,想问还找不着我。”
  “这倒也是,她没骂你?”
  “还好,教训了我几句,叫我谨守本分,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别想这些不现实的。”
  “这有什么,要我说,论出生,你比那姓余的还强呢,凭什么看不起人?你看你上次翻你妈妈的东西,你外公家,能住进那样的地方,我可听说了,至少是师级以上的干部,他家一个县委书记,不就是个县团级吗?你爷爷家,我猜,肯定也不是小家。要我说,兴许以后,你找一个比他还强一百套的,气死他,让他有眼无珠,后悔去吧。”
  “好,找一个比他强百套的。”夏桐也笑了。
  杜鹃走后,夏桐手脚麻利地把家事做完,坐在了书桌前,又写起了日记,“。。。,我和杜鹃相约,以后,我们一定要靠着自己的本事,过上幸福的日子,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一定!!!”
  次日一早,罗水莲带着夏桐去了农贸市场,用罗水莲的话说,辟谣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挺直了腰杆站在别人的面前,用事实告诉他,“我没有被伤到,我活得很好,我会活得更好。”
  郭护士见到夏桐来卖菜,似乎有些惊讶,夏桐笑着招呼说:“郭阿姨要不要来点菜,都是早起刚摘的。”
  “好好,你家的菜我还能不晓得,都是新鲜的,再给我捡二十个鸡蛋吧。”
  “好嘞。”夏桐麻利地装袋,收钱,找钱,笑脸相迎。
  连那个和郭小华说话的护士,也来到了夏桐的摊位买菜,大概是好奇吧,当然,还有别的好奇的女人,来了就打量着夏桐,又不好空手走,反正菜谁家的都差不多,况且,听说罗水莲的口碑还不错,也就就便买了回去。
  不管怎么样,至少这一天,夏桐家的菜,比往常好卖了,虽然这个方式,很让人无语。
  收拾完了摊子,罗水莲带着夏桐进了镇里的一家布店,挑了几块素净些的棉布,要给夏桐做床单被套。
  “这是我孙女,要去北京念大学了,书念的可好了,就是年龄小些,才十六岁,什么也不懂,让我不放心。”罗水莲主动跟碰到的熟人介绍夏桐,重点介绍夏桐的年龄,才十六岁,十六岁的孩子懂什么勾引不勾引?
  从镇里回来,夏桐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许多,这一上午,光对人陪笑了。
  下午,夏桐带着夏樟去了樟树下,这一下午,只卖出了两双鞋垫和一兜黄瓜,不过,夏桐已经很知足了,至少,没有空手。
  接下来的日子,夏桐过的很平静,天天卖菜摆摊的,镇里的谣言,慢慢地淡了下来,谁能相信一个天天在街上卖菜土里土气的小村姑会去勾引一个县委书记的儿子?看着夏桐也不像那不稳当的人,朴朴实实的,哪里像那些天天涂脂抹粉一脸狐媚相的小三?
  这点,夏桐还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婆婆,只花了十多天,就不动声色地化解了一场谣言。
  转眼,夏桐开学的日子到了,八月二十七号,杜鹃给夏桐打电话,定了二十九号晚上的票,三十号下午到北京,休息一天,看看环境,三十一号去报到注册,正好。
  “票我就不给你送去了,到时,我和大坚直接送你去火车站,你听我的,棉絮就别带了,到北京再买,你一个人拿不了,有这邮寄托运的费用,你到北京添点钱也能买到一床棉絮了,我打听了,学校里就有卖的。我这宾馆里有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