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寻找山吹      更新:2021-06-05 11:23      字数:5401
  这时母屋那边又传来了婴儿的哭声,让紧绷的空气更是一口气缓和了下来。
  「是放着他们不管,觉得寂寞了吧。」
  早纪子双手抱着一男一女两个双胞胎,回到了本堂。
  「优凉快到爷爷这里来~」
  「小早良快到爸爸这里来~」
  高凉和圣凉一见双胞胎,立刻满脸都笑开了花,高高兴兴地量个人抱起了一个宝宝。
  虽然才出生不到两个月,但是两个小宝宝的脖子都可以直起来,头发也长得黑油油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都可以认识大人们了。
  「到下个月一定就能叫爸爸了呢。因为有早纪的血统,所以成长得也很快吧。」
  圣子也慈爱地眯起了眼,看着两个可爱的孙儿。
  「咦……?难道连早纪子小姐也是妖怪……?」
  正在吃着点心的雄一一下住了手,盯着她看。
  「是啊,我是狐妖。我以前就住在宫泽先生住的那个房间里呢。」
  「这样吗……我都已经不会吃惊了呢。」
  雄一叹了口气。无力地笑了起来。
  「小早良将来一定也会变成个和妈妈一样的美人的~现在都已经这么这么可爱了~」
  一见了女儿,圣凉一贯的那种飘然的作风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完全变成了「傻爸爸」。
  「真的呢,不管怎么看,都是好美味的小宝宝哦。」
  艾迪是想要美言几句的。
  不管怎么说,他其实没有一丁点的恶意,从来没想过要真的吃掉小宝宝。
  可是这一句话,却让本堂陷入了急速的冷冻。
  「啊?怎么了?看他们软软圆圆的,不是又可爱又很美味的样子吗?」
  「不许你吃!」
  「我才没吃!我只是说,他们好吃到连教养很好的我都会想吃的地步而已……」
  「笨蛋,称说起来就一点也不像笑话了!」
  明在艾迪说到最后之前狠狠地揍了他的头。圣凉脸上莞尔地微笑着,可一只手已经拿起了「工作用」的符咒,连早纪子的头上都冒出了狐狸耳朵。
  「真的啊,艾迪说起来就一点也不像是笑话了啊。」
  「圣凉!你的眼睛根本没有在笑啊!」
  明把艾迪拖到自己身后,试图保护他。
  「……你看吧,吸血鬼就是会吸人类的血的。」
  「伯父!艾迪只吸我的血而已!」
  「这不还是会吸的吗。……如果你也成了吸血鬼的话,那让这家伙吸谁的血去?总不能一天到晚只吃水果吧。」
  「现在已经有吸血鬼专用的水果了。樱庄的庭院里就有!那个就是吸血鬼的主食。只要吃了那个,吸血鬼就不用袭击人类了!」
  明拼命地说明着,但是高凉手中抱着优凉,一个劲地摇着头。
  「我从你像优凉这么大的时候就认识你了。我也经常会像这样抱你。在你没有了亲人的时候,我就想代替你的亲人来照顾你。」
  高凉的表情变得很严峻。
  「可是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说你要去做吸血鬼?而且还是为了艾提!这家伙是个男人吧!」
  他不是艾提是艾迪啦。
  可是谁也没有发出这样的指摘。因为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根本不用说了。既然你无论如何都要成为吸血鬼的话,那我们就从此一刀两断!不管你做什么,都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把优凉交给早纪子,带着恐怖的气势回到主屋去了。
  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垂着头,把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樱庄的居民们自从明当上管理人起,就一直都很关心明。不但在各个方面都很照顾他,甚至在他遭到叫做乔瑟夫的吸血鬼袭击的时候,还挺身而出保护他。他们虽然都是妖怪,但是都把身为人类的明当作同伴一样重视着。
  而查理和雄一这对人类搭档虽然总是会闹出乱子来,但也还是很疼爱明的。
  远山家的人们正像高凉说的一样,从明小的时候起就认识他。对身为独生子的明来说,圣凉就好像是自己的哥哥。高凉与圣子则在他的亲人都过世之后,像亲生父母一样照顾了他。
  明不管对他们道多少次谢都不能表示自己的心意,对于他们的恩情,他觉得自己用一生都不能偿还。
  不,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亲密到了根本不用提什么「报恩」这种外人才做的事情的程度。
  对明来说,樱庄的居民与远山家的人们就是孤苦伶仃的他的家人。
  所以明才想要把自己的决定告诉给这些「家人」们。他并不是简简单单就下了这个决心的,而是经过了无穷的烦恼之后,才作出的决断。
  樱庄的居民们,还有圣凉都是明白这一点的。
  但是困扰的是,他们也很理解高凉的心情,理解到近乎疼痛的地步。
  「……孩子他爸啊,曾经好高兴地说过:『我想代替他的父母,给明办个盛大的结婚典礼呢。也想送他一座新房子。等将来啊,就让我们的孙子孙女跟明的孩子结婚,大家做真正的亲戚怎么样?」
  圣子说着,把已经凉掉了的茶一口气喝干,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他是如此地疼爱着自己,把自己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的啊。
  第一次听到这些话的明,身体都因为歉意而颤抖了起来。
  「可是孩子他爸啊……对那个叫什么什么GAY的来着?真的很讨厌呢……」
  听到这里,查理和艾迪都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虽然种族不同,但是这两个人都深深地爱上了同性。
  「别看现在是这个样子,孩子他爸年轻的时候可是帅得很呢。啊,连圣凉都比不上他吧。他做学生的时候,还被袭击过好几次,陷到很糟糕的事态里去的说……」
  这次本堂的空气在另一种意义上陷入了冻结。
  「呜哇~,求求您饶了我吧~」
  圣凉紧抱着早良,脸颊都抽起了筋来。
  「你看,就是这个样子,很帅的吧~」
  在无法想象当时的情况而彻底石化掉的大家面前,圣子从从不离身的包包里拿出了高凉年轻时代的照片来,给大家示意。
  「呜哇!好帅!」
  「演员?模特?」
  「虽然服装很复古,不过这张脸孔就是在现在也绝对吃得开啊。」
  樱庄的房客们都念着「这样的话的确是有可能」,但艾迪却嘟囔着「我才更帅啦」,被明拍了一巴掌。
  「唉,这也就是反对的理由之一了吧。」
  圣子把自己的宝物放回原处,耸了耸肩膀苦笑起来。
  「就算远山家和明断绝关系,也有我在。克莱文家会负责照顾明的,所以没有任何问题。你就放心地做吸血鬼吧。」
  「你以为我会说『是吗,那就放心了啊』吗!大家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那,如果那个章鱼老伯不答应的话,你就不能做吸血鬼了?你觉得他会说『恭喜你了,真是太好了』吗?那个老伯可是退魔师哦?他是肯定会反对到底的吧。真是的,既然是监护人的话,那一般说来都会反对的。你啊,太天真了。」
  「我、我哪里……!」
  因为樱庄里住的全都是妖怪,道惠寺在各种意义上都与妖怪深有渊源。所以明才会以为,就算自己成为了吸血鬼,大家也会想着「不过是这样而已」点下头去的。的确,艾迪说得对,自己是太天真了。可是明即使受到了反对,也一点都不想放弃变成吸血鬼这个决定。
  「我很明白你想说什么。可是世界上就是有不管怎么样也做不到的事情的,而且有很多。笨蛋。」
  虽然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是声音却很温柔。
  明任艾迪抚摸着自己的头,鼻子里面一阵酸楚。
  他拼命地压抑着马上就想要哭出来的感觉。
  「明。」
  圣子用认真的表情看着他。
  「你已经决定了对吧。」
  明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就是我们再说什么,也不会有任何作用了。话说回来,就你事先找我们商量,我们也只能说得出『做人类不是挺好的吗』之类的来吧。」
  「阿姨……」
  「话就说到这里。大家都回樱庄去吧。」
  圣子带着一贯的安详的神情,对表情微妙的房客们说着。她自己也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之后,离开了本堂。
  「明,我们回去吧。」
  艾迪站起身来,旁边的查理却一下子滚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查理!」
  雄一愕然地怒吼。
  「啊,因为一直都正座着……脚……麻掉了……」
  「不会正座你就别勉强做了好不好。真是难看死了。」
  「比起座禅来,还是正座的方法更简单一点啊,甜心~」
  查理伸直了两条腿苦笑了起来。
  「麻得这么厉害吗?」
  雄一刚一碰到他的腿,查理就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惨叫声。
  「会吵到孩子,不要惨叫啦。」
  圣凉抱着吓得睁圆了眼睛的早良,狠狠地训了查理一句。
  「可是,都是雄一他!为什么我的甜心会是这么粗暴的人啊……」
  「可是查理就是喜欢这个粗暴的人吧?忍耐一下吧。」
  「你就把这个当成是我对你爱的回应不就好了吗?」
  「NO,thankyou。在麻痹恢复之前,我就先在这里躺会儿好了。」
  雄一轻轻拍掉查理向自己伸过来的手,重新在明面前坐好。
  「就算比之坂先生变成了吸血鬼,我也会像以前一样和你问好打招呼的。请你放心吧。」
  他的话让明抬起了头,露出了又像在哭,又像在笑的表情来。
  「啊!宫泽先生抢先真是太狡猾了!我们也是这样的!」
  大野叫完,河山,桥本,伊势崎和曾我部也一起「我也是我也是!」地叫了起来。
  「可是请多加小心。吸血鬼虽然很强,但是弱点也是很多的。」
  「就是就是,可别不小心想着什么『要去晒晒被子』,就趁着好天气到外面去了啊。」
  「变好了就请让我们看看你变成蝙蝠的样子吧。」
  「魔物也是有魔物的规则的哦。」
  都已经分不清哪句话是谁说的了。
  从紧张中松弛下来的本堂,一下子被樱庄居民的声音塞满了。
  「明。……虽然父亲和母亲那么说,但是那都是因为担心你的缘故。只有这一点,能请你理解吗?」
  听了圣凉的话,明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了,明。我们回去吧。」
  艾迪变成了蝙蝠,趴到了明的肩膀上。
  一看到蝙蝠,优凉和早良就发出高兴的声音,一起把小手伸了出来。
  「你们也想要那只蝙蝠吗?爸爸我也是啊,好想好想把他加进到宝殿的收藏里去呢。……明,能不能让这些孩子们好好看看艾迪啊?真的,只看一下就好了。」
  「啊,可以倒是可以……」
  刚生下来几个月的婴儿接近蝙蝠没问题的吗?虽然艾迪没有病,可是卫生方面来说……那个有点……
  明在心里嘀咕着,但是最后判断蝙蝠本来是艾迪,所以应该是清洁的才对,就抓住趴在肩膀上的蝙蝠,走进了优凉与早良。
  樱庄的居民们也为小宝宝看到蝙蝠很开心的和乐光景而笑了起来。
  但是,优凉却一把抓起了蝙蝠,抡了起来。
  「呀啊啊!」
  蝙蝠发出了惨叫,可是优凉似乎连这个声音都很喜欢,一边笑着一边继续抡蝙蝠。早良想要双胞胎哥哥手里抓着的那个玩具,也拼命地把小手伸过去抓住了蝙蝠。
  「谁,谁来救救我老人家啊!」
  「……啊,对哦。因为发生了不可能发生的事,一下子呆掉了。优凉,请放开那个蝙蝠哥哥好不好?他可不是玩具,是活物哦?」
  一听到早纪子温柔的声音,优凉像被提醒了似的,这次换成把蝙蝠塞进了嘴巴里。
  「呜哇!那个不可以吃啊!」
  「呀啊啊!我要被人类吃掉了!」
  在明与蝙蝠发出了合唱的同时,圣凉伸出一只手去,从优凉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