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击水三千      更新:2021-06-05 11:22      字数:48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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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悻的声音那么小,但骏津却听的清清楚楚。
  捧过他的脸,骏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他说:“好,我答应你,寒悻,我放过你……”
  终于还是换上了骏津买来的衣服,虽然不是十分合身,袖子好像有点长,衣襟也太宽了,估计是按照他的体形买的,但总比穿那件被他扯烂的衣服强多了。虽然在同一个屋子里,但谁也不说话。寒悻依然抱着双腿坐在角落里,边看骏津对着镜子,努力从自己的后背上往外拔那些灯的碎片,因为手使不上劲儿,所以拔的很艰难,有些地方本来伤口不大,却被他弄得鲜血淋淋的。寒悻无奈的叹了口气,再也看不下去了,就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对着他说:“坐下。”
  骏津乖乖的在镜子前安静的坐下,寒悻蹲在他身后,拿起镊子开始慢慢帮他把残留在身体里的玻璃碎片夹出来,他那么小心,细致,整张脸都要贴在骏津的背上了。
  轻轻被撩拨起来的皮肉,白色的玻璃碎片突兀的深深刺在里面,用镊子夹起一角,慢慢把它与肉体分离。 “啊,疼……”骏津不觉浑身一颤,襟起了鼻子。
  “放松啊!”寒悻责怪般抬起自己的手臂却只是轻轻打在他的肩头。
  骏津后背惨不忍睹的伤口,让寒悻的心有些刺痛起来,用棉花沾染着清水,把流出的血擦干净,再用药水小心的涂在一个又一个伤口上,他鼓起自己的嘴,轻轻呼出气,小心的浮过伤口的表面……
  ……
  把所有的伤口上好药,寒悻拧好药水的盖子。他低着头,小声说:“等半个小时再穿衣服,要不药水把衣服都弄脏了。”
  “嗯!”骏津低下头,轻轻答着。
  雨,整整下了一夜……
  寒悻整夜都闭着眼睛,但却睡不着,他侧着身子,面对着那面斑斓的墙,耳朵束着,用身体全部的细胞感受着身后人的动静。
  骏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忽然闭上眼睛,忽然又烦躁的睁开眼睛。后背的伤口刺痛刺痛的,屋子里又闷热的叫人窒息,想开窗,却又怕雨会从外面不合时宜的飘进屋子里。
  微微歪过头,就能看见躺在那边,一动不动寒悻的后背,他买的衣服有些大了,框框荡荡的挂在他的身体上,他那么侧着身躺着,衣服后面就被弄出无数个褶皱来。骏津拿起自己的被子,轻轻走到他身旁,把被子小心翼翼的盖在寒悻露出的肩膀上,细致的帮他整理好,伸出手,想摸一摸他,却在半空中又颓然的放下。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刚刚躺下,就因为后背,痛的差点跳起来。于是,又开始翻来覆去的折腾。
  ……
  早上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因为雨后显得有些凉的清晨,骏津手里拿着两张票从车站里跑出来。
  寒悻坐在车站外的白色栏杆上,栏杆好像不久前刚刚被粉刷过,两只手抓在上面,抬起来,放在鼻间,就能嗅到非常浓重的油漆味,阳光化成束,轻轻从他的后背往下梳理,脚上穿着的白色球鞋一只鞋带松开了,他却没有任何心思去系好它,任凭它那么拖在地上。
  “打了电话回宿舍了。”骏津站在寒悻面前,弯下腰,不停喘气。刚刚进去的那段时间,他多么担心出来的时候看不见他的身影。
  “恩!”寒悻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放在耳边晃了晃,使劲儿按一个键,却怎么都开不了机,只好无奈的放弃。
  “估计是昨晚淋雨进水了。”骏津也拿着自己的手机无奈的叹了口气。
  “恩。”点点头回答,“火车什么时候开?”询问。
  “半个小时后。”他答。
  “那我们进去等吧。”
  “行。”
  寒悻抬起手决定从栏杆上直接跳下来,“等等。”
  站在他身前,骏津低下头开始帮寒悻系松了的鞋带,那么笨拙的动作,无论如何都系的很难看的蝴蝶结,最后他郁闷的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头,“
  就这样吧!”他说。
  寒悻望着骏津刺刺的头在自己眼前晃啊晃,他没有阻止,只是移开自己的目光,望向远方的一辆自行车上,自行车的车把上还积存着昨夜的雨水,此时在早晨的阳光里,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寒悻、骏津站在站台上等火车来。
  用白色的大石头铺成的站台,因为是很古老的建筑,而且没有人维护的缘故,白色石头的边缘已经被人们踩碎了,露出下面黑色的土层来
  。一些弱小的植物就努力从里面探出自己的脑袋,甚至有些开出了美丽的小花儿。
  寒悻蹲下身,摘下一朵花儿,一片花瓣又一片花瓣的摘下来,放在手心里,伸出嘴巴,轻轻吹气,小小的花瓣瞬间四散纷飞。骏津站着低下头,寒悻抬起头时,就看见他的脸,他没有笑,他一直望着他……
  火车上,寒悻坐在左面的座位上。骏津坐在右面的座位上。隔在他们中间的是一条长长的过道。
  缓缓在铁轨上磨的火车,让骏津想起那个冬天里他们一起坐在公车上的模样,寒悻温暖的微笑,那双望着他笑时,就会把他的影子锁进去的眼睛。那暖暖的捂在自己的耳朵上的掌心……于是,他侧过脸,望着现在远远坐在另外一头的寒悻。现在他们阻隔的不是那条路那么简单,
  而是一座山,一条河,一个城市那么遥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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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悻自从上车就没有讲话,他一直侧着头望着窗外的景色……
  火车过山洞的时候,瞬间的黑暗让他不经意的望到折射在窗子上骏津的脸,他看见他,正在望着自己的脸……于是,他轻轻拽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叹了口气,就看见衣服的下摆不知道怎么粘上的一片紫色的花瓣。他小心翼翼的从衣服上捡起那片花瓣,打开车窗,伸出手去,轻轻撒开捏在花瓣边缘的手指……
  车站外,戴着墨镜,穿着白色裤子的民翼,倚靠在车子边,他来接寒悻和骏津。
  终于寒悻和骏津一前一后从那扇门里走出来,因为外面刺眼的阳光的原因,出来的瞬间,骏津抬起手遮了遮自己的脸。
  “寒悻,骏津……”民翼迎过去。
  “哥。”吃惊的语气:“你怎么在这儿?”
  “哦,来这附近办事情,所以顺路来接你们。”
  民翼转过头,望着寒悻询问:“还好吗?还有想吐的感觉吗?”
  “没事情了。”寒悻微笑着回答:“坐火车回来的,所以没有晕车。”
  “原来为这个才坐比公车慢一个小时的火车回来,这一定是骏津的主意吧?”民翼想着侧头望了眼骏津。
  打开车门,寒悻先钻了进去,他太累了,浑身一丝儿力气都没有,整个骨头都好像要散了架般的疼着。
  民翼的手习惯性的拍在骏津的后背上,却得到,“疼……”的一声尖叫。
  “怎么了?”被吓了一跳的民翼,走到骏津的身后,撩他的衣服。
  “不要,不要了,没事情啦!”努力避开的骏津,最后还是没有扭过民翼。被撩起的衣服,身后惨不忍睹的伤口全部呈现在民翼的眼前。
  “这,这是怎么啦?”被吓的差点晕了过去的民翼。后背上几乎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肤了,全是玻璃割出的细小的伤口,刚才自己拍过的地方,有些还有血水涌了出来。
  “没,没事情啦。玻璃碎了,而我不小心摔了进去……”骏津慌忙的转回身,放下自己的衣服,面对着民翼夸张的做着动作。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民翼的眉头皱起,心痛的赤责着。
  寒悻望着车外骏津的后背,血已经把衣服染透了,而那范围还在不停的扩展着,他望着望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自从那整整一夜的大雨后,骏津再也没有在宿舍住过。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公司的练舞房里跳舞,跳累了就窝在公司的沙发上睡觉,清醒过来后,就又不间断的开始跳舞……
  于是,骏津屋子的门最近就总是开着,屋子里的摆设还放在他离去时候摆放的地方。桌子上的水杯,地上运动用的器械,丢在床角没有洗过的衣服,还有床上的枕头。
  每天半夜寒悻出来倒水,回自己的屋子的时候,他总不自觉在骏津屋子门口停住自己的脚步……
  有一次,寒悻望着他屋子里的一切,竟然抬起脚,走了进去,屋子里层层迭迭的灰尘,似乎预告着这间屋子的主人确实太久没有回来了。
  寒悻闭上眼,深深呼吸,嗅到了骏津的味道。黑暗中,他似乎看到骏津帅气的脸,猛的,寒悻轻喘着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裤子里的变化,他有了感觉,他被这样的事实吓了一大跳……
  寒悻逃跑一样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慌张的连水杯都丢在了骏津的桌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连门都忘记了锁,他一下子折倒进厚厚被子里的身体。寒悻闭上眼睛,颤抖着把手插进自己的睡裤里,脸越来越灼热起来。在手指碰见自己欲望的一刹那,他竟然就那么差一点泄了出来。刚才在骏津屋子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
  “嗯!”用牙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寒悻侧了个身,两只脚不安的左右摩蹭,就把挂在脚上的拖鞋蹭的掉进了被窝里。
  一只手似乎已经无法让自己满足,于是,又伸进去一只,两只握着,交叉移动着。
  “啊!”寒悻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起来,鼻翼间空气的流量似乎已经无法满足身体的需求,于是张大了嘴,嘤咛着把脸更往厚厚的被子里掩埋了进去……
  寒悻眼前的灰暗慢慢变成了白色,于是,他似乎看见骏津站在了那簇白色里。转过头,望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叫着他的名字:“寒悻!”
  那白色的光那么灼热,让寒悻一刹那浑身颤抖不已,痉挛。从身体深处迸射出来的粘稠液体,从他的指缝里泄出,流了一裤子都是……
  他的手依然插在裤子里,转过头,寒悻把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痛哭失声起来……
  民翼帮骏津回宿舍收拾衣服,他看见桌子边缘的灰尘里有个圆形的印子,“这是什么?”他伸出手指,擦在上面,“这是什么,像是水杯的印记。”
  民翼提着一大口袋的衣服从骏津的屋子里走出来,就看见寒悻坐在客厅的窗台上,蜷缩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向外望着。
  “寒悻。”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于是,又叫了一遍,“寒悻……”还是没有听见。“寒悻?!你怎么了?”民翼走到他身边,推他的肩膀
  ,才把他从一种近乎死去的状态里呼喊回来。
  “恩?”回过神来的他似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情。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民翼抬起的手温柔的放到他的额头上,“这么烫,你还在发高烧啊,吃药了吗?”
  “嗯,吃了。”小声的回答。
  “在发着烧,还坐在窗口,回床上躺着吧,恩!?”
  “嗯。”慢慢点头,就看见他提着的大行李,有些吃惊的询问:“你这是去哪儿?”
  “哦,回公司,给骏津送换洗的衣服。”
  “哦。”轻轻点着头,侧过脸,不在说话。
  民翼望着寒悻缓缓叹了口气。
  “民翼。”唤他的名字。
  “嗯?”
  寒悻转过头,望着他的眼睛忽然微笑着说:“你帮我介绍个女朋友好不好?”
  “女朋友?”
  “恩,人温柔就行……”
  “呵。”望着他的脸点着头说:“好啊,没问题。”
  “那就先谢谢你。”
  ……
  公司里。
  打开练舞室的门,屋子里中央空调的冷气,让人窒息的感觉。
  骏津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走出过这里了。
  连音箱都震的有些摇晃的歌曲。骏津穿着黑背心,在巨大的镜子前不停的舞蹈,那个动作怎么都做不好,旋转,摔倒,爬起来,再练,依然不得要领的再次摔倒。他气愤的用手狠狠砸在地板上,脱了早已经湿透粘在身上的背心,扔到一边,继续练。
  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像是和自己斗气般的舞蹈。
  终于在二十一次后完美的结束,骏津累的一下子躺倒在地板上,身上的温度,瞬间让地板周围结了一层雾气。
  就那么穿着鞋走过去,民翼把一大包的行李丢在他的脸上,“玩命啊。”询问。
  无力的伸出手在自己的头顶寻觅,把包从自己脑袋上拽开,骏津睁大了眼睛望着站在自己头顶的民翼,嘟起嘴,深深吐出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民翼蹲在他头顶询问。
  “回哪里?”闭上眼睛答非所问。
  “宿舍啊!”
  “不知道。”叹了口气说。
  “骏津。”
  “嗯?”
  “今天寒悻叫我给他介绍女朋友!”民翼试探性的说,他总觉得骏津和寒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沉默了一阵后。
  骏津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背对着民翼说:“是吗?”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去。
  “去哪儿?”民翼在他身后追问。
  “去洗澡啦。”骏津头也不回的答。
  最近骏津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总有种不安定感,那种太过浓重的黑暗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