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小秋      更新:2021-05-29 17:44      字数:4886
  起了。”
  钮钴禄氏捏捏女儿胖乎乎的脸蛋,道:“上学是为了读书,可不是玩。丫丫长大了也要上学的,到时候就知道个中滋味啦。”
  素怡解救出自己的小脸,娇滴滴的乞求额娘,道:“不嘛。”抓住额娘的袖子晃了晃,又一脸坚定的说:“丫丫现在就要去上学,看看好不好玩。”
  钮钴禄氏头上的步摇被摇的前后晃动,她十分享受女儿的撒娇,哄道:“丫丫现在还小,可以再玩耍几年。上学后就没有机会再玩啰。”
  素怡暗地里鄙视了下小女孩翻花绳,跳皮筋等游戏,嘟着嘴道:“女儿不小啦。”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道:“都三岁啦。而且那些东西都玩腻啦,好没意思,女儿才不要玩呢。”
  钮钴禄氏道:“那丫丫知道读书是为了什么吗?”三岁的孩子是该启蒙了,她不能因为宠溺女儿而害了女儿的下半辈子。
  见额娘态度松软了一些,素怡正儿八经的回道:“读书是为了明理啊,阿玛说的。”吐了吐舌头,道:“女儿也要像七哥一样读书,以后就能给弟弟讲故事啦。女儿也当姐姐啦。”
  鹅卵石的步道上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不是正该陪康熙皇帝出差的李荣保是谁?他穿着一身干净的家常衣服,显是梳洗过了的。他的皮肤略黑了点儿,脸上还带着旅途后的疲惫,表情却是极为放松。他捋了捋美须,笑道:“丫丫也想要读书吗?”
  素怡惊喜的跑到李荣保身边,抓住他的衣角,仰着头道:“咦,阿玛,你怎么回来啦?女儿好想你哦。”
  李荣保弯腰抱起女儿往亭子里走去,另一手扶起行礼的妻子,道:“阿玛回家丫丫高兴么?”
  素怡拍着手笑道:“女儿当然高兴。欢迎阿玛回家。”
  钮钴禄氏目光担忧,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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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荣保拍拍妻子的肩膀,道:“贞儿不用担心。这次回来的确有因,却与富察家无害。”又叹口气,道:“策妄阿拉布坦叛乱,圣上有意进军西北,广成可能也要随军出发。圣上让我回来宣召几位大臣去热河行宫商量此事。”
  钮钴禄氏蹙了蹙眉,道:“明亮还不满六个月,老大就要去打仗,可怎么让人放心。”那木都鲁氏生儿子损耗过大,现在身体还不甚康健。傅广成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她怎么向大儿媳妇交待?
  李荣保拉着妻子的手捏了捏,道:“老大媳妇那里只有你去说一说,有空多安慰一下。富察家的男人皆效忠皇上,唯皇命是从,广成趁着这个机会去锻炼一下也是可以的。”
  素怡眼神暗了暗,西北这仗可是打了好几年才胜利的。就连大将军王十四阿哥胤祯也是因此没有在康熙崩逝之前回京。大哥这一出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八旗子弟建功立业都是在战场上,没有办法改变。
  钮钴禄氏点点头,脸上还带些焦虑,却不失主母气度,道:“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老爷放心。老爷这次回来可还要回去热河行宫?”
  李荣保哈哈大笑起来,道:“皇上体贴我一把年纪,让我这次就在家中休养。圣驾一行人应该也快要回京了。”李荣保工龄长达二十几年,在御前侍卫的位置上待了十多年,都没有挪动一下。岁月啊,生生的把一个积极向上的男子磨练成了一个精明内敛的老男人。
  李荣保是个很有心计的人,懂得在暴风雨中明哲保身。特别是在皇太子废立一事后,隐藏的越发好了。御前侍卫其实是个“三高”职业:一是要求高(必须满洲上三旗中佼佼者担任);二是待遇高(享有特殊待遇,除了俸禄以外,赏赐也丰厚);三是升职机率高(索额图、明珠等人曾都是御前侍卫)。御前侍卫职位清高,又是皇帝的心腹之人,进可攻退可守,被皇帝护在羽翼之下安枕无忧,实在是个极好的工作。
  钮钴禄氏理解的笑笑,她从来不管官场上的事儿,道:“那可真是好。我正打算要给丫丫启蒙呢,既然老爷回来了,这事就交给老爷吧。也省得我那点水平把女儿教坏了。”最后语带娇嗔。
  李荣保看着妻子柔情似水的娇俏模样,呵呵一笑,道:“谨遵太太之命。”
  钮钴禄氏侧过头去看熟睡的儿子,道:“咱们小八和丫丫可真是两姐弟,这么大的说话声儿都闹不醒他。”
  素怡不以为杵,反而得意洋洋道:“那当然啦。弟弟肯定是像我这个姐姐啰。”得了认字的权利,她高兴着呢。以后还可以去阿玛的书房里看书,想想就开心。
  晚饭时傅玉听说了妹妹要读书的消息十分高兴,放下筷子就一溜烟的跑回院子,要舀自己以前用过的字帖来给妹妹描红。他现在住在一个独立的小院里,西厢房已经让给小八傅谦居住。傅谦可没有姐姐素怡的高待遇,能跟着钮钴禄氏住正房到满月,他出生三天便被奶娘抱回西厢。因他是个不挑食的好孩子,所以也没能吃上钮钴禄氏一口奶——典型的区别对待,重女轻男啊!
  李荣保训斥的声音刚出喉咙,儿子的背景已经消失在拐角里。他失笑道:“这小子,在学堂里莫不是把腿脚练出来了?”八旗子弟学堂,并不只教导八旗男子读书,还要教导弓马骑射等技艺,以不忘满洲根本。
  钮钴禄氏为儿子说好话:“小七自进了学堂后,上有师傅督导,下有同学竞争,功课好了许多。”
  李荣保满意的点点头,道:“如此,备一份礼去谢谢福睿。”福睿是他的族兄,乃是康熙三十六年的进士,后选为庶吉士。正在散值候缺中,便被请来担任镶黄旗学府之师。
  钮钴禄氏无异议,颔首答应。
  此时,傅玉风风火火的跑来,除了额头见汗以外,并无其他不适症状,显然身体很是健康。他献宝似的把字帖交到妹妹手里,道:“七哥全部带来了,丫丫喜欢那本就用那本。”总算不提“兔宝宝”这称呼了。
  素怡舀起一本翻了翻,字体标准和谐,字形较为简单,是给初级学者描红之用。“哗啦”一声,里面掉出一张纸。素怡拾起来,看了看那歪歪扭扭,墨迹忽浓忽淡的大字,好奇的问道:“七哥,这是你写的字吗?”
  傅玉瞟了眼,不好意思的道:“这是七哥小时候写的。”又仔细看了看,见确实难以入目,道:“妹妹别看这个了,七哥现在写字很好的。”往事不堪回首啊。
  “哦。”素怡乖巧的点点头,安慰道:“七哥不必担心,丫丫不会嘲笑你的。”把傅玉噎得说不出话来。
  达玛法福寿安康
  旗人住在北京城内围,马神庙李荣保家距离岳父家钮钴禄府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同是属于镶黄旗下)。青石板铺成的过道宽敞,足以容两辆马车通过,处处可见朱红色的高门以及威武的石狮子。
  钮钴禄氏带着两个儿媳妇与三个儿女坐上马车,车轱辘一路向钮钴禄府邸滚去。钮钴禄氏这一支是从龙入关的先祖额亦都的后代。虽是旁系,不比康熙孝昭仁皇后一脉显贵,却也比未来的孝圣宪皇后那支要好的多。
  官员家里的马车皆是有定制的。李荣保只是个正三品的武职,家里的马车不甚华丽,也不朴素。钮钴禄氏抱着儿子上了第一辆车,傅玉和素怡自然是跟在额娘身边。两个儿媳妇带着李荣保的长孙明亮上了第二辆车,嬷嬷丫鬟挤着坐了两辆一般的马车,又专门弄了辆马车来拉礼物。
  素怡趁着额娘不注意,悄悄的掀起了车窗帘子,往外一瞧,一个人也没有看见。只耳朵里偶尔能听见马蹄子踏在路上“得得得”的响声。并没有商铺小摊,也无人叫卖,四处冷冷清清,实在是没有什么看头。
  将儿子放在软和厚实的褥子上放好,钮钴禄氏回头道:“丫丫有没有看到什么好东西?”语气颇有些揶揄。
  素怡被抓住有些心虚,她已经读书一年了,不再是小时候可以耍赖的孩童(她自认为的)。她讪讪的垂头,道:“女儿什么都没有看到。”
  傅玉怕妹妹被责罚,赶紧开口:“额娘,妹妹第一次出门,难免好奇。”
  钮钴禄氏拍拍女儿的脑袋,温和道:“丫丫不必担心,额娘不会怪你的。这内城里住的都是八旗子弟,基本上都是关门闭户的,没看见也不用失望。等明年额娘带你去庙里进香,你才能看见热闹呢。”女儿从小憋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界好奇是难免的。
  素怡惊喜的抬起头,道:“真的嘛,额娘?那我能去街上逛逛吗?”对聪明的额娘耍心眼是没有用处的,还不如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
  钮钴禄氏想了想道:“虽说咱们满洲女子没有汉家小姐规矩繁琐,但是也要注意大家闺秀的仪态。”在女儿期待的眼神下,钮钴禄氏道:“偶尔出去逛逛还是可以的。”
  素怡拍手笑道:“额娘最好啦。”
  钮钴禄氏宠溺的笑道:“不过,可不许自己出去。逛街可以,要有长辈带着才行。”
  素怡端端正正的做好,抿嘴十分淑女的笑,道:“女儿遵命,额娘。”
  傅玉道:“妹妹,你出去逛街的时候可要叫着七哥啊,七哥对大街上可是熟悉得很。”男孩子外出不受限制,他跟着几位哥哥出去玩了好几次啦。
  两兄妹便凑在一起商量哪里好玩,哪家酒楼的菜好吃,哪个铺子里书籍齐全,哪家店里卖的都是飘扬过海的稀奇玩意儿。湣鹆饺艘丫蒙碛谌死慈送鞑幌⒌拇蠼稚狭恕?br />
  钮钴禄氏摇头失笑,也不打击小儿女的快乐畅想,自顾自的思考心事。小汤山的地价因为圣上修建温泉行宫而成倍的增长。自家的那几十亩地离行宫较远,据庄户上的管事来报,也发现了温泉。还是留着吧,等女儿出嫁的时候留作嫁妆。
  素怡打断了额娘的沉思,问道:“额娘,达玛法家里今天会有很多客人来吗?”
  钮钴禄氏道:“当然啦。你达玛法辈分高,今日八十大笀,基本上钮钴禄氏一族的人都会来祝贺。”
  素怡点点头,道:“丫丫还没有见过外家的人呢。”
  钮钴禄氏道:“前几年你还小,怕你身子骨受不住,额娘便没有带你回去。”又嘱咐儿女,道:“见了长辈要有礼貌知道吗?”
  傅玉兄妹乖巧的颔首,道:“知道啦,额娘。”
  马车在一座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下,上面挂着“钮钴禄府邸”几个镀金大字的匾额。门口一对石狮子上挂着红色的绸带,门板上贴着大大的笀字。有几个穿戴一新的仆妇在门口招呼客人。
  钮钴禄府的二管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带着瓜皮帽,穿灰色袍子,行止不卑不亢,有丝读书人的风骨。见来人马车上挂着“富察”二字,便知道是大姑奶奶到了,忙上来招呼。
  钮钴禄氏扶着和嬷嬷的手踩着小杌子下车,喜枝带着二喜过来,把姑娘少爷直接抱下车。钮钴禄氏回首对儿女道:“这是府里的二管家,曾是你们郭罗玛法的书童。”
  傅玉和素怡忙行了个福礼,这二管家可是外祖父的心腹之人啊。
  二管家忙侧身避开,道:“受不起姑娘少爷的礼。大姑奶奶快进去吧,老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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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钮钴禄府上高堂犹在,却只带着嫡长一房子孙住在府上,府邸比富察府略大些。一行人换乘了轿子,穿过花园和几道垂花门,终于到达两位老祖宗居住之地。
  门口有脸面的嬷嬷正在翘首等待,看见钮钴禄氏,忙迎上来,道:“大姑娘可算回来了,老祖宗念叨几回啦。”钮钴禄氏贞敏是嫡长女,向来得老祖宗的宠爱。
  钮钴禄氏忙扶住她,道:“杨嬷嬷快别行礼啦,带我进去见老祖宗吧。”
  杨嬷嬷笑着道是,又问:“这可是富察府上的两位少奶奶,大姑娘和小少爷?”傅玉经常和表兄弟一起过府来耍,她是见过的,倒不稀奇。
  钮钴禄氏与她边走边说道:“是啊。”不欲多说。
  杨嬷嬷笑了笑,引着几人进了门。
  素怡埋头跪在额娘身后的软垫上,眼珠儿悄悄转动,耳朵里并没听见黛玉初进贾府时,老太太“心肝肉儿”类的哭叫声儿。
  钮钴禄氏道:“曾孙女儿给乌库妈妈请安,乌库妈妈松鹤延年。”傅玉与素怡跟着额娘拜了拜,口中说着吉祥话儿。傅谦和明亮也被乳母抱着磕头。
  博尔济吉特氏是个重规矩的老太太,是皇太后的表亲,七十几岁高龄,满头银丝,戴着一副老花镜,看着气色还不错。等曾孙女和几个重孙、重孙媳妇磕完头,才叫起。
  钮钴禄氏又给祖母,母亲,姑母等行福身礼。几个小的跟着转了一圈儿,眼睛都快看花了。一屋子的女眷,香风阵阵,差点把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