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1 节
作者:闲来一看      更新:2021-05-29 17:42      字数:4786
  他将鼻子探入那再无作用地束在她腰间的黑色布料,深深地吸气,感受到她的全身因此而一波又一波的战栗。他找准时机,一口咬在她的腰侧。
  莉莉大声嘶叫,因恐惧而挣扎,在他怀里扭动着翻滚,不成声地哀求或是诅咒着他。西弗勒斯以为自己的牙齿都快要融化了,却不肯放过更多的这种感受,他的手依然有条不紊,不急不缓,却让她渐渐趋向平复,好像她是一匹烈性的马驹,被镇定的骑手驯服着,毫无被颠落的危险。
  “西弗,西弗勒斯……”她几乎是无声地唤道,无力睁开眼睛,缠绕着他的手腕的手指攀上他的肩膀,柔软的力道似乎宣告着她的投降。
  他覆上她,感受着她意图紧贴上来缓缓挨蹭,像要彼此渗透交融。他吻吻她颤动的睫毛,藉此抿去笑意。“想要什么?”他稳定的承诺道,低声怂恿着,“说出来。”
  “我想要……”她悠然睁开眼睛,焦距精确地望向他的双眼,迷离,清澈,直入人心。他的理智悠地一下弃他而去,来不及挽留,她的红唇轻启,还未出声就让他屏住呼吸才不至呻吟,更不用提那柔软的手指,若即若离地扫过他的颈窝,胸膛,划过因此收紧的上腹却无情地毫不多加留意……她因他忽然的吸气泛起一抹小小的笑,声音像她的手指一样轻软而凉滑,带着纯然的邪恶,在他们之间悠闲地轻转:“想要你离我远点儿,翻过身去老老实实的让我睡觉。”
  一声低低的咆哮,他一把扯住挂在她腰上的布料将她拖近,她得逞地大笑,撑上前给他一个公道的吻,同时缠上他的腰,将彼此嵌合在一起。他却在此时挫败地喷息,拉开更多的距离去对付被他潦草地拉成死结的睡裤系带,诅咒这来得这么快的报应,想要不动声色地给它一个四分五——
  “别着急,让我来就好。”她适时说道,伸手从他的指间去解那混乱的一团,嘴角带着抚慰的笑意。借着雪亮的月光,她轻易地解开那黑色的衣带,笑着抬头,想要打趣说该给他准备更多没有扣子和系带的睡衣,就发现他正深深地注视着自己。他的目光可不是衣带,她从来无法一一辨析出他目光中饱含的那么多的情意,爱意,渴望,怜惜,甚至哀伤。
  “嘘……”她伸指轻按他微启的唇,情不自禁地抬手,抚摸他的脸庞,微笑着深切凝望,那温暖的、削瘦的面颊。西弗勒斯眯起眼睛,侧过头在她的掌间呼吸着,忽而张口咬住她的手指,睁开眼来对她笑了笑。
  这让她惊讶地发出短促的笑声。就势拉低了他,沉迷于他带给她的一切。真实的他。这从来都让她深深迷恋。他的冷漠,淡泊,理智和无情也是,而当此时,他的强横,随意,野性,些许的坏甚至天真就更是。她喜欢助益他的固执与强势,让他任性而别扭地荼毒世人,更喜欢引诱他抛开它们,在她面前放纵着来自本性的自由与多变。过去与现在都是如此,而唯一的不同是,现在的他完全是自信的。不管是对她霸道的横加管束,还是独处时的恶意逗弄,都……不,不是自信,而是——
  伴随着强劲有力的真实将她击中,仿佛是他的灵魂楔入她的,就像他们共享身体一般彼此贯穿裹缠,他们的灵魂直抵对方的脊柱、头脑、灵魂深处,让她不必摄神取念也能感知到他的所思所想——
  “你相信我!”她脱口而出,窒息着抱紧了他。
  他不再压制的呼吸震耳欲聋,湿热的吻沉重地烙印她的额角,却平静地反问:“你以为呢?”
  震撼让她轻呼着,挺身迎向他,在他的肩头颈侧落下一个又一个吻痕。
  他相信她!这一认知占据并席卷了她的全部思绪。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相信她!就连如今他自作主张地将她赶离身边,对她的想法不闻不问——因为根本不必问,他相信她会想念他,相信她不会一气之下不再回头,相信她会做到这一切,相信她最终会回来,相信她爱他。
  天哪,我爱他!她低切地呜咽,像第一次意识到一样,为这个事实震惊不已,她竟对这个男人有那么多的无穷无尽的爱。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也同样。
  这一刻,就像在图书管里最终找到他的时候,看到他那孤独的背影,就像今晚在灯下看到他的目光,这一切,都让她有流泪的冲动。
  “西弗!我,我……”那词语竟然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如此沉重,哽在喉间,她惶急地张口,那简单的话语却不知怎么停留在口中,她该怎么办?
  “嘘……”他抵上她的额头,从她的唇上吻去那没有说出的表白,品尝它,享受它,将它一饮而尽,融入骨血,“我知道。”
  而她相信他。
  我再也不想离开你。莉莉攀住他的背,全力地吻着他,这样想道。她再也不要留下他一个人。她要陪着他走过未来的一切,直到尽头,她要陪他直到白发苍苍,形容干瘪,她要死得比他晚一点,只要一点就好,那么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息,都不会再感到孤单。那之后,她也不要他等太久,因为死去的世界是那么静,那么冷,她要陪他,直到尽头的尽头。
  他低哼一声,纵容地无声笑着,吻去她的泪痕,放任她忽然迸发的想要取悦他的热情。发现她一旦使出浑身解数,二十岁的娇嫩体态,三十岁的妩媚风韵……梅林,这一切是那么该死的完美,从来让他把持不住,也难以招架,只能让心脏狂跳到几乎炸裂,并且毫不怀疑这会成为如今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唯一最可能的死因。
  妖孽。
  他以最后的掌控力,用尽全力将她死死压住,迷乱中的莉莉只感到自己被压在了山下,再难动弹,她抱怨着轻呼,只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床垫,连骨头都要在重压下拆散,在被迫的静止中意识到某人的企图,她顿时气得哇哇大叫,欲哭无泪。
  “你你……阴险!”她大声控诉,不依不饶地吻他的嘴巴,想要撬开那紧紧抵住牙关的舌头。他眉间一动,低声失笑。
  你和你活跃的思维。他假笑着看看她,一副识破她什么阴谋的样子。刚才想的什么来着?陪着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他放松了自己的怀抱,只一手就横揽起那过分灵活的腰,重新吻着她。
  “我只是在想今晚要早点睡觉而已!”她挫败地申辩道。
  谎言被屏蔽了。
  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在感官上注意所有细节,他的唇舌,他的掌指,汗津津的肌肤在摩擦中变得柔腻,她像蛇一样在他的身下滑动,但随着她绷紧的足尖用力蹬住他的腿窝,一切都不再重要,因为所有的感觉像洪流般将她袭卷淹没,混乱了整个世界,再分不清。
  她的知觉抵抗着,退避着,应和着,抽紧,拉直,紧绷在灵与欲之间,在给予和获取,贪婪与无私,拒绝与邀请,痛苦与欢愉之间,直到绷直成一根极细的线,随时都会断裂,而他则不住地抚弄着,摇晃着,挑动着它。让它一次次地瘫软溃败又再度绷紧。
  就像两股奔流在会合之后再难分清,双重的感触成为一体,她不清楚这冲击着浅浅河床的奔流的力量到底哪一部分来自于谁,可这是他的也是她的,一切都源自于纯粹的爱,混然无物地汹涌澎湃,裹挟着一起冲向未知之处。
  然而有那么一刻,她充满恐惧地意识到,这一切,太多了,她承受不了。
  “不不……不要了,西弗,不……”她下意识地嘤声道,在强有力的臂弯之下,听上去惊慌而模糊。
  这哀求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连脚心与趾缝都感受到了那滑腻的滚烫,爱抚着奔流,虽然那沸腾的气息只是自她的唇边翻涌而下,落在颈侧,舔舐、吮吸伴随着牙齿的陷入。颤抖着,她藏在他的肩窝,软软地绕着他的手臂,小声地嘶叫。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这么多的爱,她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只是一个人,怎么可以承载这么多的感情与知觉!如果最终她承受不住了怎么办?这么多的爱会毁灭了她、他们——而这是确凿无疑的——他们最终不存在了怎么办?到那时,他们的爱又会怎么样?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的爱……天与地都混淆不清,只剩他们的爱清晰深刻,无处不在。她在激越的洪流中颤抖摇摆,徘徊不安。
  轰隆的声响中,上方那滚热的呼吸有片刻沉寂,当他缓缓地靠得更近几乎钻入耳朵,她甚至听得到那细密的气流摩擦着他的喉咙与唇齿——“随它去。”
  她失声惊叫。
  激流冲出了悬崖。在柔亮的阳光下旋绕奔腾,自由落体的过程漫长仿佛亿万斯年,又短暂如同瞬息之间。惊险而畅然。
  沉入温暖的水潭,轻柔的暖流漫过面颊,她漂浮在舒缓的水面。一声惬意的叹息,似乎自上方的天际传来,听不真切。她想抬手触摸那天空,而身下温暖的浮力却又带着吸力,怎么也抬不起哪怕是指尖。
  可现在的这个吻又是怎么回事?
  末梢神经再次酸痒起来,她试着动了动舌尖,在光滑的齿缝中尝到了绵长呼吸带来的甜丝丝的味道。哦,那醇香的,安然的吻……
  “我觉得,你昏过去了。”他傲慢地说。
  用力支起眼皮,她见到西弗勒斯枕着自己的臂弯望着她,神情平静,呼吸稳定,另一只手随意搭在她的上腹,被子平展地盖在他们身上。
  ——就像从她将他吻醒直到刚才都只是她的臆想,一场华丽而激烈的该死的梦境而已——跟梦魇妖么?!
  眯着眼盯他,莉莉慢慢伸指,戳了戳他的肋下。
  他骤然缩起身子,捉住了她的手,埋头在她的颈间,喉间溢出的沉厚颤音只能解释为笑声,由此证实了他此时的触觉其实和她一样敏感。
  我也觉得,你皮痒了。莉莉这样想着,却只能用尽力气哼了一声,任由他像是从水中捞起她一样搂着自己,这混蛋。
  任由她小声哼哼着,西弗勒斯意犹未尽地吻着她的肩膀,嗅尝着,直到耳后,深入发丝,而这正是她的神奇之处。那香气,本来像水一样若有若无,却因沾染了他的气息,就像将某些本身浓烈得难以接受的神秘香料在水中化开,就变得如此奇香媚骨,中人欲醉。这让他觉得自己像她一样,美好。
  就像他们之间一直以来的一切。他的一切,看在她的眼里,反映在她的身上,便让他看到自己的本身,至真至美。
  听到她精疲力竭的呜咽中出现低低的咕哝,西弗勒斯还以为她探知到了自己的思想,终于发现他有多么自恋而开始嘲笑。
  “说什么?”他凑近了侧耳去听。
  却发现她只是紧闭着眼睛缩在他怀里,努了努嘴唇:“木,木瓜……”
  他“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扣在腰间的手滋长出魔力来,试探着在她体内拱动,轻痒与舒适让她大声叹息,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将自己完全嵌在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的魔力暖融融地充满自己的身体。上方却忽然传来呼吸抽紧的声音,“哦,不……”西弗勒斯抬头,低声诅咒着什么,声音沙哑难辨。
  “哼嗯,你发现了……”她意识模糊地讽刺。
  “发现什么。”手臂变得僵硬,手中的魔力输出更热更多,他的声音危险起来,似乎立时就能将她踹下床去。而她只是发出一个悲哀的轻哼。
  “我的腰,它断掉了,一定是。”
  羞愧吧,脸红吧,她愤愤地想道,你这自私的混蛋,贪馋的毒蛇,需索无度纠缠不休专横逞强不肯服输害人不浅的丑陋又性感的大鼻子老男人。
  ——我的爱。
  过了好一会她才意识到,周围那剧烈的震动不是地震而是他在大笑,而屋子里那什么东西在尖啸的动静则是他的笑声。
  天哪,你大笑起来真可怕。她在内心张口结舌惊讶万分——像猫头鹰在哭。但她还是想从他的肩上抬头,看看他笑到露出臼齿是什么样子,却被他按住了,那笑声也渐渐止息。
  “不,没有断掉,”那安慰的声音里有某些难以抑止的欣喜,和激动,似乎暗示着什么而故意平静:“相反的,它非常强壮,我敢说。”他小心地调整着彼此,让她更舒服地靠在他的怀里,并且不被他突出的腰骨硌到,手指像最平滑的发梳一样梳理着她的长发,“只是……累了,像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