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痛罚      更新:2021-02-17 11:43      字数:5101
  谁也不曾看见,一向温柔较弱的茹意姑娘此刻严重的寒意。那是一种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决绝。
  而书房内,当茹意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一直临摹字帖的兰殊尧,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游戏,终究是要有个结果的。
  ☆、七夕佳节
  七月初七 ;七夕佳节。
  江都府地界上的男女老少,都想趁着节日热闹一番。家家户户但反是有女儿都;都在自家院子里摆上了香火蜡烛,拜一下七姐;求得心灵手巧,最重要的是嫁一个好相公。
  祭祀过后;撤了贡品,一群少女说着知己话;兴高采烈地去街市看花灯;看漫天烟火。
  往年的这个日子;兰曦妩是绝对不会和兰曦言这个唯一的姐姐说什么姐妹之间的悄悄话的。她更大的兴趣,是拉着她的三哥游荡于殷华的众多大街小巷中。直到繁华落幕。
  热闹的大街上;远远地走着两个人;在一片人潮鼎沸中,这两个人却像是更大光亮,随时都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十叔,他们都在看你。”兰曦妩表示,身边有一个像十叔这样吸引眼球的人,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更可悲的是,身为当事人的十叔却是一副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她一早就知道,十叔的容貌气质非是常人可比的,但也没料到居然是如此的夺人眼球。
  喂,喂,喂。那边那个躲在花灯后面,眼睛一直往这瞟的姑娘,你手上的花灯都被你捏烂了。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还有那个买冰糖葫芦的姑娘,不要假装镇定,不要以为你看着冰糖葫芦就不表示你没朝这边看过。自己摸摸,鼻血都流出来了。
  那边的小哥,麻烦你让让,一个劲的在那傻笑什么啊,你是见到你未来媳妇了还是怎么的。
  兰曦妩郁卒,出门时的大好心情全被毁了。
  十叔,你的杀伤力要不要这么大啊。
  江都女子淳朴,有什么想法自然也就摆在了脸上,那赤,裸,裸的觊觎神色,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出来。
  亏得她先前还以为这是最为僻静的一条街市了。
  兰曦妩不满地看了眼在身旁一直很淡定的某人,看来不管是在哪里,美人的魅力永远是无法抵挡的。
  “诺。”低哑的声音响起,随即面前就出现了两只精美的面具。
  十叔,您果然是注意道了你家小阿妩的不满啊。
  虽然是七夕佳节,但也不乏有商贩买着与节日无关的东西,不论如何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兰曦妩拿起自己的一个面具,左右端详了一番,觉得甚是有趣。
  这是一个黑白相间的恶鬼的面具,好生吓人。却也是兰曦妩第一次把玩着的民间事物。
  想她堂堂大息的郡主,便是要拿个面具玩耍一番,先不说这材质了,就是做这面具的人,那也是挑了拔尖的。
  是以,拿惯了好东西的郡主大人,对于这么一个平民化的东西,倒也不至于丢了兴致。
  兰殊尧见她一脸兴致盎然的神色,也便知道这世家千金去的地方,估计一早就被疼她至极的哥哥已经清理干净了的,不像此地的实在。
  他也便乐意奉陪,拿了面具就往脸上戴,霎时,周围响起一片叹息声。声音虽轻,多了的话就直接传到了两人的耳里。
  兰殊尧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主,戴了面具对他而言反倒是省了不少事。兰曦妩自知自己的这张脸还没有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戴了面具无非就是图个新鲜好玩。
  于是,七夕佳节,江都府地的街市上出现了两个带着鬼怪面具的人看花灯,不得不说很是诡异。
  各种各样的彩灯悬挂与廊柱两侧,就是抬头也能看到一个一个花灯争奇斗艳,仿佛是一群打扮了好了姑娘,在心上人面前搔首弄姿一样。
  人潮汹涌,前呼后拥,有了面具遮挡的两人,渐渐被淹没在了人群中。
  “十叔,快看,前面好像有人在跳舞。”仿佛寻着了什么好玩的事,兰曦妩兴奋地拨开一层一层的人,使劲地往目标处挤去,拼杀出一条血路来。
  人们成群结对,没有男女大方,手挽着手,围着篝火,踏地为节,边歌边舞,欢乐热闹的气氛,使人如痴如醉。
  一向胆大的兰曦妩随着节拍,也跟着大伙一块跳起了简单而欢快的舞蹈。压根忘了还有十叔的存在。
  街道两旁,小贩们卖着各式各样的小东西,拼了命的吆喝着。
  只见一个朴实的少年,拿着一只梭子来到兰曦妩的面前,递给她。
  兰曦妩知道自己身上穿的衣裳都是梭子的功劳,但是她哪里知道,眼前的东西就是梭子。
  “不许收。”刚要拿来细看,耳边就出现了已被她忽视很久的十叔的声音,那淡淡的声音里似乎有些许的薄怒。
  兰曦妩沉浸在热闹之中,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的面具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而她到现在还是一副不知原因的样子。
  待听见十叔声音之时,才微微清醒了过来。
  只是她不明白,她只不过就是拿一个梭子看看,十叔用得着用这种严肃的眼神看着她吗?
  “我说了不要接。”兰曦妩不死心的又要去拿,不料十叔这回是明显的不耐烦了。
  那位年轻的小哥见十叔连续打断了两次,一脸愤恨地看向十叔,仿佛他上辈子是他的仇人一样。
  兰曦妩不明所以地看向十叔。
  “难道你不知道,七夕节上,只要你接了男子递过来的东西就表示愿意跟着他走。”十叔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很不想跟她解释。
  十叔啊,那你送面具给她又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说法,至少在殷华是没有的。兰曦妩若是知道,定然也不会这么好奇地想要看一看这梭子的。
  “我不要。”兰曦妩知道后果断地拒绝。
  少年本以为眼前的女子是知道习俗的,只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个他一见钟情的姑娘,显然不知道这习俗,更是很显然的表现出一副对他没兴趣的样子。
  江都少年本质淳朴,“唰”地红了脸,健步如飞,远远消失在人群中。
  兰曦妩回头,但见一片烟火中,十叔的面具在这夜色中显得有些阴冷,便是隔着面具,她都能感觉到从这面具之下散发出来的严肃之色。
  兰曦妩到底是没有接少年的东西,却是不明十叔为何会这么生气。就是生气了,他还是那么静若流水,只是隐隐的气息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七彩烟火缤纷绚丽,在空中呈现出它最美的一瞬,可它又怎会知道,世间最美的不过是人心底的那些纯净,还有那淡淡的温馨。
  兰曦妩一踮脚尖,极快地将待在兰殊尧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
  火树银花,那一刻的美,也不过眼前人的容姿淡雅。
  兰殊尧默默地看着被抓在少女手中的面具,但见她笑道:“十叔,阿妩错了。”声音糯糯的,若是不仔细听,便也流逝在了这满目烟火中。
  兰殊尧见此时的她,难得的乖巧,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她的发髻,轻声道:“走吧。”
  “十叔是不生气了吧?”若是有点矜持的姑娘家,此刻应该二话不说,默默地跟在后头也就是了。但是风华郡主毕竟不同与常人,矜持什么的,那都不重要。顺杆往上爬,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才是真理。
  却见走在前头的人,神色自若,对于兰曦妩的话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小尾巴跟在后头,一个劲地叫唤着:十叔,十叔,你不生气了吧。
  旁边的人许是被兰殊尧的气质所吸引,又许是被兰曦妩的叫嚷所吸引,这两人很显然又陷入了受众人瞩目的地步。
  兰殊尧无奈地转过身,他有一瞬很佩服这个侄女不依不饶的性子。
  “啊,十叔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兰曦妩摸着被撞疼了鼻梁,不满地问道。
  兰曦妩在身后跟得欢腾,哪里会想十叔会突然转过身来,毫无设防的她就惨烈地撞上了他的胸。
  兰曦妩暗忖,十叔的胸怎么那么硬?看他的身板,难道府里的待遇太差,没把他养好?还是说上次的剑伤,亏损了十叔的身子?
  “快啊,河道开了,去放花灯祈愿喽。”忽然人群中一阵高喊,街市不管男的女的,但凡手上是有拎着花灯的,无一不向河边跑去。
  人群的汹涌使得本就拥挤的街道一下子拥堵起来,人们的脸上挂着笑容,兴冲冲地往前跑着,都希望自己是第一讲花灯放入河里的人。
  兰殊尧在人潮中,无声地拉住兰曦妩的手,将那个想要去蓝热闹的人,圈进自己的怀里。
  十叔,你这个样子被三哥看见会愤怒的。
  兰曦妩愣愣地撞进了十叔的怀里,心有不甘的少女,挣扎着想要跟随众人的脚步。
  “别动。”耳边温热的气息传来,抬头是十叔略显晦涩的脸。
  十叔,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兰曦妩突然想起常宿和她说过的话。
  既然不喜欢,又为何要答应她。
  隔着单薄的衣衫,彼此的温度在蔓延,兰殊尧身上有着淡淡地青木香,像是洗尽了铅华,兰曦妩没来由觉得安心。
  ☆、落水
  待人流都涌向河边的时候;街市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兰殊尧看着少女一脸懊恼的样子,眼神微暗。胸口似乎还留有她的温度。
  男女授受不亲;她是真不知道还是……
  兰曦妩虽是不拘小节,但是在男女大防上;她的母亲还是耳提面命督促她良久的。事有轻重缓急,若非抱着她的人是兰殊尧;怕是她早已拿出小爪子了。
  什么?你说还有祈。兰郡主那是一朝被蛇咬了,况且这不是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兰殊尧理了理混乱的思绪;现在还不是时候。
  “便是现在要去;也人满为患了。”看着兰殊尧最后才往河边走;兰曦妩不满地自语。
  “我在河口包了艘船。”兰殊尧早在前一日就已经吩咐人将一切打点妥当了。他虽没有和任何人过乞巧节,但也知道这一日;江都城的百姓都会出现在街头。
  看热闹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拥挤了。他能忍到现在,无非是不想扫了兰曦妩的兴。
  河岸边早已人山人海,里外三层,若是想要挤进去,那还真不容易。兰曦妩此刻,不得不佩服十叔的先见之明。
  宽阔的水面上,波纹荡漾。一只只造型各异的花灯随着水面的浮动,灯中的烛火隐隐绰绰,与天上的星火相映成辉。
  小船划开夜色中的水面,在一片星火中缓缓地前行。
  一个在船头看景色,一个坐在一旁。
  兰曦妩:没想到夜里游河,再看这漫天烟火,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兰殊尧:今日江都城所放烟火都是官府出资,不知是否有官员从中克扣。
  心思各异的两个人互望一眼,继而各自陷入沉思。
  水流无声息地流淌着,带着小船,化向漫无的边际。岸边是热闹的人群,船上是静静的两人。
  “十叔是觉得无趣吗?”看着那玉树流姿的人静静坐在船上的身影,兰曦妩不由出声问道。
  她仿佛觉得十叔身上隐隐有一种魔力,便是你心中有再多的繁华喧嚣,但是当他那双沉如止水的双眸看向你的时候,你就觉得,这一刻,周围是静谧的,是安逸的。
  连一丝的声音都无法走进的心房。他便是他,清贵无双,再无人可入眼。
  “果然,还是曦烨适合带你来这样的地方。”兰殊尧幽幽开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让人无故有种他在自嘲的感觉。
  “十叔不必如此,十叔能抽空陪阿妩来此,阿妩已是十分感激了。”
  说完这话,却见兰殊尧双眸迷乱,看着她,“非得和我如此生疏吗?”自讽地一笑,难掩心中的失落。
  前一刻还好好的,为何这一刻,兰曦妩和他之间就像是隔了厚厚的一层砂纸。这感觉使得他心中颇为不满。
  “船被人砸了个洞!”这尴尬的气氛还来不及化解,划船的船夫忽然一声高喊,已经率先跳进了河里。
  兰殊尧看着尾部已经进了不少水的小船,微微一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砸洞之人必是非常小心的,在他们还没有来之前就已经将船动了手脚。只是这洞口极为细小,便是仔细看了,也很难发现。
  待到小船驶到河中央的时候,河水已经顺着细小的洞口流进了不少,洞口也因水流的入驻而扩大。
  此刻,就是想要再划到岸边也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跳入河中。
  兰曦妩不愧为见过大场面的人,就是此刻也只是不急不缓看着也是神色自若的兰殊尧说:“十叔,我不会泅水。”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