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热带雨淋      更新:2021-05-23 21:18      字数:4875
  师兄带笑的嗓音彷佛还在耳边般轻轻响起,她怔忡了许久,最后,不由得苦笑轻喃……
  「怎么办?好象被师兄给料中了!真是糟糕啊……」
  她一直紧守着自己的心,不愿交出去,谁知却在恍然不觉间,心底那株被严密保护的情苗已经悄悄被盗了。
  「夫人呢?」连着三日,清秋院第五十八次响起敖太少爷的懊恼质问声。
  「夫、夫人在……在房里……」抖着嗓音,冬儿战战兢兢回答,几乎快飙泪了。
  呜……这三天来,少爷只要没外出,就整天守在清秋院,明明知道夫人在房内,还是三不五时地追问;而夫人更怪,明知少爷守在花厅想见她,却硬是躲在房内不出来。
  到底,两位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有事就好好说嘛!别为难她这个小丫鬟了!呜……周旋在两位气氛诡异的主子之间,很累人的啊!
  「她还是不愿见我吗……」茫然失神,敖澔似询问又似喃喃自语着。
  苦着脸,冬儿无言以对,神情说明一切。呜……夫人不见少爷,少爷这三天来总是魂不守舍,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既然她不愿出来见我,那就由我进去见她!」隐忍苦守多日,敖澔再也耐不住对她的思念,起身就要往内房冲去。
  「哎呀!少爷,不行啊……少爷……」冬儿一张机伶小脸都绿了,想阻拦却又不敢真的出手相档,只能焦急地紧跟在后头哇哇大叫。
  奈何敖澔已铁了心,急促的步伐不曾稍缓,将她的慌叫劝阻声远远拋在脑后。
  「少爷,夫人真的不想见你……」鼓起勇气抢在即将进入内房的门前,高举双臂将人给拦住,冬儿都快哭了。
  「让开!」沉声大喝,敖澔脸色铁青,不相信她敢拦人。
  呜……她也想让啊!可是……可是……
  「少爷,夫人不想见您,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眼含两泡泪,冬儿就算已经吓得面无血色,还是比较护着夫人的。
  「妳……」敖澔恼火,正要怒声喝骂之际,蓦地--
  「冬儿,妳让开吧!」淡雅嗓音自房内轻轻响起,解除了冬儿那没啥威力的拦阻。
  冬儿飞快侧身让开,见敖澔森冷横她一眼后大步进入内房,她这才松了口大气,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眼中两泡泪终于忍不住飙了出来。
  呜……什么嘛!人家她效忠夫人有什么不对?少爷还瞪人!好恐怖啦……
  第七章:
  「秋澄……」一入布置清雅的寝房内,见到那安坐在床沿边的沉静女子,敖澔强忍住心中激荡,低哑嗓音轻柔叫唤,方才被小丫鬟阻拦的恼火顿消于无形,一时之间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嗯。」轻应一声,上官秋澄螓首低垂,让人瞧不清她脸上神情。
  「我……」心虚地想解释自己强行闯入的原因,却在才一开口,目光就被她足下那盆正在冒着热气的乌沉黑水岔开注意力,脱口问道:「妳在做什么?」
  「要变天了。」淡淡的,她只回了这一句。
  「妳的脚又酸疼了?」听出她未臻之意,敖澔一下子就把两人之间有待解决的情事拋在脑后,飞快来到她面前关切询问,低沉嗓音隐含着心疼怜惜。
  「总是这样的,习惯了,没什么!」笑了笑,上官秋澄不以为意。
  嗅闻到随着热气往上窜升的药味,敖澔轻声问道:「泡这种药水,能让妳脚上的酸疼减缓些吗?」
  「嗯。」轻点了下头,上官秋澄淡淡微笑。「若能按揉一下足部,效果会更好,可我总是懒。」
  她只是随口说,没有其它意思,敖澔听了却立刻蹲跪在她跟前,大掌不由分说地探进温热的乌黑药水中,抬眸对上她略显诧异的眼眸。
  「介意我帮妳吗?」低哑询问。
  沉默了会儿,就在敖澔以为被无声拒绝之际,却见她轻轻摇了摇头,淡雅的嗓音柔声响起──
  「谢谢。」
  闻言,深黝黑眸一亮,明白她已经答应让他帮忙。敖澔脸上一喜,大掌这才敢在温热药水中轻轻包住她轻微扭曲变形的纤细足踝,怕碰坏她似的,以着极轻、极柔的力道为她按揉。
  一时之间,谁也没开口说话,房内安宁沉静,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暧昧却又亲昵。
  澄澈眸光啾凝着眼前这个小心翼翼为她按摩足部的男人,想他一个器宇轩昂的傲气男子,却自愿纡尊降贵地蹲跪在她跟前为她按揉,完全没有丝毫嫌弃之色,心中还真是有些感动。
  若敖澔人品不错,妳何不把握这段姻缘……
  蓦地,师兄的鼓励笑语在脑海内响起,上官秋澄不由得恍惚怔然了……
  她真的要吗?真的要把握这段姻缘,把自己交给他吗?把自己的心、自己的情托付给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她心慌惊惶啊!
  爱深则恨浓,男女之间的情爱,往往让当事人发癫、发狂,难以自制,平日再如何冷静的人,都会像得了失心疯般失去自我。
  她在师兄身上见到了最激烈、疯狂的情感纠葛,而那种近乎毁灭性的男女情爱,让她心惊害怕。
  她只想守着自己的心,过着无痴无慎、无怨无憎的平静日子。然而天不从人愿,在茫然不觉间,他已悄悄闯入她沉静的心湖,扬起了一波波水花涟漪……
  「为何……不愿见我?」不知她心思,敖澔小心按摩着她纤细足踝,考虑良久,终于问出口。
  怔忡回神,上官秋澄垂眸对上他深邃眼眸。「我……在想些事情。」
  「想什么?」见她没有回避的意思,敖澔精神一振,神色严肃而认真。「那天,我并没有犯胡涂,也非存心轻薄,而是真对妳有了情意才会那般对妳……」低哑嗓音顿了顿,神情窘迫却又万分希冀。「秋澄,我们……做真夫妻吧!」
  这大半年来,他被她吸引却不自知,直到三天前,因闻少秋的搅局,这才让他燃起了熊熊妒火,也因那把妒火,终于把他给烧醒了。
  是的!他是爱着她的--在平日契合、融洽的相处中,一点一滴爱上她了。
  听他倾诉情意,上官秋澄嫩颊不禁染红,心儿无法自制地怦怦乱跳,清澈眼眸宛如一汪柔情秋水般深深瞅凝着他,许久许久,终于轻声开口--
  「你是真心的吗?」
  「天地为证!」举手发誓。
  「不嫌弃我破相、跛足?」
  「难道妳嫌弃我太笨、棋艺太差?」扬眉反问。
  直至今日,他依然无法在她手底下赢一盘棋。若相较起她几乎每种学问都能自行看书就无师自通的才智,他是真的太笨了些。
  上官秋澄忍俊不禁笑了。她明白,他是在对她暗示,他喜爱的是她的内在,而不是外貌。
  笑了!那代表他是有希望的,是吧?
  胸口紧揪,敖澔心中暗自紧张,却故作平静,只是拿白巾帮她泡好的纤细足踝擦拭干净时,大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神色柔和地静静瞅着他微颤的大掌,看他帮自己拭净擦干,细心套上鞋袜后,上官秋澄明白除了师兄外,天下再没别的男人会这般体贴待她,一颗心不禁发软漾柔。
  她应该可以把自己交给他,与他相伴一生吧?应该可以吧?
  「敖澔……」柔声轻喃。
  「我在。」蹲跪在她跟前轻声响应,深邃黑眸熠熠生辉。
  「我没有与人共侍一夫的雅量。」凝睇着眼前男人,她在表明自己的原则。
  她听说过有关含香的流言,是吧?
  深恐被误会,敖澔急忙澄清,「相信我!我和含香只是朋友关系,并非外人所传那样。」
  「我愿意给你我最大的信任。」看出他眼底的真诚与坦然,并非说谎的样子,上官秋澄微微笑了。「不管过去如何,我不会去计较的。」她只在意未来!若他想与她相伴一生,未来,就只能有她一人了。
  「所、所以?」低哑嗓音微抖,他要她明白说出他想听的答案。
  「我们……」瞅凝着他紧绷神情,上官秋澄柔声轻笑。「做真夫妻吧!」
  直至此刻,听到她明确答案,敖澔紧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吐出,这才明白自己方才有多么紧张,就怕她说出让自己失望的答案。
  太过欢喜的情绪一时无法宣泄,霎时,就见他失去原本的沉稳冷静,高兴地将她一把抱起转圈圈,在一圈又一圈扬起的裙襬飞舞中,开心的大笑声直窜云霄--
  「好!我们做夫妻……做夫妻……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翌日
  一大清早,冬儿一如以往般,精神抖擞地捧着洗脸水准备服侍主子起床梳洗,然而才一进内房,瞧见房内神清气爽、俊脸漾着柔和笑意、仅着单衣的男人时,差点吓得瞪出两颗眼珠子。
  「少爷?」为、为什么一大早他就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夫人房里?
  昨夜,她候了老半天不见他们两人出来,心想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先去睡下了,谁知道……谁知道……
  想到什么似的,冬儿蓦地涨红脸,尴尬得恨不得挖洞躲进去。
  呜~~她这么不识时务,不知有没有坏了啥好事?少爷不会记恨她吧?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啦!
  「小声些,夫人还在睡。」低声斥责,敖澔迅速朝粉色床帐瞧去,确定里头人儿没啥动静后,嘴角才又泛起笑意。
  「是!」急忙应声,冬儿也不知该留下或退出去,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下去吧!让夫人好好休息,别来吵她。」利眼横扫,觉得这小丫鬟真是不懂见机行事。
  被那凌厉冷光一扫,冬儿被吓得打结的脑袋瓜彷佛被打通的任督二脉,警觉到自己实在傻过头了,当下机警地放下洗脸水退了出去,不敢再杵着惹人嫌。
  眼见她机伶地关好房门离去,敖澔这才噙着浅笑轻掀床帐,本以为会看到床上的人儿还在酣睡,谁知她早已睁着澄澈明眸,满脸红晕地窝在锦被里瞅着他。
  「把妳吵醒了?」有些懊恼。
  「嗯。」点了点头,上官秋澄秀颜净是羞赧之色,难得地结巴起来。「冬儿她……她出去了?」
  「出去了!」笑眼凝睇,敖澔发现自己爱极了她这种迥异于平日沉静的羞窘神态,当下不禁大感有趣。
  「好羞人!」喃喃自语,她尴尬至极。「让她发现你在我房里过夜,这下真不知会怎么想了。」
  「我们是夫妻,同住一房、同睡一床本就正常,有什么好羞人的?」敖澔觉得好笑,见她脸上还是红云满布,忍俊不禁笑问:「怎么?都是夫妻了,妳还害羞不成?」
  从未被他这般调情逗弄过,在男女情爱上单纯如纸的上官秋澄,这下可真不知该如何响应才好,登时嫩颊朱红加深,脸蛋热得都快烧起来。
  她性情向来淡然沉静,难得出现这种娇羞无措样,敖澔不禁情动,又怜又惜地连人带被将她搂进怀里,偷了个缠绵深吻。
  良久良久,待他终于餍足后,才放过气息微喘的她,柔声笑了起来。
  「秋澄,我们是夫妻了,对吧?」嗓音温柔,脑中正急速转着「歪主意」。
  「嗯。」
  「夫妻就该住一起,是吧?」设陷阱。
  他……想说什么?
  玩味凝觑,上官秋澄不是傻子,当然猜出他「别有所图」了。
  被她隐含笑意的清澈眸光一瞅,敖澔明白以她的聪明才智,肯定已看出他的诡计,当下不禁俊脸微红,可该问的还是得问个清楚。
  「那……是妳搬到我那儿,还是我搬来妳这儿?」两个提案让她选,不管谁搬到谁那儿去,他都很高兴。
  「我想……」抿唇一笑,她眼中闪着兴味光芒。「维持目前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万万没料到她会来个「维持现状」的第三提案,敖澔瞠眼无语,一大早的好心情顿时闷了起来,老半天不说话。
  像存心气人似的,上官秋澄又开口道:「就如以往那般,各有各的空间,谁也不干扰谁,若你想我时,再来我这儿过夜,不也挺好?」
  「妳当我男宠吗?」恼火怒道,敖澔被她一副有他没他都无妨的态度给气极了。
  他们都是夫妻了,为啥他要这般委屈,不能夜夜与她相伴入眠?他才不要过那种偶尔才被「宠幸」的夫妻生活。
  「你这般俊美,当男宠也挺适合的。」调侃。
  「秋澄!」懊恼怒叫,郑重宣明立场。「我不是男宠,是妳的夫婿!两个选择,不是妳搬就是我搬,没第三条路。」
  怎么才过一晚,这傲气男人就这般黏人了?
  心下暗忖,见他真恼了、急了,上官秋澄才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乍见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