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一半儿      更新:2021-05-14 22:34      字数:4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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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恩怔怔的看着穆玲儿那因激动而泛红的俏脸,半晌,叹息道:“穆小姐,你这样不累吗?难道你要永远装下去?难道你希望他爱上那个假的你?”
  “是又怎样?”穆玲儿骄傲的一抬下巴,趾高气昂道:“就算是为了不输给你这个优伶,本小姐也要争到底!”
  这还真是个说不通的主儿啊!童恩听得哑口无言,本来满肚子的火气此刻都不知道该如何发作了……
  “还有,”穆玲儿阴阳怪气道:“你和肃王那起子不干不净的事我都跟公主说了,公主恨极了你这样的贱人,她是绝不会任你这样的人做她嫂子的,等着瞧吧!”
  出征前三天。
  宁王韦承沂设下一桌家宴,与童恩、承汐公主、穆玲儿和裴左绪共进晚膳。
  席间,承汐公主忽然天真的问道:“玲儿姐,你都快十九岁了,怎么还不嫁人呢?我母妃说她十五岁就嫁给我父皇了呢,十九岁都生了我哥呢。”
  穆玲儿神色一窘,还怯怯的望了坐在上首的宁王一眼:“我……我……”
  裴左绪干咳了一声,夹了一只虾子给承汐公主,嬉笑着解围道:“公主,你尝尝这个辣子虾,宫里面可没这种做法呢!”
  韦承汐将虾子塞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却还是不忘刚才的话题:“玲儿姐,你想要嫁什么样的男子?让我哥给你安排,我哥可厉害了,满朝文武王公大臣都听他的!”
  “承汐,别胡说。”韦承沂嗔道。
  承汐公主冲宁王做了个俏皮的鬼脸,转头又催问穆玲儿:“快说啊!玲儿姐!你到底稀罕什么样的男子?”说完鬼灵精的四下扫了一眼,道:“是不是——裴左绪这样的?”
  裴左绪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
  童恩满脸黑线的努力与碗里的螃蟹战斗。哼,看来今天又有戏看了。
  穆玲儿羞恼的急道:“不是的,公主,我喜欢的是……”一双美目又怯怯的瞥向了宁王。
  承汐公主恍然大悟道:“哦——你喜欢我哥啊!我就知道!”她兴奋道:“哥!玲儿姐喜欢你!你娶玲儿姐做王妃吧!”说罢还挑衅的瞪了童恩一眼。
  童恩视若无睹,消灭了螃蟹,又与那盘辣子虾较上了劲儿。
  韦承沂也不由得干咳了两声,这个妹妹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碍着穆玲儿女儿家的面子,他又不好太过斥责妹妹,看看童恩猪肝色的脸,心中好笑,对承汐温颜道:“哥哥已经定下了让童恩做王妃呀,不能再娶穆小姐了呀,以后穆小姐会嫁一个比哥哥更好的如意郎君呢。”
  嗯,算你有良心!童恩又吞下一口牛肉。
  一旁,穆玲儿黯然的轻轻摇了摇头,似乎鼓足了勇气,低头坚定道:“弱水三千,穆玲儿只取一瓢!玲儿不敢奢求做王妃,只愿能够陪在王爷身边。”
  童恩噎得快咽气。我忍!我忍!我再忍……
  出征前两日。
  “王爷!我讨厌那个女人!你马上赶她走!”终于,童恩再也忍无可忍,对着宁王拍桌子瞪眼睛。
  韦承沂一挑眉,笑容云淡风轻:“再有两日就出征了,你别再多事。”
  “我多事?”童恩冷笑道:“她和你那宝贝妹妹就快把我气冒烟了!我就快要翘辫子了你知不知道!恐怕我也没命做你的王妃了——她就是把我气死!她想做宁王妃想疯了……”
  韦承沂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一把将童恩揽入怀中,用唇堵住了她还没讲完的抱怨……
  作者有话要说:  补漏。
  ☆、刀俎
  “王爷,明天让我骑马吧!坐马车坐的我骨头都要散架子了!”童恩央求道。一开始觉得跟着出征应该很有趣,可当做了五天马车之后,童恩所有的兴奋劲儿都消耗殆尽。神啊!古代人的忍耐力究竟有多强啊?那么远的路,没有飞机没有火车没有汽车……全凭牲口拉车……太折磨人了!
  韦承沂看着童恩那副苦瓜脸,莞尔一笑,道:“行,随你。”
  翌日傍晚。
  童恩眼冒金星,双腿僵硬的挪进帐篷,像块死木头一样直挺挺的倒向简易床榻,口中喃喃道:“饶了我吧……我再也不要骑马了!”在马背上颠了这一天下来,大腿根儿都磨破皮了!浑身无一处不酸痛!胃里面翻江倒海!难怪得知她要随宁王出征时,陆凌霜还特地写信来语重心长的劝她不要去,一定是凌霜早就料到她受不住这种苦啊!
  韦承沂潇洒的解下披风,走到床前,将披风盖在童恩身上,俯身关怀道:“坚持不了的话……你回去吧?”一双凤眼魅惑无比。
  童恩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一股劲儿又坐了起来,堆笑道:“没事儿!没事儿!谁说我坚持不了?我……我只是骑不惯马,以后还是乘马车好了!嘿嘿……”开什么玩笑!让她回去对着穆玲儿那个魔女?那她宁可跟在韦大帅哥身边,自我安慰道: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
  宁王率领的兵部二十万大军和肃王率领的一万亲兵日行夜宿,终于在十九日后抵达曼陀。曼陀皇帝哈吉朗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南晋援军。
  了解到曼陀战事吃紧,宁王作为南晋大军的最高指挥,并未多做耽搁,当机立断指派肃王的一万铁骑和兵部的五万骑兵作为开路先锋,由肃王指挥,增援曼陀主力部队,从正面快速阻击北辽大军,余下的十五万步兵断后,由宁王统一调度,兵分三路分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包抄接应。
  南晋中军主帅营帐。
  宁王泰然自若的坐在帐中,听着前方报来的最新战况。
  童恩独自在帐外溜达,看着军中将士一个个都是副淡定的模样,心底愈发的纳闷起来:怎么前方战事都白热化了,先锋骑兵正浴血奋战呢,这断后的大军却似乎不紧不慢的呢?就算是步兵脚程慢,可也不应该每日只行二十里路吧!
  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啥祸事要发生……
  正想着,帐帘一掀,各部的将领和前来报信的兵丁陆续走出来帅帐,似乎是散会了。几名候在外面的宁王的门客则正要进帐。
  童恩趁着这人多杂乱之际,悄悄的绕到帅帐后面,蹲下身来,将耳朵贴在帐毡上听里面的动静……
  当帐内的脚步声都停下后,只听一个低低的声音道:“王爷,果然不出王爷所料,咱们的暗桩传了讯来,哈吉朗确实已经同北辽秘密达成了协议,内容是先引诱南晋的骑兵陷入圈套,北辽在明、曼陀在暗,来个前后夹击,一举歼灭肃王,待南晋援兵一到,北辽再消耗掉南晋大半的主力部队后,方装作兵败撤军……”
  童恩屏气凝神,却没听见宁王说话,良久,方听他沉声道:“本王太了解这个舅舅了……他本想的是耗损南晋大半兵力,再令我得胜回朝,他日待我登上皇位,南晋的兵力已经大不如前,到时候他更容易控制我,说不定很可能会发兵一举将我南晋吞并……而如今既然四哥硬要插上一脚,哈吉朗便想索性先除掉四哥,既拔了南晋六万铁骑,又能卖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童恩皱紧眉头,虽然早就预感到这场战争没那么单纯,宁王肯定做好了部署,可她万万没想到会复杂至此。
  接着又听到宁王深深叹息一声:“文轻,你说……四哥的死活……本王该不该管?”童恩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是啊,她方才还没想到,这样一来,四爷岂不命在旦夕?那温文儒雅的宁王,真的会狠心到要置兄长的死活于不顾?
  “王爷,您难道忘了,肃王曾经想要您的命呢……而且,若是打着为肃王报仇的旗号,王爷您举兵歼灭曼陀——可谓是更加名正言顺了……”又是那个低低的声音。原来是王文轻,肃王极为重用的一位谋士。只听他轻声劝道:“请王爷以大业为重!”
  又等了许久,再没听到宁王说什么,只听到王文轻的声音道:“是,王爷!”
  童恩一颗心咚咚乱跳,她轻轻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绕到一旁,快步走回自己的小帐,躺在床上瞪眼发呆。宁王究竟会怎么办?脑袋里的神经又突突地抽痛起来……
  太阳落山后,童恩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摇摇晃晃的走进宁王的帅帐,嘴里嘟囔道:“开饭没?好饿啊!”
  宁王戏谑道:“正要派人去叫你,果然是属狗的,问着香味就来了!”
  童恩大喇喇坐在小几前,端起碗来就开吃,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口齿不清的问道:“前边打得怎么样了?”
  宁王随口道:“已经正面遭遇了”。说着他也坐了过来,拿起筷子优雅的用餐,淡淡问道:“怎么?着急想快点打完回去吗?”
  童恩点头道:“那当然,这儿风吹日晒的,又无聊又辛苦!”她抬头看看韦承沂,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要是肃王打不过北辽怎么办?”
  宁王温润一笑,道:“四哥出征前签了生死状——这一仗,不成功,则成仁。”
  童恩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甘心的追问道:“我是想问……他要是打败了的话,后方大军回去增援吗?”
  宁王平静道:“不会!为了全局的成败和南晋的安全,我不会为了个别人改变作战计划。”
  “哦!”童恩闷着头吃饭。完了!看来,四爷是死定了……唉!那个阴沉腹黑的肃王,就这么死了的话她还真会有些难过。怎么说他与童映瑶的那段情她都如同亲历一般,一幕幕还鲜活的植入在她记忆中……可是,为何她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儿!肃王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儿啊?会这样轻易的就被宁王借刀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鱼肉
  前线战事焦灼,南晋的六万急先锋和曼陀的十万兵马联合对抗着北辽的二十万大军,已经鏖战了两日,曼陀大军节节败退,肃王所帅的六万骑兵苦力支撑。后方断后的三路兵马却依旧“泰然自若”的观察着战局,迟迟不予增援。
  童恩兀自焦虑不安,整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第三晚,她再也克制不住,径直冲进帅帐。
  见到她这个准王妃进来了,王轻文等几名谋士便垂首告退。童恩疾步走到宁王面前,劈头问道:“你领兵出征曼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场仗是否根本是你设的局?”
  韦承沂抬起头注视着童恩,眸光渐冷。
  童恩不示弱的逼近一步:“你真要看着四爷死?”
  韦承沂身体靠向椅背,盯着童恩,淡淡道:“我本没打算对付他,是他自己硬要送上门来。”
  “皇位就那样重要吗?”童恩口不择言的质问。
  韦承沂微眯了眯眼,反问:“他不该死吗?”
  童恩急道:“你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
  “可他曾想要置我于死地呢!”韦承沂挑眉道:“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也曾派杀手对付某个弃子,而那个弃子后来还愤愤不平的对本王说什么‘肃王残暴诡诈,这样的人若是他日继承大统,必是国家之不幸’呢……”
  童恩一时语塞,张大眼睛说不出话来。是了,她被季林莹派来的杀手围攻,差点丢了小命,当时不明真相,将满腔怒火都赖在了肃王身上……她争辩道:“他是你的四哥,你难道还不了解他的品性吗?你不知道他把天下苍生看得多重吗?你不知道他是一个多孝顺的人吗?不错,他确实曾经派杀手暗杀你,但他绝不是简单的因为想要跟你争夺皇位而做出这样龌龊事的!而是因为他对你有些误解——他认为你要与曼陀勾结图谋卖国,而且似乎他还把他母后的账记到了你头上,所以才处心积虑的针对你——无论怎样,就算要判一个人罪行也总要调查了解一番吧?你这样轻率的就认定肃王该杀,岂不即残忍又糊涂!”
  宁王冷哼一声:“颠倒黑白!”
  童恩也被激出了脾气,直直迎视着韦承沂道:“好!就算他不仁在先,但我总不信你这样儒雅高贵之人,真的会为了权力欲望残杀自己的兄弟,还任凭外敌屠戮本国的兵将!不说别的,踩着这样的尸山血海,真给你做了天子又能如何?那样血腥的宝座你能坐的心安理得吗?连手足都忍心残害之人,称得上一代仁君吗?你想要后世在史书上如何评价你呢?”
  韦承沂探究的凝视着童恩,良久,转身向外走去,到帐门口时,脚步略顿了一顿,他并未回头,只淡淡问了一句:“这翻话,你可会对四哥讲?你是当真如此超然洒脱,还是只不过想劝我放弃,不与他争?”
  泪水瞬间盈眶,被童恩死死地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