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一半儿      更新:2021-05-09 17:57      字数:4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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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雨随着耿玉鸣赶到医院,见到了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的宋立娴。病床上的耿启忠,被一大群仪器包围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看的文雨直揪心。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死亡的威胁更让人恐惧,足以让这样一个坚强开朗的女人,变得茫然无助。宋立娴看见文雨时,唇角微动,想挤出一些笑容,却终究失败。
  病房外的休息区,她拉着文雨坐在自己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文雨想起许铭芳,宋立娴的手要比她粗糙许多,但是却让她感到真正的温暖。
  “你怎么才回来!”宋立娴感慨了好一会,却只说出这么一句,声音充满悲愤。
  也只有她会用这样的语气说文雨,比起家里那些客套的寒暄和理性的安慰,这样的话反而更显真挚。痛苦,需要感同身受,这一句埋怨,才真的扎到文雨的心,明明不想哭,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真的无言以对。是啊,为什么不早回来,为什么不能在父亲病危伤重时守在身边,如果能够一直待在家里,如果不是多年失去联系,或许还能见他最后一面,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悲伤都没有着落。父亲在弥留之际时,是不是也曾想起她?想要见她一面呢?
  想到这里,眼泪就更是止不住。
  宋立娴几乎也要放声大哭出来,让文雨更加紧张无措。一旁的玉鸣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她们,眼睛里涨满了泪水,却硬生生忍住。
  他的坚强让文雨警醒。是啊,耿叔仍然生死未卜,现在不是释放悲伤的时候,她擦干了眼泪,收拾起心情,努力想着怎么改变现在的气氛:“已经中午了,阿姨,你吃饭了吗?”极力控制住声带的颤动。
  宋立娴仍低声啜泣着,没说话,文雨看向玉鸣,他摇头。
  “陪我一起去吃点吧。”
  宋立娴收敛了哭声,虚弱的摇头:“我吃不下。”眼睛看着病房,一刻也不忍移开。
  “耿叔现在这样,正是最需要人的时候,”文雨柔声劝说着她,“如果你再病倒了,让玉鸣一个人怎么办?”
  丈夫已经躺在那里,儿子就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听完文雨的话,宋立娴看着玉鸣,见他脸色沉重,满是哀痛和忧愁,心里实在不忍,终于点点头,被文雨拉着去吃饭。
  一顿饭吃了不到二十分钟,宋立娴就急着要回去陪启忠,文雨跟着一直陪在身边。想找些话题分散立娴的注意力,稀释气氛中的绝望感,但不管说什么,最后都会触碰到伤心处,最后,也只有相对沉默,时间漫长的让人极其痛苦。
  第8章 七、无心睡眠(上)
  从医院出来,玉鸣说要开车送文雨回去,她心里正有许多话想问,所以也没有拒绝。
  “公司现在情况怎么样?”文雨知道这应该也是父亲最关心的事,这么多年,他的精力全都放在事业上,那是他的心血啊。
  “沈总走的太突然了,让人措手不及,”玉鸣已不像最初时那样拘谨,缓缓地说着,“原本正在谈的几个订单项目已经被迫暂停,公司里的人也有些不安情绪,后来,是你大哥出面安抚,下面人的情绪才稳定下来,现在各方面运转都还算正常。”
  “嗯。”听完以后,文雨稍稍放心下来,沈正宏也是从念完大学就跟着父亲干,这么多年的历练,应该早就能独当一面了吧。
  “你要不要去公司看看?”玉鸣问她。
  “我?”这些事可不是文雨的擅长,她几乎一听都会头大,“不,不用了。”听玉鸣说有正宏在,她也就不想再多问了,而且事实上,她还有更关心的事,“我想知道,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玉鸣知道她会问起这件事,认真想了一下说:“那天早上,雾特别大,我爸他们的车快过隧道的时候,碰上一辆重型卡车,撞在了一起,”不论什么时候重述这件事,都让人觉得沉重,玉鸣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才又开口,“事故鉴定书上说的是,大雾影响了视线,两辆车避让不及,发生了碰撞,结果我爸的车完全失控,撞上了路边护栏。可是现场勘定结论,却是要我们和卡车共同承担责任。”语气中很是不甘。
  “对方也有人受伤吗?”文雨问。
  “不知道,交警赶到的时候,卡车司机早已经跑了,现场也没有受伤痕迹,隧道口有台监控器,有拍到卡车经过,可是却拍不到事故现场,更没有司机的线索。”
  “那卡车还在吧,车牌呢?有没有查出车主是谁?”
  “是辆跑长途的外地车,据说车牌还是为了逃避过路费伪造的。”
  想不到竟然是这种结果,文雨越听越沮丧,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连个缘由都找不到,难道又只能把一切都推给命运吗?
  “雯姐,”玉鸣看她皱着眉头不说话,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蕴藏已久的想法,“我看过他们从现场拍的照片,也亲自到现场去看过,从刹车痕迹还有撞击的方向来看,根本就不可能是双方的责任,我爸的技术我清楚,除非对方的车先失控撞过来,否则不可能被撞成那样。”
  玉鸣怎么还有这样的顾虑?文雨突然想到铭芳今早说过的话:“……要不是老耿为了保护自己,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你爸可能也不会……”
  原来他们已经把责任都推到了耿叔身上 ,难怪玉鸣会这样愤愤不平,这可是事关他父亲的声誉啊。
  “事情已经发生,大家一样都是受害者,其他任何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我不会在乎,”她特意加重了语气,“你也没必要在意,知道吗?”
  “嗯……”玉鸣虽然为她的话感动,可也为她没有听懂自己真实意思而苦恼,却又不知道再怎么说才好。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被文雨深深看在眼里。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家里其他人像是已经吃过晚饭,各自散去,迎接她的仍然是许铭芳无微不至的关怀,只是这次除了大妈,还多了一位。
  大哥沈正宏见她第一句就问:“你去哪了?”心里明明非常焦急,面上却仍在克制着,“我们等了你一下午!”
  “有什么事吗?”文雨却仍是淡淡的反问。
  “约好了张律师的……爸没跟你说吗?”
  “哦,对不起,我忘了,”她是真的忘了,但也不觉得有多严重,“明天再说吧,好吗?”说完就转身离开,丝毫不顾正宏脸上的不悦。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下子就摊在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住。
  文雨相信,睡眠是最好的疗伤方法。眼睛明明已经酸胀难受,可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白天经历过的事,一件件的在脑子里回重演,见过的人也不停在脑子里出现,想到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耿叔,想到去世的父亲……,越想心里就越疼。
  还有那个吴向远,如果再见到他,该怎么面对?是假装洒脱当不在乎,还是坚持沉默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不论哪样对她来说都难如登天,曾经不顾一切的爱却遭到这种背叛,根本无法洒脱;满心的仇恨愤怒,也不知能沉默多久。
  而他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这些,竟然就这样出现,完全把她当成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那样的冷漠淡定,他是怎么做到的?文雨真的很佩服!
  或许是因为,她对他来说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吧!从他十年前无端消失的那天起,文雨所有的认知都被摧毁,甚至不知道曾经交往过的那三年,自己到底跟什么人走在一起?残酷的事实证明,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一想到这些,心里就被一股怒火烧灼的痛苦不堪,就像当初那段自我折磨的日子一样,每一秒都变得十分难熬。
  这时,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谷桐。
  她才想起一天都没接过电话,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接通就喊:“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啊?”声音却仍是虚弱。
  “拜托,是你怎么才接我电话啊,我打了一晚上了!”谷桐条件反射似的应对,但发现文雨没有还口,他又立刻柔和下来,“你爸爸……,怎么样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时间越长,谷桐就越是知道了答案。
  所以他只好换了个问题:“你估计还需要多久能回来?”
  唯一真心盼着自己回家的人已经不在了,她现在只觉得心灰意冷,也不愿再多待一刻,只要把后续的事尽快都了结完,就想离开,“用不了一个星期。”
  谷桐得到了心安的答案,于是开始向她回报工作室的事,文雨起初还答应着,后来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也不快不慢,文雨听着听着,意识逐渐模糊,竟然睡了过去……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坐在秋千上,悠悠地晃着,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慢慢的,秋千开始荡起来,回头看见是父亲在推她,高兴的咯咯笑着。秋千越荡越高,整个人像要飞起来,到最高处时,几乎能够触摸到天上的云彩。云彩里站着一个人,开始以为是吴向远,后来却越来越认不出是谁,只是笑起来很好看,好像在哪里见过。想要伸手去拉他的时候,却从秋千上摔了下去,这一摔,一下子就把她摔醒了。
  睁开眼时天还没亮,想要倒头再睡,却再也没能睡着。
  以至于第二天,当一家人围坐在客厅,等待律师宣布遗嘱时,文雨仍是满身疲惫,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最能让她精神紧张的吴向远,没有再出现,也许他也是故意躲着不见面吧。要不是听亦霞嘴上一直念叨着他,她甚至又要怀疑是自己神经错乱产生的幻觉。
  在场的是他们兄弟姐妹六个,还有沈孟杰这个一家之主。唯一的陌生脸孔,就是坐在她对面,年龄四十来岁、样子老成持重的张律师。
  他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个信封,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一遍,然后才悠悠开口:“本人受沈仲杰先生委托,在他去世后,宣布这封亲笔遗嘱,因为他本人曾要求,第一继承人必须全部在场才能宣布,所以才推迟到现在。”说完看着文雨。
  这一个眼神倒是帮她把精神稍微集中起来,仔细的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张律师打开信纸,念道:“‘本人沈仲杰,沉浮商海二十余载,历尽多番艰苦磨难,才创下数份家业,但亦留下诸多悔恨。年近耳顺,深感人生祸福难料,恐身后亲人无所适从,特立此遗嘱,将我名下全部财产,作如下分配:……’”
  悔恨?文雨被这个字眼深深刺痛,她不由自主的去联想,父亲当初写这个词的时候,心里想到的会是什么,会是母亲吗?那么自己呢,父亲可有想到过她这个女儿?
  她年少时所做的一切反叛行为,就是想让他自责内疚,就是想用悔恨来折磨他。可是今天,当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快感,心里反而像被什么重重的压着,不得喘息,原来她最终报复的是自己,悔恨的也是自己。
  张律师继续念着:“‘一,将我名下所有存款、七处房产、以及所持海森集团60%股份,平均由女儿沈亦雯、儿子沈正安继承。其中位于莲湖区秋林路景山花园02号别墅,由女儿沈亦雯和儿子沈正安共同继承,未经沈孟杰同意之前,不得随意出售。二,将我名下位于市区内一处房产,以及一百万存款,遗留给侄女沈亦雪继承。’”
  挨坐在身边的亦雪,身子微微一动,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仍是低垂着目光,可是文雨却已经体会到了她的感动。
  “‘本遗嘱一式三份,一份由我收执,一份由委托执行人张云升律师保存,一份由公证处保存。’”张律师念完以后,把信收了起来,又取出另外一摞文件,“下面这些是财产的详细清单,还有房产证书和股权证书,”把文件推到文雨面前,又示意坐在她左右的亦雪和正安,“你们三个每人一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张律师看向众人,等待着什么。
  文雨也没料到过程会这么快,她一时也想不出还要问什么。可是其他人的沉默,却让气氛显得越来越怪。
  身边的小安,好像早已耐不住性子,开始抓耳挠腮。亦霞的眼神不知道落在何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正宇从头到尾都在摆弄着手机,像是根本没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