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5-04 17:29      字数:4968
  那位姓王的同僚笑指着桌上一堆收来的文书道:“还有一喜呢,一会儿小白大人见过便知。”
  白安珩心中纳闷,等过了会儿翻到那堆书卷上头,果然心中一喜——这是西北军中的调令,里面果有自己大哥的名字!!
  看罢,等到了得闲的功夫,方冲那位同僚抱拳道谢:“家母日夜所惦念的便是兄长,多谢王大人相告。”
  那人忙笑道:“早晚你也会看见,不过多了句嘴罢了。”
  之前,虽从五皇子处听说了自己兄长今年可能会回京之事,可到底没有明书实告,回去后虽跟父亲提了一提,二人却没敢跟甘氏直言——去年就已经有了一回了,要是今年又是个谎信儿,母亲非气坏了身子不可。
  如今调令既然已下,那便是万无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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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筃本就觉得近日有些嗜睡,每回给夫人请过安后再回到后面时,都要睡上一小会儿,等过了晌午又要再歇个晌。好在她不是大房媳妇,婆婆又身子康健,每日没那许多事用她打理。如今才知,自己原是有了身子才会如此的。
  等白安珩起身出去,又睡了小半个时辰,韩筃方起了身。用过早膳,就听见韩府那边打发人过来了。
  来的人是母亲陪嫁姜妈妈,进了门儿,在脚踏上坐了,就笑道:“来时夫人就嘱咐了,说小姐月份尚浅,明儿回是三小姐回门的日子,有夫人、大奶奶、二奶奶跟着一同招呼着,就不叫您跑这一回了。还说,你们姐妹情深,也不在这一半日的,回头月子坐稳了,自有你们聚的时候,让你千万别再跑了!”
  韩筃忙笑道:“倒是对不住三妹妹了。”她倒是真心想明天过去看看的,毕竟,韩梗С黾耷澳敲床话玻约翰磺籽奂芑故遣淮蠓判牡摹?扇缃裾馐亲约旱耐芬惶ィ蛲虿荒艽笠饬耍蝗徊还馐巧俗抛约旱纳碜樱彩嵌圆黄鹌牌拧⒄煞颍圆蛔《亲永镎飧鲂〖一铩?br />
  “哪有什么对不对得住的?这都是应当的事儿。”姜妈妈一通安慰,又留下姜氏让人带过来的大包小包。
  韩筃忙叫钱妈妈跟夏荷一并送出二门去。后头,又收着了甘氏打发人送过来的东西,又有大嫂亲自过来……
  等人都离开了之后,韩筃这才庆幸——还好二房太太也有了身子,不然她过来一回,怕要比自己招待客人一整天都要累得慌。
  一觉睡到傍晚,白安珩这会儿还没回来,韩筃起来后便觉着肚子有些饿的慌,随手拿了块摆在一边的点心刚咬了一口……然后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夏荷夏蝉几个忙忙的拿痰盂、倒清水漱口、拿巾子、左右收拾,等把胃里都给倒空了,韩筃这才觉着好受一些。
  钱妈妈在一边给她顺着气,见她好容易起来了,方安慰道:“二奶奶,不妨事的,女人怀了身子都这样。”尤其自家小姐这又是头一胎,害喜重些也是常理。
  韩筃点点头,口中苦涩一片,说不出话来。这些事她能不知道么?只是吐得再厉害,也绝不能真的不吃,等胃口里消停了一些,又拿清水漱了口,方道:“叫她们今儿个的做得口味重些,辣也重些。”
  钱妈妈愣了愣,忙点点头,转身出去后偷偷叫了人来:“找大夫打听一下,有了身子的人可能吃得了辣?”
  那行子是自家三姑娘鼓捣出来的,怕是连那些个大夫也未必知道吧?
  钱妈妈心里忐忑,又怕真的会冲着,又怕小姐害口害得胃口不适再吃不下别的东西。
  刚嘱咐完,就见白安珩走了回来,疑惑转身看着那个出院儿的小丫鬟,一扭头,正看见钱妈妈站在门口儿,顺口问道:“怎么了?二奶奶身上可好?”
  钱妈妈忙陪笑道:“二奶奶今儿个有些害口,刚吐了,说想吃辣的,老奴不知这东西吃不吃得,叫人去找大夫去问呢。可又怕外头的大夫也没见过那行子……”
  白安珩挑了挑眉,虽想马上进去看看她,可这事也耽误不得,便道:“略等一下,我一会儿写个贴子,叫人拿着去周太医那儿问问。”若是连太医们都不知道那个“辣椒”的脾性,自己怕是再不敢给她乱吃的。
  钱妈妈忙一脸的喜意,一连声儿的应了下来。
  白安珩转身进了里面,小丫头们挑开了帘子。
  屋中刚刚吐过,这会儿夏荷几个把香炉里多加了几把与孕妇无碍的香,见白安珩进来了,忙请安让开。
  第六十三章 大爷归京
  白安珩连忙一路走到床边,见韩筃脸色发白的坐在那里;忙过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辛苦你了;明儿个我叫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看可有什么药得用的没有?”他虽听说过女人妊娠时有人会吐,可吐成这样怎能不心疼?
  韩筃冲他笑笑:“不必去了;没的叫人家太医笑话;哪家的妇人有了身子不都是这样?”
  “那也不成。”到底还是叫人来再好好看看他才能放心;抓着她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听说你想吃辣的?”见她点头;方徐徐同她解释道;“那行子不知你身子受不受得住,我叫人去找周太医问问;再让他们做给你吃?”
  心中虽明白,可眼中难免带出一二份委屈来。要是不能吃,她之前没诊出来时不也是吃了?可这话却不能明说,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找想,才不许自己乱吃东西。就是搁到自己家里,母亲知道了也定不会顺着自己的。
  又安慰她几句,白安珩方忙忙的出来了——他可受不得她眼中的那份委屈,看着就让自己揪心难受,生怕再多呆一分便忍不住点头同意了。
  出了院子,便先奔到自己的外书房去,匆匆写了个贴子,叫人赶紧送到周府上去。这才出门转身正房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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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消息是真的?!”二儿媳妇有了身子固然是好事,可大儿子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这都快七年了!七年没见,甘氏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惦记着?更何况,他又不是那等合府在任上的,知道他身边儿有人照顾。他可是只身一人,在战乱不断的西北军中一呆就是七年!
  白安珩连忙点头:“文书儿子已经看见了,再错不了的。”
  甘氏略带忐忑的向坐在一旁的丈夫看去:“可去年不是……”
  白錾笑道:“去年还没正经下文书,便又有了事情这才耽搁了,既然珩儿已经看见了文书,便再错不了的。”
  甘氏这才长松一口气,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千万别再出点儿什么,叫那个不孝子平安回京……”
  这话听得父子二人不由得双双失笑,估摸着等白安玙回来只怕有他受的。
  “去,跟你们大奶奶说一声儿,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也让她安安心。”甘氏转头吩咐着,就见门口有个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忙道,“又是什么事儿?”
  那小丫头忙在门口儿道:“外头二爷身边展纸来报,说是周太医说了,辣椒并无妨碍,还开了张忌讳的单子过来,又说明日亲自上府给二奶奶看看呢。”
  甘氏一愣,忙问道:“这又是怎么了?她身上可是哪儿不好了?”韩筃今儿个吐了的事儿她知道,可怀孩子就是这样,自己虽生了这一串下来,可生哪个时也没少受罪,只能让她忍忍便算了,这会儿二儿子巴巴的去找太医,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白安珩脸上一红,结结巴巴的道:“并没什么……她说想吃辣的,我怕她脾性不合,就叫人去问上一声儿可吃不吃得……”
  甘氏挑挑眉毛,拿帕子掩住了口,脸上笑得揶揄,拿手指头戳了戳儿子:“去吧去吧,她身上不舒坦,这些日子除非有什么,你就在后头陪着她一处用饭,也省得你不放心。”
  甘氏这话里并没什么不乐意的地方,纯是拿他打趣呢,白安珩脸上又红了二分,见父亲也叫他回去,这才匆匆行过了礼,忙回了后院。
  把周太医的话交代下去,又把他开的那张忌讳的单子给了管厨房的厨娘并身边儿的妈妈、大丫头,又等了一会儿,韩筃才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自己想吃的东西。
  守着自家妻子用过晚膳,又等她洗漱沐浴完毕、丫鬟们全都散了,这才偷偷趁黑摸到了里间屋子,把她往怀里一抱,方安心歇息。
  黑色深沉,外头传来一声声北风吹得正紧的声音,白安珩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放下的那话,说要分开睡的事情,简直就是没事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这么冷的天,就是给她身边放再多的汤婆子,又哪及得上自己?
  一夜北风过后,京中下了头一场的雪。
  整个京城被妆点得素妆淡裹,白雪皑皑之下,却依旧掩不住京中原本的热闹繁华。
  临近除夕,地里早就停了农活,京郊的、京中的,处处店铺红火,到处都是赶集叫卖年货的声音。
  白府所在的和安街上,因住着的多是官宦人家,倒听不见那些嘈杂,可若是到了东十四街上走走逛逛,就能提早体会到那股子浓郁的年味儿了。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底了,自那日发现自己有了身子之后,韩筃在白府好好歇了一个多月,终过了前三个多月的功夫,也不大吐了,再经周太医看顾,确认她身子好得很,很不必天天躺在床上窝着,下来走走倒也好后,便每隔三日,就去给甘氏请上一回安。
  倒是那边的白二太太,别看月份跟韩筃的差不多,可到底是上了些年岁的人,平素又是不太动弹的官宦人家的太太,请来的大夫生怕担上什么责任,专捡着让她修养的话来搪塞,听说直到这会儿人还天天在床上躺着、养着呢。
  这日韩筃起来后,觉着身子轻省,便洗漱过后、又用过了早饭,方扶着夏荷的手,前后跟着丫鬟婆子们呼啦啦的一行人去了前面正房处。
  大嫂王氏已经到了,这会儿长孙砇哥儿,跟着三爷白安珣早就起来去了韩府,同那边的韩筝一齐在先生那里上课呢。
  “这大冷的天,叫你歇着,只不听话。”口中虽埋怨,可看见儿媳妇们过来请安,甘氏心里还是欢喜的,忙差人多拿两个软垫子过来,给韩筃垫到腰处。
  “我在房里也怪闷的,能过母亲这里来解解闷也是好的。”韩筃自是清楚,有了身子后修养虽是必须,但也要时常动动,不然等生的时候就该不好生了。
  “外头天又阴起来了,只怕这一两日还要下雪……平日里也就罢了,若再下了雪,可不许你出来。”说着,又肃着面孔向跟在韩筃身边儿的丫鬟婆子们嘱咐道,“都仔细着些,外头路滑,多劝着你们二奶奶一些。”
  众仆妇们忙笑着应声。
  说了几句话后,甘氏又想起了什么,道:“前儿个五王妃送来的那些鹿茸人参都是上好的,你也不自己留些,怎么又让人拿到我这里来了?”
  韩筃笑了起来:“我这会儿又不能吃,再说这本就是孝敬有年岁的,给父亲母亲不是正好?等我留到能吃的时候,还指不定要放到招了虫子呢。”
  甘氏笑了起来,指着王氏打趣道:“看看,这一有了孩子,怎么连嘴巴都变得甜起来了?那我们就替你省了吧,免得再便宜给那些不知什么的虫儿!”
  正说笑着,外头忽有人进来急报道:“夫人、夫人,大爷回来了!”
  甘氏愣了愣,一时没回过神儿来,左右看了看两个儿媳妇,差异道:“什么?谁回来了?”
  那人忙跪到地上笑道:“夫人,是大爷回来了!听说刚进了驿所,让给家里报个信儿,得等面圣之后才能回来呢。”
  “人呢?!报信的人呢?!”甘氏忙站了起来,脸上急得都发起了红来。
  “是铮鼓回来报的信儿,这会儿就在外头。”
  甘氏也不顾什么避不避讳的了,忙叫人把那跟在白家大爷身边儿常年伺候的小厮叫了进来。韩筃也连忙起身,向王氏看去,就见她两眼有些发直,脸色也有些微微发白,想是猛的听了消息,一时有些无错起来。
  一手扶住甘氏,韩筃一边冲大嫂笑了笑,王氏也抬头茫然的左顾右盼起来,看到韩筃的笑,方勉强扯了扯嘴角,随即一并向门外看去。
  铮鼓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厮,和白安珩身边儿展纸那四个情形相仿,也是自幼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他是年岁最大的一个,这会儿心知定是夫人高兴过头了,才叫自己进去说话,一进了门儿,便跪在地上磕头,也不敢抬头:“回夫人的话,爷跟几位同僚是一路骑马赶回来的。西北风雪大,若等下了大雪那道就要封了,虽送了信回来,可想必那信走的还没爷们骑马来得快,才叫老爷夫人没提前收着消息。”
  甘氏的声音发颤:“你们大爷怎么样了?在外头过得可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