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5-04 17:29      字数:4957
  五皇子含笑冲韩笙点头,叫他起来,眼睛朝后面那两人看了过去,隔着围帷,也不知哪个是哪个——毕竟,这姐妹二人身量相仿,又穿着一般模样,让人一眼认不出来也是有的。
  稍说了几句话,五皇子转头冲政长史交代了两句,方含笑冲几人道:“街市喧闹,刚刚雅艺斋中又出了大作,引得京中学子前来欣赏,只怕出行不易。不如叫郑德带人随行,路上也好护着些。”
  韩筃暗中含笑的推了韩梗б话眩'只好低着头,心中也冒起了不大好意思来。或是客套,或是怕自己的未婚妻被人冲撞。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会儿他过来安排人随行护着,也是一番好意,更是一番用心。
  日子,都是过出来的,用没用心过,得出的果,怎么可能相同?
  韩梗д饣岫皆偬鹜防矗寤首涌慈ァO嗝菜洳皇殖鎏簦稍套派砩夏瞧取⒁翘词鞘墒哪卸伞K砩洗盼ㄓ猩衔徽叻接械钠疲赡瞧迫疵挥懈吒咴谏系拿晔樱炊艘恢制揭捉烁芯酢?br />
  观感不差,虽然他家里有儿女有小妾……不过,放在当下,倒也不是不能和他将就着、试着过过日子!
  出了这一回门后,韩梗П涞酶裢饫鲜盗似鹄矗笤倜凰倒俪鋈プ幕啊A纤狄谖逶鲁跻荒侨眨氪湃雠デ锫垛稚舷闵⑿牡氖露祭恋萌ァ?br />
  韩梗Р蝗ィN也不想出门,两个姐妹这几日除了预备要绣的嫁妆外,还整日家琢磨起了几个要带走的铺子要如何改、添东西的事来。
  姜氏哭得不得的跟韩朴抱怨道:“早知道我就不先告诉她们两个要陪嫁的铺子的事儿了,她们两个竟一门心思的都钻到这上头来了!”
  韩朴摸着下巴上的一缕胡子:“就当让她们散心解闷了,不过是些小东西,也不怕她们糟害,店里的那些掌柜的都是老人,不会一味由着她们胡闹的。”
  四月二十一这日,韩笙一大清早便进宫去了,一众贡士列队进殿,依次坐到位子上。不多时,皇上便带着大皇子、五皇子走了进来——至于三皇子……皇上虽气他的不自爱,却也欣慰他的省心,如今日这等事情上,便也让他省心的不必跟过来了。
  当众宣了题目,下面贡士们便一个个或低头沉思,或举笔琢磨,或研墨思索,不多时,便有人有了头绪,提笔书写起来。
  满意的点了点头,皇上朝下方扫了一圈,在如韩笙、白安珩等年轻士子身上一一看过。这些,都是朝中臣子家的子弟,身为官宦人家的孩子,却无纨绔之风,反而一心好学,可见其家风严紧,其子好学努力。
  其余的,或有某地某大儒的学生,或为某世家的子弟,大多均在科考之前便在当地小有名气,能留到如今,可见应是名不虚传的。真正的贫寒子弟自然也有不少,也多是拜了清流名师为师,认真读书读出来的。
  匆匆一日过后,次一日,便是发榜之日。
  韩家众人再次一心忐忑的坐在正屋,只等着宫中消息。虽知已经过了前头那一回,怎么也能得个名次,不过是二三甲之分,连韩朴看过韩笙墨出来的文章后,也并没再骂他,可见做得还是可以的,可如今一家人却如何也安不下那心来。
  好容易,外头终于传进了动静来,在宫门口看榜的小厮一口气的跑回了家中,嘴巴笑得都要咧到脑后去了:“恭喜夫人、恭喜二少爷、恭喜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三少爷,咱们家二爷得了二甲第七名!”说罢,喘了一大口气,趁着姜氏还没来得急起身说赏时,又高声道:“二姑爷是今年的状元!”
  听了头一句话,姜氏人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又跟着听到了第二句,愣了半天,忙声音发颤的连声道:“赏、赏、快赏!”
  状元?白家二郎的文章做得好,韩朴回来后也夸过几回。可一同考试的有那许多的学子,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也未必是那最好的一个。
  若是今日白安珩被点为探花,倒可能是因其相貌生得讨圣上的喜欢、且又是同拔人中模样好的人中学问最好的那个。可被点成了状元……可见必是其学识盖过了其它人!
  殿试之时,都是皇上亲出的题目,同之前的会试不同,并不要人做出何等锦绣的文章来,重的却是朝中之事。
  如此一来,如白安珩这等官宦人家的子弟,就占了不少便宜——尤其是家中父兄回来后会同他们说道朝堂之事的,自然比其它死读书的学子要占些优势,可要想考中状元来,仍是难得的紧。
  韩笙抬手摸摸鼻子,长叹了一声:“唉,孩子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好啊……”
  姜氏抬手照着他的头就是一巴掌:“都当了进士的人了,竟还这么没大没小的!”一语未落,外面敲锣打鼓的,便有官人上门报喜来了。
  一甲前三虽格外抢眼,可二甲进士也不是虚的。一甲固然要三日后跨马游街,可后面的二甲三甲进士们也是要一并游街的,只是不像前面那三位似的如此抢眼罢了。
  等到了次日,韩笙收拾妥当,一大早便入宫学规矩去,人到了里面,一百来口子中左右一打量,便一眼看到了白安珩,走到他身边儿后才长叹一声:“昨儿个可辛苦?我家母亲姐妹险些把我唠叨死,光这两日的衣裳就准备了足能穿上三个月的。”
  白安珩先是一愣,随即失笑起来:“家慈也是一般。”拉着他又是哭又是笑,唠唠叨叨的说了半日,后又跟着父亲去祠堂祭拜了列祖列宗,更不用提这两位难兄难弟的好日子还都是在这一年之中?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禁生出些同病相连的感慨。正要再说话,就见那边的礼仪官已经走了过来,忙止了说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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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备好,众小厮、丫鬟、婆子跟了一大群。
  姜氏带着三个女儿、小儿子,一大清早便收拾妥当,到了一处街道之中的酒楼上,进了间临窗的雅间方才松了口气。
  “所幸一个月前便订好了这个位子,不然今日只怕就要同外面那些个人在下头混挤着呢。”看着下面街道两边人头攒动样子,姜氏心中颇有些心有余悸。
  好在,她还记得这些年间众进士跨马游街的盛世,在京城之中,这可是除加恩外,只三年才有一回的盛事呢。
  第四十一章 跨马游街(下)
  “二姐姐,听说今天还有什么榜下捉婿呢,白二郎要是叫人给捉走了可怎么办呢?”韩筌仰起脸来,眯着眼睛,胳膊支在窗框边儿上,冲韩筃坏笑着。
  韩筃抬手就要去掐她的脸,又听韩梗г谝慌源蛉さ剑骸澳愕痹勖钦饷丛绻础⒂执耪庑矶嘞氯斯词俏危炕共皇俏税寻准叶阑乩吹迸觯俊?br />
  这话捉狭得韩筃牙痒痒的,放过了韩筌又转身去搔韩梗У难鳌?br />
  下头街道上面全是看热闹的寻常百姓,家中小有家资的,大多都提前些日子在街道两旁的店铺中订好了位子,更有些个这个楼那个院的姐儿们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见缝插针站在人群之中,不时嬉笑玩闹,让周围的闲汉们看直了眼。
  不多时,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喊着:“来了来了!”过了一小会儿方听到乐声阵阵,等那一行人拐上这条街道,方看到官兵护送下的、当先三个骑士着高头大马的男子。
  打头一个,便是白安珩。果如之前家中下人、韩笙等人说的:在家中养了两三个月,人就白回去了。
  星目灿然,剑眉高挑,脸上含笑,虽当先走在前面、且因他年岁最轻,路两边的花儿啊、朵儿啊的,也大多都是冲他招呼过去的,可他却似并不太过在意似的。仔细瞧时便能发现,来来往往丢过来的那些荷包、花卉、戒指、手帕什么的,都被他轻夹跨下的马匹,便一一轻松躲了过去。
  虽在家备考了这许久,可但凡想起当日落岸之时的事,还是让白安珩心中难安——自己这身手若是再强一些,许那日就不会如此危险了。因此,人在家中之时,虽依旧以读书为主,却也从没落下过骑艺、身手。
  下面百姓看得两眼直发亮,当先的状元,竟是位未到弱冠的翩翩少年郎君,人生得风采模样、竟比当年那位风流誉满京城的探花郎不在话下!
  相比起来,后头的那位人到中年、且还微微有些发福的榜眼可就不大招人搭理了。最后的那位探花郎,人在二十五六左右,生得也是风采翩翩,可前有少年状元相比,反倒不那么引人瞩目。
  榜眼骑在马上,见前面花海一片片的朝那位不过十七八岁的状元泼去,不由得苦笑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半个马身的探花身上。
  那探花也是一笑,能当得探花,学问是其一,可品貌也定能入得皇上的眼,可今年这一甲一出,倒把这个例子给破了。
  好在,二人年岁较大,今日游街虽是极风光的大事,却倒没有那份争强好胜的心思,也不必刻意去别那霉头。少年英才本就不凡,他们二人都是考了几回才得中的,人家一次得中,除了家世渊源之外,本人也是文采过人的,若连这些都要气,那早就能被气死个百八十回的了。
  白安珩纵着跨下的马,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有些个轻的、不会伤人的花花草草,倒也不是非躲开不可,至于那些个帕子里面裹着戒指、簪子、钗环一类的“暗器”,却是能不挨上就不挨上,不然,回到家中身上指不定就会青一块紫一块了,叫母亲知道,又是一顿好说。
  正走着,忽听左边高处传来一声“二姐夫”的清脆声音,叫白安珩不由得下意识转头,就见左前方的一处酒楼的二层窗户中,几个女子正站在里面,一个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儿高抬起手来,把个不知什么朝自己丢来。
  在她身后,正站面个一脸诧异为难,想要把那小姑娘拉回去的女子,见自己向她看去,先是愣了一愣,随即脸上微红,垂下眼眸。
  白安珩眨眨眼睛,那小姑娘的手软无力,丢的东西才刚扔出窗去,就歪歪扭扭的朝下头落去,哪里能丢到自己身上?
  忽的,双腿一个用力,打马朝那窗下飞驰而去,在众人惊呼声中猛然勒住马头,抬手,轻巧接住丢下来的那张帕子——淡粉的帕子,上面绣着两只滚成一对儿毛球儿似的白色鸳鸯眼儿的小猫。怪道丢不远呢?一张轻飘飘的帕子,又是个小姑娘丢出来的,哪里丢得远?
  想着,又抬起了头来,下面那倒抽冷气的闲人们这才拍起了巴掌来,还有那吹起口哨起哄的。
  韩筃愣了愣,没想到他竟特特跑过来接住了那块帕子,见他再向上面看来,匆忙把头转到了另一边儿,却不想,又被身边的韩梗Ш苄δ肿庞餐氨咄迫ァ?br />
  心中无奈,再抬头时,就见他仰着脸,脸上肆意着笑意,把那块帕子抬手塞到了他的怀中……
  见状元竟接了人家丢下来的帕子,旁人更是起哄的闹了起来,手边有的、没的,随便爪了什么都恨不得丢到状元的身上去,让他顺手接住才好。
  东西少时、轻时,白安珩还能躲上一躲、挨上一挨,这会儿见人群有些个失控,不知哪里竟飞出了把鸡毛弹子,于是,身手敏捷的状元立即策马扬鞭,赶紧跑出了这条街道。
  “你这丫头,哪能如此混叫?”姜氏拿手戳着韩筌的脑门,好笑道,“你姐姐这还没正经过门儿呢,让人听见了,成什么话?”说虽这么说,可今日到底不同往日,她小孩子家家的,刚才喊得那一嗓子混在人群中,倒也不怕叫人听见,可规矩还是要说的。
  韩筌吐吐舌头,拉着姜氏撒起娇来:“母亲,我以后再不敢了……”
  “不行!回头好好学学规矩,一个月不许你出来!”
  “母亲……”
  几个丫鬟忽然指着下面叫了起来:“二少爷来了、二少爷来了!”
  韩笙同二甲、三甲的众进士们骑马在后,这会儿才转过路口来。不过他年纪轻,又有一副好相貌,又是自幼熟悉马术的,骑在马背上,自然非是那些寻常的书呆子们可比得了的。
  他人生得精神,又年轻,这会儿才游了不过一半的路,身上就落满了花花草草。
  韩笙不比白安珩,白安珩是当头头一个,要是见丢过来的东西多了,还能加加马速,躲开那些“暗器”。韩笙却是混在人群中的,前后左右都是人、且还都是些不大会骑马的书生,有什么东西飞过来可都得硬挨!
  这会儿,连头上的帽子都歪了!身上的喜服也有几处叫不知什么花儿的花枝子、叶子给染了几大片,红的、绿的连衣裳的本色都快看不出来了。
  姜氏伸头看了看,不由得失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