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5-04 17:29      字数:4974
  时又说晚了。”
  姜氏在她额头上戳了一戳:“已叫人去叫你三妹妹过来了,你两个一般大,这些她也应该学着些。四丫头就算了,她来了还不够她裹乱的呢!”
  果然,一语未闭,外面就传来人声,有丫鬟道:“三小姐来了。”
  二人凑在炕桌上面,就着灯火一起读着礼品单子,自有下人一样样呈过来给三人细看。
  一时读罢了长公主府的,后头一个却是五皇子府上的——几位年长的皇子虽已出宫,但皇上却没给哪怕大皇子在内的皇子们加封头衔。
  下头有臣子暗中琢磨,觉着这是皇上还没打定主意要立哪个当储君?又或是已打好了主意,怕其它兄弟坐大,反而让储君难做,这才按着不动。
  二人读罢,姜氏又把那贴子接了过去,自己细看了一回,声中也略有疑惑:“这礼……却有些厚了?”
  吴妈妈在下面笑道:“老奴听说,今儿个五殿下是同白家二爷一并过来的。”
  姜氏这才恍然,冲二女笑道:“白家大爷是五殿下自幼的伴读,说是一处长大的也不为过。这只怕是看着白家的面子呢。”
  这话说得韩筃不得不低头下去,不能接声。
  姜氏又叹了一声:“五殿下的王妃几年前去了,一直没续房,也难为他一个大男人家家的,还要打点这些事情。”
  两女皆不好接话,等着姜氏说完。
  把五皇子府上的礼单放下,又指着下一张道:“这是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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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氏点了一点头,向二女嘱咐道:“咱们家虽同敬王家寻常,平时如今天这般的大日子,却也要走礼的。只不必非要人亲至就是了。”说罢,又细细嘱咐着,“下个月就是和怡县主的好日子,你们虽不亲近,平日里却也有些交际。到那一日,你们父亲虽不必过去,你们二哥哥倒要带着咱们过去一回,以示尊敬。”说罢,又看了韩筃一眼。
  要是那日之前,同白家之事就已定了下来,筃儿说不准那日就不必过去了。
  “这一份……”姜氏眉头微皱,看着后头的另一礼单,心中颇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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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皇子妃今日不单来了,且说话时还颇为客套熟落,叫几个跟韩家向来交好的夫人心中都纳罕不已。且她又就着自己家的二女儿夸了又夸,今日这礼送得虽比不上五皇子的,却也比平时送来的要更重了二分,怎能不叫人心中纳罕?
  见两个都仰脸等着自己,姜氏忙收了心中疑虑,笑道:“许是大皇子妃起了出来游玩的心思吧。”说着,便把那张单子放到了一旁,预备晚上等老爷回到后头来时再细细同他商议。
  又说了一会儿话,喝茶的个功夫,外面有人匆匆进了院子,急急忙忙的跑到正房门口儿。
  姜氏皱了皱眉头,扬声问:“什么事?急急忙忙的?”
  外面回话的小厮在门外磕头道:“回夫人的话,二少爷刚才叫人进来吩咐,说堂四少爷在外头叫人给打了!”
  姜氏闻讯人愣了一愣,忙站了起来:“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那小厮这才被人引到外间屋子,隔着珠帘、屏风,站在外头回道:“说是吃多了酒,人在西面儿的小道儿上叫人盖着麻袋蒙头打了一顿……”
  屋子里外一时寂静无声,人人面上表情古怪,想笑,又不好笑出声来,想怒,可打到底没多亲近,哪能真怒得起来?
  姜氏脸上扭了几扭,到底没能做出一副气怒之色,只皱眉道:“老爷可知道了?”
  “二少爷已叫人去请老爷了,小的是过来同夫人回话的。二少爷说了,看夫人要不要叫人送些药过去?二少爷已经去叫大夫了。”
  都去请大夫了,哪用的着到自己这里来讨药?
  姜氏缓了缓神色:“知道了,叫人好生照料,若用什么药,一时不得买的,叫人到后面取来。”
  那小厮应声退下,姜氏这才转头看向吴妈妈:“叫人过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罢,眉头又皱了起来,“今日这宴是摆在家中的,他们住的也并不偏远,人怎么就出了府去了?!”
  出府了不说,还叫人蒙头打了一顿,这可算得什么?!要是叫汾安老家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想自己夫妻呢!
  吴妈妈忙转身出去叫人打听去了不提。
  外头出了这么大的事,里面母女三人也不好再看礼单,叫人把东西、单子都拿了下去,回头得了空再慢慢看来。
  东边儿头一间院儿中灯火通明,韩池垂着头,向韩朴恭敬道:“四叔在姑姑的大礼上起先还同孙儿在一处的,后来人便不在了。孙儿见叔叔同几位叔伯们说话儿,便没跟着打扰,后头席上也并不在同一桌,不知他何时出的府……”说罢,抬头自责道,“都是孙儿的不是,没看住叔叔,父亲当日还说要我同叔叔一处看顾着些,没成想……”
  韩朴哪会为难个小孩子?在他肩上拍拍:“这事并不怪你,许是他吃多了酒,一时走差了遇上歹人也不一定。你先回去歇息吧,你叔叔并无大事,不过是一些皮肉之伤。”
  韩池点点头,老实跟在下人身后出了院子,直到出了院子后,心中方松了一口气——被打了?呵呵……这下能安生几日了。
  叫人带着韩池去后头歇息,韩朴这才黑着张脸孔进了韩笵的屋子。
  原本在床上大喊大叫只嚷嚷着疼的韩笵,一眼看见了韩朴,声音立时就低了下去。
  韩笙正忙前忙后,手里亲拿着个药瓶子,一脸兴奋的围着床铺直打转,眼见着就要上手去给他抹药,嘴里还道:“堂兄快些躺好,下人们不知轻重,还是我来才稳妥!”说着,满手的油就冲着韩笵脸上的乌青抓了过去,让韩笵立时就抽了口冷气——刚才叫唤是有几分故意的,疼是有些,可更多的还是心里有火,不叫出声来实是出不了一口气啊。
  可现在这是真疼!什么下人不知轻重?!自己这位表弟手更重!
  韩朴眼见着儿子是哪疼就往堂侄的哪里抓,要说那打人的手也真黑,别人打人,都是往身上打、哪儿疼打哪儿。可打韩笵的却不是,专打脸面!却又不往脑袋、脖子这等不耐打的地方招呼,显是要给他个教训。
  原本听说韩笵被打,还当是有人要下自家的面子,就算韩笵是自己不知好歹撞上去的,可怎么说也不能轻易放过。
  可亲见了他这伤,韩朴原本恼着的气倒消下去了些,心中也冷静了几分。琢磨此事的功夫,眼见着自家儿子都快把他堂兄给折腾的背过气去了,这才冷声道:“老二罢手!你哪会做这些事?叫下人们来弄!”说罢,没好气的瞪了韩笙一眼,“下去洗手!书房里等我。”又向着韩笵道,“可疼的厉害?已叫人按着大夫的方子熬药了,若是哪里不适只管告诉二叔。”
  宽慰了他半晌,又问起他被打之事,见他吱吱呜呜一脸躲闪的模样,只叫着自己给他报仇,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韩朴心中有了数,知道这定是不知惹了什么人,又不敢直说,才叫人暗中下了黑手。
  第十九章 提亲
  韩朴沉着脸,出了韩笵的屋子。他们叔侄二人入京才多长的功夫?这几日家中忙碌,连韩笙都不得功夫出门,根本没人带他们二人出去游玩,哪里就能惹得到什么人?想必必是今日人在家中之时,酒席上他不知轻重的招惹到什么人了!
  今日登门来的可都是韩家的亲友,若不是真惹恼了人家,知道他是自家堂侄,哪个会同他真计较这些?
  想着,人便到了书房,见韩笙脸上坏笑不止的立在那里,气得韩朴抄起一本书来兜头就往他脸上摔去:“这事可是你闹的鬼?!”
  韩笙忙神情一肃,举手发誓道:“这可不关儿子的事!儿子哪里知知道他惹了什么人?”
  “哦?惹了什么人?”韩朴一挑眉毛,这会儿倒是一副好整以暇模样,缓步走到太师椅旁撩起下摆,坐了下来,“他才来几日?你怎么就知他惹了人?”
  韩笙立时哑然,张了张嘴,半晌才笑着凑了过去:“父亲明见,这位四堂兄……”说着,偷眼看了韩朴一眼,见他神色莫变,什么都看不出来,这才有些泄气的老实说道,“他从头一日在父亲书房里见了儿子,才一出院门口就拉着我问东问西,说,京中可有……可有好玩儿的地方……”
  “好玩儿的地方?”韩朴就手端起一杯茶来,眉眼不抬的边饮边问。
  韩笙撇了撇嘴:“儿子不解,也去问表哥,结果他说的是……青楼楚馆、相公堂子、赌场之流……”
  一句话没说完,就见韩朴那里一把摔了手中茶碗,惊得韩笙一下跪倒,忙道:“儿子从没去过那些所在!”
  韩朴喘了几回大气,才止住胸中怒火,见二儿子一脸惊恐的跪在地上,抬手道:“起来,不是冲你。”跟在儿子、女儿身边儿的下人都是家中老仆后人,他们知道韩家家风,更知道自己脾性,万不敢勾引坏了主子们。
  韩笙年纪尚轻,性子跳脱,自己尤其担心,他身边的人也是自己细心安排的,有无此事,韩朴自然清楚。
  可他气的是韩笵其人!
  早就听说老家的老太太早把这个小孙子捧在手心儿里,生怕有个好歹,家里从小就丫鬟婆子的一大堆,他屋里的丫鬟个顶个儿的都非是寻常颜色。
  大哥自己立身本就不正,哪会好好教养幼子?这小儿子往母亲院子里一丢,就再不管了。至于大嫂就更不用提了,这么个从小妾肚子里头爬出来的,她哪里会放在眼前管教?
  其生母无甚见识,只知以色侍人,其父寻常不予理会,又有老太太溺爱,这孩子又哪里教养得好?当年走礼时下人们就常听说这位韩家四爷的纨绔名声。
  这回这叔侄二人到了自己亲见后方知,大哥家老大家的这个哥儿倒是个能调|教的,人知上进,也肯用功读书,且岁数尚小,细心教导终能教出来。可这个老四却面色虚白,脚步轻浮,一看就是被酒色迷住了的。
  几句话下来就知学问不过尔尔,书读的怕是连自家的三个女儿都不及,莫说来年科考,就是自己出题让他们叔侄二人应答,都能急出他一头汗来!
  至于今日……
  想罢,又瞪了一眼低头立在边儿上的二儿子:“今日他招惹过谁,你真能不知道?”
  韩笙张了张嘴,这才不情愿的道:“他在二妹妹笄礼上就凑到姜妖……姜慧通身边儿说话去了。之后的事儿子倒不知道了。”
  韩朴叹了一声,无奈摇头道:“那是你二表哥!哪有这么称呼人家的?”想了想,他到底没敢当着自己的面儿叫出“妖人”二字来,还算知道几分规矩,挥手命他下去,“行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韩笙如临大赦,忙一低头溜了出去。
  韩朴这才叫吴管家进来,吴管家同吴妈妈早就问过席上伺候的丫头小厮,这会儿已打听出了七八分来。
  吴管家忙道:“听说是四爷凑过去的……”说着,抬眼看了韩朴一眼,复道,“当时姜三爷正同几个姜府较好的说话……”说着,顿了顿,轻声道,“有几位是武官,还有几位清流才子。”
  说毕,声音又升回了原本的调儿:“说了没几句,就跟姜二爷套近乎,要勾肩搭背的,被赵统领从旁拦了,当时姜三爷……脸色也很有些不好看。后来吃酒时,四少爷不知是不是醉了,一个劲儿的往姜三爷身上凑,听说姜三爷险些翻了脸,席没吃完,人就离开了。再之后四爷就出府去了,小的们要跟着,被四爷给呵斥了。几个机灵的到底远远的跟着,只一个没看见,就被人拉到边儿上的小胡同里,兜头打了一顿,看见咱们的人去了这才离开。”
  头疼的叹了一声,韩朴皱眉道:“可有识得的?”
  “听说……”吴关键声音又低了几分,“有人见赵统领远远的站着。”
  抬手在额上按了按,若是赵翰打的人,那倒不用操心了。当年姜家祖上受圣命放外任为一方为官之时,赵家先祖正是那处的兵马司都钤辖。外敌来犯之际,两边相合,一同御敌,倒是打出来的交情,这些年间也没断过。
  姜哲更是同那赵翰一处长大的,这会儿为他出头,再正当也不过。且既然是出了府再打的,那赵翰便是给了韩家的面子,他又正好管着这一片的巡查,自能收拾得干净首尾。
  至于那韩笵……亲戚家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说重了只怕家中老母知道,再把她老人家气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