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独来读网      更新:2021-02-17 11:17      字数:4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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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那一刻我反倒没了主意,去?不去?往厨间走的路上,我总也丢不开这个事情,太子那句“同是有心人,何必长相问”的话,幽幽地绕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
  “小姐,留神前边!”芝兰提醒着我,猛地一回神,险些撞在了盆景石头上,我忙去摸帕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孰料无意里摸到了太子打发人送来的帕子。我不由得心下一紧,对上芝兰询问的眼神道:“你回去把我那盏碧水花瓣取来,我有用。若找不着的话,就去找福升要一盏,不然作茶不赶趟。”
  芝兰疑惑地答了是,转身走了。看着她走远,我心里也有了主意。
  我房里是没有碧水花瓣的,我只想一个人走一走,走到我现在想去的地方——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王府偌大的草场,即便是知道了在哪里,找起来也并不方便。我匆匆地走着,就快到柳树那里了,我的心噗嗵噗嗵地跳着。太子在什么地方呢?我四下张望着。草场并不容易藏什么人,远远儿的就能望见,可此刻却怎么也不见他瘦削的身影。
  柳树跟前也是荒芜一人,我捡了一个不宜引人注意的地方,左等右等,等的夕阳都快没了影子,还是不见太子。我心下有些不安,难不成是谁引我来这里做怪,好让别人看的?要是这么着,麻烦便大了!我暗自懊恼自己的大意,于是就着夕阳的投影,悄没声儿地往回赶。
  “就你好。。。。。。”我经过蓉花丛边的时候,仿佛听到了女子娇喘的声音,我心下一惊,这里边又弄出什么勾当了?!可我现在自己还不知会怎么样呢,便顾不得这许多了。然而——
  “闭上嘴!这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一个男人带喘的,有意压低的声音传了来。
  我仿佛一下子生根似地扎在那里,这声音,为什么那么熟悉?
  我透过蓉花的缝隙,摒住呼吸往里边望去,夕阳打过,那条只有太子才能佩戴的朱紫色缎带就那样□裸地绕在合欢的男女身上。。。。。。
  他是脆弱的——我曾这样想——或者是苍白的。
  他说过,得此一心人,白头不相负。
  他的手曾经如此温柔地搭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告诉我,“同是有心人,何必长相问”。。。。。。
  何必长相问!何必长相问?
  只怕是,欲说还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厨间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席上伺候太后的。然而,太后却对我十分地满意。
  “不即日回京,你这颗海西明珠定能光耀后宫,是不是啊,太子?”太后满意地笑着。
  我堆起几乎僵化的笑容,抬眼向太子望去,他竟然微笑着点了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心下一阵酸楚,忙别过脸去给太后布菜。
  那晚的宴席,其实,是海西全族给我的送行宴,不几日,我便要离开海西,也要,出阁了。
  可是,我的夫君,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而我,却也真的爱上了他——在我心酸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
  我不是中原的贤惠女子,我却要担起海西的重任。在海西与中原的这场博弈里,我,是唯一的筹码。
  那晚的宴席,宾主频频举杯,在觥筹交错中,我仿佛看清了各人笑脸下的真实含义——各怀心机。因为唯一的筹码即将带给他们无上的荣耀,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猛然,我惊异于自己的晚来明理,这么久了,方才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并不是你们想象中谙熟宫廷斗争的女子,为什么选中的是我。。。。。。
  “我没,你,老四,放,放开。。。。。。”
  太子喝得似乎很高兴,但酒量却未见有多好,好歹撑到了晚宴下来,竟成了这个样子。这会子,皇四子正扶着他摇摇地往卧房里走,我在前边给他们擎着一支烛火领路。
  “我,没,好,玉,我的。。。。。。”太子嘴里咕咕哝哝不知讲些什么,四皇子也许是累了,眉头不自觉地蹙成一团,好歹将太子扶进卧房的外屋,交给了房里的大小贴身太监。我也放下了烛灯,在外间里远远地听着卧房里边的动静。好大一会子,里边才“咕咚”一声,没了响动。
  我和四皇子对看了一眼,他道,走罢。
  我轻轻地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们一前一后穿过太子房的穿廊,又走了两步,发觉外边渐渐地暗了——果是晚了,房外的灯笼都要尽了。我不由地停了脚步。
  “怎么了,你?”皇四子回头,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
  黑暗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于是淡淡地答道:“灯暗了,我瞧不清路,我去叫人再拿一盏来。”
  “怎么,你怕黑?”一点揶揄的味道出来了。
  “不,我是怕看不清路,走的岔了。”我不喜欢他的口气,便仍旧是淡淡地。
  “这样吧,”他的声音里似乎终于有了一丝柔软,“你牵住我的玉佩,我走在前边,如何?”
  “不!”
  “怎么?”
  “道不同,不敢劳您大驾。尚不说玉儿的闺阁与四皇子的卧房所距甚远,况您对这海西王府,也并不熟悉。”
  片刻,我们谁也没有讲话。突然,皇四子身上一声咕噜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我禁不住低头一笑,四皇子反倒是有些放松了,带着笑意问道:“怎么,就恁地好笑?”
  我抬起头,不失礼数地问:“您还未果腹么?亏得酒席上坐了那么久。”
  “唔,”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我不大喜欢晚宴上的酒菜,太过腻了些。对了,你们。。。。。。”
  我摒住呼吸,等着他说后半句,半晌,还是没得憋出来,于是我干脆接口道:“您想用些点心么?”
  “这么晚了,”四皇子有些犹豫,“你们府上只怕没这个规矩吧。”
  “不妨,”我心里暗笑,“但,少不得要我去走一趟。”
  …
  厨下的确已经灭了火封了炉,这对我倒没的什么,一来这几日在里面做惯了,什么都摸得到;二来我小时候不招人待见,有时屋里实在没得吃,也到这里来翻检过两次,横竖是熟悉的。不多久,就作出了两样清凉酸香的解暑汤。
  皇四子拿勺挑了两口,问道:“这是你做的?”
  我心下感到好笑,厨间除了我,并无他人,不是我做的,难道是飞来的?
  他大约也觉得问得不对了,便兀自低了头,道:“你,不是海西的明珠么?怎么会对厨间之事如此熟悉?”
  “四皇子忘了?”我淡淡答道,“您来这些日子,府上的菜式,一半是我做的。”
  “不,”他慢慢地说道,“你的手艺,不是这一两天能成就的。你说呢?”
  他的问题勾起了我儿时的记忆,我一时语塞,紧紧地抿着嘴,一言不发。
  他缓缓地喝着汤,晚间的风从厨间的格子窗里吹进来,颇有些凉丝丝的。月光下,皇四子的面庞显得坚毅而果敢,颇有震慑他人的味道。这让我更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了。半晌,他开口道:“或许中原,并不合适你。”
  “嗯?”我含糊地哼了一声。
  “你很聪明,很漂亮。”他的眼睛坚定地看着我,“而且,你似乎很希望太子对你是情有独钟的。”
  “四皇子还要别的么?”我问道,“太子”两个字让我分外地不舒服。
  “可惜他不是,”皇四子还是一样的语气,“他生来就不是。如果他是的话,你就算是洛神附体,也无法征服他。”
  “皇四子用完了的话,玉儿就把这些盘碗撤了。”我咬着牙,尽量礼貌地说到。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现在的他的时候,你还会跟着他么?”皇四子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闪电一般地,他一把抓住我要去收盘子的手,“回答我。”
  我几乎吃了一惊,又被他触及了心事,落寞地说道:“这与你有什么相干?海西女子的婚事,自会有人做主,不劳四皇子牵挂。”
  “相干?”他轻轻松开我的手,“玉儿,你究竟是聪明绝顶呢,还是大智若愚呢?”
  我听到他换我的闺名,顿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看着我站在那里,片刻,从身上解下外衣,披在我身上道:“你要明白,命运,有时或许不是自己掌握的,但是,却可以有转机。关键是,看你想不想的通。”
  一霎时间,我的思路变得混乱起来,只得静静地闭上眼睛,缩在这一刻的温暖里。立刻,一种惊惶的感觉袭上了我的心头。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要。。。。。。不!我在做什么?我果断地解开他给我披上的外衣,道:“四皇子果真是不饿了,玉儿去收拾了。”
  归京
  我看着面前的人,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一时间竟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
  后天清早,便是我离开海西的日子。大前夜,我按照海西的风俗,向爹奉上了最后一次茶。
  爹满意地接过茶盅,轻抿一口,点头笑道:“只怕这般好的茶,此后再也喝不到了。”
  我低下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玉儿,”,爹说到,“再过一日便要离开这里了,可还有什么事情,下人没有办妥的?”
  “我。。。。。。”,我欲言又止。
  “郡主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绣阳在一旁笑吟吟地说。
  “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见见姨娘。”
  绣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那里,爹微微一怔,旋即恢复正常,漫不经心地说道:“见她做什么?”
  “姨娘养我十五年,如同娘亲。明日一别,不知能否再见。女儿只有这一个愿望了。。。。。。”
  爹挑了挑眉毛,不理会绣阳越来越难看的表情,道:“这个,自然好。”
  …
  于是,姨娘现在,便坐在了我面前。
  九凤珠钗,翡翠玉镯,绫罗绸缎——这些身外之物将姨娘打扮得严严实实,若非那张姣好的脸仍是旧时相识,我险些认不出来她了。
  “怎么?”倒是姨娘先开口了。
  “我。。。。。。”,我一时语塞。
  姨娘叹了口气,絮絮地说了下边一番话——“你爹头几个月瞧上了我,说我若是不随他,你的命就没了。我想着你,这才没奈何地答应了他。谁成想?唉,若知你是这般的,死一万次也不会跟了他。”
  我终于明白了那日夜间看到的黑影,但却摇摇头:“可是,我却希望你能有个男人,至少,可以有人依傍。”
  “男人?”姨娘苦笑了一下,“这话倒是不错,可谁会愿意跟了你爹?!你爹是有名的海西薄情王,远的不说,这绣阳才入府几天?你爹就已经待她不像样子了。”
  “什么?”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绣阳风头太盛,”姨娘沉吟道,“全府上下,只怕也没有几个中意她的。只说飞霞那件事情,做的,实在是有点绝情。不过,这也不差,和她娘当年一模一样!”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越听越糊涂,“飞霞怎么了?她娘又是谁?”
  “你不知道么?飞霞被她活埋了!这个女人,亏得飞霞伺候了她那么久!!说到她娘,咳,说起来,也是半个海西人。当年,是太后的陪嫁丫头,后来不知怎么勾到了中原的一个王爷,就心心念念地要把王妃弄死;好自己做正主儿。那个王妃怎会任一个宫女摆布?一知道了实情,就把她找借口下了大狱。后来,她在大牢里生下了绣阳。她自己口口声声说这是王爷的孩子。可王妃压根就不承认。最后还是太后开了口,把这个孩子放进宫里做了宫女。”
  我皱了眉,“那个王爷难道不清楚自己还有个孩子?太后竟也没有知会他?”
  “不过是个女孩子,谁会在乎?”姨娘苦笑道,“譬如你,若不是生得出挑,又怎么会让王爷注意到你?”
  我闷闷地不吱声,半晌,问道:“那你现在这样子,我想这还不差,若是去了中原,我也放心了。”
  “你多操心自己罢。”姨娘道,“中原不比海西,都说那里是礼仪之邦,可你记住——后宫之中,宠辱之事反复无常。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比海西不知强多少。你自己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
  “姨娘!”我突然地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