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节
作者:天马行空      更新:2021-05-03 16:35      字数:5131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这门亲事?”无颜撇脸笑了,眼角轻挑,向少年略抬了抬眼,这孩子可比凤浅小不了什么,她却一口一个孩子,叫得半点不拗口。
  “我能不同意吗?”凤浅心不甘情不愿地哼哼。
  “不能。”无颜挑眉,皇家亲事,可由不得个人同意与不同意。
  “那不就得了,你既然要做我的未婚夫,总得为我做些事情。”
  未婚夫哪能让他白当?
  不管以后怎么把这桩婚事退了,但现在既然顶着宁王未婚妻的身份,这身份能起的作用,不用白不用。
  凤浅不管无颜同不同意,让二兰和三菊把少年扶上无颜的马车,又让她们坐上自己的马车,跟在无颜的马车后面,然后伸手把无颜从车顶上拽了下来,拉着他一头钻进马车,不等无颜吩咐,自己对车夫道:“走。”
  凤浅如果坐自己的马车,国师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把她们拦下来,但宁王的马车,国师未必敢拦。
  车夫看了眼无颜,见无颜不表态,显然是默认,驾了车前行。
  宁王护短是出了名的,国师见无颜没有否认凤浅的关系,而且进了车厢就没再出来,可见是护着凤浅的。
  国师恨得咬牙,宁王插手,他不可能上宁王的车抢人,愤愤地重哼了一声,只得放他们离开,另想办法。
  屋顶上的黑袍人目视着无颜的马车缓缓启动,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欣慰笑意,如鬼魅一般从房顶上离去。
  无颜的马车上,少年坐在车厢一角,警惕地看着被凤浅拉进马车的无颜。
  凤浅把无颜推倒在车厢另一个角落,看向少年,“你别害怕,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他现在管了这件事,就是为了面子,也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无颜歪在车厢一角,拿扇子勾了凤浅的脸过来,“我什么时候答应管这闲事了?”
  “你让我们上了车,就是答应了。”凤浅推开托着自己下巴的扇子。
  明明是她强行上的车,怎么就成了他让他们上车了?
  无颜望凤浅那无赖的模样,无语失笑,睨了少年一眼,“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就算国师顾忌他,不追究凤浅,但不会放过这个少年。
  他才不相信凤浅真会把这少年交给虞皇,再查什么案子。
  “跟你没关系。”凤浅翻开无颜的被子,也不管少年身上脏不脏,把被子给少年盖上。
  无颜嘴角抽了一下,上了车就立刻过河折了桥了,“你该不会想把他收在身边?”
  “我府上人多,再多他一个,也不多,是不?”
  “你现在可是有丈夫的人了,不比得以前,想收人就收人。”
  “是未婚夫,在你没能转正前,自然是该干嘛干嘛。”一年多时间,她怎么也能找到各种理由把他踹掉。
  无颜噎住,半晌才道:“你在国师手上抢了人,这事可不是这么就算了的。”
  凤浅当然知道,国师不会这么轻易放人,而且,她招惹了国师,母亲那里也不能没有一个交待。
  见少年一直僵着身体,对她保持着戒备,笑了一下,“我不能一定能对付得了国师,保得住你,你害不害怕?”
  无颜眼角轻挑,‘哧’地一声笑,鄙夷地睨了凤浅一眼,她招惹国师,喊打喊杀救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未必有这能耐?
  少年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还稚嫩的面庞上竟露出一抹超出年纪的傲然之色,“死是最容易不过,也是最轻松不过的事。凤浅,如果我的事让你为难了,你把我交还给那牲口就好。”
  无颜扬眉,这性格,他喜欢。
  “是本来就傻,还是被针扎傻了?”凤浅伸手摸向少年的额头,少年下意识地往旁边避让,但只是微偏了头,就不再动弹,紧盯着凤浅白生生的小手,任她摸了上来。
  他知道,就算她现在把他交出去,国师同样会找她的麻烦,倒不如静观其变。
  凤浅的手刚要摸上少年的额头,掌心多了一把扇子柄。
  第217章 装病
  第217章装病
  耳边传来无颜蔑视的嗓音,“女人,你乱摸男人的习惯是不是该改一改?”
  少年怔了一下,迷惑地看看无颜,又看看凤浅。
  凤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摔开手中的扇子,蔑视地瞟了无颜一眼,“又不是摸你,你急什么?”
  无颜瞧着她好笑,如果她摸的是他,他才不急呢。
  马车停了下来,车外有人传话,“宁王,郡主,皇上召见。”
  宁王笑嘻嘻地歪在车厢里只看凤浅,“你的麻烦来了。”
  凤浅满不在乎,“天塌下来有宁王顶着。”揭开车帘,见千巧怯怯地站在门口,凤浅招手让她过来。
  千巧小心道:“奴婢随皇上的人去了广场,见郡主上了宁王的车,就先回来了。”
  凤浅微微一笑,刚才她也是见千巧悄悄溜走,猜到她是去找母亲搬救兵了,万一无颜不管,还有母亲的救兵前来,她才敢肆无法忌惮冲撞国师,指了指少年,“你带他去我那里,给他打水沐浴,再换身干净衣裳。另外……找个可靠的大夫给他看看。”
  凤浅虽然懂医,但少年是被封了血脉,这些秘术不是寻常医术可以解决的,她不会解,也不指望一般的大夫能解。
  只不过国师为人阴险,凤浅不知道国师另外还有没有对少年做了什么,比方说下毒,或者施过一些从外表看不出来的刑法。
  身为医者,深知有些毒和伤不能久拖,她本来是想回宫后,自己给少年诊断,但现在要去见母亲,所以才让千巧先找别的大夫给少年诊断。
  千巧见凤浅没有责怪她,有些意外,不敢再惹凤浅不高兴,忙道:“不如让云公子看看。”
  凤浅皱眉,在有些事情,没弄明白之前,她不想把少年交给云末。
  千巧推荐云末,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挣点表现,来弥补刚才的擅作主张。
  小声解释,“云公子虽然不象容公子那样子专心学医,但他博学多才,各方秘术都有些研究,或许能知道金针刺穴的解法,就算不能,也可以让云公子设法联系容公子……”
  凤浅虽然存有私心,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不顾他人性命,轻点了点头,“也好。”
  千巧松了口气。
  凤浅又吩咐一二三四,“人,我交给你们了,如果把人丢了,或者他伤了根头发,我唯你们是问。”
  “是。”四姐妹一起爽声答应。
  千巧走到车边,“这位小哥,请跟我们来吧。”
  少年在凤浅为他拨针的那一瞬间,对这个少女就存了一份信任之心,但他相信的只有凤浅,看了千巧一眼,仍看回凤浅,并不下车。
  凤浅拉住他的手,拖他下车,“去吧,我一会儿就来。”少年满手血污和泥尘,她却毫不嫌弃。
  无颜视线落在凤浅牵着少年的手上,摇着的扇子停了下来。
  少年站着不动,看着比她矮了差不多一个头的凤浅,“那个皇上要为难你,你不要去。”
  凤浅她不知这个少年到底是傻的,还是真不懂人情世故,皇上召见,哪能不去?
  “为难倒不会,骂上几句是难免的。”
  “听他们说话,都好象很怕那个叫国师的牲口,你为了我惹恼了牲口,怎么可能只是骂上几句?”少年不信。
  “因为她是我娘。”孩子做了‘错事’,做父母的自然是要教训的,如果母亲真要为难她,刚才就不会让千巧带人去救她,不会让她带少年回来。
  少年眼里闪过一抹意外,“要不,你带我一起去,你娘要打要骂,让她打骂我就是。”
  凤浅笑了,“你去了,她会把我骂的更凶。你快跟千巧她们去吧,我不能让我娘等久了。”
  “你娘……真不会为难你?”少年犹豫。
  “不会。”凤浅回答得爽爽快快,眼里是满满的信任,“我娘是明是非的人。”
  少年这才放心地随千巧和一二三四去了。
  寒香也随她们一起离开。
  凤浅回头,见无颜在看她的手,她迷惑地抬起手,见指上沾着一点黑尘,顺手抓住无颜宽大的袖子,擦了擦手指,他的衣料光滑细柔,贴着肌肤,极是舒服,凤浅干脆把整个手也擦了擦,直到手上干净得一尘不染,才放开他的衣袖,朝着母亲寝宫的方向而去。
  无颜看着自己被揉皱的衣袖,目瞪口呆,直到凤浅走远,才回神过来,‘哧’地一声气笑。
  这女人实在可恶又可恨。
  宁王好打扮,爱干净是出了名的。
  在门口等着宁王和凤浅的女官看着无颜被弄脏弄皱的衣服,额头渗出冷汗。
  按着宁王的性格,被人弄脏了衣服,肯定是要回去换衣服的。
  但皇上在等……
  如果由着宁王回去沐浴更衣,那皇上那儿怎么交差?
  但要她们阻止宁王回去换衣服,她们也不敢。
  女官一颗心七上八下,急得快哭了。
  无颜嫌弃地把衣袖丢开,可是衣袖再大,终究是连着衣身的,哪里丢得开,扬了两扬,又垂了下来,贴在他腿边。
  无颜深吸了口气,扭开脸,干脆眼不见为净,瞪了垂着头杵在身边的女官一眼,“怔着干嘛,还不带路。”
  女官惊得猛抬起头,“带路?”
  “皇上不见我了,是吧?”无颜脸垮了下来。
  他这是要去见皇上,而不是回去换衣服?
  女官又惊又喜,“见,要见的。”眼角不自觉得偷瞟向无颜的衣袖。
  无颜皱眉,女官吓得脸一白,慌忙收回视线,低了头,跑到前头引路。
  凤浅不知道,她刚才说的话,已经有人悄悄地去到虞皇身边,把她的话一成不变地告诉了虞皇。
  虞皇满腔的怒火,被她这一句话瞬间浇灭,眼底慢慢湿润,女儿这样胆大妄为,是因为相信她。
  这是她在这世上,第一次依靠她这个娘。
  虞皇心里软软地塌了下去,别说凤浅今天是得罪了和她水火不融的国师,就是把天捅塌下来,她也要给她顶着。
  她虽然只是母亲的傀儡,但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傀儡,这些年她暗中布置,也有了自己不小的暗势力。
  虽然还不足以翻身,但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
  她唯一的女儿,又岂能由着国师打杀?
  和国师的一仗早晚要打,凤浅今天的任性胡为,只是把她和国师之间的战争提前了一些罢了。
  或许这就是天意,天让女儿来结束她的优柔寡断,让她放下顾忌,迈出争取自由的第一步。
  虞皇手抚凤浅送她的金钗,心里低吟,“浅儿,你是上天给娘的礼物。”
  “皇上有什么打算?”
  自从千巧赶着来报了信,虞皇知道凤浅招惹了国师,虞皇除了叫若兰立刻带着她的令牌去救人以外,对这件事,没再提过一句。
  若兰喜欢凤浅,见皇上这样,心里不安,试着探她口风,看能不能给凤浅传点信息,让她平安渡过这关。
  “什么也不做。”虞皇轻瞟了若兰一眼。
  也不见若兰和凤浅有多少接触,凤浅那丫头怎么就把若兰给勾去了?
  若兰怔了,凤浅在国师手上强抢了人,国师在人前不便对凤浅怎么样,但私下绝不会放过凤浅,如果皇上不管的话,郡主凭她自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抵得住国师的报复。
  正想再问,听见门外传外。
  “宁王和长乐郡主到了。”
  虞皇坐直身子,把脸垮了下来,让自己看上去象是正在生气。
  若兰倒了杯茶,向凤浅递了个眼色。
  凤浅捅了这么大的漏子,见着虞皇,不敢象在外头一样狂妄,忙去接了若兰手中热茶,蹭到母亲跟前,“娘,喝茶。”
  那声‘娘’直接把虞皇的心给叫化了,不过虞皇见凤浅只是奉茶,却不认错,又喜又忧。
  喜她和自己一样任性,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但这样的性子,不够圆滑,一生当中,注定要吃很多苦头,她自己就是一例子,为了那点原则,孤独地坐在这所谓的高位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人妻妾满堂。
  这样的日子,她一个人过就是够了,绝不让她的女儿再过这样的孤独无依的苦日子。
  她早些年放在长乐府里的那些个男儿,个个都是极好的人选,但他们和她都只是协约,她屈驾不了他们,特别是云末。
  云末十一岁时被长清送到她身边,十一岁的云末竟助她摆脱国师的压迫,得到太上皇的认可,虽然仍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虞皇,但终究是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可以慢慢地发展自己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