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8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5-03 16:31      字数:4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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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鸾忙问:“你可确认过了?可别冤枉了好人!”
  细竹点头:“已是确认过了。我还去后门对街那户人家打听过呢,他家小媳妇那时候就坐在门前纳鞋底,亲眼瞧见关婆子出来后,一个丫头快步走进门里去了,她还以为是咱们家的人,也就没多想。那丫头穿的是青色的比甲,灰绿裙子,可不正跟姑娘说的一样?”
  明鸾顿时松了口气,只要知道那些人不是真的翻墙跳进来就好。想了想,她就交待细竹:“你别把这件事传出去,回头我寻个借口,另换人去守后门就好了,至于老关头,还是养老去吧!”
  解决了心中的愁闷,明鸾坐到桌前,摊开纸,提笔写了封信。信是给文龙的,并没说什么。只让他这两日赶过来一趟,她有事要跟他说。待写完了,她将信封好,忽然又想起今日常家送礼来的事。便问细竹:“常家好好的,为什么给四婶送东西?”
  细竹道:“听说是他家国公爷回来了,听说了四太太前些日子在他家老夫人那里受了气,就让他家二太太送了礼过来,向四太太赔不是。”
  明鸾有些惊喜:“二舅公回来了?!”
  “方才晚饭时,四太太还在说呢,侯爷也知道的。姑娘方才难道就没听见?”
  开国公常升回来了。章寂是最高兴的,第二天就早早起来,要赶过去见二舅子,连前天说的要派人去应天府的事都忘了。因想着明鸾身上有服,他就带了虎哥儿和鹏哥儿过去。明鸾闲在家中,料理了一番家务,又想前昨日那桩事,便让王宽把信给安国侯府送去了。午饭过后,文龙就来了。
  文龙问明鸾有什么事要跟他商量,明鸾就跟他开门见山。从她发现石家长孙身边有郭钊曹泽民的人开始,一直到在道观中发现的异状,以前昨日在花园里遇上的神秘丫头,通通说了一遍,最后对他道:“我大概能猜到他们在忙活什么,大哥哥与他们算是一路的,我也不怕让你知道。只是这件事,我需得跟他们说个明白,省得他们疑神疑鬼的,不去做正事。却来与我为难。那我岂不是麻烦死了?!”
  文龙听得目瞪口呆,不由得有些后悔,顿足道:“三妹妹,这等秘事,你告诉我做什么?!”
  明鸾不以为然:“你又不会泄露出去,我有什么好怕的?”
  文龙一窒。却是叹息不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也罢,妹妹既然是个明白人,我也不瞒你,这事儿……原本我是有份的。”
  这回轮到明鸾目瞪口呆了:“啥?!你说啥?!”
  文龙道:“早先他们也曾定过一计,兴许要用上小沈氏,想着她与我是姑舅兄妹,若是她失了皇上这门亲事,说不定母亲会要我娶她,有些事就得由我去做了,说起来,连父亲与二娘都不知道个中详情呢。只是没想到,母亲完全没有这个念头,石家又主动求亲,皇上赐婚,前议自然作废。不然你以为,连你大姐姐都订了亲两年,我怎么就没一点儿动静呢?”
  明鸾瞪着他:“不会吧?你这样都愿意?!”
  文龙苦笑:“当时也不知道小沈氏是这样的人……我虽不愿意,但因事情不曾议定,也不敢说什么,幸好老天保佑,事情有了转机。前儿听了外头的传言,又见石家表弟那番作派,与当日我所知道的约摸有一二分相仿之处,我就略略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我怕惹出祸事来,只能装傻。没想到今日妹妹与我说了这番话,要是真让那边知道了,我就算要装,也装不成了!”
  明鸾听得郁闷:“这有什么好装的?他们既然定了相似的计谋,自然没防着你。你们父子都跟他们是一路的,本就是同伙,要是他们还防着你,怕你知道详情,那才要担心呢!”
  文龙叹道:“你不知道,这一年里,我们家跟那边疏远了许多,不象从前那么亲密。我倒是常过去跟袁先生请教学问,他待我虽和气,但也不象往常那般,时时把些秘事说与我听了。”
  明鸾心道这是当然的,谁叫你家有个非常规性大杀伤力武器老娘在?万一你什么时候说漏了嘴怎么办?不过想到文龙这一年里能将自家投靠了燕王这种大事瞒得死紧,半点不向沈氏透露,也算是靠得住了,便对他道:“你先别管这些,反正你是有办法联系上燕王府的能人的,不管是袁先生也好,吕先生也好,找机会替我传个话,请他们管一管郭钊那边的人,让他们别来寻我们麻烦。现在我们虽然把祖父的脾气压住了,可谁也不能担保他几时就会爆发。要是郭钊他们一个不小心,惹得祖父性起,直接把他们的秘密通了天,到时候有什么后果,我可是不管的!”
  文龙吃了一惊,想到祖父确实已经有打算托应天府处理昨日之事了,明鸾所言绝非胡编,万一祖父恼恨起来,把燕王正办了一半的事给搅和了,那自家可怎么办?他顿时把什么顾忌都抛开了,忙忙告辞而去。
  明鸾安心在家等消息,对燕王还算有点信心。这人并不是不知轻重的,况且跟郭钊那群人又不是一条心,多半只是利用而已,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不过她也有些担心,郭钊他们会派人来警告威胁她,想必是害怕她会坏了他们的好事,可为什么要害怕呢?他们要办的事不是已经办完了吗?莫非石家之事还有后续?以郭钊曹泽民等人的能耐,还要担心她一个小丫头会坏事,看来压力很大啊,那事儿也不算小吧?
  明鸾咬了咬唇,忽然间觉得京城很危险,就算这一回能请动燕王向郭钊等人施压,也保不住自家与皇帝、石家等人连络有亲,日后会被猪队友拖下水。更何况,祖父章寂虽然心里明白大势所趋,感情上却始终不能接受,万一到时候脑子一热,做出什么事来,可不是连累了全家吗?
  明鸾心里渐渐地生出了一个想法,只是还有些下不了决心,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把握说服祖父答应自己的请求。
  正纠结间,章寂带着两个男孩子回来了。明鸾忙换了笑脸迎出去:“祖父回来了?跟二舅公聊得开心吗?”却看见章寂沉着一张脸,淡淡地“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命两个孙子各自回屋,就回院里去了。
  明鸾心里奇怪,忙小声问虎哥儿:“今天去常家,你们是不是又被那位老夫人欺负了?”
  鹏哥儿在旁小声道:“我们本来要去给他家老夫人请安的,可是她说自己病了,不肯见我们,我们就去找表姐们玩耍。”虎哥儿也道:“确实如此,弟弟与我在开国公府里不曾受气,还玩得很开心呢。不过祖父去见舅公,不知怎的,似乎吵了一架,二表叔都过去劝了。回来时我们问祖父为什么要跟舅公吵,祖父就生气了,叫我们别多问。”
  明鸾转头去看章寂的背影,不知怎的,忽然觉得他的背似乎比早上出门时佝偻了些。
  ☆、第八十五章 脱壳
  郭钊与曹泽民在数名随员的护送下,趁着夜色避过路上行人的耳目,钻进了一处宅院。宅子里的人迅速将他们迎进屋中。
  郭钊抬头看见桌边坐着的少女,脸上红痕一道一道的,还有七八个红点点,眼角犹带泪痕,小鼻子小嘴巴一抽一抽地哭得委屈,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你跑去惹人家做什么?!我原是叫了老牛去的,你不是说要去看师母的么?!”
  那少女呜咽道:“我听你们总说那章三姑娘厉害,我不服气,才想去见她一面的,谁知道……那算什么厉害人儿呀?分明就是个泼妇!”
  郭钊冷哼:“我早就说她厉害,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她从前在德庆就有夜叉的名声,你道她跟寻常千金小姐一般好对付么?你即便真要去见,好好说话就是了,做什么又要语出威胁?那是颗爆炭,一点就炸了,连我跟二哥都吃过亏,你算哪根葱?还不离远些!”
  少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怎么知道……”旁边的壮汉瞧着心疼了,忙道:“四爷,清儿原不知道,这是我的不是,我不该让她去的。如今伤了头脸,涂了药,还是痛得很,万一留下疤痕就糟了!”少女闻言,哭得更伤心了。
  郭钊没好气地道:“花刺儿蛰一下罢了,哪有这么严重?回头叫人给她送药,涂几日就好了。下回再不许她胡闹!”
  壮汉忙应了,少女虽不甘心,也只能答是。一旁曹泽民道:“清儿丫头的伤倒在其次,关键是这件事没办好,反而惹恼了南乡侯,如今章三姑娘已经把事情报到那府里去了,我们若不处置妥当,只怕日后还有得烦呢。”
  郭钊叹了口气,坐倒在椅上:“这事儿也是我鲁莽了。其实章家也不见有什么动静,若不是我心虚,哪里会节外生枝?”少女瞪大了眼:“怎么了?难道那泼妇还能请动燕王来罚我们不成?!”
  曹泽民严肃地对她道:“因你胡闹,南乡侯恼了。叫了应天府的人去搜查你,要连我们也一并赶出城去呢!幸而袁先生那边提前得了信儿,已经跟应天府打过招呼了,会在图影上做些手脚,免得你真被抓了去,只是你明儿一早就得离城,暂时避一避。后头的事。自有我们料理。”
  少女心里更委屈了:“我也不曾有什么失礼之处,那泼妇何必这般不依不饶的?!”
  郭钊怒道:“再不听话,你就给我滚回老家去,日后也不必再来了!”少女顿时住了嘴,被壮汉阿牛拖着出去了。
  曹泽民对郭钊说:“我说什么来着?他们年纪轻,又没经过历练,哪里是能办事的?只靠我们几个也就够了,偏你非要叫了他们来。”
  郭钊自知理亏。只能低下了头:“章三姑娘认出了一个,其余曾与她照过面的,都不能再留在京城里了。我这也是没法子。他们虽年轻,却最是可靠,总比外人强。况且如今师母还在山上受苦,只要能早一日将她接出来,冒点险也不算什么。”
  曹泽民叹息一声:“罢了,他们是你带出来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是这事儿连袁先生都惊动了,只怕燕王早已知晓,未免怪我们无能,我们还要再想想该如何弥补才是。”
  明鸾不知城中某处发生过这段插曲。因那日章寂去了常家一趟,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又不肯说是为了什么,她小心留意了几日,又从别处旁敲侧击,略略猜到了几分。只是不能肯定。
  倒是章寂,见她陪了几日小心,终于忍不住道:“你也不必再试探我了,不过是随了你们的意罢了。我就不明白,那人有这么好?不但叫你大伯父、大哥哥他们折服,连常家都被拉拢了去!常家是什么人家?他们可是皇上的亲祖母家啊!说起与皇家的亲缘,比我们家还要近一些,怎么也能狠下心来?”
  明鸾心道果然如此,便道:“他们怎么狠心了?莫非二舅公跟您说,要把皇上从龙椅上拉下来?”不可能吧?开国公没那么脑残。
  章寂没好气地道:“他虽不曾明说,但我提起燕王时,他就没口子地称赞,反而叹息皇上无能,坐上了龙椅也不象是明君,这意思不是明摆着么?!”
  明鸾笑道:“二舅公这话也不算说错,您心里其实也明白,皇上论能力,确实比不上燕王。”
  章寂一窒,闷闷地道:“本事差些,慢慢学就是了,他才多大年纪?可难得的是品性!你们怎么不想想,今上性情宽仁,乃是臣下的福份!有这么一位君主,在朝为官的人也能少担些心,不怕什么时候就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若换了一个象建文那样的人,连宗室皇亲都能下手的,这日子还能过么?”
  明鸾想想他说得也有些道理,只是有一点不能同意:“皇上虽然宽仁,可他不但对忠臣宽仁,他对添乱的人也一样宽仁,甚至还会为了那些添乱的,把忠臣给抛到一边儿去。当皇帝,可不是只要宽仁就行了的,对好人宽仁是好事,对坏人宽仁就是纵容祸害了!再说,燕王也没有暴虐的名声,您上回不是还夸过他是个爱护百姓、知民生的人吗?”
  章寂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又道:“可是皇上是名正言顺的一国之君!”
  明鸾笑了:“谁也没说他不是!况且燕王又不是要造反,您担心什么呢?得了,祖父,这事儿咱们没本事去管,何必总纠结着,反而叫自己心里难受?您是个再忠心不过的人了,不如就依圣命行事吧?要是皇上要办了燕王,您再出力不迟。否则,您要是在皇上面前说燕王的不是,皇上反而要恼呢!”
  章寂愣了愣,又沉默下来。
  过后明鸾见章寂不再提这件事,常家二舅公再过来寻他说话,他虽没好脸色,但也不再将人拒之门外,就知道他的态度已经有了和缓。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想着祖父终究有一日会改主意的,但眼下还是别太刺激他的好,又有些埋怨燕王。要夺位就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