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4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5-03 16:31      字数:4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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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园低着头沉默地走进来收拾茶碗碎片。她一声都不敢吭,生怕被沈氏叫住问话,更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然而老天爷没有听到她的心声,沈氏早已将翠园视为自己人,并不提防她,也不觉得她有胆子将自己话泄露出去,便叫住她问:“你说这是为什么?!我是皇上亲姨母,他早年就答应过要与沈家表姑娘定亲的,怎么如今做了皇帝,就变卦了呢?沈家好歹也是他母家,他已经追封了亡父,还上了尊号,却迟迟不肯加封亡母,本就有不孝的嫌疑了,连早年与沈家亲表妹定下的婚约都要毁去,这分明就是嫌沈家如今无权无势,他也不怕日后没脸见他母亲。”
  翠园心中暗暗叫苦,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只能赔笑道:“夫人多心了,皇上待您如此敬重,连立后大事还要特地派人请了夫人进宫相问,可见他对沈家是十分敬重的。”
  “那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履行婚约?!”沈氏气愤不已,“难不成他真的信了章家人的谗言,以为昭容是那等背约之人?!当初我们都以为他是真的出了事,都伤心得不行。昭容确实犯了糊涂,可那也是为势所迫,再说她又不曾真的嫁给了旁人,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都是为了救她父母。她一番孝心,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皇上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二么?”
  翠园心道堂堂一国之主的未婚妻背约毁婚,他凭什么体谅?这立皇后可不比寻常人家娶媳妇,寻常人家被未来媳妇毁了婚约,也是极打脸的事,更何况是堂堂一国之主?换了是前朝建文帝,只怕早就将沈家满门抄斩了,如今皇上还愿意厚待他们,就是他家祖上积德了,夫人还有什么不足?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委婉地劝她:“皇上一向敬着您的,怎会嫌弃沈家呢?兴许是有什么难处。”
  “难处?他会有什么难处?!”沈氏却不以为然,“他如今就是天子,天下都是他的,他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他说要娶谁家女儿为妻,就能娶谁家女儿为妻,难道还有人能拦着他不成?他既然不愿,可见是真不愿意!”想当年在她有意安排下,悼仁太子遇到了她大妹妹沈约。一见倾心,先帝本来也是反对的,但还是拗不过他。连太子都能随自己的心意娶妻,更何况皇帝?别说什么大臣勋贵反对的话,只要他真心要娶,谁也拦不住他!
  翠园暗暗冒着汗,这种有不敬皇上嫌疑的话,沈氏敢说她却不敢听,如今皇上敬着姨母还好,万一将来他翻了脸,拿这些话来治沈氏一个不敬君王之罪,她怎么办?她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丫环,能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可惜沈氏就是不肯放过她:“你怎么不说话?你说皇上有难处,他能有什么难处!”
  翠园只能硬着头皮道:“夫人忘了?咱们家大姑娘原也在候选名册上,后来老太爷和侯爷上书婉辞了,因为三老爷过世不满一年,大姑娘要服丧。想来沈家表姑娘的母亲也死了不到一年,依礼要守一年的,皇上既然允了咱们家大姑娘退选,自然不能选沈家表姑娘了。”
  沈氏皱眉道:“你说的话也有些道理,只是杜氏已是被沈家休了的,昭容还要服什么丧?”
  翠园心道被休了也改变不了她是沈家表姑娘生母的事实,嘴上却道:“夫人可别把这话跟人说去,虽然沈家已是把那杜氏休了,可她到底是表姑娘生母,让人知道她是被休弃的,表姑娘的出身是嫡是庶就说不清了。”
  沈氏恍然沉下脸道:“不管杜氏如何,昭容就是我们沈家的嫡女,当初皇上金口玉言应了我的,如今却听信旁人几句闲话就要毁约,这口气叫我如何忍得下?不行,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有个结果!”
  翠园心惊胆战:“夫人,那可是皇上,虽然他敬重您,可是……”
  沈氏摆摆手:“就算是皇上也要讲孝道,若他嫌我们沈家家道中落,嫡女不配为后,我已经退了一步,只求昭容能入宫为妃了。他居然说还要再斟酌,分明就是推托,他身体里流的是我们沈家的血,居然敢嫌弃,便是闹得朝野皆知也是他的不是!”
  翠园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着身体只觉得自己未来堪忧,可她又有什么法子呢?这位夫人是从来听不进旁人说话的。
  就在她内心惶惶之际,袁氏带着一群孔武有力的婆子走进院来,低眉顺眼、礼数周到向沈氏行了礼:“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沈氏睨着她又瞥了那几个婆子一眼:“你来做什么?我早发过话,未经我点头,不许你走进这院子一步,你是聋了还是丢了记性?”
  “夫人恕罪。”袁氏柔声道,“侯爷吩咐妾身,说夫人自打宫里回来精神就不济,怕您病情又有反复,便让妾身多带几个人来照看。夫人放心,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妾身和底下人,妾身一定会好生照料您的身体,直至您康复为止。”说罢也不等沈氏回应,便朝身后的婆子们做了个手势,那几个婆子立即起身,不顾沈氏叫嚷:“大胆!你们想干什么?!”便把她硬搀起来抬到床边,然后将她按在床上,脱衣服鞋子的脱衣服鞋子,拆发髻的拆发髻,盖被子的盖被子,接着又有个婆子手里提着一只食盒进来,从盒中取出一碗补汤,在同伴的帮助下一口一口地喂沈氏喝了大半。
  沈氏一边挣扎一边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又见袁氏眼观鼻、鼻观心地静立一旁不语,便又嚷道:“你别以为有侯爷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了!皇上随时会宣我进宫,到时候看你还有没有活路?”
  袁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夫人安心,您回府后犯了旧病,侯爷已经上书向皇上告知实情了,皇上十分愧疚,让您好好在家养病呢。”
  沈氏挣扎得头发衣服凌乱不堪,气道:“你以为凭这样就能只手遮天么?休想!”
  袁氏冲她笑了笑:“夫人这又是何必?为着您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侯爷在前朝受了多少委屈,只怕您早将侯爷嘱咐的话都忘光了吧,妾身实在不明白您在想什么,难不成把沈家的女儿送进宫去得了富贵,再把章家害得丢了官职爵位,您就好过了不成?您就这般看重沈家的女儿,连自个儿亲生的儿女都不顾了?妾身都替大爷、大姑娘委屈。”
  沈氏哪里听得进去,犹自挣扎着,只是越来越无力,眼前发黑渐渐地便失去了意识。
  一个婆子走到袁氏跟前复命:“已经起效了,如今看来份量略嫌轻了些,让她有功夫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袁氏摆摆手:“不妨事,她身子弱,药的份量重了反而不好,若有个好歹我要如何向侯爷、大爷与姑娘交待?”说完了又回头来看翠园。
  翠园满脸苍白早已瘫倒在地,见她转头看自己,抖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奴婢……奴婢……什么都没……”
  袁氏笑了笑:“你叫翠园吧,是皇上赐下来的人,我早听说你是夫人跟前最得脸的丫头,十分体面,我可不敢受你的大礼,赶紧起来吧。”
  翠园哪里敢起来,反而抖得更厉害了,深深后悔当初进侯府的时候为何要迷了心窍,拼命表现自己挣上一等大丫头的身份,若她只是个扫地烹茶的小人物,又怎会有今日之祸?
  不过袁氏看来并没有灭口的意思:“起来吧,别害怕,我原不是这样狠心的人,只是侯爷担心夫人胡闹会连累了全家,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你既是夫人身边的人,想必也知道她今日做了什么事。”
  翠园木木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惊惶地摇起头来。
  袁氏笑道:“别怕,这屋里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她们不会说出去的。”又解释说:“皇上听了夫人的话十分震惊,也很是不愉,可夫人到底是长辈,又对皇上有大恩,皇上仁孝不好说她什么,但过后却找上了侯爷,侯爷也是怕了,可夫人是他正室妻子,无论夫人做了什么,侯爷都是摆脱不了干系的,夫人在宫里说了些不合规矩的话,要是传了出去叫侯爷如何做人呢?因此才想了这个笨办法,皇上不会再召夫人进宫去了,夫人只需要在家中安心养病,也别见人,对大家都好。你既是夫人身边得用之人,今后可得好生照顾她,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来跟我说,夫人有什么事也只管告诉我,可听明白了?”
  翠园缓缓反应过来,明白这是要软禁沈氏了,但究竟是袁氏自作主张还是安国侯章敬的意思,她不知道,就连袁氏说的皇上生气的话是不是真的她也不知,不过沈氏方才确实有过许多不敬之语,难保她在宫中也说了类似的话,那就怪不得皇上生气了,但如果沈氏真的从此被软禁在院中,别说权势了,只怕连嫡妻的体面都要失去,那她这个大丫头怎么办,岂不是要陪着沈氏一起倒霉?翠园开始考虑大姑娘元凤知不知道这件事,沈氏再不靠谱也是她生母,也许她会愿意为生母争取一点福利,至少要把她自个儿给挣出去。
  只是翠园才动了念头,那边厢袁氏已淡淡地开口:“大爷要读书预备明年的恩科,大姑娘正学习管家,过上一年半载也要出嫁了,家里的琐事就不必再打搅他们,你有事只管来找我,对了,我已叫人打听了你父母兄弟的下落,正叫人想法子把他们一并接来,就让他们在庄子上做事吧,你只管安心照看夫人,不用挂念家里。”
  翠园顿时如同浸在冰水之中,呆了好一会儿才弯腰磕下头去:“奴婢知道了,二夫人放心。”
  安国侯夫人沈氏进宫一趟又犯了旧病卧床不起这个消息没两天就传到京城上下都知道了,皇帝也十分愧疚,赐了好些名贵药材补品给她,还私下对安国侯道:“都是朕不是,上回姨母进宫就已经累倒过一回了,朕明知如此还要再召她进宫,实在是考虑不周。”
  安国侯忙道:“皇上隆恩,内子铭感五内,她原就有陈年老疾,无事也要犯一犯的,怪不得皇上,若知道皇上因此欠疚,只怕她心里更不安呢。”
  皇帝叹了口气:“其实朕清楚姨母心里怨着朕呢,可朕怎能答应她的请求?沈氏女已是定了婚约的,连婚书都立下了,而且这门亲事乃是她自己谋得的,想必十分合她心意,既如此我又何必坏她的姻缘呢?再说我若执意要迎她入宫,朝臣定要骂我不孝,违背先帝生前意愿了。”
  如今朝中有许多老臣当政,这些老臣都是承兴帝在位时得用的,建文上位后因他们没有明着违抗他,又是老臣,就没对他们赶尽杀绝,只是想法子把他们逼得告老回乡了。事如今新皇登基,就如同风雨散去,阳光重临,个个老臣都象是回复了青春般涌回京城,继续发挥他们的光和热了。他们处理政事熟练老道,对先帝与悼仁太子的言行也十分熟悉,先帝不止一次在私下说过沈家已有一个太子妃,不能再出一个太孙妃了,老臣们自然记得牢牢的。
  安国侯章敬心里清楚这一点,他立场尴尬,虽然心里对沈家女是一千一万个不待见,无奈那是他内侄女,别人都把他老婆的想法当成是他的想法,他只能一再避嫌,便另起了话题:“皇上您要立后,这既是国事,也是家事,为何不请问宗室中的长辈呢?”
  皇帝脸上忧色更浓:“我也想过,只是宗室中长辈太多,各有各的想法,一时间我也不知该听谁的。”
  “皇上,请恕微臣多言,宗室中长辈虽多,但有不少人在建文暴政下从未回护过您,这样的长辈您又何必多加理会,只有那些曾经爱护过您,帮助过您的,才是真心值得敬重的长辈呢。您大可以问问他们的意愿,若是担心朝臣们有闲话会累及长辈的清名,不妨私下里悄悄地问。”
  皇帝恍然笑道:“话说得是,那……”他想了想,回头对胡四海吩咐道:“太医院前儿得了一副好药,正好给燕王叔使,你这就把药送去燕王府,然后让燕王叔借谢恩的名义进宫来,别惊动太多人。”
  胡四海应声退下了,章敬低下头去暗暗松了口气。
  第四十一章 人选
  燕王在当天傍晚时分进了宫,因为是来谢恩的,又只在宫中逗留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所以没引起几个人的注意。平常皇帝就时不时召燕王夫妻进宫闲话家常,也有向燕王问策的时候,那一般都要耽搁上大半日,因此今日这一番君臣奏对由于时间不长,外人根本就没多想燕王会向皇帝说些什么。
  不过皇帝送走了燕王后,就独自一人在殿内沉思了许久,后来胡四海进殿去问,主仆二人又不知说了些什么。到得三日后的早朝,有老臣再次提出皇后人选不能再拖延了,必须尽早定下,皇帝就说:已经决定了人选,只是目前还不是宣布的时候,等入了秋后,他会公之于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