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5-03 16:31      字数:4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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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鸾忍不住嗤笑一声:“补偿?一条人命,怎么补?怎么偿?”她心里有些呕,明白家里不催着知州办案,十有**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好为自己争取时间。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下决心要竭尽所能将事情办好。
  郭钊叹道:“人命当然是补偿不了的,但知州知道先前曾经拦下令尊参加童生试一事是他过分了,便松口说允许令尊参加考试。虽然这么做有些自打自脸的意思,但只要安排得当,也不是说不过去。”
  “他想怎么安排?”
  “只要随便寻个差事让令尊去做。做成了,就算他立了一功,知州自然就有理由开恩许他参加科举了。”
  明鸾嘲讽地笑笑:“真是难为他了,这拐弯抹角的法子他也能想得出来。”若是以前,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可惜,通过科举摆脱军籍对章家来说已经是老皇历了,如今要担忧的不是这个。一旦朝廷下定决心对章家动手,再多的功名也没用。
  因此她只是随意冲郭钊点点头:“真是多谢了,那我就先告辞,祝你师兄早日康复吧,可别被人发现了。”扭头就走。
  方才那冲动的随从又忍不住了:“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四爷处处为你们家着想,又为你们家谋得这样的大好处,你还板着冷脸,明明也是公侯之家的小姐,怎的如此无礼?!”
  郭钊立时斥道:“住口!”
  明鸾已经忍不住冷笑了:“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然后给人家一封荐书,让人家去谋差事,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就先巴望着人家的感激了,你们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一点?!欧阳太傅怎么会教出这么极品的弟子门人?!”
  郭钊咬咬牙:“章三姑娘,你能不能别总是提起我家先生?我自知罪孽深重,但实在不敢连累了先生的英名。”
  “既然怕连累了他的英名,那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明鸾冷冷地睨着他道,“犯了错,就去改正,害了人,就去救更多的人。走错的路,找回正确的道就行了。这么浅显的道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摔手就走。这一回,没有人再拦着她了。
  郭钊缓缓坐倒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吭声,随从们想要宽慰几句,却被他挥手摒退。不知过了多久,他身后出现了一个阴影,慢慢笼罩住了他,他回头一看,面露苦笑:“二哥。”
  曹泽民脸色青灰,病骨支离,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只勉强撑着根竹杖,双眼紧紧盯住了师弟:“章三姑娘说得不错,四弟,若你果真想要劝动我,就该有所决断了!”
  郭钊脸色一白:“二哥,你不能……”顿了顿,“师母毕竟是先生的遗孀,自小看着我们长大……”
  曹泽民淡淡地道:“我又没说要对大长公主殿下不利,你慌什么?”
  郭钊发觉到他称呼上的转变,心下越发不安:“二哥……”
  “四弟,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曹泽民盯紧了他,“你要我重新出山,是指望我做些什么呢?你想护住的,到底是安庆大长公主殿下的权势地位,还是先生门下所有门人弟子,以及依靠先生所创下的产业活命的所有人?若是前者,那你就不必再说了,将我重新送回德庆城,免得叫人发现,往后我是死是活,也不与你相干;若你选择的是前者……那我们就还是好兄弟。”
  郭钊颤声问:“二哥,一定要这样么?师母与先生门下的人又没有冲突,若是没了师母,先生留下来的这些东西又由谁掌管呢?!先生生前与师母那般恩爱,难道他走了,我们这些弟子就要抛开师母了么?!”
  “我不会抛开她,只要她愿意安享晚年,身为弟子还是会好生奉养她的。”曹泽民语气淡淡地,“但她不能再指望我们会为她争权夺利了,四弟,你知道的,先生早就说过,她不是这块料。要保住先生的心血,有些事,你要早作决断。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说罢慢慢拄着竹杖返回舱内。
  只留郭钊独自一人在甲板上,倾听着周围呼啸的寒风声。
  第五十章 醒悟
  明鸾回到自家船上,长长吁了口气,方觉得双囘腿有些发软。
  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贵忙迎上来:“如何?还算顺利么?”
  明鸾竖起两个指头比出一个“Yes”手势,见马贵一脸茫然,轻咳一声,道:“顺利过关了。他本来想要拿文虎说事,被我说出他的把柄,就先软了三分,还一再说什么无意与我们家为敌,只是好心提醒一声而已。我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回来了。马大哥,咱们赶紧走吧,省得他回过神来,又出什么妖蛾子。”
  “好!这就走!”马贵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又飞快地回到了自己船上,众人迅速收拾好东西,起锚走人。
  明鸾在船尾看着郭钊他们的船越来越远,微微冷笑一声,心想方才骂他那番话也不知有用没用,但不管怎么说,欧阳伦留下来的这批人手还是有点能量的,就算不能策反他们,收为己用,好歹也不能叫他们继续做建文帝与冯家的走狗。可惜她跟这些人没什么交情,又身有要事,更不耐烦跟他们磨嘴皮子,等将来脱离险境,不知能不能跟燕王府和辽东那边联络上,要是能,到时候再跟大伯父章敬或是朱翰之捎个话好了。反正这帮人要是光凭他们自己,也没什么作为,但凡想要给欧阳伦报仇,除掉真正的凶手,不依靠真正有望坐龙椅的人是不成的。只要他们不是灰了心,想着继续象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得过且过,迟早会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最正确。
  朱翰之大概很讨厌这些人吧?不过,只要能对付建文帝,多收几个炮灰又有什么要紧?只当是偿还旧债了。
  想起朱翰之,明鸾又回忆起他临走前说过的话来,心中暗暗抱怨。他这一去便再无消息,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平安回到了北平,眼下又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几时才会再派人来救她一家。难道北平眼下的情况就真的那么危急,连个口信都捎不出来吗?就算他没有人手,跟陈家打声招呼也行吧?如果担心走漏风声,那么,只要有一句暗语就好,一句他与她都知道的话,随他喜欢“笛子”、“河灯”还是“萤火虫”,她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平安,不要象太孙那样,甚至连是死是活都没个确切的消息。
  也许……他回到了安全的地方,回想起过去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觉得他们章家人没那么重要了,即使不费心思报个平安也无所谓,是不是?
  明鸾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将这个念头赶出了自己的脑海,深呼吸一口气。算了,现在的她,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朱翰之远在天边,她还是专心想想自己到了广州后要怎么找那位指挥使司副使大人说话的好。
  郭钊站在船头,望着明鸾一行两条船消失在薄雾之中,回身走回楼舱内,道:“章家姐弟走了。他们走得倒快,象是生怕我们变卦似的。”
  曹泽民咳了几声,略平了平气息,淡淡地道:“人家对我们有戒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即便你我一再示好,也是无用。那位章三姑娘有一句话说得极好,人命结下的仇哪有这么容易化解的?我们虽不曾杀过章家一个人,但为着我们自以为是的报复,章家无端被抄家流放,骨肉分离,途中又死了几个孩子。他们心里早就恨我们入骨了。这位三姑娘只是给我们点脸色瞧瞧,已经算是极宽仁明理了。”
  郭钊慢慢走到他榻前坐下:“我以前跟她打过几次交道,虽然年纪小,又带着点野性子,但这小姑娘确实有些不凡之处。她居然能认出马铃薯与玉米这两样作物,还知道它们是高产的粮食而不是花草。虽然她说她不懂种植之法,但我瞧她神色,恐怕多少是知道的,只不过忌惮着我的身份,才不肯承认罢了。我原想着,先生生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找到这几种作物的种籽,想要为大明百姓多添几种高产的粮食,却因为船队行事不顺利,我们又只顾着为先生之死伤心,竟耽误了先生的大垩事。如今无人知道种植之法,我在庄子上用最好的水田试种玉米,收成却不尽如人意,用旱地试,也总不得要领,而马铃薯虽种出来了,叫人试吃时居然有中毒迹象。这跟先生生前所说的差得太远了,若是章家三姑娘果然能帮我们将这两种作物种成了,便是让我跪在章家大门前磕头赔罪又如何?拿了我的性命去,也是心甘情愿的。”
  “人家既然不愿意,也别强求了。”曹泽民又咳了几声,“若是逼得急了,惹恼了她,岂不又添了你的罪过?即便是先生泉下有知,也不会高兴的。我瞧这章三姑娘是个聪明能干的孩子,你别惹她,只管敬着她就是,若日后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咱们悄悄儿帮一把好了,也是补偿一番的意思,却不必叫她知道。”
  郭钊看了看师兄的神**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应了,又笑道:“二哥似乎咳得比先前厉害些,可是觉得冷了?我叫人拿暖炉进来吧?”
  曹泽民淡淡地道:“这又何必?那上好的银霜炭一斤值多少银子?我多添一件衣裳就是了,你不必费那心思。”
  郭钊还要再劝,曹泽民却先一步开口:“先前我叫你考虑的事,可有结论了?”郭钊脸色一变,低下头去,半晌才苍白着脸道:“二哥的想法,我也能理解,其实……师母原也不是为争权夺利,才帮助皇帝夺嫡的,原是叫皇帝误导了,以为悼仁太囘子害了先生,才想着将他除去,好为先生报仇。如今师母也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了,早已后悔,若能报复皇帝,她想必也不会在手什么权位吧?”
  曹泽民没有吭声,他其实看得分明,也许安庆大长公主最初是这么想的,但在建文帝登基后,她受到无上礼遇,心思多少有些变了,否则后来也不会对建文帝产生了这么大的怨气,以至于对方不再顾虑她往日的功绩情份,直接撕破脸对他们师兄弟下毒手。若她安分地过着自己的清静日子,好生安抚底下的人,建文帝也没必要跟她一个寡妇过不去。先生留下的人手算什么?只要安分守己,不过是些小官小吏、生意人与地主,先生留下的产业又算什么?天下富商与大商号多了去了,况且安庆大长公主在先生死后已经处理了大批店铺,皇帝广有天下,还怕那几处铺子田庄么?不过是因为他们这一门的势力渐渐坐大,加上又有先生遇刺那一桩公案,才引起了建文帝心生忌惮罢了。
  曹泽民再次抬眼看向师弟,心中明了,对方的选择,就意味着同门中大部分人的意向,若是连这个师弟都无法说服,他索性回德庆去继续当军户得了。
  郭钊见曹泽民迟迟没有吭声,张张嘴,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其实……师母如今真的过得很不好,她被皇帝暗中软禁在覆舟山上,对外说是为亡夫祈福清修,实际上只能带着两个宫里出来的亲信侍女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日日抄写佛经,还有几个老尼姑看守着,院子四周俱有禁军把守,别说见我们这些弟子,连公主府的管事也没法送几件冬衣进去。我们好不容易买通一个禁军往里递了消息,只知道去年冬天师母冷得不敢出门,屋里的炭盆烧的都是粗炭,味儿不好,烟又重,她旧年的咳疾又犯了几回。宫里隔几天就会派人出来验看她抄写的佛经,若少抄些许,又或是抄得略歪些,那奴婢便要数落她半日。可怜师母,本是太祖嫡出,乃皇家金枝玉叶,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我也不敢奢望什么,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将师母接出来,仍旧象过去那样,住在山下的公主府中荣养,也就尽够了。”
  曹泽民领会了他话中的含义:“大长公主殿下乃是我等师母,只要我们还活着,自然有责任要荣养她。况且师母这些年受尽苦难,也不适合再为俗事操心了。”
  郭钊松了口气,师兄弟俩对望一眼,相互轻轻点头,已经达成了共识。
  郭钊便问:“二哥对我们日后行事有何看法?如今皇帝与冯家起了嫌隙,北平不稳,连西北与辽东也被卷了进去,偏冯兆东在西南带着大军剿灭安南逆臣,明明已经稳住了局势,却还拖着不肯回京复命,甚至还狮子大开口,从两广征调大批粮食,我瞧着,总觉得他似乎有了不臣之心。接下来,咱们要不要趁机搅一搅混水?好叫皇帝多吃些苦头。”
  曹泽民却道:“且不忙着搅和,咱们先联系了流落各地的师兄弟再说,若有法子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来最好,连咱们手底下的产业,也要收拢收拢,把那些无关紧要的先收了,等事情过后再重新开起来。如今我们人手太散了,想要做什么也不方便。”
  郭钊听出了几分意思,有些激动:“二哥,你终于想通了?!不再反对我们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