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5-03 16:30      字数:4820
  谈。”
  明鸾留意到他用的是“密谈”而不是“商谈”,不由得疑惑,这时章敞问: ……为什么请广安王呢?他虽是太孙亲弟,又能有多大年纪?能知道什么要紧内情?还是问那个吕仲昆更妥当。”章寂却只是摇头。
  明鸾便道:“祖父是有什么话要私下里问他,不方便叫旁人听见吗?要不我上山找机会把他悄悄请过来吧?”
  章寂想了想,还是否决了:“不好,他年纪虽轻,到底是位贵人……三丫头你辈份小份量轻,让你二叔去更显得郑重。”
  明鸾扁扁嘴,又问:“他曾经嘱咐我暂时把这件事瞒着您的,您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她看了章放一眼。章放也皱起了眉头。
  章寂淡淡地道:“他既然这么说,自有他的用意,请他来一问就知道了。”他不认为广安王对章家有什么敌意,只听他述说的遇救经过,就知道自家小儿子对他有大恩,就怕他此猝前来寻太孙,是有别的目的。
  明鸾还想再问问清楚,却看到二伯父章放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心中讷闷,只得闭了嘴。
  章敞犹豫了一下,迟疑地问:“大嫂私下送密信之事……父亲觉得该如何处置?虽说这回她是误打误撞立了功,但万一事泄,不但我们章家,就连陈家也要折进去了。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饶了她!只是……太孙那边怕是不好奕待……”
  章放冷笑道:“有什么不好交待的?那女人病了这么久,一直不见好,今日又受了这番惊吓,病情必会加重,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太孙要交待,找胡四海讨去就好了!”
  章寂横了他一眼,又瞥向明鸾,章放自知这种话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便闭了嘴。明鸾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只是一想到沈氏的可恶,也不耐烦继续忍受下去了,便摆出一副懵懂的模样,打算坐视家里人进行除恶行动。
  到了第二日,清早起来,章寂寻借口将宫氏与玉翟打发出去,又命章敞陪着陈氏进城去茂升元分号寻马贵,给“沈家子”即将离开一事做准备。这个“离开”,可以用急病而亡为掩饰,但在那之前,需要先传点风声出去。
  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清场”。等人都离开了以后,章放叫了周姨娘进屋细细嘱咐了一番话,便戴上斗笠上山请人去了。周姨娘窝在厨房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章寂给文虎布置了写大字的功倮,在堂屋略静坐片刻,便叫上明鸾,往沈氏的小屋去。
  沈氏昨日受了惊吓,今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看上去精神差了许多,见了公公进来,也只能勉力支撑坐起问安。她坐起一半,便有些支撑不住了,却瞥见章寂视线注视着别的方向没有望过来,而明鸾则忙着给他端凳子,谁也没扶她一把,更别说叫她免礼了,她只得硬撑着在床上完成了那个动作,便整个人跌回床上大口喘气了。
  章寂大摇大摆地坐下了,明鸾侍立一旁,一脸恭顺。只见章寂质问沈氏:“昨儿发生的事,因我心知来人是谁,谅你要与人通奸,也不会看中他,便也不再多问了,望你日后好自为之,多多为你的夫婿与儿女着想,行事端正谨慎,休要再做出有辱我章家门楣之事,可听清楚了?!”
  沈氏一脸屈辱:“媳妇听清楚了,只是……父亲,您既知媳妇是冤枉的……为何还要……坐视弟妹……辱骂我?!”
  章寂微微冷笑,没有开口,明鸾便对她说:“大伯娘,我们把真相告诉二伯娘倒没什么,就怕会走漏了太孙的行踪,为了太孙的安危,您就委屈委屈吧,想必您也不希望他会受到伤害吧?只要他能平安,您挨几句骂又有什么要紧?平日里二伯娘也没少骂您啊!”
  沈氏咬着唇,眼中含泪,却无法辩驳,最后只能说:“既如此,等到日后……全家团聚如……时,还望父亲……还媳妇清白……”
  章寂淡淡地道:“只要你是清白的,我儿子自然会信你,他待你如何,你心里是有数的,何必担心?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问你,当日你还在东莞时,一度病得极重,便命沈家女儿去向茂升元的伙计求救,央他们给你送一封信去辽东,结果你却瞒着所有人,在随信的信物中夹藏密信,泄露了太孙行踪,可有此事?”
  沈氏大惊:“父亲,您……您这是……”她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该承认还是否认。
  章寂看也没看她:“你只要回答我,有没有这件事就行了!”
  沈氏犹豫片刻,终于心一横:“有。”但她马上解释道:“媳妇儿当时……也是迫不得已!李家翻脸无情,欲对太孙……与沈家不利,媳妇心……又病重,担心……再拖延下去……会害了太孙,因此只得……兵行险着……”
  “可你却欺瞒了我们!”章寂猛地瞪向她,“为何要瞒?!难不成在你眼里,我们是李家那样的逆臣,得知太孙下落,会加害于他么?!”
  沈氏眼圈一红:“媳妇不敢,只是事关重大……家里二弟妹……又是宫家女儿,媳妇生怕走漏了风声……”
  章寂冷笑道:“你怕走漏风声,所以不肯将实情告诉我们,反而自作聪明弄了个什么机关簪子,以为送到阿敬手里,就不会有泄密的可能了?你可知道,这样反而更危险!送信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物事有多重要,万一那簪子掉落了呢?落到不知底细的人手里呢?那不过是根旧簪子,于你们夫妻,可以算作信物但人家看重的只会是那封信!谁又能知道簪子比信本身要重要百倍、千倍?!万一密信未能及时安全地送到阿敬手中,你又死了,沈家被李家弄去了虎门,我们在德庆一无所知,难不成你要太孙跟着你们一起死?!”
  沈氏冷汗淋淋,脸色苍白地低下了头:“媳妇……思虑不周但……心想的……全是太孙安危……虽有不周到……可一番忠心……日月可鉴……”
  明鸾插嘴问:“大伯娘,您既然这么忠心,这么想把太孙的事告诉大伯父,那为什么过去三年都没动静,非要等到危急的时候,才兵行险着呢?说真的,要不是你把时间弄得这么紧,我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当年您刚到广州的时候,就不该跟沈李两家人去东莞直接来德庆多好。既不必担心会受李家算计,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到头来还连累太孙跟你们一道受苦。你还有脸面说自己忠心呢,忠臣要都象你这样,做君主的要有几条命才受得了啊?!”
  沈氏脸涨得通红,见章寂没有制止明鸾说话的意思,便知他用意了,身体不由得开始发颤:“媳妇一心……为太孙……着想……是真……真心……”
  “行了。”章寂不耐烦地道,“你除了这话,也不会说别的了。说到底不过是私心重,贪图拥立之功罢了。可你一无人脉二无谋划,擅自瞒下了这么要紧的消息却什么有用的法子也想不出来,生生拖累太孙在东莞随你们一道吃了三年苦,却一事无成,反叫建文帝在京城坐稳了江山,害得大明臣民受昏君奸臣糟蹋!如今你还有脸说自己忠心,对太孙有恩,我都替你害臊!早知如此,当年任由阿敬跪断了腿,也不娶你进门,兴许我们章家还兴旺发达着呢!”
  沈氏伏床不语,忽然间,她眼中一亮,猛地抬起头来:“父亲如何得知媳妇儿曾送密信往辽东?莫非……”她兴奋得连话都说得流利起来,“莫非辽东来人了?!”
  “来的不是辽东使者,而是北平使得。”章寂睨着她道,“上天庇佑,文龙去岁秋冬恰好往吉安拜会陈家致谢,遇上那封信与簪子,又恰好知道簪中秘密,及时回报北平燕王处。如今是燕王派了使者前来接太孙了。”
  沈氏激动得流下泪来:“上天保佑……我苦等三年……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明鸾撇着嘴在旁吐嘈:“是啊,你等了三年,人家也找了三年,如果不是你把人带到天边,人家早就找到了。一点线索也没给人留,就只知道等,真以为人家与你心灵相通,一句话都不说就知道你心里想啥呀?”
  沈氏哪里顾得上理会她的嘲讽?忙问章寂:“父亲,现在使者到了么?什么时候接我们回去?”
  章寂道:“太孙大概过几日就要离开了,但我们还会继续留在这里一一就算这里的日子再苦,我们也不能叫人对太孙的身份起疑心,至少,在他安然到达北平之前,不许有任何风声传出去!”
  沈氏顿了顿,勉强笑道:“这也是应该的。只要太孙能夺回皇位,我们迟些回去又有什么要紧?”又连忙问:“那燕王接太孙回去后,又打算怎么做呢?直接起兵攻入京城,还是联络其他藩王、大臣、将军与宗室皇亲……”
  不等她说完,章寂便打断了她:“这些事使者自会与太孙商议,你就不必过问了。你病得不轻,好生治病休养是正经,否则即使赦令来了,你也上不了路。”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至此,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有些事还是早做为佳。
  明鸾连忙跟上,任由沈氏在背后不停地叫,也没停下来。
  出了小屋,明鸾本要反手关上门,但一瞧见田边放着两桶肥料,便起了坏心,故意让门继续大开,却将那两根肥料放到门边。一会儿风起,沈氏在屋里想必享受得很。
  她偷笑着走了,到了院中,便看见章寂站在厨房前,低声不知嘱咐着周姨娘什么事,周姨娘一脸肃穆地点点头,回厨房继续熬药,并往里头放了两株草状的植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这药显然是给沈氏准备的。明鸾心中有数,一声没吭。
  章放带着朱文考从门外走了进来,后者见了章寂,立时便红着眼圈跪倒在地行大礼。章寂连忙扶他起身,看着他脸上的疤痕,心中暗叹,道:“虽然身在草野之间,但您仍是贵人,不可如此。快请进屋坐吧。”朱文考含泪应了:“是,姨祖父。”
  一行人往正屋去了,小屋里,沈氏却被门口那臭味熏得不行,拼命撑起身体想叫人来关门,正探头间,便远远瞧见了大门方向有人前来,虽只是惊鸿一瞥,朱文考脸上也有疤,但那下巴、那口鼻,却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更别说他还称章寂为姨祖父。她忽然想起章寂方才说的,燕王派了使者前来接太孙,莫非使者就是他?!
  沈氏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眼前发黑,脑海中不停地大叫:“不行!绝对不行!”
  第四十八章 内情(上)
  朱文考随章家人进了堂屋,再次彼此叙礼后方才坐下。他在别人没留意的时候瞥了明鸾一眼,明鸾一边与他对视着,一边走到祖父身后站好,便冲他挑了挑眉。
  昨日他曾让她别把事情告诉家里人,结果她一回家就什么都说了,想必此时他是拿这件事怪她吧?但那又如何?就算他身份再尊贵,也没有理由强迫她向家人隐瞒这么重要的大「展翅冇火神」事。她要是听了他的话,那就真是脑残了。
  朱文考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虽然是一瞬即逝,明鸾却察觉到了。她心中不由得疑惑,他难道不是该生气才对吗?怎么反而看起来很高兴的模样?再看他与自家祖父、伯父说话时,礼貌而不失孺慕亲近,看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隐瞒章家人,莫非……
  明鸾眉毛都竖起来了,她怀疑自己又被这人耍了,他是施的激将法吧?但这又是为什么?就算他不提那个要求,等自己回家跟祖父说了,祖父一样会请他来问清楚的,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激什么将呀?!
  她刹时涨红了脸,只是还没失去理智,深呼吸几下强压了下去,冷眼瞥着旁观朱文考与章家父子对话,眼中不停地朝前者射出眼刀。
  朱文考掩住眼中笑意,低下头,恭敬地回答着章寂刚刚提出的问题:“是,东宫大火当日,确实是章四叔将我救出来的。他本就对太「展翅冇火神」子妃的决定不满,但当时情况紧急,太「展翅冇火神」子妃又强行阻拦,他只好先将兄长送出宫去,再折回来救我,也省了与太「展翅冇火神」子妃的口舌之争了。总算上天垂帘,时间还不算太晚。”
  他说的正是三年前遇救的经过。不过比起他在山上小屋告诉太孙的经历,他今天所说的故事要详细得多。
  原来当日太「展翅冇火神」子妃主动投身火海*****,在神智仍清醒之时,也对身边的宫人下了殉主的命令。她最信任的一名年纪大的宫人率先走向朱文考,这时另一名年轻些的宫人却忽然惊慌失措起来,不愿殉主,转身就尖叫着往殿外逃,那年纪大的宫人见状连忙去拦她。两人纠缠间,年轻宫人向朱文考求救。朱文考虽觉得她可怜,但想到自己也是要死的,平日也没少被嫡母身边的这些宫人为难,便不予理睬,结果那宫人便大声说出了张宫人已被太「展翅冇火神」子妃勒令处死的消息,让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