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17 11:16      字数:4933
  ?br />
  是她做错了什么?或是齐严心里有什么盘算吗?还是说,经过昨晚的亲身「体验」,他断定她的身子,尚未恢复健康,所以才要搬去书房,让她好好的休息?
  很多事情,也不必急在—时。
  齐严是这么说的。
  莫非,是她表现得太「积极」,学不会戒急用忍,他才会选择彻底隔离,免得两个人哪时候又要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想着想着,她的脸儿,又再度羞红。
  「呃,少夫人……」
  听到叫唤,她匆匆回神,对着总管那张忧心的脸,勉强挤出微笑。「我想,爷是要我再把身子养好些,才会安心。」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总管连连点头。
  「是的是的,爷一定是这么想的。」就算摸不清爷的心思,他也打定主意,即便撕烂了自个儿的嘴,也不说上半句会让少夫人伤心的话。
  「那么,我先回去替爷把东西收拾收拾。」
  「少夫人,这些工作,让丫鬟们来就——」
  她很坚持。
  「不。爷要穿什么、用什么,我最是清楚,由我来整理,你再派人送去书房就行了。」
  「是。」
  吩咐妥当后,宝宝才转身,朝着主楼走去,脚步却从先前来时的轻快,转为沉重。
  很多事情,也不必急在一时。
  她的脑子里头,始终盘桓着齐严说过的话。
  也不必急在一时……
  望着暴风雪过后,白云之间好不容易露出的些许蓝天,宝宝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齐严所说的「一时」,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
  ***小说吧独家制作***love。xs8***
  从此之后,齐严就搬进了书房。
  他在书房里用膳,在书房里议事,还在书房里睡觉,就算是回了主楼,见着了宝宝,也是说没几句话,就匆匆离去。
  每次,她心里的思念像是小虫子般,在心头钻啊钻的时候,她就只能绕文书房,隔着花窗往里头瞧。虽然,见着齐严的机会不多,但她还是一天要走上好几回。
  有时,他不在。她会叹息。
  有时,他在,或许正在审阅帐册,或是跟一大群人议事。她就逗留在窗外,绣鞋在青石砖上走过来又走过去,清澈的眼儿净往内瞧,望着坐在主位的丈夫,舍不得离开。
  她好想好想进去跟齐严说说话,但是又不敢在他没允许的状况下,踏进书房的门,就怕打扰了他。
  所有的人,就看着她这么每天在书房外,走过来、走过去。
  终于,有一天,司徒莽再也看不下去了。
  「主子,少夫人在外头呢!」在议事的中途,他故意说道。「她每天都捧着要给你喝的汤或是茶,书房外的青石砖,都快被她踩出一条沟来了。你要不要干脆些,跟她把话说清楚?」
  齐严抬起头,看了司徒莽一会儿,黑眸深幽得让人看也看不穿。半晌之后,他才站起身来,一如先前每一次,亲自为妻子开门。
  「进来吧!」
  宝宝笑意盈盈,欣喜的情绪藏也藏不住。她的手里还捧着那盅已经凉透的汤。
  「对不起,又打扰了你们。」她轻声道歉。
  「没事的,议事刚到一段落,大伙儿也需要休息。」司徒莽对着她露出鼓励的笑容。「少夫人是有什么事,才想来找主子吧!」他不着痕迹的提醒她。
  「喔,呃,对、对——」她捧着那盅汤,走到了主位旁,注视齐严的眼光柔得让在场每个人的心,几乎都快碎了。「夫君,这是我今晚用灵芝红枣炖的汤。」
  正逢季节交替,天气一会儿冷、一会儿暖,她特地从大夫那里问来几帖润肺补身的补汤,亲自挑选了上好的材料,每日都下厨炖汤。
  纤幼白皙的小手,将整盅汤搁到桌前。她满脸期待,既羞怯,又高兴的看着丈夫。
  坐在主位上的齐严,眼底深处微微闪过些许波澜,流露出不舍与极度压抑。那抹情绪消失得太快,没有半个人察觉到。
  所有人看到的,是他冷淡疏离的表情。
  「这些事情都交给其他人,不需要你亲自来处理。」他的视线再度回到帐册上。「往后,若没有重要的事,就别再过来,免得身体受凉,又要病了。」
  听见主子说的话,司徒莽愣得嘴巴都闭不拢了。
  他原本以为,主子心疼娇妻,会委婉的告诉她,一切以身子为重,不希望她整日忙禄。
  哪里晓得,意思虽然相同,但用字不同,那感觉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任何人听见这种回答,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何况是心思细腻又脆弱的少夫人呢?
  他担忧的转头一瞧,果然发现少夫人深受打击,眼圈儿发红,几乎就要滴下泪来。
  宝宝作梦也想不到,一片相思与浓情,竟会换来这么明显的拒绝。她心头一紧,非要努力控制,才没有当场落泪。
  「那——那——」她有些儿手足无措,突然觉得,再也受不住齐严的冷淡,以及众人的目光。「那我告退了。」她匆匆说道,转身就往外走去。
  「少夫人!」
  司徒莽在背后唤着,语音焦急。
  长廊上,月光清寂,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她形单影只,愈走愈快,不论身后的人怎么呼唤,就是没有回头。
  因为,她最在乎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开口呼唤她。
  ***小说吧独家制作***love。xs8***
  春天来了,宝宝的心里,却还刮着阵阵风雪。
  书房外头,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她镇日留在上楼里,打从睁眼开始,就静静的用膳、喝药,不但双眸黯淡,连话都变得少了,有时候半天都一声不吭,只是坐在窗边。
  婆婆们每日都来,愈看她愈觉得不对。
  前些日子,明明就已经恢复不少,就算练了两时辰的舞,也不会喊累。怎么这会儿,愈是休养,那单薄的身子反倒愈是清瘦?虽然,她总把汤药喝得一口不剩,但胃口却欠佳,每餐撤回厨房的膳食,都像是不曾动过似的。
  大夫来过几回,离开的时候,表情总是带着困惑。
  婆婆们担心不已,特地聚在一起商议,猜测是宝宝许久没有到外头透透气,在家里闷坏了,才会整日愁眉不展。
  找了个春暖花开的好天气,二十四位婆婆好说歹说的,借着赏花的名义,硬把她带了出来,要让她散散心。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齐府出发,沿路都惹来人们注目。健壮的奴仆们,扛着二十来顶华丽的软轿,再加上随行的丫鬟,跟寸步不离的护卫,加加减减算起来,起码也有上百人。
  婆婆们选定城外的碧湖,作为赏花宴的地点。
  春季时分,湖面上的冰刚融化不久,碧绿的水色,衬着碧湖沿岸种植的樱花树。正逢樱花绽放,春风吹来时,粉红色的花瓣漫天飞舞,落进湖水中,悠悠飘荡。
  人多热闹,笑语不断,闹烘烘的气氛,以及眼前的美景,再加上摆放在沈香小几上,婆婆们特地带来的十几样她最喜欢的吃食,总算让她情绪稍稍走出低潮。
  见到宝宝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大伙儿高兴极了,抢着要跟她说话,还不忘把精致的糕点,一个一个堆到她面前。
  「来来来,这是蒸酥酪,多吃点。」水娘说着。
  「也吃口奶油松酿卷酥吧!」艳娘也说。
  蝶娘不甘示弱。
  「这是莲叶羹、这是枣泥山药糕,这是桂花栗粉糕。」她拿着筷子,像韩信点兵似的,说一句就挟一块,也不管宝宝到底吃不吃得下。「还有还有,这是藕粉桂糖糕、如意糕、菱粉糕……」
  艳娘看不下去了。
  「喂,你是想撑死咱们媳妇啊?」
  「我是关心她耶!」
  「那别像是喂猪似的,猛要她吃啊,要是吃得撑了,可又要不舒服了!」
  「你还不是也挟了东西到宝宝的碗里。」
  「我只挟了一块啊!」
  眼看气氛紧绷,两人的声调愈来愈高,宝宝连忙开口出面打圆场,纤纤玉指往湖中一指。
  「娘,你们看,那艘船好美啊!」
  听得媳妇儿开口了,两人压下怒气,暂且中场休息,也跟着其他人一同转过头去,睁眼往碧湖上瞧。
  那是一艘美得如梦似幻的画舫。
  整艘船全用桦木雕凿,船上的小枋,则是用柳条细细编成。船头有着桌案,搁着好酒好菜,四周还摆放着几盆初初绽放的樱花。当春风吹起,白纱掩映,花瓣飘落,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就连出生富贵人家,嫁入豪门的宝宝,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美轮美奂的画舫。
  「那是谁家的船?」她好奇的问。
  娘子军们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尴尬。
  「呃,那是——」
  「嗯?」
  蝶娘清了清喉咙,才说道。「也难怪你不知道了。那是城里第一青楼,怡香苑花魁白小恬的画舫,」白小恬才貌双全,艳名远播,就连京城人士也为了一睹佳人花容,特地来到双桐城。
  「我听说啊,这白小恬心高气傲,若不是她看中意的客人,绝对见不着她的面;而能让她点头,共乘画舫出游的客人,那非得是万中选一。」蝶娘又说。「能让她亲自伺候,游湖赏花,肯定是个不得了的贵客。」
  宝宝注视着画舫,欣赏着白船碧水的美景。她善良而单纯,对青楼女子没有半分偏见,反倒是好奇居多。
  那位白小恬,肯定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吧!
  正在想着,白纱掩映之间,就出现一个白衣女子。虽然隔得远了些,看不清她的面貌,但那窈窕的身段、曼妙的姿态,就足以让男人销魂。
  如果,她能见着白小恬,讨教几招,是不是就能让齐严愿意多跟她说几句话呢?
  想到丈夫,宝宝的心儿,蓦地就有些疼。
  齐严的冷淡疏离,已不只是让她担心,而是让她伤心了,一日复一日,见不着他的面,她就觉得自己正在慢慢枯萎。
  她看着那艘画舫,悄悄叹了一口气。
  唉,她真的好想好想齐严……
  白纱后头,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身影是那么眼熟,不论是他的身形、他的动作,都像是用她梦里的相思描绘出来的轮廓。
  蝶娘率先惊叫起来。
  「啊,那不是严儿吗?!」她诧异的看着画舫,没有察觉一旁的宝宝脸色转为煞白。「他在白小恬的画舫上做什么——唉啊,为什么又要踩我?!」她瞪着紫娘。
  紫娘懒得理会她,忙着安慰宝宝,就怕她一时受不住这么重大的打击,会当场昏了过去。
  「严儿肯定是在谈生意。」她强调。
  偏偏话才说完,画舫上头,那窈窕诱人的白小恬,就偎进了齐严的怀里,从远处看来,两人黏得可紧了。
  谈生意?
  宝宝唇儿轻颤,泪珠已经滚落了一颗又一颗。
  她虽然单纯,但并非无知,纵然婆婆们说破了嘴皮,极力替齐严解释,但眼前的景况,已让她心痛得快无法呼吸。
  「宝宝,你别想多了。」
  「是啊,拈花惹草这事,是严儿的爹才会做的,严儿不是那样的人。」
  「对,严儿不会的。」
  「他不像他爹。」
  「不会的!」
  「别担心。」
  「宝宝?宝宝?你说说话啊!」
  她一动也不动,心如刀割。
  那艘美丽的画舫,就在她朦胧的泪眼前,渐渐的、渐渐的远去。
  第六章
  三月,春光正暖。
  齐府有贵客到了。
  来人身穿红衣猎装,骑着一匹黑马,马儿体高颈长、腿健鬃长,就算是不懂马匹的人,一看也知,这是不可多得的骏马。对方领着一队人马,押送着几辆货车进城,照顾得格外仔细。
  整支队伍连马带车,直来到齐府前头,才停了下来。
  「仔细点,别把车里的东西碰伤了!」那人翻身下马,手里缠着长鞭,只交代了一句,也不等奴仆通报,就旁若无人的迳自往齐府里走去。
  英姿飒爽的红影,热门熟路的往宅子里疟,笔直的朝主楼走去。
  「宝宝,我来了!」
  才刚进门,她就开口喊道,声音又清又亮。
  半卧在窗前软榻,望着满园春色的宝宝,听见这声音,立刻翻过身来,小脸上满是惊喜。
  「三姊!」
  只见门外走来一个美艳的女子。她的双眸晶亮,红唇噙着笑,艳丽又妩媚,长长的黑发绑成辫子,虽然长途奔波,仍是干干净净,像是连尘土都染不上身似的。
  「你怎么来了?」宝宝忙问,也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