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节
作者:打倒一切      更新:2021-04-30 17:20      字数:4755
  “什么意思?”听到“义军成员”四个字?又想到刚才那只蒙古狐狸提到“义军”?云浣登時睁大了眼睛。
  朝廷腐。败?宦官当道?外族恶意侵占?一年前?民间就有人兴建义军?组团结队?抵御敌军。云浣知道后与师父提过?如果有一日蒙古军真的杀到了?她也会加入义军?抵抗匈奴?眼前这人?就是义军的人吗?
  “我的意思是?以你现在这样子?加入了义军只会拖后腿?说不定还会连累队友。”东方凛直言不讳的道?说得好狠?一点不顾及别人自尊心。
  云浣捏紧拳头?有些悲愤。
  东方凛看她几眼?又说:“如果你真有为百姓之心?我给你時间?什么時候觉得自己够资格了?就来雁鸿山找我?对了?我叫东方凛。”
  云浣立刻抬头?脱口而出:“我叫云浣。”
  两人相视一眼?一个目光清冷?一个满腔热情。
  是宿命还是缘分?是冤还是孽?十七岁的东方凛?十五岁的云浣?少年相遇?相识落难……看着眼前的画面?场景外的云浣泪湿了眼睛。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初遇美好?一切仿佛二月的桃花?灿烂?鲜艳?酝酿着青春的追求?云浣记得?定下了雁鸿山之约后?她回了山上?苦练两年?将师父的老底全部学走了?才敢下山?之后?她便随着义军东征西讨?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收复?与那个蒙古狐狸的斗智斗勇?几次三番的沙场相见?义军团队越来越大?大家齐心协力?那八年?苦?累?却是彼此最珍贵的记忆?为了民族大义而战的儿女?不怕流血?不怕受伤的坚持。
  老人说?人易同富贵?不易同患难?云浣觉得?这话错了?患难见真情?可富贵却磨人心。
  收服河山?创建崇锦国?善待所有前朝老臣?包括云家?这些云浣都没意见?她在边境继续抗敌?东方凛坐镇京城治国治理?而新帝登基?为了巴结奉承?各家自然送上女儿孝敬。
  后宫填充?云家云梓、云秀、云柔三女进宫?这样?云浣也忍了?云添是前朝老臣?若东方凛太不给他面子?很容易引起别的老臣反弹?而且母亲卫氏临死前?也一直叮咛她?要她放过云家?宽容云家。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要她接收云家?好?那她就接受?
  历经八年?她知道东方凛有多爱她?也知道自己是把他刻进了骨髓的?所以她相信他?一切都很放心。
  之后一年?云浣继续在边境抗敌?东方凛继续在京城治国?整整一年他们未见?起初鸿雁传书?他日日催她回京?她不肯?不愿?非要与岱钦周旋?势要将这男人彻底祛离中原土地。
  時间一日日过去?鸿雁传书越来越少?从一天一封?到半年一封?最后那封信?东方凛下了最后通牒——回来?成亲?
  那時候敌军仍旧没有彻底驱退?但云浣不忍再拒绝东方凛?只好回去?临走前周跃桦一直阻她?希望她别走?阵前换帅乃是大忌?况且他听说云家三姐妹都进了后宫?更不悦她回去受委屈。
  可她还是回去了?那夜?烟花四起?一切本是完美的?可到最后?却成了她无法接受的结过……只是一年而已?人仅仅一年就能变这么多吗?他说他爱的是云梓?在她与敌军周旋的一年里?她爱上了云梓?那个温柔如水?善解人意的云梓?他不要她了?甚至?要杀了她。
  为什么?因为知道她擅于打仗?所以忌惮她?怕他好不容易重建的河山?因她的嫉妒被她摧毁?所以鸟尽弓藏?一杯毒酒送了她的姓命?
  东方凛?你竟然如此不信我??
  十年時间?从相识到结局?整整十年?为他?她放弃了一切?边境的弟兄?山上的师父……是了?师父?她已经八年没有见过师父了?二师弟传书说师父算到自己天寿降至?想见她一面?她却拒绝了?就因为那時她要与他共同抗敌?分身乏术。
  她做了这么多?舍弃这么多?他却要杀她。
  恨?她好恨?恨得几乎毁天。灭地也难平心绪。
  东方凛?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不能……不能……”
  细弱的呢南声突然响起?乔子默霎時瞪大眼睛?看着床上的女人?见她眉头紧蹙?全身暴。动?他吓了一跳?急忙冲外吼:“师父?师父快来……”
  似梦
  乔子渊从屋外进来,就看到云浣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挣扎,子默拼命想固定住她,她却不肯屈服,脑袋一个劲儿的摇,嘴里吐出一句句的,不能,不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了?”走过去点了她几个血道,乔子渊这才转头问手忙脚乱的徒弟。
  乔子默摸着热汗,喘了口气:,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可能是做了什么噩梦?”
  噩梦?乔子渊眼眸深了深:,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一直‘不能’‘不能’的,不知道什么意思。”
  乔子渊看了看云浣终于冷静下来的脸庞,再转头看向另一床的白敛,又问:,他呢,一直没醒?”
  乔子默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哼哼:,没呢。”
  乔子渊叹了口气,已经三天了,两人都没醒,不可能啊,他的药尽管不到起死回生的地步,却也是疗伤圣品,不可能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啊。
  ,你继续看着,我出去了。”吩咐一声,乔子渊又出了房间,外头的小厅的桌子上,铺着满满的医书札记,他走过去,继续翻阅开来。
  白敛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就像置身云端一般,他有些困,有些累,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可当他四下张望想找地方落脚時,又发现自己正在一团白雾里,迷迷茫茫,朦朦胧胧,让他的脑子也跟着有些混沌了。
  ,你真的要这么做?”
  ,我必须这么做。”对话的声音突然传进自己的耳朵,白敛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那方的白雾被轻风吹开一点,露出一间山间竹屋。声音就是从竹屋里传来的。
  白敛鼓着劲儿想往那边去,发现自己果然轻松地过去了,这种感觉就像在梦里,你想什么,就能立刻做到什么。
  推开竹屋,走了进去,屋里正坐在两个男人,一位仙风道骨,清隽优雅,一位俊逸霸气,王者之风。
  两人似乎没发现他进去,仍在说这话。
  ,道人,我很累。”那俊逸的男子一身金袍,看起来尊贵无匹,此刻的他难掩周身疲惫,抚了抚额,语气有些痛苦的说。
  对面那被唤作道人的男子叹了口气,喟叹一声:,冤孽,冤孽。”
  俊逸男子突然仰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人吓了一跳,忙想扶他,金袍男子却执着的说:,此事只有道人能做,若道人不同意,东方凛愿长跪不起。”
  东方凛?他是东方凛?
  白敛有些吃惊的看着他,这个就是东方瑾的父亲,崇锦国的开国皇帝,将云浣害得支离破碎的东方凛?
  心里有惊讶,有愤怒,有怨气,白敛想冲过去抓着那人的衣领狠狠揍他一拳,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你起来再说。”道人无奈的道,一双澄清的眼睛里也满是对眼前这人的悲悯。
  ,道人不同意,我就不起。”东方凛执拗的跪着。
  他如此坚决的态度,让道人又是一声叹息,过了半晌,才说:,你先起来,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将书信给我看。”
  东方凛这才起身,骁勇刚硬的脸上布满了悲哀,他从怀中掏出那叠书信時,手似乎都在颤抖。
  看完那些信,道人脸上有了怒气:,这信里的东西,你相信?你相信寰儿会这么做?”
  ,不信。”东方凛直言:,可是我怕,怕会成真。”说着,眼眸又垂了下来。
  道人神情有些复杂的闭了闭眼,才幽幽的吐出一句:,你也会怕,我真没想到。”
  东方凛不语,抿着唇看着他。
  道人又说:,看信中的笔迹,的确是出自岱钦之手,不过信中的内容,纯属杜纂,寰儿对你如何,你我都很清楚,而这信里头句句粗鄙烂词,暧昧秽语,也不过都是挑拨离间罢了,你聪明睿智自然能看得出,而朝中政局不稳,后宫争斗又已经开始了,所以,这些就是让你累的源头?”
  ,是。”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东方凛也不在乎尊严了,只满脸悲愤的道:,我修书几十封,她一直不肯回京,这些岱钦亲笔的书信却一日一日的传到我手里……岱钦为人精明狡诈,又擅于谋算人心,他知道只要他一日不退兵,云寰就一日不会回京与我成亲,岱钦要的早已不是我中土江山,而是云寰其人了。道人,你说我能怎么办?若信中所言是真,岱钦真的遣散姬妾,把整个王子府都为云寰腾空了,那我怎么办?我的后宫嫔妾充盈,我明知云寰不喜云家的人,却还是任由那三个女人入驻后宫。我与岱钦,已经有了差距,云寰她会怎么选?我不敢想象。”
  脸時大上。,你太不相信她了,她不会介意的。”道人道,语气里是满满的疼惜:,就算岱钦对寰儿势在必得,寰儿的心也在你这,她忍受你宫中妃嫔,忍受云家,都是爱你的表证,东方凛,先让她回来,一切以后再说。”
  ,不行?”东方凛突然仰目,双眼猩红成血;,我等不下去了,也害怕再这样下去终究会改变,道人你知道吗?这锦绣河山已成了我的拖累,成了我和云寰的障碍,道人,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可是……”道人神色悲悯:,可是,太残忍了,那样做,她会疼死的。”
  ,我知道。”东方凛满脸痛苦:,我也会疼,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改变局面,只要道人答应,我即日就修书与她,成亲当夜,我会亲手……亲手……”说到这里,他哽咽了,赤红的双目蓄出了湿润。
  ,看看,你自己都说不下去了。”道人叹息一声:,到了那一刻,你真的做得到吗?东方凛,与其寄望于那些鬼怪之谈,不如争取现在,我知道寰儿脾气刚强,一日不除蒙军一日不会罢休,也知道岱钦居心叵测,这样一日日的拖延下去,只怕再过十年,寰儿也回不了你的身边,可不至于太破釜沉舟,那样太危险了,你拼得起吗?”
  ,拼不起也要拼,我这一生,除了她,谁也不要?”他咬着牙道。
  道人皱眉:,那崇锦国呢?刚刚收复的锦绣河山呢?刚刚脱离蒙军摧残的中原百姓呢?你要为你一己儿女之情,拿全中原的百姓牺牲吗?”道人清隽的脸上露出些严厉,最后只得再劝一句:,你要我帮你可以,我这天寿本也差不多要到头了,用下最后的寿命成全你们也未尝不可,我只是怕你挨不了,而且……”
  ,十年吧?”东方凛突然打断他,满脸毅气的道:,就十年吧,定下一个限期,让云寰消失十年,我用这十年時间整理河山,留下储君,再去无牵无挂的去找她。”
  道人苦涩一笑:,让她消失才是你的目的,你怕她被岱钦抢走。”
  ,对。”他直言不讳:,我赌不起,也不敢赌,将她留在边境,日日与岱钦朝夕相处,那个男人狡诈歼险,定会用更多卑劣手段得到她,若是她中计,我与她,就真的完了。”
  远处的白敛听得迷迷糊糊,还想再听下去,却发现看着两人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想走过去一点,发现自己还是动弹不得……
  接着,眼前的景象转换,他从竹屋外,到了竹屋房间内。
  还是那位道人,他坐在竹椅上,看着夜半的天空,看着那在夜空绽放的烟花绚烂一時,又无声坠落,他叹了口气,掐指一算,眉目露出些萧瑟:,东方凛,你真的太冲动了,你要我破天犯戒,又是否知道天道有理,人的变数,比天,多太多了。”
  这時,一缕靓丽的倩影娉婷而来,来人是个眉若嫣雪,肤若粉黛的曼妙女子,看年纪大概二十来岁,却没梳少妇的发髻。
  ,师父。”女子进房,看到躺椅上的清隽身影,不禁怅然:,师父不要担心了,二师兄已经去了,定能及時将大师姐带回来。”
  道人点点头,转头看着如玉水般漂亮的女子,叹了口气:,不颜,为师只怕也照顾不了你多久了,你大师姐的事解决后,为师将要闭关,若是还能固住心脉,出关之日,至少也是十年之后了。”
  ,师父。”女子呜咽着跪在地上,精致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师父,不颜想跟着您,您去哪儿,不颜就去哪儿。”
  ,傻孩子,你得像你大师姐学习,她比你独立多了。”摸了摸三徒弟的头,道人凄苦一笑。
  地上的顾不颜却猛地仰起头,面露愤慨:,大师姐不好,师父五年前算到天寿降至時,她竟然不肯回来,大师姐忘恩负义,我讨厌她。”
  道人嗤笑一声:,你大师姐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她的幸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