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
作者:打倒一切      更新:2021-04-30 17:20      字数:4752
  同京城的两座或三座一品官员府。
  “这方王府,倒是装饰得漂亮,可见方王殿下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走在阆苑琼楼下,云浣忍不住夸赞一句。
  领路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管家,管家躬着背脊没有说话,旁边是持着扇子,一脸温润的东方束,三人成行,她一问,竟没有人答她。
  倒也不觉尴尬,云浣只是心想:这都到了多严防死守的地步了啊?她自是随口说一句,又没开诚布公的讲“方王的府邸似乎超过了亲王府邸的正常规格。”他们紧张什么?
  心里好笑,特别是看东方束也一副谨慎小心的摸样,云浣更觉得有些好玩。
  三人又绕过两座流桥,这才到了前庭,坐下后,很快有丫鬟送上热茶,云浣啄了一口,一副悠哉悠哉的摸样,像是一点也不担心。
  待管家退下了,东方束才问:“你就不怕大哥抓了你?”
  云浣挑挑眉,放下茶杯一脸无谓的道:“若是要抓我就不用等到现在了。”既然敢跟着过来,那她便是有把握的。
  东方束不再说话,不一会儿,一袭墨绿色刻丝锦袍的方王来了,深色的衣着将他衬托的尤其挺拔高挑,俊逸不凡,一举手一投足皆是王者气度,若是平常女子,怕是看这一眼,就要芳心暗许了。
  云浣起身,恭敬的颔颔首:“方王殿下。”
  方王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走到首座坐下,这才慢条斯理的道:“云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方王府,上次请,可请不到你。”
  云浣摸摸鼻子,嘴角噙着温婉的笑,扯唇道:“方王殿下说笑了,那次是有急事处理,今日我不是特地来赎罪了。”
  “赎罪?”方王挑眉,冷厉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是吗?”
  云浣眨眨眼,一脸无辜的道:“千真万确,莫非方王殿下是怀疑云浣的诚意吗?”
  方王一哼:“若是有诚意,外头守着的那七名精兵又是什么意思?”
  云浣一滞,脸上有些尴尬,咳了一声才道:“我的安危军中有人要负责,他们不敢放我单独离开太久,所以暗中保护,只要方王不对我动粗,他们也不会冲进来。”
  “你这是警告本王,对你得客客气气的,若敢对你有半分不轨,你外头的人,就要冲进来把本王杀了?”方王口气疏冷,满含嘲讽。
  云浣扶扶额,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百口莫辩?
  东方束见她尴尬,便起身解围道:“大哥,你说话就别夹枪带棒了,云大人高调前来,也没藏藏掖掖,这便说明她光明正大,咱们就别小人之心了。”话落又立刻转移话题:“好了好了,都这会儿了,我还没用膳呢,云大人用了吗?”
  云浣立马道:“没呢,还想在曲州城找家馆子用,可在城门口那一堵……”
  东方束笑笑,转头祈求般的望向自家大哥:“大哥……”
  方王睨他一眼,终究叹息一声,挥挥手道:“去吧。”言下之意就是不找云浣麻烦了,你要带她去哪儿随你便了。
  东方束一喜,冲云浣打了个眼色,云浣忍不住噗哧一笑,跟着东方束就跑了。
  方王看着两人急于逃窜的背景,不禁皱眉,三弟这莫不是……喜欢上这个女人了?上次城门前他已看出了不妥,三弟武功如何他很清楚,那夜他分明是故意相让,难道,三弟真的为情所扰了。
  若是如此,只怕大大的不妙了?
  云浣吃过午膳,天色已经有些不早了,婢女小桃打从进了方王府便一直捉摸着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可是方王府,对边境军区的人来说,这里可是不亚于阎罗殿的恐怖,她现在居然置身其中,怎能让她不心境胆颤。
  想到这儿,小桃又急又怒的看向远处正与三皇子相谈甚欢的监察史大人,只觉得脑瓜仁都疼了。
  “你就是云大人的婢女?”身后,一道冷淡的女声突然响起。
  小桃转头,看着不知何時走到自己身后的红装女子,拘谨的点点头:“是,我是云大人的婢女,请问姑娘是……”
  “别废话了,跟我走,王爷要见你。”那红衣女子似乎不想与她周旋,直接丢下一句,便打头走去。
  小桃心里着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远处的云浣,看她还是一副纯粹赏园观景,谈天说地的摸样,她不禁咬咬牙,一跺脚,终究跟上了红衣女子的步伐。
  云浣是看到小桃离开的,她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又拿起茶杯啄了一口,才冲对面的东方束道:“听说曲州有桃花,不知方王府可也有?”
  “有是有,不过……”东方束有些犹豫,随即又释然:“算了,我带你去吧,大哥应当不会与我撒气的。”说着,他便起身,还调侃的对云浣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
  云浣一笑,大摇大摆的走在前头。
  而就在云浣观桃赏花時,小桃却正满头冷汗的站在大厅中央,接受着那方王殿下那毒蛇一般的目光审视。
  “你就是云浣的婢女,说说看,你们进城做什么?”方王轻描淡写的问着,手中把玩似的握着一只茶杯,翻动着茶盖,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小桃咽了口唾沫,咬着牙道:“就是……近日军营膳食有所改善,云大人……有些吃不惯,所以……所以我们就进城来吃……”她结结巴巴的说完,已是快虚脱了。
  “哦?”方王挑挑眉,一脸不置可否:“我怎么听说云大人用那些膳用得挺自在的。”
  你……听说?
  小桃惊悚了,方王这是在直言不讳的承认,他在军营里设有眼线,而那个眼线已经把整个军营的情况尽收眼底,把他们的全部举动,全部如实上报了吗?
  小桃顿時觉得一股凉意入了背脊,再想说话時,竟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吐不出一个字来了。
  方王看着她那狼狈惊恐的摸样,阴冷的笑了一下,重复着问:“说,你们进城……”
  话还没问完,外头管家突然风风火火的跑进大厅,一脸着急的道:“王爷,三皇子带着那个云大人去了桃园。”
  “什么?”方王顿時拔身而起,下一秒,疾风刮过,人已经冲了出去。管家也立刻跟了出去。
  小桃错愕的眨眨眼,只看方王真的离开了,才大吐口气,由衷的产生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可她刚转身,却发现厅堂里还有人,正是那位领她来的红衣女子。
  “这位姐姐,我……”
  “别废话了。”那红衣女子还是如刚才一样不耐烦,斜着眼睛蔑了小桃一眼,哼声道:“不想死的就快走,从这儿出去一路右转就是后门,你给守门的几两银子,他就会放你走了。”
  “额?”小桃眨眼,一脸惊愕:“你要我……走?”
  红衣女子不耐的皱了皱眉:“想保命的就走。”
  “可是云大人她……”她不放心的就是这位暂時“主子”,她可记得朱尔军师对这位云大人的重视程度可是奇高的,比对她自己还高。
  红衣女子阴笑了一下:“三皇子在那儿,你那位云大人出不了事,我说你走不走?等着王爷回来,你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那位三皇子真的可信吗?小桃有些纠结,可红衣女子像是真的很嫌她烦,也不给她多问的机会,扭着腰肢就离开了。
  小桃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快步往右边跑去,她一个人在这儿呆着也没用,她知道从她们出营开始,就一直有精兵沿途保护她们,所以她还是去搬救兵吧……
  方王赶到桃园時,看到的就是一副“纤俊男女,桃花深处相邻对酒”的瑰丽画面,园中桃花盛开,粉红朵朵不可方物,桌下一双男女对酌而饮,男子翩翩风度,女子柔媚温柔,这幅明明美好无双的画面,搁在他眼里却是刺目极了,他脸色一黑,沉着脸走过去。“我记得园子外头有个‘禁’字牌子。”
  东方束放下酒杯,一脸嬉皮笑脸的道:“大哥,这园子里桃花开得正盛,不让人看多可惜啊。”
  方王目光深重,眸中黑色旋涡逆流,后面的管家看着担忧,急忙凑到东方束耳边说了句什么,东方束一听,脸色登時不自然起来:“大哥,这里就是嫂子的……”
  “滚出去?”沉重的怒气仿似千军万马踢踏而来。
  东方束一惊,他没看到过大哥发这么大的火,大哥冷静自持,且擅长隐忍,即便是有天大的不快也就沉沉脸,从不会将怒气渲涛出来。
  东方束心中愕然,不敢再停留,拉着云浣就要往外走。
  可云浣却突然甩开他的手,稳稳的坐在石凳上,一脸云淡风轻的道:“方王与王妃那情真意切的轶事,街头巷尾传遍了,云浣也偶有一听,方王说这园子禁了,可禁了花还能开这么美,定然是有人一直打理的,这桃园里,还住着人吧?”
  云浣一说完便感觉到周围空气冷结了不少,她也不在意,只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一间屋子,手指一指,不怕死的问:“那人……或者是王妃,就住在里面吧?”
  这句话,似乎彻底激怒了方王,方王怒极反笑,挥手对着隐藏在暗中的影卫直接命令:“将这女人杀了。”
  他话音一落,空气中数道疾风划破,不过须臾,七条黑色身影已经将云浣团团围住。
  东方束大惊:“大哥,她只是随口胡说。”
  方王一哼:“随口胡说,我看她说得挺溜的,这张嘴太碍眼,你们,将她的嘴撕烂了,有什么废话留到阎王殿去跟阎王说吧。”
  “阎王不爱聊天。”云浣眨着眼一脸真诚的道。
  方王却以为她还在耍嘴皮子,一挥手,示意影卫动手。
  七人立刻一拥而上,云浣苦笑一记,身形却迅速一闪,闪过了方王,闪过了东方束,闪过了七名影卫,眨眼间便闪到了屋子前面,她轻松的伸出一根手指,将门推开,登時,扑面而来的腐朽之气传来,她拧了拧眉,暗忖,莫非猜错了?
  方王看她竟然将那扇门推开了,脸登時黑得能滴出墨来,他咬牙切齿,恶狠狠的道:“快去,将这个女人给本王杀了,快去。”连说了两个“快去”,可见这个以冷静著称的王爷此刻是多么着急。
  云浣勾唇一笑,如果真这么着急,那她就没猜错。
  这么一想,她趁着侍卫还没冲上来,立刻钻进屋子,反手将门阖上。
  门刚阖上,就听外头盛怒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许进去。”说完顿了一下,又敕令道:“立刻加派人马,将桃园重重包围?”
  云浣嘿嘿一下,重重包围就对了。
  云浣悠哉的在屋里打转,屋子里很小,也很臭,如果没闻错是这一种腐臭味,她走到桌前点了蜡烛,屋中的环境大概也可以看清了。
  屋子是极为简朴的设计,没什么摆设,而且看起来好像已经荒废很久了,桌椅上全是灰尘……可云浣知道,这里还有人住的。
  她走到床边,床上的被子已经干霉了,她撇撇嘴,将那臭烘烘的被子丢开,跳上床,敲了敲墙,敲了没两下就感觉到墙心是空的,她再摸索了半天,终于在床帏顶上,找到了按钮,一按,那空心的墙壁开了。
  墙壁一开,一大股腐臭味再次扑面而来,且更浓更涩,她捂着鼻子,快速的探头一看,就看墙里头很小,只够安放一张床,而那床上,正平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眉目清朗,却全身散发着腐尸臭气的年轻女人。
  云浣伸出手在那女人的鼻尖探了探,没死。再看那女人的容貌,不算绝美,却难得的一份恬静。
  云浣又看那女人双腿被薄被包着,她伸手就将那薄被一掀,登時,臭味的源头找到了,就是这双腿,这双烂得快只剩白骨的双腿。
  “啧啧,这么重的伤还没死,你可真是命大啊。”她嘀咕一声,或许是声音太大,也或许是她的动作太重,那床上的女子眉头几可不闻的皱了皱,像是要醒了。
  不过等了半天,这女人也没睁眼,看来是身体太弱,根本睁不开眼了,云浣只好从头上取下银簪,在女人身上几个大血刺了刺,不过半晌,这女人总算慢慢睁开了眼,那迷蒙的双眸不是黑色的,是一种浅浅的蓝……这个女人,是异域人?
  “你……”女人看到眼前陌生的面孔,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只能勉强干涩的吐出一个音来。
  云浣在屋子里望了两圈,发现屋里没有茶壶,也没有水,便只好叹息着道:“不好意思,没东西给你润喉……额,我在这人呆到晚上就会走,不会耽误你太久。”
  那女人听着,也没说什么,只是盯着她。
  云浣随意坐在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这是她刚才偷偷藏的,因为想到可能会在这个屋子里呆到晚上,至少她得给自己准备点晚餐。
  不过她的晚餐估计还是没有了。
  “要不要来点?”她好脾气的一问,掰了块糕饼递到女人的嘴边。
  女子瑰丽漂亮的眼睛闪了闪,毫不客气的就咽下了糕饼,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