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打倒一切      更新:2021-04-30 17:20      字数:4785
  皇后冷笑,目光扫了眼四周,却并未再见那柳绿服的宫女身影,她不禁冷哼,口气带了些讥讽道:“玉妹妹似乎很喜欢那个宫女,不过看着是挺机灵的,也难怪你中意。”
  玉妃低低颔首,笑得谦逊合宜:“皇后说笑了,那宫人犯了错事,臣妾带她下去领罚,怎会中意?”笑了一下,她又望望天色道:“现下时辰也不早了,娘娘与白妹妹可愿赏脸,留下一同用膳?”
  玉妃的话音刚落,外头便急冲冲跑进来一个穿着锦制粉绿色宫装的宫女,那宫女见了她们,忙下跪行礼:“皇后娘娘吉祥,玉妃娘娘吉祥,白妃娘娘吉祥,奴婢绯烟宫沛萍,特奉我家主子之命,来寻白妃娘娘……”
  “寻我?”白妃不禁诧然,心头却闪过一丝不安。她今日所做的一切,可都是没知会灵妃,自个儿进行的。“寻我何事?”
  皇后与玉妃也不禁竖起耳朵,想听听这灵妃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沛萍苦着张脸,急忙道:“是小帝姬,帝姬今晨起便一直哭闹不停,吵着嚷着要找白母妃,灵妃娘娘怎么哄也哄不好,这才差了奴婢来寻白妃娘娘,可寻了一早上,听音宫,长乐宫,奴婢都去遍了,连御花园也去了,就没找着娘娘您,幸亏方才路经流华宫时,见到娘娘身边的白桃守在宫门口,奴婢这才知道原来娘娘来了流华宫。”
  听沛萍说得既紧张又严重,白妃脸上也浮出了焦色,她连忙转首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怕是要先行一步了,灵妃娘娘的小帝姬从小就黏着臣妾,又是个犟性子,若是再寻不到臣妾,怕是真的要出什么事了。”
  皇帝
  当今皇上子嗣凋零,皇宫中嫔妃若干,可到目前为止,有幸生育的,却只有灵妃一人,当初灵妃怀胎,整整十个月里,全宫上下,几乎是伺候祖宗的排场伺候着她,而十个月后,灵妃也不负众望,平安诞下小帝姬,虽不是皇子,却也算普天同庆的喜事,皇上为此,还大赦天牢,百余死囚,当月释放。
  有灵妃这样的母妃,又是长女,小帝姬可谓得天独厚,皇上、太后对其皆是恩宠有加,可这帝姬却偏偏谁也不黏,就黏白妃一人,也正是因此,帝姬诞生后,白妃与灵妃的关系更进一层,现下全宫上下皆知,白妃与灵妃,比之皇后与玉妃这对亲姐妹,情谊可不在其下。
  到底是皇上的亲女,别说白妃紧张,就是皇后也有几分紧张,她看了玉妃一眼,想着今日与她再相处下去,也是不欢而散,便随口道:“本宫与你一同去吧。”说着,她又回头吩咐笑晴:“去太医馆,传本宫懿旨,请太医院掌院孙大人进宫,进宫了就带来绯烟宫。”
  “是。”笑晴连忙领命而去。
  白妃感动的鞠了鞠身:“皇后娘娘待帝姬真是亲如母女,帝姬真是好福气。”
  皇后莞尔,笑得不温不火,面容却温和端庄:“帝姬本就该叫本宫一声母后,亲如母女有何不对?”
  “皇后说的是。”白妃连忙颔首,极快的动作,及时掩盖住了她眼底那道讥讽……哼,母后?你担得起吗?
  因的灵妃的临时插足,皇后与白妃相携离去,待人走远了,玉妃才松了口气,回首看了眼满园莺丽的梅景,笑得有些苦涩。
  “娘娘,香巧带了那宫女去前庭候着,娘娘可要见?”说话的是一穿着与香巧同样精致,容貌却稍逊一筹的红装宫女,这宫女曲着背脊,态度比之香巧谦和有循多了。
  玉妃想到方才一切,心头嘟哝,那宫女无意间救她一命,她免她一顿板子,也算是恩怨相抵,也没什么要不要见的了,思至,她便摇摇头:“不见了。”说完脚步一璇,便离开了东庭,她一走,大队人马自然跟着离去。
  待人都走光了,东庭方才恢复了祥和一片,雪梅映日的大好时光,瑰丽梅花在清风拂动下的摇曳生姿,这一切,本是很平静的……
  可是须臾,梅林深处,宝红色的雕美木栏边,一道纤尘白衣却暴露一角,泄露了这无尘瑰景的平和之气……随即一抹比之这梅景,绝不逊色的翩翩男子缓步行出,看着这大片美景,他忽而轻笑:“江南的梅,是好看。”
  他身后,一道青烟闪烁,随即一位五官冷硬,眉目刚毅,浑身向被寒铁笼罩的青衣男子显现而出,青衣男子走到他身边,恭敬的候着,没有回应,没有言语。
  “阿敛,你难得回京,朕特地带你观这人间美色,万籁梅景,你倒是毫不领情,连眼皮都懒得不抬?”
  被唤作阿敛的刚硬男子面色不温不火,只是眼中却划过一丝不耐,半晌后,才有些抱怨的道:“皇上是想看人,不是看景。”
  另眼
  “哈哈。”白衣男子,当今崇锦国元尧帝东方瑾,哈哈一笑,笑中温文尔雅,眉宇间却尽是风流韵致:“知朕者,莫若白敛也,这古往今来,人自是比景更夺人眼球的,你也知道,朕后宫里这些妃嫔们,可是一个赛一个的有趣呢。”
  有趣?白敛不做声响,静静垂首着。
  “怎么?你不同意?”东方瑾微微侧眸,墨眸流水行云,宛若仙俊:“别忘了,你妹妹也在其中,算起啦,朕还该称你一句大舅子。”
  白敛面色不动,眉头却稍稍蹙了起来,须臾,平静而带着些倔强的嗓音,冰冷溢出:“我只是白家的养子。”
  “真冷情。”东方瑾晃了晃眸,缓缓摇头:“你养父对你也算是恩同再造,在军中你的职位可比他那两个亲生子还高,朕以为你该满足了。”
  白敛缓缓抬眸,漆黑深邃的瞳眸,毫不避忌的直视着眼前的九五之尊,语气闲淡的道:“有恩的是父亲,有仇的是白朔磊、白朔奇、白茜薇。”
  东方瑾稍楞,随即猛的大笑起来,拍着白敛的肩膀,笑得乐不可支:“你呀,他们不就叫你几声野种,至于气到现在?”
  “至于。”白敛认真的回答,态度依然一丝不苟,完全符合他军人不苟言笑的死硬性子。
  东方瑾知他是犟脾气,也不多说什么,只看着重重梅影,突然有些好奇的问:“你猜那个宫女会将凤袍交给玉妃吗?若是交了,她会怎样?”
  “会死。”白敛直言不讳,一点也不觉得当着九五之尊的面提那个“死”字,有多忌讳。
  东方瑾也不在意,只环起双臂,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浅笑,眉目舒朗。“所以你是猜她会交?”
  白敛想了想,摇头:“不会。”
  “不会?”东方瑾挑眉。
  白敛难得勾唇,只是他却并不是在笑,因为没人的笑,会冷得这么冰凉彻骨。看着皇帝,他只道:“若是她会,皇上怎会对她另眼相看?”
  “另眼吗?”东方瑾墨眸微弯:“是否另眼,就要看她能否比朕那些嫔妃,更为有趣了。”说着他回首,瞥了白敛一眼:“或许你下次回京,便会知晓答案。”
  语毕,他白色身影突然一晃,足尖一点,人便消失在了这篇瑰丽美艳的梅影之中……而随即,一袭青衣的白敛,也相继离去。
  两人来去匆匆,来去无影,细雪依旧落得零散,几缕轻风吹过,东庭,恢复了仿佛谁也没来过般的宁静瑰美,阵阵梅香,渲染得整座庭院,清香扑鼻。
  流华宫前庭内,玉妃边走着,边仿似不甚在意的看了眼身边的红装宫女,幽淡的问道:“之卉,你跟着本宫几年了?”
  被唤作之卉的宫女想了想,便态度谦逊恭敬的道:“回娘娘,自打娘娘进宫,前后四年了。”
  “已经四年了吗?”玉妃恍惚一下,唇边有些苦涩:“你跟本宫四年,也知恪尽职守,可有些人,与本宫十多年情谊,却巴不得本宫死,你们孰好孰坏,本宫有眼睛,看得清,也幸亏本宫还不傻,否则,还不知要被这些贼人蒙骗多久。”说到后面,她的声音突然尖削了些,带着些刺人入骨的尖锐。
  邀功
  之卉不懂她所为何意,只傻傻的听着,不敢多话。
  玉妃继续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行到寝殿外,她刚要进房,却见右边回廊的角落处,一个身着青蓝色粗布宫装的小宫女正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窥视她,她脚步一停,目光略微清冷的扫向那方。
  之卉见状,连忙走过去,怒瞪起眉梢,对着那紧张害怕的小宫女一阵呵斥:“你这下三庭的宫女,怎敢进前庭?你不要命了?”
  玉妃闻言,不觉轻笑,这之卉比之香巧,似乎心肠也要好多了,若是香巧,哪会与个下三庭的宫女说这么多话,见了直接赏一巴掌,再命人拖下去了事,要知宫中什么都可恍惚,就是规矩不可,一个下三庭的宫女,未经通报,敢进上三庭的地界,已经是死罪了,没有任何理由可言。
  那青蓝衣小宫女被骂得惶恐,连忙扑通一声跪地,直直的磕了个响头,大声道:“奴婢草木坊彤儿,有事启奏娘娘。”
  草木坊,彤儿?这名字有些耳熟。
  之卉无措的回望了玉妃一眼,玉妃眼中先是迷茫,随即闪过一抹厉光,看着那彤儿,语气温约和煦的问:“你就是那受命于为梅丛驻坑的彤儿?”
  彤儿心头一紧,手心登时细汗密布……其实她之前便听说东庭的差事出了大篓子,皇上的梅丛提前运来,可坑是她与浣儿今天才开始驻的,两人的手脚本就慢,遑论中途为了那凤袍一事,又耽搁了许久……
  当她在小西院子听到外头宫女议论纷纷时,她吓得只敢躲在屋内墙角瑟瑟发抖,莲姑姑视她为眼中钉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这事,莲姑姑必定会趁机推到她与浣儿头上……
  与其平白的当替罪羊,还不如搏一搏,当时的她,看着自己身边的黑坛子,目光闪过一抹坚定,大好的机会就在她手上,她相信只要见到玉妃,她必能立下大功。
  “是,奴婢就是那彤儿,可娘娘容秉,奴婢不是故意做事途中怠忽职守的,奴婢是有要事耽误,而这要事,是与娘娘有关的。”她鼓着勇气抬起头,让玉妃看到她眼中明明白白的忠诚。
  玉妃微微挑眉,芙蓉般的容貌看来清丽脱俗,言行举止又是那么端庄典雅:“与本宫有关,那倒是有意思,起来说话吧。”
  彤儿面上一喜,立刻站起身来,待她站直了,玉妃才看到她怀中还搂着个油布包裹。
  “你的事,与你怀中东西有关?”玉妃问,仍旧平平静静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乐。
  彤儿连连点头:“是,娘娘若是看了这东西,必定什么都明白了。”
  玉妃点点头,先行一步进了内殿,临消失前才抛下一句:“跟上来吧。”
  彤儿面色大喜,只觉得自己就快飞黄腾达了,之卉回头,正好看到彤儿那毫不遮掩的欢喜神色,她不觉叹息,心生怜悯,娘娘今日的心情,可是非常不好的,这丫头却……唉,人各有命吧。
  没有说话,也没有提醒,之卉只跟着玉妃进了内殿,彤儿见状连忙紧了紧怀中的包裹,也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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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狠
  大殿内,遣了不必要的宫人,待只剩下贴身的几人后,玉妃方才抚着纤纤玉指,随口对着香巧问:“她走了?”
  香巧自然知道娘娘说的谁,忙笑嘻嘻的应道:“走了,看着糊糊涂涂的,奴婢说要打她,她说她认罪,就不怕罚,奴婢又说放她走,她惊讶了好半晌,才迷迷糊糊的离去,看她那一步三回头,十足不确定的摸样,着实可笑得很。”
  “嗯。”玉妃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再扫眉,瞥向大殿内端跪着的彤儿:“说吧,何事?”
  彤儿咽了口唾沫,这才将怀中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霎时,一件华贵无双,做工精细,用料上层,金黄衣身,通体珠光的凤袍,便跃于众人眼前。
  玉妃原本慵懒的目光,在接触到这绝不该出现在流华宫的锦贵华服时,露出一丝惊讶,她环顾四周,看殿内所剩无几的几名宫女也都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凤袍。她不禁冷着脸,大唤一声:“香巧。”
  “啊……是。”香巧回过神来,立即去阖上寝殿大门和四下窗户,待确定隔墙无耳后,才又极快的站回自己的位置,背脊挺得僵直。
  “这东西,你是怎么来的?”玉妃精凛的目光锁着那绣着凤凰引颈长鸣图样的锦袍,面色阴寒冰冷。
  彤儿虽被玉妃看得害怕,却还是鼓足勇气,咬着牙道:“这东西,是奴婢早晨驻坑时不小心挖到的,这东西明摆着是有人想栽赃陷害娘娘,奴婢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