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套牢      更新:2021-02-17 11:12      字数:4809
  收着,说这时候哥儿姐儿正打枣子,留着明日再戴。”
  “好,麻烦金总管走一趟了。”傅秋宁微笑道谢,金明连称不敢不敢,行了个礼之后悄悄退了出去。这里傅秋宁打开盒子,只向里面看了一眼,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仍是过去两个孩子的那两块玉佩,因为摔碎了,混合着金子做成了金镶玉的样式。论理价值上是不如从前的,然而以傅秋宁的眼光看上去,却只觉精美绝伦更胜从前,让她不禁想起自己在现代时,北京奥运会那金镶玉的奖牌,自然,这个金镶玉的玉佩可是要比奖牌精美多了。柔润白玉和耀眼黄金搭配在一起,上面刻着复杂美丽的花纹,当真熠熠生光美丽非常。恰巧雨阶和玉娘也从后面走了进来,傅秋宁便招呼她们一起来看,两个人看了后也是赞不绝口。
  傅秋宁看向院子里,只见金凤举已经上了树,他大概是有武功的缘故,在树上摇晃几下,枝叶和枣子就如雨点般落下,金明和两个孩子站的远远的,看来这家伙记着自己的嘱咐,怕掉了虫子蜇到兄妹俩。
  “小侯爷今儿留在这里用饭,你们快去厨房看看,做下准备吧。”
  傅秋宁轻声吩咐,心中却在感叹,暗道金凤举这个渣现在果然是有点当爹的样子了,对金藏锋和金藏娇真不是一般的疼爱宠溺,只是她不禁要想,如果这两个孩子并没有跟自己学习什么圣贤之书和琴棋书画,如果两个孩子始终就是那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样子,那还能唤起这男人血脉中的那份浓厚亲情吗?想了半天,她还是不知道答案,因为毕竟眼前的事实就代表一切,他们回不到过去,命运不能按照她的“如果”再重来一遍。只是在这个时候,她刚刚因为金凤举有了一丝融化的心果断又坚硬冰冷起来。想着这个男人现在虽然笑的无害,但他骨子里,真是冷酷无情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对这样一个男人交心,因为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重新成为渣男。
  院子里的两棵大枣树上很快便只剩下孤零零的枝叶,绝大部分的枣子都掉了下来,枣树下铺好的大席子上,全部是半青半红或者绿色的大枣,兄妹两个欢呼着上前,却听金凤举道:“慢着,等爹爹把这些杨揦子都给处置了,你们再过来,蜇一下可疼呢。”一边说着,捡了一根树枝,将在席子上蠕动着的毛虫子都给戳死了,这才让金明陪着两个孩子去捡枣子。
  “怎么了?可是被蜇到了?”却见傅秋宁走过来,面上带着一丝关切之色,轻声道:“让妾身看看,蜇到了哪里?屋里恰好有药膏,快随我去上一些。”
  “没……没有,谁说被蜇到了?没有的事儿。”金凤举连忙摆手,开玩笑,自己刚才在屋里还向傅秋宁夸口说虫子蜇不到他,如今却去上药膏,这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的面子里子岂不是都丢尽了?因此非要死鸭子嘴硬的摆着手说没蜇到,可脖子那里确实火辣辣钻心的疼。
  傅秋宁只看他那样着紧的把杨揦子都弄死,便知他定然是被蜇了,再听他说的话,素日里都是语言流畅的,因何此时还结巴了一句?心中雪亮,嘴上却不得不保留这小侯爷的面子,只觉又好笑又好气,无奈道:“既如此,爷先跟妾身过来一下,给您看样东西,这些枣子,让金明领着孩子们捡也就是了。”
  金凤举知道她看出来了,何况脖子里也实在火烧火燎的疼,他身为小侯爷,身娇肉贵的,虽然有武功在身,却也没上过战场,从没受过一点伤,因此才不耐疼,不然若是真经历过了几回刀伤剑伤,这虫子蜇一下倒是无所谓了。
  于是和傅秋宁一齐进屋,一边忽然道:“不要再总是妾身妾身的叫了,听着就这样生分,好歹也有个夫妻的名儿,你就自称我又能怎的?”说完见傅秋宁点头答应,他四处张望了下,确定没有人了。才松了口气,又听傅秋宁道:“到底蜇在哪里了?给我看看。”一边就拿着个瓶子走过来。
  金凤举今日下朝后过来,也就没有散发,不然这虫子也蜇不到他脖子上去,此时将头低下,指着脖子道:“我没在意这东西,谁知就掉进了衣领里,无端端让那小东西给蜇了一下,倒是火辣辣的有些疼。”
  第六十章:露馅
  傅秋宁上前一看,只见脖子处老大一个红印记,不由得惊讶道:“这虫子不小,蜇了好大一块。”说完将药膏抹上,金凤举只觉得一阵清凉,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药膏?你自己配的?”
  傅秋宁笑道:“叫你说的我倒是无所不能了。这药膏是上次老祖宗给我的那些药里面其中一个,怕晚风轩虫子多,所以特意给我的,没想到今儿竟是让你给第一次用上。”一边说着,将那药膏涂抹匀了,直起身道:“我出去,爷自己脱了衣服看看,怕有虫子还掉在衣服里面,别不注意再让它蜇一下。”
  “不用。”金凤举也直起身来,然后坐在炕上:“要真有虫子,还等到这会儿呢?早把我蜇的体无完肤了。”说完抬起头看看窗外,见一双儿女和金明已经将枣子都倒进了大筐里,他忽然道:“你刚刚出去做什么?怎么就知道我让这东西蜇了?”
  “若不是亲自吃了苦头,你怎会那样小心谨慎?将掉下来的杨揦子都弄死了才叫锋儿和娇儿去捡枣子?人往往都是吃一堑才长一智的。”傅秋宁将药膏放进抽屉里,想了想又道:“刚刚出去,原是想弄些枣子上锅里蒸来吃,让你这一桩事,倒忘了,我这就再去弄。”
  “枣子还有能蒸的?”金凤举不由得好奇了,却听傅秋宁笑道:“自然能蒸的,难道爷素日里吃的馒头或者年糕上的枣子,不好吃吗?”
  金凤举道:“那个自然好吃,只是都是晒干了之后,嵌在馒头里进锅里蒸,才能得那个味道,你如今就这样把半青半红的枣子拿去蒸,能好吃吗?”
  “到时候爷吃吃看不就知道了?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青枣子还是干枣子,它总是枣子味儿,难道还能蒸出臭豆腐味道来吗?”
  傅秋宁说完,含笑看了金凤举一眼,便转身出门。她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时候的小侯爷有些天然呆,竟然在这个问题上和自己较真儿。却不料小侯爷让她这一眼看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坐在椅子上,唇角边绽开一抹笑自言自语道:“平日里那么不出奇的一个人,这眼神若是生动起来,倒也别有一般风情啊。”
  中午吃饭时,果然就见桌子中间摆了一盘子蒸枣,金凤举好奇捡起来一个吃了,只觉入口绵软甘甜,虽不似馒头上的枣儿那般甜腻可口,却也是另有一股清香滋味。他素来喜欢枣子,不由得多吃了好些,渐渐吃出经验来,发觉这种蒸枣的皮极易剥掉,只要扯起一丁点儿,便能扯去一大块。
  金藏锋和金藏娇这时候就显现出遗传的可怕来了,金凤举爱吃这个,他们两个也爱吃,一时间爷仨筷落如雨,傅秋宁还不等吃上一个,那盘子蒸枣已经空了。
  “还有没有?再盛些上来。”金凤举举起空盘子对傅秋宁身后的玉娘道,下一刻,空盘子被傅秋宁夺下来放在一边,听她没好气道:“这东西不好消化,像你们这种吃法,胃口迟早被吃坏了。”说完便对玉娘道:“去把我做的消食汤给爷和锋儿娇儿盛来。”又对金凤举笑道:“平日里我也不让孩子们多吃的,没想到你今日来,倒给我破了规矩。”
  喝了汤,金凤举一副老爷的派头在炕头被子上倚着,傅秋宁看着他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怎么着?我看你这意思,好像还想在我这里睡个午觉?”
  “你不说还真没觉出来,这一说倒觉得有些困了。”金凤举伸了个懒腰,直接就往炕褥上一躺,从炕头抓过一个枕头垫在头下,又冲金藏锋和金藏娇张开手臂:“来,儿子闺女,让爹抱着睡个午觉。”
  “你自己睡吧,他们还要练琴。”傅秋宁淡淡道,说完就牵着兄妹俩的手走出去。这里金凤举闭着眼睛美美的躺了一小会儿,忽然反应过来,猛的坐起身子叫道:“练琴?我睡午觉你让孩子练得什么琴?存心不让我睡觉是不是?傅秋宁,不许练琴,听到没有?”
  回答他的是琴声在不远处的书房里悠悠响起。金凤举在炕上坐着咬牙瞪眼,好半天才猛的倒头又睡,一边用手捂住耳朵,喃喃道:”错了错了,不该做下那个承诺的,这不是自己的女人,就是不好管啊。表妹和那些姨娘妾氏,何曾敢对我这样的无法无天?哼,不让我睡?我偏要睡给你看。”说完屏息静气,果然慢慢的就睡着了。
  一觉睡了近一个时辰,醒来时屋子里静悄悄的鸦雀无声,连金明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混账东西,不是也找什么地方躲懒去了吧?”金凤举伸了个懒腰,这土炕睡起来还真是舒服,比他特意从苏州订制的那张黄花梨大床还要舒服的多。
  起身整理了下身上衣服,穿上鞋施施然走出去,只见院落无声湘帘委地,往后院来,一片郁郁葱葱中也不见人影,倒是厨房那边传来说笑声。
  “这个时候儿便做晚饭了吗?”金凤举暗暗疑惑,转往厨房而来,却见诺大的地面上全是枣子,金明也赫然在其中,和玉娘等人一起将枣子收拾进各种柳条筐和簸箕里,枝叶则撂在一边。
  “原来都在这儿,咦?秋宁呢?”金凤举走进厨房,金藏娇立刻捡了两枚又大又红的枣子递给他,甜甜道:“爹爹快吃。”
  “嗯,乖宝贝。”金凤举摸了摸女儿的头,“咔嚓”咬了一口,的确很甜。
  “奶奶在书房里。”玉娘笑着回答,金凤举点点头,转身就往书房而去。
  进了门,只见傅秋宁正往纸上写字,他心中奇怪,暗道难不成秋宁也在练大字?因悄悄走过去看,却见一张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最后几行写的是:“仲卿:人去楼空空寂寂,往日恩情情切切。忆往昔,往昔夫妻甜如蜜。忆往昔,往昔夫妻如胶漆。谁知晴空起霹雳,谁知无端生嫌隙,可叹老母苦相逼,可怜夫妻苦悲泣。一纸休书成永别,两行热泪肝肠裂。到今夕,今夕人儿已难觅;到今夕,今夕唯有空陈迹。兰芝你三天织就布五匹,布儿啊兰芝已去你可知悉?她与我生同枕席死同穴,你为何千丝万缕、万缕千丝,不把我的兰芝系啊?我与兰芝重盟誓,相约人离心不离。似闻她母兄逼嫁急,似见她倚门盼我去迎接。今日是她重婚期,是我害含冤受屈的贤德妻。今日孔雀东南飞,死后孔雀共双栖”
  第六十一章:心动
  “咦?这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倒像戏词。”
  傅秋宁猛然听到金凤举发出声音,不由吓了一大跳,再想把自己写的东西收拾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故作从容道:“没什么,随便写着玩儿的。”
  “随便写着玩儿?”金凤举怀疑的瞄了她一眼,将那一张纸拿起来细看,慢慢点头道:“的确是像戏词,不过比戏词更有韵味,咦?这一段极好。”
  他指着纸上那句“她与我生同枕席死同穴,你为何千丝万缕、万缕千丝,不把我的兰芝系啊?我与兰芝重盟誓,相约人离心不离。”啧啧赞叹:”虽然诗不像诗,词不像词,然而作为戏词来说,这一句竟是将夫妻被迫分离的痛苦和坚贞不渝的情意都写出来了。”说完将那张纸轻轻放下,看着傅秋宁轻声道:“你写的这个戏,是取自《孔雀东南飞》吧?难为你,可是有感而发?”
  傅秋宁哭笑不得,她从穿越之后,生怕自己没什么时间练戏,把素日里学的戏曲都生疏了。她在现代时对自己要求极严格,往往一个月两个月下来,是要把一部戏全部唱出来的,根本不分什么角色。因这些年得空便会趁着记忆尚存,将自己会的那些全本戏都记录下来。如今已经记录了几十部黄梅戏和越剧,还有一些昆曲的段落。这《孔雀东南飞》她原本不是十分熟练,这段戏词一直记不太清,谁知昨儿晚上忽然做了一个梦,今日早起竟将这一段全都记起来了。还未等补全,却不料金凤举就过来,忙到后来又忘了,直到现在才想起,谁知不等记完,就让这家伙给抓了个现行。
  当下不由得也佩服金凤举在这方面的感觉敏锐,竟然一眼就看出这是戏词。傅秋宁哪里敢给她看自己写的那厚厚一大摞,她是绝对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会唱戏的。在这种穿越生活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风头,连普通的豆沙蛋黄粽子都能引得老太君对自己青眼有加,这种戏曲谁知道还能引出什么轩然大*?因此这些日子都格外注意,轻易不肯再唱这些耳熟能详的戏。
  “小侯爷多心了,怎么可能是有感而发?不过是小时候听着庄子里的那个老嬷嬷唱着,觉得这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