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节
作者:悟来悟去      更新:2021-04-30 16:58      字数:4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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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离震了一下,虽然滕姬对她一向冷淡,但她真的从未想过滕姬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而让她男扮女装。
  腾姬看着苏北,静默了一下,突然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对苏北说。”
  腾姬身旁的菱倪来回的看了两人一圈,然后默默的走出了屋子。
  苏离反应了一下,有些艰难的从震惊中回过了神,也跟着菱倪走了出去。
  屋子里面只剩下两人之后,滕姬问道:“刚刚那个……是离儿吗?”
  苏北笑了一下,道:“毕竟还是母女,哪怕易了容,也无法瞒过姐姐。”
  滕姬深深的看了苏北半晌,道:“我已经知道你来的目的了。我已经知道了你想要我做些什么。也已经知道了你想要离儿做些什么。”
  苏北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滕姬突然的也跟着笑了一下,嘴角微带着嘲讽道:“苏北,你真可怜,你竟然只知道一种活下去的方式吗?”
  苏北笑道:“是的,恨着活下去,我只知道这一种方式而已。”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最爱是自己
  送了苏离回到太子府后,苏北便立刻又接到虎贲的消息,说是楚王请他入宫谈话。
  苏北不由叹了口气,挣扎了挣扎后还是开口问了虎贲,可不可以不去?
  虎贲却只是默然无语的垂在一旁,虽不说话,那样的姿态却还是足以让苏北知道,若他不愿自己前去,那么哪怕是扛着他也一定会把苏北扛进宫去。
  苏北无奈,只得一边抱怨一边却还是坐了马车重又返回了楚宫。
  来到楚王面前,苏北施了礼,面上却带着淡淡的嘲讽道:“虎贲对王上可还真是忠心耿耿,跟了我这么多年,却还是一心一意的想着为王上尽忠。”
  楚王懒懒的瞥了苏北一眼,挥手示意屋内的其他人出去,待到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苏北,你刚刚是去见滕姬了吧。”
  苏北笑了一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王上的耳目。”
  楚王敛着眸子,上下扫了苏北一遍,然后慢慢的站起身来,径自踱到苏北身前,直视着他道:“苏北,我想我应该警告过你,滕姬的事情你不要再管。”
  苏北毫不躲避的回视着楚王,并将嘴角微微的勾起道:“王上,若是臣下做错了什么,还请王上明示吧。。。王上该知臣下驽钝,做错什么也总是在所难免,又常常做错了自己却还不知自己错了……”
  楚王见苏北摆出那副勾着嘴角的嘲讽样子,最一开始的时候还勉强忍气听着,却越听越是愤怒,最后干脆一巴掌甩在苏北的脸上,打断他没有说完的话。
  苏北的脸被楚王打偏到一边,顿时起了一片红肿,他却毫不在意。只是轻轻的一笑,对着楚王道:“王上,您也该改改脾气了吧。”
  楚王瞪着有些嬉皮笑脸地苏北,咬牙道:“苏北,你是在逼我杀你吗?”
  苏北微笑道:“怎么会呢,王上,狡兔死,才走狗烹呢。此刻狡兔未死,王上怎可杀了苏北呢?”
  楚王冷哼道:“苏北。那只狡兔就是你吧。”
  苏北失笑,道:“苏北何时又成了王上的猎物呢,我以为王上要的是天下霸权。”
  楚王轻轻的摇了头,沉声道:“苏北,你以为我就真的不会杀你吗?别忘了,我曾经警告过你的。不要去动滕姬,可是……你却没有听从我的警告。”
  苏北敛了笑,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可是王上,您该知道,姐姐,您早就已经留不住了。”
  楚王突然大喊道:“那也不需你来多事!”
  苏北深深地吸了口气。道:“王上,我确实不想多事,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您明明知道离儿将来不可能继承王位,却还是任由姐姐肆意妄为。您就不怕她真的毁了您地基业吗?”
  楚王静默了一下,沉声道:“我答应过闻墨,要让离儿登上王位……”
  苏北觉得有些不可理喻的道:“可那时离儿还没有出生,您根本不知道她是男是女,但她出生之后,您就该知道。她不可能登上王位。”
  楚王闭了闭眼睛。喃喃道:“可我答应过闻墨……”
  苏北神色嘲讽的冷笑道:“您都已经杀了他了,对他的誓言又算什么呢?”顿了一下。苏北继续笑道:“或者王上您该承认,王上,您心底里根本从未想过要遵守对闻墨的承诺。”
  楚王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神色之中带上了对于苏北地警告。
  然而苏北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发现似的继续说道:“难道不是吗?王上,说到底,您最爱的还是您自己,不是吗?所以您杀闻墨,灭闻家,才会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算您不想承认,可您已经冷酷到底了,那又何必再假装您真的打算实践您对闻墨的诺言呢?毕竟您很清楚,那根本就是无法实现的,难道不是吗?如果您还是不想亲自下手来除掉姐姐,那么我帮您做了。王上,您又何必装得如此痛心疾首呢?”
  楚王深深的看向苏北,没有说话,但呼吸却开始凝重起来,好半晌后,他才终于开口说道:“苏北,如果你是想要燎洛登上太子之位,那么没有问题。不过,我要滕姬和离儿活下去,你明白吗?”
  苏北失笑,道:“看来王上您很快就已经不再执着于对闻墨地誓言了,不是吗?”
  楚王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苏北,你不要活得太不耐烦了。”
  苏北满脸无所谓的笑道:“那么王上,您要燎洛登上太子之位,而我则想办法保姐姐和离儿的性命,这是您的交易吗?”
  楚王一时没有回答,过了片刻后才道:“如何?苏北,这个交易,你该感到满意了吧。”
  苏北笑了一笑,躬身道:“那么王上如果没有其他地事情,苏北便先行告退了。”
  楚王冷冷的一笑,挥手示意了苏北下去。
  苏北出了楚王的宫殿,微微一笑,绕了个远往宫门去了。经过一处小桥,却正远远看见季甑迎面过来。
  季甑见到苏北,愣了一下,微一犹豫,然后赶紧迎了上来,笑道:“苏北大人这是奉父王的召见进宫来吗?却怎么从这个道出来?”
  苏北轻轻的叹了口气,神态随意的笑道:“苏北确是刚刚从王上那里出来,却是刚得了王上所出地一道难题,正愁不知何解,不小心绕了远路,却没料到竟遇上了季甑公子。”
  季甑带着有些夸张地不敢置信的表情笑道:“这天底下难道还有苏北大人不知何解地难题吗?季甑不信。”
  苏北轻轻笑道:“怎会没有呢?王上刚刚考我的这个难题,可真是要苏北不知如何是好了。”
  季甑惊疑的看了苏北一眼,试探道:“哦,苏北大人这样一说的话,倒真是要季甑十分好奇。不知苏北大人可否告知季甑,父王究竟是出了个什么样的难题给大人呢?”
  苏北神秘的笑了一笑,凑近季甑,压低声音道:“王上问我,觉得季甑公子和燎洛公子哪个更适合当太子。季甑公子觉得我该如何回答呢?”
  季甑闻言大惊,竟忍不住“啊”了一声。
  苏北退开半步,眼睛直视着季甑,像是很认真的在等他一个答案。
  而就在这时,却突听远处的一个小丫头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道:“不好了,王后自杀了,王后自杀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复杂的形势
  滕姬自杀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遍了楚城,却独独只有太子府被隔离在这个传播的范围之外。而在滕姬死后,对于苏离的处置问题就成为了城中热议的焦点。不过当然的,在这个问题的背后,更为重要的却是将由谁来继任太子的问题。
  在苏离的身份被曝光之前,虽然滕姬作为闻家仅存的唯一后裔确实让楚国的王族重臣们心生嘀咕,但苏离的地位却一直都算得上是非常牢固。毕竟从前的时候,楚王的诸位公子中间,年幼的不必考虑,因为根据经验,这些年幼的公子中间能够活过成年的根本寥寥无几。而除去苏离,几位稍微年长一些的公子中,也就只有弹越曾经具有过撼动苏离地位的机会。然而随着楚王被刺一事,弹越苦心经营了多年的权势被一朝打散,而其他几位公子,从季甑、燎洛一直到,说穿了,能够活到这么大,很大一部分要感激自己根本就不受楚王的重视。而今,苏离的秘密随着滕姬的死等于是被彻底拆穿,再不具备成为太子的资格,甚至于连能否保住性命都还是个问题。太子之位一下子被空了出来,而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却只剩下了季甑和燎洛两个。
  于是,到底谁会成为太子,究竟是季甑还是燎洛,便一下子成了一大部分人都极为关注的问题。而其实已经对任何人都够不成威胁的苏离的生死问题,也就随之寄托在了究竟谁会成为太子的问题之上。
  毕竟,楚王的儿子此刻成年的只有两个,一旦此次立了太子,因为后宫之中也再没有哪位受宠的夫人育有子嗣,所以很可能将来的即位问题在这之后就不会发生大地变化。也就是说,此刻的太子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将来的楚王。这次跟对了人。将来也就等于有了保障,这次没跟对人,那么将来堪虑。
  但是,太子的确立毕竟还是要由楚王定夺。而在这样的一个节骨眼上,能否摸准楚王对于苏离的态度,也就随之而成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毕竟,苏离所犯之罪,虽然最后的处罚仍要取决于楚王地态度。但因其已经涉及到楚国的王位,所以楚王不可能一意孤行地判处苏离。而必须要得到朝中重臣以及王族世家们的支持。如果各方势力一致要求处死苏离,那么哪怕楚王心中不愿,为了稳固人心,他也就不得不这样做了。但是在此之前,楚王却又不能够有丝毫的表示要放过苏离,毕竟以滕姬和苏离所犯之罪。实在是大大的冒犯了楚国王位的威严,若连楚王都不带头严惩,那么楚王首先便会成为各大国的笑话,而楚国地威严必然也荡然无存。所以楚王要严惩苏离是一定的,但他心中的真正心愿却很少会有人知道,于是能否在这个时候按照楚王的心愿行事,自然也就成为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这样的时候。众人自然是将视线的焦点聚集在了季甑和燎洛地身上。
  只是燎洛没有动静,却是季甑首先打下了一张死牌。
  滕姬自杀之后的第二天早朝,季甑便首先向楚王建议,滕姬既已服罪,那么接下便该处死苏离。以正国法。
  季甑此话一出,朝中瞬时鸦雀无声。
  楚王端坐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神色慵懒的俯视着跪于台下的季甑,面上虽没有表露什么,心中却觉得疑惑。眯了眯眼睛,楚王道:“季甑。你觉得寡人该杀了离儿?”
  季甑迟疑了一下。却还是随即肯定道:“父王,楚离女扮男装。假扮太子,根本就是在践踏我大楚地威严,让我大楚成为各国笑柄。若是不处死楚离,以正我大楚国威,季甑只怕……将来再没有人会将我大楚放在眼里。”
  楚王微微的几乎是不着痕迹的凝了下眉,道:“其他人也是这样想吗?”
  朝上静了片刻,静君突然出列,伏地叩首道:“王上,罪臣有异议。”
  楚王面上不变,心中却更加犹疑。他早先以立燎洛为太子做交换条件,令苏北暗中安排大臣反对处死苏离,可却怎都没有料到,最先站出来说要处死苏离的竟会是一向都不肯打头炮,而从来都是在最后参与附和的季甑,而此刻反对处死苏离的提议地则竟是因为先前之事而一直小心翼翼地静君楚圭。两个本都是小心翼翼不愿惹事的人,却分别最先站了出来,如此发展还真是不能不让楚王心生疑虑。事实上,不只楚王,朝中大臣见这两个让人意想不到地人竟最先站了出来,无不心中泛着嘀咕,不知这戏究竟是唱到了哪出。
  其实别说别人,就是这最先站出来的两位当事人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季甑之所以肯站出来,是因为背后受了苏北的唆使。季甑本来对于太子之位,并不抱有什么幻想,毕竟楚王不喜他也不是一天两天,早早的将他封君实际上也是等于断了他的其他念想,要他好好的去守一方之地,不要妄想。
  然而一来人人都知此次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只有他和燎洛,他虽并不受宠,但燎洛却也比他好不到哪去,二来苏北向他主动示好,承诺他只要能想方置苏离于死地,就立保他登上太子之位。季甑虽不知苏北对于苏离究竟为何如此决绝,但苏北的本事他却一向深信不疑。既然只要能够弄死苏离,他就可能成为太子,那他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他才会在今日的朝会上最先发难于苏离,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最先反对他的竟是静君。
  没有人知道,静君此次站了出来,却是因为子沉。
  虽然公子伤一事,最先是由子沉挑起,但事情发展到最后,谁都已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