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
作者:冬冬      更新:2021-04-30 16:09      字数:4848
  ⒂辛诵┬砜砦俊?br />
  阮凝湘忍住尾指处钻心的痛,心不在焉地弯腰拾起那枚指甲套。
  柔妃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弯腰捡指甲套的阮凝湘,勾了勾唇,下一秒,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后领口露出的小片白皙如脂的皮肤上,那点点暧昧的红痕,瞬间就刺痛了她的眼。心头的肉似被刀子一遍遍地绞着,连呼吸都带着致命的痛。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痛苦绝望,万念俱灰。
  不知是谁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柔妃娘娘。”
  众人循声望去,都惊讶地面面相觑,柔妃眼中泪如泉涌,脸上满是悲痛欲绝之色,却仍旧咬着唇压抑着哭声。
  一向冷若冰霜的柔妃,居然当众失控,这令众人都觉得匪夷所思。更匪夷所思的是,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淑妃,眼中的绝望藏都藏不住。
  阮凝湘蹙眉看着柔妃,第一次看她哭得这么伤心绝望,看来她一定是猜到了内情。她缓缓别过眼,再也没有勇气去看柔妃眼中的痛楚。
  “柔妃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赵雯悦担忧道,起身走到她的跟前,递给她一块锦帕。
  柔妃抬起水眸,没有接过锦帕,而是一把抱住了赵雯悦的腰,伤心欲绝地痛哭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俱都识趣地请辞回宫。
  阮凝湘坐在那里,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想来无论如何安慰,恐怕也无法抚平她的心伤,在她眼里她就是胜利者炫耀的姿态。
  阮凝湘失魂落魄地回到关雎宫,楚焱正坐在榻上,满足地品尝她亲手做的宫饼。
  楚焱笑着对她招手,伸手把她抱在怀中,又亲了亲她的眉眼。阮凝湘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心底忽然就升起了深深的内疚感。如果她没有穿越到这个时代,不去打破原来的轨迹,他依然是原来那个大宁皇帝,后宫也会永远和谐下去。
  她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眸,哽咽道:“你为什么是皇帝?你为什么有佳丽三千?”
  楚焱剑眉一皱,听出了她声音里带着的哭腔,想要看看她的正脸,阮凝湘却固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喃喃道:“我知道我矫情,我是称心如意了,可是你想过她们的感受吗75第 75 章
  “你都知道了?”楚焱挑眉问道。
  阮凝湘趴在他肩头闷闷地点头,“她们以为你有了隐疾。”
  楚焱瞳孔一缩,叹了叹气,“纸包住火,只是朕没想到会这么快?”
  “柔妃应该猜到了真相,方才请安的时候,她哭得伤心欲绝。我看得出来,她对你用情很深。”
  “朕的心只有这么大,已经容不下别人了。”楚焱淡淡道,忽然眼底暗沉,冷着脸道:“你是想让朕重新回到她们身边?”
  阮凝湘有些气恼,低头在他肩膀上重重地咬了一口。她承认她很愧疚,但她是女人,她也会自私。
  楚焱吃痛地蹙眉,脸上却渐渐有了暖意,抚摸着她柔软的青丝,柔声道:“给朕一点时间,等彻底扳倒霍家,朝局稳定之后,朕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阮凝湘眨了眨眼睛,道:“作为功臣傅家,那皇上预备置柔妃于何地?”不可否认,柔妃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尴尬的存在,即便她们关系恶化,想到自己从今往后便要独占皇帝,她依然无法面对她。
  楚焱凤眼微眯,“此事交由朕来处理。”
  眼看到了午膳时分,阮凝湘索性让楚焱用过午膳再走。对这一桌子精致佳肴,她却有些食不知味。柔妃那张痛楚绝望的脸,在她脑中一遍遍挥之不去,忽然一阵眩晕感袭来,胸口猛地有些泛酸。
  楚焱瞧着她的脸色不对劲,放下筷子,蹙眉给她顺气,“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脸色那么难看?”
  阮凝湘刚想开口,顿时感觉一阵恶心,转头吐出了一口酸水。
  “快传太医。”楚焱沉声吩咐顾长顺,转而抱起她进了内室。
  躺在榻上,阮凝湘没来由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楚焱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娘娘有了?”锦瑟咬着唇,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毕竟今早未央宫的事,她一直站在旁边,听得那是一个心惊胆战。皇上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独宠自家主子,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竹烟喜道:“奴婢也猜着是,上回滑胎后太医说娘娘伤了要害往后子嗣会很艰难,这下总算是被咱们盼着了。”
  阮凝湘心底一沉,猛地攥住了楚焱的手,要是有了,那就彻底露馅了,同时也会将她彻底推上后宫的风口浪尖。
  楚焱眸中满是激动兴奋之色,虽然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却是上天给他的补偿。这一次,即使荆棘遍地,他也誓要护住她们母子。
  他不禁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腹,一想到这里面极有可能孕育着他和阮凝湘的孩子,就忍不住血液澎湃起来,催促道:“太医怎么还没来?”
  等到张太医确诊阮凝湘怀有身孕,楚焱眉梢眼角蓄满了喜悦的神采。
  张太医最后沉声叮嘱道:“娘娘当初意外滑胎凤体大损,这一胎务必要少思少虑,好生调养。”
  楚焱亲自送老太医出去,片刻后,疾步坐到榻上,揽着阮凝湘狠狠亲了一口,“凝湘,朕好开心。”
  见阮凝湘默不作声,楚焱宽慰道:“此事先不要张扬出去,对外就称染了重疾。张太医是朕的御用太医,御药房的首领太监黄进忠又是你的人,你且宽心,往后你就好好呆在关雎宫养胎。至于皇后那边,朕会亲自跟她说的。”
  今早请安时柔妃忽然的失控,各宫都在猜测议论,延熙宫中也不例外。
  “娘娘你说,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柔妃怎么突然当场痛哭起来?”
  贵妃眸色幽深,叹道:“但愿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不然连本宫都要忍不住羡慕嫉妒淑妃了。”
  入宫之初,面对丰神俊朗英明睿智的景丰帝,她也曾芳心暗许,直到在后宫摸爬滚打一年,皇帝的爱是那么的虚无缥缈遥不可及,她的心也就跟着冷了。从那时起,她就暗暗发誓,总有一日她要登上后位,与他比肩。
  淑妃何德何能,能拥有皇帝如此真心的对待。即便她对皇帝早已没了男女之情,可她还是羡慕淑妃,便是死也无憾。
  一名宫人进来通报:“娘娘,关雎宫方才召了张太医去请脉,说是淑妃染了重疾,嫔妃闻风去关雎宫探视,都被挡在了宫门外。”
  “早上还好好的,偏偏这个时候身染重疾,”贵妃手指轻叩着扶手,吩咐道:“替本宫给御药房的梁德盛带句话。”
  入夜,梁德盛匆匆去了延熙宫。
  “回禀贵妃娘娘,此事的确内有玄机,淑妃的药方竟是黄进忠亲自配送的,奴才偷偷看了药案名册也没有发现不妥。还好奴才心细,尝了尝秤盘里残留的药屑,竟有砂仁、黄芩、白术这三种药材,可是名册上却未曾登记。”
  贵妃心中一紧,“这三味药是治什么病的?”
  “健脾安胎。”梁德盛眉峰一蹙,眯着眼睛道:“其实这几味药在药方中都很常见,不过如若出现在同一张方子里,那张药方便定是安胎药无疑了。”
  梁德胜走后,贵妃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上回大哥抗击蛮夷,中了敌人埋伏最后落荒而逃,父亲出面力保,皇帝从轻发落让他担了个虚衔,手里却并无实权。赵家失势,霍家到底也不如从前了,照这个形势下去霍家底子早晚会被皇上架空。要是淑妃再怀上皇子,毓儿的皇位便不保了。”
  “娘娘快想想办法。”
  贵妃渐渐平复心情,摇头道:“越是这种时候,本宫越不能轻举妄动,有了上回的教训,皇上暗中定会加派人手,若此时动手岂不正中下怀。”
  忽地她弯唇一笑,“咱们动不了她,不代表旁人动不了。”
  皎月眼神一亮,“娘娘是想将此事宣扬出去?”
  贵妃忽然心情大好,“知道的人太多反而不美,让寿康宫那位知道就足够了。”
  翌日寿康宫中太后尚未从皇上不举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又听见桂嬷嬷从宫人处得知的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两厢一合计,顿时气得险些昏厥过去,吩咐宫人速速将皇后召来寿康宫。
  见了赵雯悦,她劈头一顿痛骂,“你还记得上回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还说她不会觊觎后位?她简直是祸国妖妃,居然暗中撺掇着皇帝独宠,偏你还帮着她瞒着哀家,怪道你一直没有身孕,说,皇上有多久没有和你同房了?”
  赵雯悦被问得又羞又怒,咬着唇不说话。
  太后见了她这副奄奄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左眼赤红,怒吼道:“哀家本来还打算放过她,没成想她不但不知收敛,反倒还变本加厉。你不是说你们交情颇深吗?关雎宫眼下铜墙铁壁,那个女人万事谨慎,你更容易下手些?哀家老了,你要是连这点杀伐决断都没有的话,赵家早晚让人给端了。”
  赵雯悦被她的话震了半晌,哭着跪在地上哀求道:“太后姑母,你已经害死了她第一个孩子,难道还要害死她第二个孩子吗?”
  太后冷冷一笑,眼中迸射出一丝狠绝,“不,哀家这次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一并要她们母子俩的性命。除非你能先她一步生个孩子出来,不然,即便你不动手,哀家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除去那个祸害。”
  午膳过后,阮凝湘歪在榻上小憩。
  冰梅进来通传:“未央宫的小太监求见,娘娘要见吗?”
  阮凝湘顿了顿,摆手示意,“让他进来。”
  “淑妃娘娘,我家主子请你去未央宫一趟。”
  锦瑟插话道:“烦请公公回去复命,我家娘娘身染重疾,不便出宫。”
  阮凝湘扬声打断,“等等,公公先行回宫,本宫随后便到。”
  待那名宫人退了出去,锦瑟不满道:“娘娘,你忘记皇上的嘱咐了,皇后娘娘明知娘娘身体抱恙,还让娘娘前往未央宫,明显不安好心。”
  阮凝湘不以为意,想来近来赵雯悦一直不与自己来往,定是受了太后的施压。但是她坚信一点,这个皇宫谁都可能会害她,唯独雯悦不会。
  整好妆容,阮凝湘带着冰梅踏出主殿,就见内务府总管钱如海火烧眉毛似地闯进来,“娘娘现下可是要往未央宫去?”
  阮凝湘讶异地挑眉看着他。
  钱如海眼神复杂,“娘娘听奴才一句劝,这未央宫去不得啊。”
  “谢钱总管提醒,本宫自有分寸,不过是去跟皇后叙叙话,很快就会回宫。”
  阮凝湘进了未央宫主殿,却见赵雯悦在东间的榻上自斟自饮,脸颊上染着绯色。
  赵雯悦笑着对她招手:“阮姐姐,过来。”
  阮凝湘依言坐在她对面,瞥了眼案上的一壶酒,“无缘无故的,怎么想起喝酒了?”
  赵雯悦嘻嘻一笑,“这是太后赏给我的佳酿,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能独享,所以特地叫你来一同分享。”
  说着晃了晃已经见底的酒壶,吩咐樱桃再取一壶过来。很快,樱桃取来一壶新酿,还给阮凝湘添了一个酒杯。
  樱桃刚想为阮凝湘斟酒,不料赵雯悦一把抢过来,拿在手中掂了掂,接着拧开酒壶盖子瞧了瞧酒壶中的酒,轻斥道:“怎么只有半壶?”
  樱桃垂着眼帘,道:“酒喝多了伤胃,况且淑妃娘娘抱病在身,不宜多喝。”
  “那阮姐姐就陪我饮一杯?”赵雯悦拎着酒壶,亲自为她斟了一杯,又不耐烦地吩咐宫人全都退下。
  冰梅锦瑟眼中难掩担忧之色,阮凝湘淡笑着示意她们退下。
  偌大的东殿只剩她们两人,阮凝湘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面前的青瓷酒杯。
  赵雯悦却径自拿着那个酒壶仰头饮了一口,眯着眼睛,仿佛醉酒了一般,“阮姐姐,还记得当年在御池边那一幕吗?其实我早就在池中看见沈常在的倒影了,却故意没有揭穿,是想好好整她一番。而且我也早就发现你一直在暗处跟踪我,我起初以为你是沈常在她们一伙的,没想到你原来是想要救我。”她转头盯着阮凝湘,眸中笑意融融,“你是这个皇宫里除了姐姐之外,第一个关心我的人。”
  阮凝湘淡淡一笑,那时候的她哪里是心甘情愿救她,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原来从一开始她们就在各自算计着。
  阮凝湘看她左手把玩着一个小球,那是胖兔的玩具,不禁好奇道:“你的小玉呢?”平时每次过来都会它围着她的脚左窜右窜,今日却不见踪影。
  “早些日子便让人放生了。”赵雯悦笑容有些勉强,“这个皇宫我都不喜欢,何苦要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