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冬冬      更新:2021-04-30 16:09      字数:4840
  花来固宠孕嗣。不料,还是皇后先有了身孕。
  太后得知消息当场喜极而泣,眼下后宫也是一片喜气,大小嫔妃纷纷带着贺礼前去景和宫道贺,唯独刚刚小产的阮婕妤。
  想到这,顾长顺皱了皱眉,对皇上来说,眼下更重要的显然是刚刚没了孩子的阮婕妤,阮婕妤一天不从悲恸中缓过来,皇上便会一直愁眉不展。
  楚焱呼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抬手遮住双眼,顾长顺看见他拇指上包的严严实实的绷带,沉吟良久,道:“听吟霜阁的宫人来报,阮婕妤还是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顾长顺说着叹了口气,其实阮婕妤哭出来发泄一场就好了,越是这样不哭不闹,才越让人担心。
  见皇上垂下手臂,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眼中满是血丝,顾长顺心酸之余,咬咬牙道:“奴才有个想法,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弄巧成拙。”
  “说。”
  顾长顺道:“皇后娘娘如今有了身孕,还要料理六宫琐事,恐怕往后没有多少心力照顾三公主的。”
  楚焱心头一震,眸中燃起一丝光亮。
  “阮婕妤平日对颂茹公主,便是百般疼爱呵护,可见她对孩子有多喜欢,意外小产后会这般伤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顾长顺顿了顿,蹙眉为难道:“皇后那边倒是好说,只是宫里规矩妃位以下嫔妃不能抚养其他嫔妃的孩子。”
  楚焱起身背着手来回踱了两步,忽地脚步顿住,眸中坚定而深沉,朗声道:“顾长顺,传朕旨意,封阮婕妤为从一品湘妃,择吉日行册封大典。”
  顾长顺抹了抹汗,半晌,支吾道:“可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那边……”
  “朕自会往寿康宫去解释,你且去办。”
  吟霜阁中,阮凝湘脑中一遍遍地回忆着近几个月来的细节,反反复复,如疯魔了一般。想得实在脑袋都快涨裂了,她缓缓合上双眸,温柔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
  “母妃。”
  软软的略带哽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阮凝湘心头一颤,压抑在悲伤下的痛楚终于细细密密地席卷了身体每个角落。
  “阮母妃。”颂茹几步上前,小手拉了拉阮凝湘的袖子,委委屈屈道:“母妃跟颂茹说,阮母妃的小皇弟不见了,阮母妃很伤心,连颂茹也不要了。”
  眼泪如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阮凝湘抱住颂茹瘦小的身子嚎啕大哭起来。
  60幕后黑手
  楚焱掀起帘子进入内室,见阮凝湘伏在颂茹肩上哭成了泪人,悬着的心才算落回了原地。
  哭了一会,阮凝湘渐渐平静下来,却见颂茹挣脱她的怀抱,走到楚焱身边。阮凝湘这才瞧见楚焱也站在殿内,他身后躲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怯怯地探出一个小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们。阮凝湘顿时有些羞赧,偏头擦干了眼泪。
  颂茹笑眯眯地牵着小女娃的手,将她带到阮凝湘跟前,“她是阮母妃。”
  小女娃怯生生地看了眼阮凝湘,嘟着嘴不说话。
  颂茹笑道:“阮母妃,皇妹怕生,等你跟她熟了以后,她就不会这么胆小了。”
  “皇妹?”阮凝湘凝眉打量了眼小女娃,心思一转,讶异道:“难道她是颂娴公主?”细看之下,眉目间的确有沈良媛的影子,不想她已经长这么大了。
  但是,颂娴公主为何会来看她,她抬眸看了眼楚焱,想来他是怕自己悲伤过度,所以才出此下策。
  颂茹笑容满面地跟她解释:“父皇说让皇妹搬过来和阮母妃住在一起,那今后颂茹也可以有个伴了。”
  阮凝湘瞪大眼珠子,不敢置信地望着皇帝。
  楚焱吩咐嬷嬷将两位公主带下去,随后坐到榻上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朕决定将颂娴养在你的膝下,皇后……皇后那边已经同意了,你的想法呢?”
  阮凝湘怔怔地望着面前之人,见他一脸疲色,眼底更是布满了血丝,憔悴疲惫的根本不像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可是宫中规定,妃位以上才可以抚养其他嫔妃的孩子。”
  楚焱淡淡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朕来之前跟太后皇后商量过了,即日便晋封你为湘妃。”
  面对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阮凝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依稀听锦瑟冰梅提起,昨日小产皇帝雷霆震怒,在瞧他此时满脸疲惫不堪,先前对他的怨怼,倒也消了大半。
  晋升妃位,抚养颂娴。他轻巧地一句带过,可她怎会不知太后那边岂是一句商量便会轻易应允的,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背后做了多少努力。
  这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眼泪便又扑簌簌地落下来。
  楚焱见她又开始落泪,眉头轻蹙,心疼道:“太医说你现在身子虚弱,泪流多了对眼睛不好。你要不喜欢颂娴,朕命人将她送回景和宫便是。”
  阮凝湘连忙拭干眼泪,摇头道:“嫔妾只是恨自己没有护好孩子,不配为人母。”
  楚焱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声音充满自责:“是朕无能,朕愧对你们母子,给朕一点时间,朕一定查出幕后黑手给你一个交代。”
  阮凝湘虚弱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半晌,低声道:“嫔妾想吃瑞云斋的甜点。”
  楚焱唇角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扶着她躺回榻上,又伸手拂开她额际的碎发,哄道:“那你先睡会,晚膳的时候再让锦瑟她们叫醒你。”
  阮凝湘乖顺地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香。
  阮婕妤即将晋为湘妃的消息一传出,后宫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苏修容得到消息,立刻往延熙宫去了。
  “贵妃娘娘果然有先见之明,当初阮婕妤犯下谋害皇嗣的大罪,皇上又是降为答应,又是严加看守的,后来有了身孕也不过是恢复了位分而已,嫔妾还以为皇上对她也就一时新鲜。如今孩子没了,后宫多少嫔妃幸灾乐祸地偷笑,笑足笑够了一晚上,一道圣旨升为四妃之一,颂娴公主也养在她的膝下。”苏婕妤夸张地笑了三声,眼泪都几乎快笑出来了,咬牙切齿道:“我就不明白了,这个阮婕妤到底走了什么运道,能让咱们皇上这么上心。”
  贵妃却是一点不为所动,依旧似笑非笑道:“你也看出皇上对她上心了?”
  “娘娘您是没瞧见昨晚皇上看我们的眼神,到现在我还心有余悸。”苏修容惊惧地拍了拍胸口,啧啧道:“据说阮婕妤一夜未醒,皇上彻夜守候。”
  苏修容到延熙宫来,就是为着能够和贵妃畅谈共鸣一番,哪知贵妃笑容温和,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禁暗暗纳罕,这个贵妃也未免太过与世无争了吧。
  却见贵妃眯了眯眼睛,仿佛陷入了沉思,淡笑道:“阮婕妤小产一事很是蹊跷,她万事谨慎,吟霜阁可说是密不透风,背后之人的心计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苏修容对阮婕妤小产一事倒无心理会,想了想,随口敷衍道:“皇帝那样彻查都一无所获,兴许阮婕妤小产还真是意外呢?”
  贵妃端起一盏茶,碗中冒起的袅袅热气遮住了她眼底的一抹深意,“意外,高明的意外,当真毫无破绽。”
  苏修容又聊了两句,见贵妃一点羡慕嫉妒阮婕妤的表情都没有,便觉得有些意兴阑珊,笑着起身托词回宫了。
  待苏修容离开后,皎月蹙眉道:“娘娘,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担心她是第二个丽妃?”贵妃掩嘴笑了笑,抿了一口热茶,道:“且不说丽妃的下场凄惨,她离丽妃也还差了一个档次,她有丽妃那般殷实显赫的娘家吗?”
  皎月还是有些忧心道:“可是皇上对她那样上心?”
  “皇帝把她宠上天去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连孩子都保不住?阮婕妤到底差了一些道行。”贵妃敛去脸上淡淡的笑意,眉间难得的露出一丝凝重,幽幽道:“太后的城府深不可测。”
  皎月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娘娘何以确定此事是太后所为?阮婕妤防太后防得最紧,听闻她连太后赏赐的安胎药都不敢喝。”
  贵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阮婕妤怀孕后凡事谨慎小心,嫔妃赠送的东西即便没有问题也绝不会去碰,对太后就更是避如蛇蝎了。整个皇宫唯独一个人,阮婕妤绝对不会对他设防。”
  皎月眸子一转,提高嗓音惊叫道:“与她交好的赵贵嫔?赵贵嫔是太后的亲侄女,难道是赵贵嫔帮着太后害得阮婕妤小产?”
  “阮婕妤心思细腻谨慎,看得通透局势,在后宫嫡亲姐妹尚且会反目离心,以她的性子又岂会不警惕。”贵妃视线飘到了殿外,随后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只有皇上,皇上对她宠爱备至,对她的孩子那般重视,她心底坚信皇帝不会残害孩子。想来太后就是利用她的这一弱点,先是赏了安胎药让皇上释疑,暗中又在皇上那边做了手脚。阮婕妤绝对想不到,皇上才是那个间接害死她孩子的凶手。”说到这里,贵妃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
  “太后这一招实在太狠了,丝毫不露痕迹。”就是见惯了场面的皎月,此时也忍不住唏嘘道:“即便真相揭晓,且不论阮婕妤是否会对皇上恨之入骨,便是皇上自己也没有颜面再面对阮婕妤了。”
  贵妃蹙眉没再说话,眼底不加掩饰地藏着满满的凝重。
  皎月心头也是一沉,半晌,低声道:“眼看年关将至,皇后娘娘有了身孕,皇上恐怕会将宫务交由娘娘掌管。”
  “皇上不会放心本宫独掌后宫的,只是不知他会让柔妃还是湘妃从旁协助。”贵妃搁下早已冷却的茶水,起身往内室去了。
  阮凝湘沉沉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已是霞飞满天的时候了。
  冰梅锦瑟见她不再神色呆滞,心中俱是一阵宽慰。
  锦瑟端来热水服侍她梳洗,随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才搀扶着去了大殿。
  阮凝湘刚在榻上坐好,就见颂娴缩在嬷嬷怀中,眼睛乌溜溜地盯着她。
  “命人传膳吧。”她吩咐完冰梅,便笑着对颂娴招招手,“颂娴,到阮母妃这里来。”
  嬷嬷也笑眯眯地推了推怀中的颂娴,见她弯着脑袋不肯挪步,便凑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颂娴抬起脑袋看了眼嬷嬷,见她笑着对自己点点头,这才摇摇晃晃地往阮凝湘跟前走去。
  阮凝湘一把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闻见她身上有股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心里便又是一酸。
  想是得到了指示,今日御膳房传了一桌清淡滋补的菜汤。
  冰梅又命人去小厨房端上瑞云斋的甜点,笑着道:“下午的时候,顾公公送过来的。”
  阮凝湘便舀了一勺红枣杞子蒸蛋送到颂茹嘴边,颂茹眨巴着眼睛,张嘴吃了一口。
  “好吃吗?”
  颂娴舔了舔小嘴,用力地点点头。阮凝湘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吩咐嬷嬷来喂她。
  冰梅为她盛了一碗红枣粥,阮凝湘就捧着碗慢吞吞地喝着,“西偏殿收拾出来了吗?”
  “早就让安贵他们扫洒干净了,颂娴公主的东西也让他们搬进去了。”冰梅顿了顿,道:“不过没有添上新的摆设,眼看封妃的圣旨要下来了,想来吟霜阁咱们也住不久了。”
  阮凝湘这才想起自己马上要位列四妃一事,转头对嬷嬷说道:“西偏殿小是小了些,委屈颂娴先住一阵,等搬了新的宫殿再作安排吧。”
  嬷嬷诚惶诚恐地福身道:“主子这是说的哪里话,皇上既然已将三公主养在您的膝下,今后您便是三公主的母妃,母妃为公主打算自然是最妥当用心的,哪里会有委屈的道理?”
  用过晚膳,嬷嬷便带着颂娴回了西偏殿。
  阮凝湘捧着暖手炉缩在榻上,见锦瑟取来厚绒毯为她盖在腿上,冷不丁地来了句:“皇上命人彻查后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锦瑟身子一颤,抬眸见阮凝湘神色凝重,顿时松了口气,能够平静地说出来,说明她已经彻底从悲恸中缓过来了。
  “奴婢们也翻查过了,毫无所获。”
  阮凝湘又问:“那太医怎么说?”
  锦瑟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俞太医私下跟皇上说过,主子虽然气虚两亏,胎气不足,但是不至于会到小产的地步,他推测主子的饮食中可能被人暗中参入了活血通经的药。”
  “在饭菜里下毒不可能。”
  锦瑟点点头,眼中也是一片疑惑,“主子饮食方面奴婢和冰梅从不假手他人,就连碗筷器具也必先烫过一遍,小厨房那边也从来不会少人看守。”
  61封妃
  看来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对她下了药,从自己先前反应来看是慢慢发作的,可见用量很是谨慎,不在饮食中下毒,那会是在哪里?
  阮凝湘正凝眉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