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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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 更新:2021-02-17 10:59 字数:4966
李月姐怕打搅他,就搬了张凳子坐在门外,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响动,只要一有动静,她就得赶紧着进去侍侯。
这时。郑大急冲冲的赶了回来,传话的人也没说清楚,只说坛里有重要的事情要他回来,他这一过来,便见到李月姐坐在门口。不由的问道:“怎么回事?”
李月姐侧了侧身子,示意,郑大伯自己进去看:“轻点,刚睡着。”
而郑大,再怎么也没有想到,朱二爷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吓了一跳,不过,他见惯了风浪的。又是一张死人脸皮子,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退了出来,冲着李月姐问:“这倒底怎么回事?”
李月姐这才一五一十的把救人的事情说了说,其它的事情她也完全不晓得呀。
“是郑大来了吗?进来。”这时,屋里咱起朱二没有起伏的声音。
“是的。二爷。”郑大应声,连忙掀起了帘子进去,李月姐拿起外间正煨在红泥小炉上的茶水,进屋给两人倒上。
然后又悄声的退了出屋,又继续坐在门外的凳子里。
不一会儿,门外长廊上又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便是郑铁牛带着通州府台,县台一干人马匆匆而来。春寒的天气,一个个都在抹冷汗。
开玩笑,一个王爷差一点在通州地面出事,便是当今皇上仁德,那也绝对会一究到底的,到时候卷铺盖走人是最好的结果,万一落到锦衣卫的手里,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更何况这位皇子还是以铁面刻薄,立志要恢复太祖的剥皮庙的,本朝这些个官员士绅,讲究至清则无鱼,哪个在位上不贪一点,当然,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清廉的,只是这些人大多是官场的另类,被排齐在圈子之外,便是如今这位二王爷,以王爷之尊,却也因为太过清廉及刻薄,落得一个孤王的下场。
也因此,这此人在面对这位二王爷时,总特别的有些心虚。
“微臣王通(卢民有)拜见安王殿下。”那两人到了门前,就在门外报名,二王爷的封号便是安王。
“进来。”里面传来朱二冷淡的声音。
李月姐又忙着掀帘子,王卢两人躬身而入。
“你们护送我回京,然后发下海捕文书,捉拿郑典。”随后朱二冷冷的声音自屋里传出。
朱二爷这声音并不响,但听在李月姐的耳里无异于炸雷一般。
这时又听屋里郑大伯卟嗵一声的跪了下来,颠着声问:“请问王爷,郑典犯了何事?”
“何事?勾连赃官,毁灭罪证,更泄露本王行踪,使本王落入危境,如今更是畏罪潜逃,若不是李姑娘的救命之恩在前,你以为你们这会儿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不得不说,郑老太定了一门好亲事。”朱二一字一顿的道,脸上跟寒霜似的。
朱二说着,又转脸冲着那府台和县台道:“这事由你们去追查,不过,这位李姑娘于本王有救命之恩,她是郑典的未婚妻,所以,郑典之事,只罪其本人,不罪其家族。”
“是,下官明白。”那府台和县台躬身应诺
郑大瘫坐在地上,李月姐的心也直沉下去,难道这是真的? 可之前这位二爷竟没透露出一丝口风。
“二王爷,这里面定然有误会,典小子决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郑大辩驳道。
“有没有误会你说了不算。”朱二爷说着,便站起身来,由着两个持卫扶着,在府台县台两正堂的簇拥之下出来。扫了一眼站在门边的李月姐。
李月姐不由的卟嗵一声跪在门边。
“好自为之吧。”李二冷冷的丢下一句,然后一行人离开了漕帮总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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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年兰儿的苦心
朱二爷一走,漕帮这边郑大一帮人全都面带愁容。
“不可能,若说典小子让人骗或是做出一些什么冲动的事情,那还有可能,这勾连赃官,毁灭罪证,还陷害二爷,这决不可能。”郑铁牛举着拳头重重的敲着桌子道。
“我也知道不可能,但问题是现在典小子不知道在哪里?唯今之计咱们得先一步找到他,弄明情况再说。”郑大叹了口气道。
李月姐在边上也微微的点了点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典小子,弄明情况,而且还必须在衙差之前找到典小子,衙门里黑暗着呢,进去就得脱层皮,何况这还是牵涉到二王爷的大事,到时,便是没罪,衙门那帮人也能把人弄出罪来。
而这样的大罪,逃不了一死的。
想着,李月姐不由的想起前世,前世,郑典就是杀了人畏罪潜逃,只是后来被衙差抓住,最后砍了脑袋的。而今郑典的路歪歪典典的又回到了前世的轨迹上了。
想到这里,李月姐心里一片忐忑,难道最后的结果还要布上前世的后尘吗?
不过,李月姐隐隐的总觉得这事情里面似乎另有隐情,她总觉得之前,二爷跟她说起郑老太的时候,当时只觉得这位爷在那种情况居然还关心着郑老太,有些奇怪,如今跟这后面的事情结合起来,李月姐觉得,那话里似乎是话中有话。
如果郑典真是如二王爷所说的做出那样的事情,以二王爷有些刻薄的性子,又哪里真会关心一个乡下老太的安危。除非郑典于他有大用,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去关心郑典的家人。
李月姐越想,就越觉得这里面内情不一般。只是这种事情除非找到郑典,否则没法子求证。
转眼,天已经灰灰了。这事除了照顾好郑老太外,其他的李月姐还真使不上力气,便起身告辞。
“月姐儿,你回去后这事先别告诉老太。”郑大叮嘱李月姐道。
李月姐点点头,随后道:“我知道了,不过,这事怕是瞒不住老太的。海捕文书一下,柳洼是典小子的家,那更是衙门重点关注的地方,到时,这事定会传的纷纷扬扬的。”
“唉。我知道,不过,老太最近身子骨不是太好,她很少出来,家里先瞒一阵吧,我这边总要有个头绪,到时也好放宽她的心一点。”郑大道。
“嗯。”李月姐重重点头。正准备离开。那郑大又叫住李月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月姐儿。你最近这一段时间就少往郑家走动吧。”
李月姐愣了一下,才明白郑大伯这是话的意思,郑大伯这是怕自己受郑典的牵连,虽然二爷已经说了罪不及家人,但柳洼还有一个周家,那对郑家是虎视眈眈的。定会趁这个机会落进下石的,所以,郑大伯才劝自己避着点。
当然,李月姐也听出郑大伯这话里面其实也有试探的成份,她和典小子定的亲,只走了前面提亲,合八字,交换庚贴,因着郑典不在家,下一步的下聘还没有完成,而如今郑典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以驱利避害的原则来看,李家只须找个由头,说八字有问题,那完全可以不承认这门亲事的。
“大伯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典小子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太那里正需要人宽解呢,我得老太看中,又岂能不侍侯左右,自该多陪陪她的,这走动还是少不了的。”李月姐淡笑的道。郑大伯小看了她,她李月姐或许不算个什么人物,但既然承认了这门亲事,就决没有反悔的道理,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反悔。
“你这丫头,跟你爹一个性子。”郑大伯摇头,但那眼中却有着欣赏。
“那我走了。”李月姐再次打个招呼,然后转身离开漕帮,回到自家小舅家里。
“这天都快黑了,你怎么才回来?我这正准备去漕帮找你呢。”刚到小舅家门口,李月姐就碰上从家里出来的山郎。
山郎看到李月姐,便不由的抱怨道,今天,盐帮和船帮的人械斗,整个通州地面闹哄哄的,那衙门的人是出了一拨又一拨,听说如今牢里都关满了人,李月姐一直没有回来,山郎自然担心,先是去船坞那里问了问,才知李月姐去了漕帮,这看着天快黑了,便打算去漕帮找人。
“让小舅担心了。”李月姐抱歉的道。
“你是去郑家那边,我也没啥担心的,只是年家的丫头来了,正在屋里等你呢。”这时山郎回道,然后跟李月姐一起回屋里。
哦,年兰儿来了,李月姐一听,便快步进了屋,她正好也想知道一些年家的情形。
那白氏正陪着年兰儿说着话。
“见过李家阿姐。”年兰儿见到李月姐进来,连忙行礼,只是话刚出口,那眼眶就红了。
李月姐连忙拉着她:“自家人了,不须多礼的。”
没想那年兰儿却硬是挣脱了李月姐的手,然后重重的跪在地上,然后连磕三个响头,倒是把李月姐吓了一跳,连忙叫了白氏一起将她架了起来。却看年兰儿已是满脸的泪水。
“兰儿,这是咋啦?”李月姐拿着一块帕子帮年兰儿擦着泪问。
年兰儿摸了一把泪,然后道:“李家阿姐,我是来找你退亲的,这是墨易庚贴。”年兰儿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张庚贴,那手指仔仔细细的抚摸了一会儿,才把贴子递到李月姐面前。
“退亲?为什么?”李月姐再也没想到年兰儿突然提出退亲,心里腾的扬起了一股火起,当初她给墨易订的这门亲事,虽然一部份原因是觉得年兰儿不错,能帮着墨易抗起这个家。但另一部份原因却是应年娘子所求,而墨易是个实诚木讷的性子,他原先就对年兰儿有好感,再加上定了亲后。那早就认准了年兰儿了,便是后来,镇里一些小娘子撩拔他。他也从来没看在眼里过。李月姐这次本来打算是过来订成亲正日的,没成想,年兰儿这会儿居然要退亲,她心里如何不火。
“对不起。”年兰儿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没有哭声,眼泪却自顾自的淌着,任谁都能感觉到她的伤心和不舍。
看着她那难过的样子。李月姐冷静了下来,明显着,年兰儿是有不舍的,可为什么还要退亲了,而且还是年兰儿亲自来。这里面有古怪,使不得还得问年娘子,于是问道:“你娘呢?”
“娘在家里。我要走了。”年兰儿这时站了起来,又朝李月姐福了福,再抬头时一脸的苍白。
“你……”李月姐看着年兰儿,不对,这兰儿说要走的时候那表情很决绝,李月姐心中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可是她又想不出为什么。不管了,先拦着年兰儿再说。
于是坚决的道:“你现在不能走,这退亲的事情,不是你这么说就能算的,你留下,小舅。麻烦你让桂生去叫一下年娘子。”李月姐说着,扯着年兰儿坐下不让她离开。
“桂生那小子做事毛燥,还是我去叫吧。”山郎说着,就急急的走了,年兰儿也是他看着长大了,什么样的人品哪能不清楚,若非有不得已的苦衷,怎么可能这样。
这边,年兰儿还要挣扎离开,李月姐虽然觉得她可能有不得已的内情,但被退亲的是墨易,那心里终究耿耿于怀,便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给我坐好,一切等你娘过来再说。”
一边白氏也拦着:“兰儿,这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你这样可是不对的。”
年兰儿听到这些,抖着嘴唇,最终哇的一下大哭了起来,哭的是肝肠寸断,还断断续续的道:“我也不想的,没法子,没法子呀。”
李月姐和白氏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年娘子就跟着山郎急匆匆的来了,一进门,那年娘子就拉着年兰儿,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随后却是用劲的拍打着年兰儿,也赤红着眼眶道:“你这丫头,你怎么就这么傻,你以为凭着你把自己卖进三爷府就能救得了你爹?就能救得了家里?你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人家三爷府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多,又哪里会把你看在眼里,你这傻囡儿哟……”年娘子说着,眼中也隐见泪光。
“阿娘……”年兰儿哭倒在年娘子的怀里。
年娘子又轻轻的拍着她背,一阵唏嘘:“而且,你也太小看为娘的了,为娘当年也是从鬼门关闯过的,又岂会叫这阵仗给打倒?抓进去的人,娘倾家荡产,花银子去赎就是了,至于你爹在牢里吃点苦头也未尝不是好事,至于船帮,如果那姓殷的盐商真要是看中了,那拿去就是,你娘我不是亏不起的人,便是三爷那里,他要是真想拿咱们年家出气也得掂量掂量,京里可是有好几个监察御史在通州呢,大不了我一状告上去,那些个御史恨不得拿一个皇子来树名声呢,娘就不信那三爷不顾忌。”
年娘子说着,瞪着眼睛,那气势迫人,年娘子这是要搏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