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1-02-17 10:59      字数:4895
  “该死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赶着去地府投胎啊。”仓成没好气的咒着。
  “该死的,喝了几泡黄汤,你便不晓得老娘是谁了不成?”仓婆娘咬着牙气哼哼的道。
  “哎呀,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这天黑咚咚的,我哪能看清是你。”仓成叫自家婆娘一顿抢白,便也没好气的道。
  “干什么?我来找你啊,要不然,使不得你一会儿又钻哪条花船去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在外胡天酒地。”仓婆娘气哼哼的道。
  “你你你,瞧你那点心眼儿,我是那样的人嘛,今天这不是柳家请客嘛,这马上就成亲家呢,亲家的面子能不卖吗?真是没见识的娘们。”仓成也一脸不痛快的回道。
  “哼,还亲家呢,搞不好就做不成亲家了。”仓婆娘摇着头,有些慌乱的道。
  “你这是啥话呀?咋回事儿?”仓成不由的狐狐疑的问。
  仓婆娘跺了跺脚,然后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随后道:“这么一来,大郎是傻瓜子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一但传到柳家人的耳里,怕是要跟咱家退亲了。”仓婆娘说着。闻着自家男人一身酒气,还带着脂粉的香腻,又没好气的咒了句。
  仓成一听这个,却是火不打一处来。日日里,他早晚读书比他以前读书的时候还用心,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先瞒着大郎傻了的事情,只要挨到大郎成了亲圆了,那便没事了,便是柳家知晓,可生米已煮成熟饭,柳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大不了到时。再给他们补一份礼金就是了,可没成想,这大半年都熬勃,没想着这眼看亲事就成了,却是在这当口露了馅。仓成只觉得火起直往头顶窜。
  “你干什么吃的?就知道贪小便宜,如今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嘛,不,芝麻也没捡着,你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仓成说着,一巴掌就甩在了自家婆娘的脸上。
  “我干什么吃的?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天天应酬,却把钱全花在了外头的女人身上。上回柳家给二梅下的聘礼也全让你花消了,如今家里银钱紧巴巴的,这马上就该咱家给柳家下聘了,钱呢,银子呢,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说,你要是大把的银子交给我,我何至于为了点家计去算计那点东西。”仓婆娘一手捂着脸,气的两眼发红,随后两手用劲的揪着仓成的领子:“怎么,又是看上哪家灶娘了,还是说我这个糟糠该下堂了,仓成啊,仓成,你好威风啊。”
  这时,路边的一户人家开了门,探了半个脑袋看清两人,便打趣道:“我说是谁呢,愿来是仓家两口子,这在外面打什么擂啊。”
  “闹着玩的。”仓成这会儿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于是用劲一拉自家婆娘,急步朝家里去。
  “算了,这事倒也不怕那柳家,今天晚上,便是柳家人请我吃的酒,他们想通过我的门路到大仓找份差事,做个仓子,反正现在麦场大仓我说了算,大不了,我就把柳家兄弟招进大仓,有这个,想来也能换得大郎的亲事,再说了,我们背后不是还有查大人撑腰吗?到时候,你把查大人抬出来,柳家也是户外来户,叫不起来的。”回到家里,两夫妻坐在堂前,仓成揉着有些发胀的额头道。
  “倒也是,如今咱家底子硬,亏不了柳家。”仓婆娘这才缓过去来,听自家男人这么一说,那气儿倒是壮了。
  “对了,今天闹了这么一出,院子里的粮没被人发现吧?”这时,仓成又问,婚事还是其实,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应该没太注意,大郎发了疯,拿了一袋米下来过,不过,我马上盖好了,那李家丫头和姚娘子只顾着赶猪,应该没看到,再说了,就算是看到,就说是仓里一时不凑巧,先存在家里的,别人有什么说头。”仓婆娘道,随后又问:“今晚他们还来运吧,只要运走了,谁还能知道啊。”仓婆娘道。
  “嗯,那倒是,今晚跟前几次一样,对方半夜里来拉。”仓成道,现在监仓主事还没到位,正好可以盗米弄点换银子,等监仓主事一到,再想弄米,就没那么方便了。”
  “那就好,你先洗洗吧,瞧你这一身的酒味儿。”仓婆娘捏着鼻子。说完,就转身去帮仓成准备热水去了。
  转眼就到了半夜,这前半夜里,仓成就在椅子上眯糊了一会儿,等到子时正的更声敲过,就转身把院子一角的一个角门打开,这个角门正好是临着一条小巷,夜里车来,不会有人发现。
  打了角门,仓成就顺手在门边挂了一盏气死风灯。不一会儿,就有马车的声音过来,就停在门边:“仓爷,我来了。”从车上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人上前道,另外两人则从车上搬下十几袋米。
  夜风一吹,一股子晦味扑鼻,让人差点窒息。
  “我看看。”仓成捂着鼻子说着,取下挂在门上的气死风灯,那人拆了一袋米,里面黑呼呼的,不由的皱着眉头问道:“你这米摆了多少年了?”
  “七年的陈米。”那人嘿嘿的笑道。
  “你说陈米陈米的,咋弄七年的陈米哩,我这仓可是才建成的,这米往里面一摆,万一叫人发现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仓成有些不高兴的道。之前虽说是说好,用陈米换仓里的新米,可这家伙运来的米也太陈了。
  “嘿嘿,仓爷海函。这是我们东家让我给你的酒钱。”那人说着,便塞了一张东西在仓成的手里又道:“这才多少点米啊,放在整个仓里不过仓海一粟。以仓爷之能哪能让人发现呢。”
  仓成听他这么说,倒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悄悄的一看手上,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便咪着眼悄悄的往袖子里塞了塞:“行了,赶紧换吧。”
  “唉。”那人应声的点点头。随后便招呼着人先将那十几袋陈米送进了仓家大院,然后又将之前仓家大车上的那些米搬了下来装车。
  “谁在哪里?干什么的?”就在这时。从暗里冲出几个人来,将那运米的大车团团围住。几个巡兵更是迅速的将仓成和那人围住。
  “大人,全是大仓里的仓米,是刚运到的糟粮。”墨易飞快的查看了一下车上便冲着杨东城道。
  不用说了,杨东城一行人就是来逮现行的。吃饭的时候,月姐跟墨易说了这事,墨易自然去找杨东城,杨东城如今是抄关主事,抄关下有河工衙门以及麦场大仓,要想冶这仓成,还真得杨东城出面。
  “杨,杨大人,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仓成有些结结巴巴的道。脸都发绿了,这可是被逮了个现行。
  “呵,吃了酒,睡不着啊,干脆就跟几个属下一起跑跑差,最近柳洼镇不太太平啊。我这不是不放心吗?只是你们这闹的是哪出啊?仓米?这位什么来路,大仓的仓米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仓成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啊。”杨东城一脸平静的问。
  “这,这,这……杨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抬抬手吧。”仓成说着,被逮了现行,再多解释也无益,一查就全明白,不如明说,看能不能收买,说完,便冲着那来运粮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连忙又拿出银票,想塞给杨东城和墨易等人。
  杨东城却是摇了摇头:“拿了这银子,我晚上要做恶梦的,你也知道,我是替谁在这里看着,这麦场大仓才刚刚建立,你便这么急着下手,也太不把二爷看在眼里了吧?”
  一听杨东城这话,仓头便知杨东城不肯抬手了,而杨东城嘴里的二爷又让仓头一阵心寒,柳洼的一系列建设和布局都是那位朱二爷定下的,这麦场大仓也将是京仓的一个补充,而京里谁都知道,那位朱二爷清正廉明,最恨这贪污之事,曾有一次在查贪污时提到,要把太祖爷的剥皮庙再建起来。
  也正因为这个提议,这位朱二爷在朝中很不得人心,有刻薄之名。若是杨东城真往上捅,他还真怕那位朱二爷性子起来,将他剥皮示众,想着,那仓成便软倒在地上,背心直冒着冷汗。
  “几位,就请到河工衙门坐坐吧。”杨东城这时一挥手,墨易便带着一干衙差押着一干人回了河工衙门,大车里的仓米自然也全没收了。
  “大姐,你没看到那仓成的模样,整个人都吓软了,到了河工衙门,便一个劲的只求杨大人饶命,后来是那仓婆娘一大早去找了查巡检,那查巡检的婆娘正好也在,对仓成家里还有一些情义,亲自上门找了杨大人,最后谈妥,让仓成将之前兑换出去的糟米全退出来,然后辞了仓头之职,并离开柳洼镇,这事情才算了解。”一个晚上没睡,墨易精神头依然很高,这会儿边吃着早点边道。
  退还仓米,辞退仓头之职,迁出柳洼镇,有这三个条件,李月姐心里放心了,至于其他的,李月姐管不着。
  就在这时,对面仓家又是一片哄闹,李家姐妹坐在铺子里,抬头望去,却看是柳家一干人,气势汹汹的过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便宜莫贪
  柳家人是一早听人说仓家大郎是个傻子的事情,初时根本就不信,毕竟仓家大郎日日在家里读书,那镇上的人都是晓得的,不过,昨日看到仓大郎的人都说的十分确实,这让柳家的人心里十分的疑惑,于是一早就让柳银旺到麦场这边来打听,没成想,这一打听,却又打听出仓成昨夜里出了事情,最后还是查夫人出面才把他保了出来,据说,仓家还得赔上一笔了事银子,而仓成那仓头的位置也保不住了,甚至柳洼镇都呆不下去了,而仓大郎的事情,虽说还没有打听确实,但昨日见过仓大郎的人着实不少,每个人都看得分明,那仓大郎决对不正常。
  柳银旺打听了这些,便急急回去跟自家老爹老娘说了。
  柳二一听,这还得了,难怪之前银旺数次去找仓大郎吃酒,都被仓家婆娘给阻止了,说不能防碍着大郎读书,呸,读个屁的书,愿来是在布那仙人跳,想骗自家姑娘跳那火坑,想到这里,柳家人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于是便全家出动,气势汹汹的找上了仓家,如果仓大郎是好好的那便罢,若是真有问题,那使不得要讨个公道。
  麦场这边,如今已是一个热闹的集市,柳家这一架式,任谁都知道又有好戏看了,没一会儿,全都围了过来。
  李月姐家跟仓家紧邻,这会儿就坐在摊子上就能看的分明。
  “仓成家的,我不问你别的,就问你。你家大郎是不是个傻子?”那柳二用劲的拍开仓家的大门,冷着一脸冲着开门的仓成婆娘问。
  仓成婆娘看着柳家这情形,知道瞒是瞒不过了,只得如实的道:“倒也不全傻。就是有时脑子有些糊涂。”
  这话一说,围观的人一片哗然啊,虽然也听到传闻。但这会儿听到仓成婆娘证实,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说起来仓家这事之前也瞒的太严实了。
  “脑子糊涂,那还就是傻了,你说你们仓有缺不缺心眼哪,居然想坑我们家银珠,我跟你拼了。”那柳二娘子一听仓成婆娘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便冲上前,一把抓着仓成婆娘的头发,使劲的扯着。
  如今虽然仓家的纳征聘礼还没下,但之前的问名。纳吉都过了,庚贴也已经交换过了,其实这个定亲就已经成了一半了,若是仓家大郎真是个傻子,那柳家再怎么也不可能把女儿嫁进仓家的,这样一来,就布须拿回庚贴,如此一来,对银珠的名声多少有些防碍。柳二娘子怎么不恨。一个女儿已经毁了,这个女儿又惹上这种事情。
  “亲家,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大夫说能冶的。”仓成婆娘这会儿只得救饶道。
  “你放开我娘。”仓二梅这时也出来,护着自己的娘亲。
  “呸。谁跟你是亲家。”柳二娘子气哼哼的道。
  “娘……”一边的柳银旺不干了,他都二十三四了,镇上跟他同龄的人家里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这好不容易说了门亲事,即便是大郎和自家妹子不成,他这亲事还是定了的,可不能黄了,这仓家女儿虽然懒了点,但模样还是不错的。
  “行了,银珠的事情归银珠的事情,跟银旺的没有关系,不管怎么说,咱们跟仓家还是亲家,只是亲兄弟还明算账,你把我家银珠的庚贴还回来,这亲事做罢,另外银珠一个女儿家,无端受了这些,你还得赔偿。”这时柳二上前,拉开自家婆娘道,之前他是故意不拉的,就是为了让仓家婆娘吃点苦头。
  “这……亲家,你也知道,昨天我家男人出了事情,还挨了板子,如今还在床上趴着,衙门那里更赔了一大笔钱,如今手头上实在没有钱了……”仓成婆娘这会儿苦着一张脸道。昨天事一发,整个家就掏空,她心里早悔死了,如果这世上还有后悔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