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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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 更新:2021-02-17 10:58 字数:4964
“怪了。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咋没看到河工所的两位管事?”李素娥好奇的道。她是最关注于子斯的了。
李月姐一听自家姑母这般说,也醒觉过来,对啊,没道理这样的日子。杨东城和于子期不出现的,不过,这疑惑也就在李月姐脑海里闪过,毕竟这不关她的事儿。
转眼便到了晚间,李家一家子吃好喜酒,便要散去了。
“阿姐,你们先回去,我晚点回去。”这时墨易道。
“有什么事啊?”李月姐好奇的问。
“没什么,反正还早。我想留下来跟郑典他们耍耍。”墨易道。只是明显的话中有些吞吐,似有未尽之言。
李月姐还待再问,这时郑曲过来,外套着那件枣红半袖直缀敞开着,一副浪荡样子:“我说李家阿姐,你可不能把墨易老拘在身边。男人有男人的圈子。”
李月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小家伙,小小年纪,说话却是老气横秋的:“就你怪话多。”说着,便冲着墨易道:“那我们先回,你自己安排。”不管怎么说,郑典还是有点道理的,墨易得有他自己的圈子。自己管不了他多久。
随后,郑典便嘻嘻哈哈的拉着墨易走了。
于是,李家一家人各回东屋西屋。
这两天,从昨天阿奶的布局,再到今早贾五郎的吃憋,再到斗曲以及后面的迎亲拜堂,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让人兴奋的事情,因此虽着天色已晚,但李家姐妹几个谁也没有睡意,几个姐妹便窝在炕上聊着天,墨风难得丢了两天的书,这会儿又拿了书坐在一边,时不时的说上一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又时不时的逗小月宝几句。
一直到亥时正,夜实在是深了,月娥月娇和小月宝才歪歪斜斜的倒在炕上睡着了,墨风那小脑袋也鸡啄米似的。李月姐和李素娥两个把月娥几个扶了路好,又叫配墨风让他回屋里睡。
等到一切妥当,李月姐和李素娥便靠在那里,两人手上都做着针活,边缝着过年的衣裳鞋袜。边给墨易等着门。屋里暖融融的一一边静溢。
“不知你舅他们在通州现在怎么样了?”李素娥嘀咕着。
“之前兰儿让人送信过来,小舅和年伯他们一切都还顺利,本来这次郑家婚礼他们也是要来的,只是适好那边要接船,脱不开身,不过礼却已经到了的。”李月姐道。如今小舅和年家已经在通州落脚了,这其实是李月姐为未来的水患布下的第一步棋。
“嗯。”李素娥点点。又眯着眼在绣架上绣着花儿。李月姐看着她专注的样子,便道:“这绣架是夏师傅亲手打的。”
李素娥含笑了瞪了李月姐一眼:“我知道,这手艺看的出来的。”
李月姐看自家姑一幅早就了然的样子,得,姑心里早就有数,她还一直瞒着,便嘿嘿的笑了下。
夜深人静,外面又响起细碎沙沙声,又开始下雪了。
“墨易咋还没回来,这下雪了,天黑,我去郑家看看。”听着外面的下雪声,李月姐坐不住了,便起身。
“来,抱着手炉一路走,这大晚上的,小心冻着。”李素娥将手上的一个手炉塞在月姐的怀里。
李月姐嗯了一起,抱着手炉,裹着棉衣,出了屋又披了个麻草斗蓬,载着斗笠,这才拉开院门,外面的风一阵直灌的,一篷碎雪就打在脸上,冰冷冰冷的,李月姐打了个抖,用手拂开打在脸上的碎雪,却冷不丁被眼前一个黑呼呼的人影吓了一跳。
“李姑娘,是我,于子期。”那黑呼呼的人影窜上前道。
“于先生,你咋站这里?”李月姐提高手里拿着的气死风灯,看清于子期的脸,这才平复了一下心跳问。
“墨易出事了,叫二爷的人拿下了。”于子期有些焦急的道。原来他今天一天之所以没能参加郑家的婚庆,却是陪着二爷和七爷检查河道了。
咚的一声,李月姐手上的手炉砸在地上,砸在她的脚上,李月姐却一无所觉,随后她焦急的问:“墨易不是在郑家吗?他咋惹是二爷?二爷啥时来的柳洼?”
“一早就来了,带了工部的大人们一是检查河道,二是为了完善坝闸的设计图,我今儿个陪着他们在干河渠上转悠了一天了,晚间,才陪着二爷他们到了郑家,二爷他们就暂时借住在郑家,墨易跟了郑典一起在大人们跟前侍候,不知怎么的,就把河道大人刚画好的坝闸图给烧掉了。”于子期急促的把事情的起因说了遍。
李月姐一听烧掉了坝闸图,那心便沉到了底,这可是大错,不过,墨易做事一向有分村的,他怎么会去烧了坝闸图,这显然中间定然是出了什么差子。
李月姐极力冷静下来,说到坝闸图,她想起自家阿爹以前也画过几张,都夹在书本里,不知有没有用,不管了,先带着,或许能补过一二。
李月姐想着,便冲着于子期道:“你等我一下。”说着,又飞快的回了屋里。执着油灯,从一堆书里,好不容易翻出了那几张图纸,便兜在怀里,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于子期一起去了郑家。
此刻,郑家灯火通明,但却完全没有之前的热闹,整个郑家透着一股子滞气。
李月姐到的时候,就看到郑典跪在那廊下。郑家郑老太带着几个媳妇都一脸惶惶的站在那里,眼神时不时的扫着对面紧闭的房门。
“典小子,你给我说说,墨易是怎么回事?”李月姐急冲冲的进来,就冲着跪在地上的郑典问。
“月姐儿来了,真对不住,这事儿跟典小子有关,你别急,他大伯在里面,定不叫墨易出事的。”郑老太看到李月姐,便拉了她的手到跟前。
“李家阿姐,你放心,如果墨易有个一二,我郑典这条命就赔给你,定护你们一生。”这时,那郑典梗着脖子,咬着牙道。
“谁要你的命来着,我只要墨易没事。”李月姐咬着牙冷冷的道。
第六十八章 墨易升职
事情的始末其实就在坝闸图上,墨易是看过李相公画的那几张坝闸图的,之前他和郑典在屋里侍侯,无意中就看到了那几张坝闸图,发现有些地方跟自家阿爹的闸图比起来,两者有很大的差异,在跟据这段时间他学习的所得,反倒觉得这几张图纸那几处十分的不合理,便在私底下跟郑典嘀咕了,没想郑典居然又在二爷七爷跟前说了,这自然引起了两位爷的关注,于是便叫了墨易到跟前问话。
那些个工部大人见这么一个小子居然挑起他们的错,便气急败坏了,这么个小儿,若是平常,也就懒的计较,可现在,却是在二爷和七爷面前,更何况他们心里还有鬼,心里更不信李墨易这点年纪能懂什么,于是便逼着李墨易说个子丑寅卯来,墨易被逼到这份上也没法子了,好在他这段时间,在他老爹的河工笔记上是下了大功夫的,于是,拿起笔就在那图纸上改了起来,只是他倒底年纪小,又是蓬门柴户出身,哪里承受得了这些大人们的压力,心里紧张,不小心碰倒了油灯,灯火正正好掉在图纸上,反将图纸烧掉了,这下反倒叫人抓了错处,被拿下了。
更鼓声声,转眼已是子时末刻。
郑老太端坐一边。三房儿媳妇都一脸忧色的陪着,李月姐踩着碎步在紧闭的房门口来回的走着,那两个守门的侍卫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一副李月姐稍有动作,倒将之扑杀的气势。
“李家阿姐……”郑典垂头丧气的跪气,他之前已经被自家老太骂的个狗血淋头。
“你闭嘴。”李月姐狠狠的瞪了郑典一眼。转眼继续盯着那紧闭的门,似乎要将那门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于子期在边上安慰道:“李姑娘,你放心我看得出二位爷并不是真心要处置墨易的。”
李月姐点点头。这时也冷静了下来,墨易既然看出图纸的问题。就应该会想到阿爹留下来的图纸,有阿爹的图纸在,只要这二位爷不是真心要处置墨易。墨易就应该能过关的,到这时她的心反而定了。
就在这时,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两个侍卫押着墨易出来。身后跟着郑大伯。
“二弟……你没事吧?”李月姐连忙上前,墨易一脸煞白的,只是神色间还有些沉稳。
“没事,对了,大姐。快回家,把咱爹画的坝闸图拿来。”墨易见到李月姐,摇了摇头,便有些焦急的道。
“我已经拿来了。”李月姐说着,便从怀里拿出那几张图。
“拿来了就好。赶紧着,送进屋里给二爷七爷和工部的大人们瞧瞧。”郑大一边道,墨易点点头,然后拿着图纸递给押着他的两名侍卫:“两位大人,烦请将图线呈给二爷和七爷。”
“好,等着。”其中一名侍卫拿了图纸进去,另一名侍卫陪着墨易还有李月姐一干人在屋外等着。
屋里。
朱二坐在首坐上,闭着眼睛,食指和拇指揉着眉心正养着神。朱老七跟着一干工部的大人们站在桌前,看着那几张草图。
“几位怎么看?”朱七看了一会儿就狠狠瞪着工部那几个人,声音中带着怒意,原来河道这一块都是太子的人掌管着,这回二哥摊上了这差事,说倒底还是在为太子服务。可太子怕二哥出了挑了,却是让底下的人事事为难,就拿这坝闸图来说吧,本来早就要出来了,可偏偏工部,河道上这些人阳奉阴违的,致使他们把行程一拖再拖,真是可恶。
这时,工部那几个官员脸色都黑沉沉的,本来嘛,太子的吩咐,让他们省着点力,在二爷面前能敷衍就行,明摆着已经给二爷拖后腿,他们都是些官油子了,这手段熟的很,拖了后腿还让人说不出什么错,可如今,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愣小子,不但将太子的如意算盘打碎了,还叫他们丢了脸面,可事到如今,图纸明摆在这里,他们还真不知该说啥了,只得道:“这几张图纸太过潦草,再加上一些不明所以的符号,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哼……”闭眼休息的朱二冷哼一声,一时屋里气息一滞。众人都望向他,不过,朱二依然闭目养神。于是众人又看向朱老七。
“看不出来没事啊,图纸的主人不是在嘛,请他们进来说道说道。”朱七闲闲的瞪着那几个管员道。
随后又冲着郑大道: “郑大,让李家姐弟进来吧。”
“是。”郑大伯道,然后又叮嘱着李月姐等人道:“都进去吧,仔细应对。”说着,又压低声说了一些该注意的事项。
“是。”李月姐仔仔细细的听着,生怕有半点错漏。
随后李月姐并二弟墨易,以及那两个先前押人的侍卫一起进了房,身后门又重重的关上了。
屋中间一张八仙桌,朱二坐在藤椅上,在阴影中闭目养神,朱七却是没什么没形象的靠在边上,他俩身边两个侍卫将几盏灯举的高高的,正好照在桌上的图纸上,桌边又围了几个六品到八品不等的工部官员。
“你们过来。”朱七朝着李月姐和李墨易姐弟招了招手,两人行了礼后便走到跟前。
“跟大家说说,这图纸都说了些什么?”朱七摆摆手道。
墨易便把图纸上每一处的功用说了说,一些太过潦草的笔画又重新画过。
“那这些符号呢?”朱老七又问。
这些符号墨易也不太清楚,但当年,李月姐曾跟着自这家阿爹跑过干河渠每一处,阿爹边走边绘,李月姐倒是能知一二。于是,便上前一一解说。
“这个是什么意思?”这时,朱二突然睁开了眼睛,朝前躬了身子。指着一处的一个符号问。李月姐纳闷着,这二王爷之前一直闭着眼睛,难道他仅凭听着就能在脑海里画出这个图,要不然。怎么一下子就指着这一条问。
当然,这些李月姐闹不明白,也不需明白。此刻,她看着那符号道:“这不是坝闸的数据,是河坝的高度和强度的数据。”
“高度?强度?不可能,干河渠现在的河坝高度和强度已经足以应付一切,若按这个数据,那是劳民伤财。”一边工部的那几个大人这时终于抓到说话的机会,反驳道。
“嗯。我爹当时在确认这个高度和强度时也说过,这只是预防万一的。”李月姐回道。
“此话怎么讲?”朱老七问。
“我爹说,柳洼地势低,但河床逐年抬升,以现在河坝的高度和强度可以预防三十年之灾。却防不过五十年之灾。”李月姐道。
在坐的都是精明之人,又都是河道一块的,自然明白李月姐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以现在的河坝,如果遇上五十年一遇的大水灾,那整个柳洼就会被淹掉。
如果李月姐不重生的,或许不会对自家阿爹这话有什么感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