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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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 更新:2021-02-17 10:58 字数:4737
李月姐突然有一种感觉,京里的事情怕是另有变故。
此刻两人看了李月姐一眼,倒是满脸愧疚,毕竟墨易跟着他们受了一场无妄之灾,于是俱暗暗的朝李月姐拱了拱手。
而祠堂正中的八仙桌两边坐着两个气宇轩昂男子,左边一个年约三十出头,下巴透着一股暗青,神情有些冷峻,右边的约二十多岁,穿着鸭青长衫,没穿官服,不过看一边镇老,镇总甲,还有郑家大伯的样子,这两个是钦差无疑了。
这时右边的那个年轻人看到李月姐进来,也不等她见礼,就一脸笑嘻嘻的朝她摆了摆手:“一边侯着,一会儿有话问你。”
“是。”李月姐福了一礼应声,然后走到郑大伯的边上站定,一边站在郑大伯身后的墨易往边上小心的移了一步,唤了声:“大姐。”
墨易这一声大姐,让李月姐眼眶就红了,这些日子的担心,终归是放下了,仔细的看了看墨易,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萎靡外,其他都好,又拉了他的手,扯起衣袖看了看,阿爹阿娘保佑,墨易身上不见一丝伤痕,知道这小子没吃苦头,这脸上才现了微笑,揉了一下墨易的头发:“出来了,没事了吧?”
“我没事了。墨易重重点点头。
李月姐这才真正的放心了。
不过,李月姐看着趴在长条凳上的郑典,又悄眼看了坐着的那两位,便底声的问郑大伯:“郑大伯,典小子怎么了?”
郑大伯仍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微微摇了摇头,只是示意李月姐继续看着。
“呵呵,不简单哪,在厕所里题词,然后找人扇动,引起民愤,将衙门推入尴尬境地,如今你们成功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举子闹贡,干小小跑腿何事,呜呼,冤!说的多好啊,如今我朱老七亲自来给这个小小跑腿平冤,你们的目的达到了,衙门,朝堂被你们耍的团团转,了不起。”这时,着鸭青长衫的青年好整似暇的走下来,却是神色莫名的道。
一听他自报朱老七,李月姐心里咯噔一下,朱是国姓,还是钦差,又是这股派头,听说当今皇上有子一十九位,这位不会是某个皇子吧,李月姐觉得腿肚儿有些打抖了,心也提了起来。
“郑大,郑典,能人啊,不简单,可你们这般置衙门的威仪于何地?”那位朱老七一说完,便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草民知罪。”那郑大伯立刻站了出来,跪下请罪,而一边被人按在板凳上的郑典却是在哇哇叫,只是他叫的乱七八糟的,都不知在说啥。
而此刻,李月姐明白了,敢情钦差是在追究她们在茅厕里题句的事情,这事是她李月姐想出来的,为的又是墨易的事情,又岂能让郑大伯郑典代受,自然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了。
想着,李月姐便上前一步跪在郑大伯边上,挺着背脊道:“大人,这事儿是民女策划的,也是民女主使的,郑家大伯和典小子只是看着民女孤苦,又念着同乡之情谊,一片好心帮民女的,他们所行这事,俱是受民女指使,实于他们本心无关,一切民女一人挡担,还望大人明查。”
“呗呗呗,我堂堂男儿,岂是你一个妇人能指挥的动的,没的落了我的脸面。”一边正趴着的郑典听李月姐这么说,便急的跳将了起来,气急败坏的跳脚,他倒不是真的要替李月姐顶事,因为其中利害关系他根本不懂,他只知道,那字本来就是他写的,是他想干的事情,他可不是谁能指使的。二来呢,他觉得这件事是大事,因此觉得自己是个干大事的人了,很有成就感啊,正得意着呢,哪里允许李月姐把事儿揽去,那他不成了跟屁虫,小蝼蝼了,那太没面子了,所以这气急败坏的是真的,一张圆脸都急的通红了。
不过,这看在那两个钦差的眼里就不一样了啊,这小子义气啊!!
郑大仍是不啃一声的跪着,一声死人脸,人人见了心底都要冒寒意。
而李月姐也没出声,反倒是墨易小子也跟着跪在两人边上:“大老爷,他们都是为了小子,一切都是小子的不是,一切都是小子的错。”
墨易性子木讷,没什么嘴皮子,说来说去就是‘小子不是’‘小子错的。’
听的那朱老七咧着嘴直笑。
“行了,老七,别吓糊他们了。”这时,边上那三十来岁的男子道。
“得,听你的,二哥。”那朱老七嘿嘿笑道,才又转过脸冲着李月姐等人道:“行了,别争来争去的,你们真当爷们是糊涂虫啊,事儿一发,爷们就清楚了,那陈狱头可把知道的事情都说清楚了,李姑娘还塞了他十两银子吧?”说到最后那朱老七拖着长音。
“是,大人明察秋毫。”李月姐道,那陈狱头虽然不清楚后面的事情,但之前由郑大伯出面,自己花了银子求他在牢中照顾二弟,由此自然能知道自己在这里面所扮的角色,自己是主犯,郑大伯和郑典只能算从犯。
“不过啊,你们这下可不得了啊,救了整个江淮士林,江淮的士人欠了你好大一个人情哪。”那个朱老七继续道。
李月姐是真的一头雾水,郑大也不清楚,他也只是一大早被几位爷传唤了出来,跟着到了柳洼的。
“不明白吧?于子期杨东城,你跟他们说说。”那朱老七冲着站在一边的于子期和杨东城道。然后回位置坐好,继续喝茶。
于是两人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自那日晚上,李月姐让典小子留下题句后,第二天,郑大伯就借上着茅厕的机会把那句题词传了出来,那个坊住的多是京师衙门的衙差和书吏,还有各处衙门的师爷,而李月姐不知道的是,这其中许多的师爷都是出自江淮一系,前段时间,几个江淮官员为了于杨两位举子说话,受人攻坚为结党,其中礼部尚书申大人又首当其冲,这事儿在朝中掀起的风浪可比什么举子闹贡重的多了,一但被套上结党的罪名,那弄不好整个江淮系的官员会倒掉一大片,到时真如那陈狱头所说的血流成河了。
江淮士人此刻正是人人自危之时,其中一个师爷正是申大人的门人,他看到了这句话,立刻就感觉这里面有解决之道,于是就托人去京师衙门打听,果然,那日衙差去抓人,糊里糊涂的就多抓了几个,但因为事关重大,抓进来了谁又敢放。
这世间有许多事情,你由上而下,由复杂往简单处求证,便会觉得每一步都有着阴谋诡计,每一步都步步惊心,可若换个角度,由下往上,由简单往复杂处求证,往往会觉得一切只不过是巧合,复杂的不再复杂,毕竟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人心总是向往阳光的。
而这个整个事件也是这样,一开始,因为两举子闹贡,本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因为投书的对象出了问题,贿举的事情被三皇子党当了枪使,跟太子的人斗了起来,于是整个事情从最开始,就是从皇子们的争斗去看的,这自然把简单的事情看复杂了,而一步复杂就步步复杂,最后整个事件牵涉到了整个江淮士林,整个江淮士林面临灭顶之灾。
可现在,因为‘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举子闹贡,干小小跑腿何事,呜呼,冤!’这句话,让师爷看到了另外一个侧面,对于墨易来说,两个举子闹贡,真不干他的事情,可他却受了无妄之灾,由此往上求证,对于于杨两位举子来说,你太子和三皇子的争斗,那也不干这两人的事啊,他们的上书只是针对此次科举,并且贿举之事确实属实,因此,两个举子这受的也是无妄之灾啊,那么,江淮一系的官员为他们说话,只是为了公正,正大光明,是每个官员的必备品质,出来说公道话,又怎么能说是结党呢?
于是,借着小墨易的事件,江淮一系的官员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逃脱了灭顶之灾。所以,那朱老七才说,整个江淮士林欠了李月姐等人好大一个人情。
听于杨两人这么说,李月姐才懵懵懂懂有些明白了,原来自己弄的这一出又被人用来借力打力了,还真是挺复杂的,不过,这些她都不管,只要墨易没事那就没事了,至于人情不人情的干她何事?
“好,到此为止,整个事件已经清楚明白,也算还了你们一个公正,不过,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皇家的皇子,朝中的大臣几乎没有不受牵连,就凭这个,你们也该罚。”这时,那被朱老七称为二哥的人站了起来道。
“谨听大人处置。”杨东城和于子期齐齐行礼到,事情闹到今天这地步,两人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了,有的时候,不论对错,必须要有个交待的。
一边李月姐更是只有听着的份,那心里也一阵惴惴,天威难测呀。
“杨东城于子期暂时革除功名,至于能不能起复,那就看以后了。”那二哥淡淡的道,李月姐在一边听到杨东城和于子期的抽气声,开玩笑,革除功名是对一个士人最重的处罚,可以说至此,他们的为官之路就绝了。
“至于你们,郑大郑典此次为从犯,又是出自一片好心,镇老,就交给你,训诫几句。”那朱老二冲着一边的镇老道。
“是,老儿遵从。”那镇老一脸恭谨的道。
“至于李月姐……”这时,那二哥又转脸淡淡的看了李月姐一眼。
李月姐只觉得那眼光中阵阵寒意,那心不由的又提了起来,不知要如何罚她,那手又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
“虽是为弟心切,但却有些不守本分了,这样吧,你就在这里跪一个时辰吧……以示薄惩。”
“是。”李月姐松了口气,跪一个时辰,虽然有些苦头,但却不是不能受的。
……………………
四千字的大章,算是加更了有木有,祝大家圣诞快乐!!!!
第三十七章 翅膀那个扇呀
李月姐走到一边祠堂的香案前,跪着。一边墨易闷不啃声的也走了过来,跪在李月姐的身边。
几人瞧着俱是暗暗点头,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啊,不枉他姐为了他这一番的奔波,随后一众人在镇老和镇总甲的陪同下离开了祠堂。只留在祠堂掌事在那里监督着李月姐罚跪。
一个时辰说快也快,可说慢也慢,总之,李月姐这一个时辰跪下来,那膝盖已痛的站不直了,姐弟两个相扶着回家。
而此时,整个柳洼镇已经为钦差的到来闹翻了天。
李家东屋。
李仲达自从在镇上听说,钦差传了李月姐去后,那心就没有一刻安全,钦差啊,那可是手持上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的大人物,他找李月姐,那能有什么好事啊?别是月姐儿在京里闹出什么不妥来了吧?
想到这里,他那心就打颤,这万一事情闹大,可是祸及同族啊。
“凤儿他爹,这可如何是好啊,月姐儿就不是个省事的,谁知她去京里闯出什么大祸了,该死该死哟。”一边方氏六神无主的直抱怨。
“行了,你烦不烦啊,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李仲达叫自家婆娘给说的更是恼火,想他好不容易通过周家弄了个差当当,结果,这差还没落到实处,眼看着就要不保了,更不知还有多大的祸事等着,那心里是又急,又恼火,憋了一肚子难受的很。
这时,屋里,李老汉扶着李婆子出来,李婆子虽然脸色很不好看,但常年一家之主的那种锐利却不落一分,一出来那眼就剜着方氏:“行了,这是你一个做婶子该说的话吗?月姐儿可是你侄女,什么该死该死的,这人还没有回来呢,事情还不清楚,你就在这里死啊活啊的咒上了,也不看看这都什么天光了,家里还冰锅冷灶的,做好该做的就行,别没事添乱,晚上我要吃素三丝,最近牙不好,要龙须面那么细的。”
显然,李婆子刚才在里屋听到了方氏说的话。
方氏一听李婆子这话,那是满肚子的委屈啊,家里炒三丝,一惯是土豆丝,胡萝卜丝再加上青椒丝,可这怎么可能切成龙须面那般细,婆婆这不是为难人吗?
方氏还真想对了,李婆子就是在为难她,之前的话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李婆子这次去周家受了打击,算是看出了金凤那攀高的寡情样儿,李婆子这是在怪方氏没把金凤儿教好,平日里只会教她穿衣打扮,农户人家的女儿扮的跟大户人家的千金似的,又一味的要攀大户人家,却把根儿给忘了。
所以,对李氏便有牵怒的成份,变着法儿为难她。
“还不快去。”李仲达冲着方氏挥手。
“他爹,我真切不了那么细。”方氏一张苦瓜脸。
“能切多细就切多细呗。”李仲达一时气结,这婆娘平日也挺有心眼的,怎么这会儿这么蠢哪,娘明显在气头上,这会儿娘怎么说怎么应就是了,那三丝尽量切细些便是,大不了到时再被娘说道两句,娘还能不吃了不成?
李婆子最是勤俭,那是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