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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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 更新:2021-02-17 10:58 字数:4752
干脆利落是她的行事风格,至于别人硬要栽的忤逆,不孝等罪名,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
“这事你不承认没有用,我认了,你二叔认了,周家认了,就由不得你,到时候别让我们绑着你上花轿。”李婆子没想到这个大孙女突然这么坚决,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心里更是火了,也发了狠话。
李月姐抬头看着李婆子,心中那个恨那,阿奶为了二叔可真是不遗余力啊,她就从来没把阿爹当儿子,没把她当孙女过,抿了抿唇:“真要我认也行啊,那得再等三年,我要为我爹守三年大孝,婚事三年后再说。”李月姐说着。虽然声音不响,却很坚决。
三年谁都等得,唯有周老太爷等不得,三年后,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周家可看不上她去做媳妇儿。
“好孩子,有孝心,我也想哪,可周家不由人啊,他们要你年前过门,你也知道周家的权势,咱们小门小户的,哪能扭得过他们呀,真要惹恼了他们,咱家这些人的小命就要没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墨易他们想想吧。”这时李婆子口气一转,有些叹息的道。
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前世,李月姐就是在这一翻话下答应嫁的。只要一拿弟妹说事,她就没辙。可事实却是,她嫁了过去,周老太爷依然过世,不但她得了克妇之命,连带着弟妹们也平白遭了猜忌,有些事情是没理儿说的。
所以说,妥协绝对不是办法。
“阿奶,我就是为弟妹们想才不能嫁,至于为什么,我想你心里清楚。”说着又翘了翘嘴角:“至于周家,我朝以孝冶天下,别说咱们这小门小户的,就是周家那样的大家,也不能跟国纲过不去吧。”
李月姐心里琢磨着,前世她不了解周家,自然怕周家,所以妥协,可在周家五年,周家一些事情她心里情楚,周家其实有许多投鼠忌器的地方,只要抓住了其中一点,她就能全身而退。
李婆子一手紧握着茶杯,眼睛盯着月姐儿,这个大丫头今天的表现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国纲都抬出来了,这明显就是抵抗到底了,一时屋里静静的,只有李老头呼噜呼噜的喝水声。
“月姐儿想的还真多,你是女儿家,在家里就在家尽孝,嫁入夫家就在夫家尽孝,跟国纲有什么过不去的,趁热孝成亲,古来就有,你嫁入周家,就是飞上枝头成凤凰了,以后也能靠着周家给墨易弄个出身,就能光耀门楣呢,到那时,二叔二婶还得仰杖着你呢。”这时,方氏便插嘴道,这些话是她大哥教她的,她一直憋在肚子里,这会儿终于找到机会说了出来。
“二婶,阿爹在世时说过,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咱家要发达,还得靠自己,靠别人家是靠不住的。”李月姐淡笑的回道。呃,方氏一时语塞。
“总之,你就是不嫁了?”这时刘婆子冷冷的看着李月姐。
“不嫁。阿奶别强求。”李月姐坚定的道。
“好,那这事我就不管了,周家你就自己去应对吧。”李婆子今天一直被这个孙女顶撞,这时火头起来了,重重的一拍桌子。她倒要看看,在周家的压力下,这大丫头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呀,轻点,茶水都溢了,多可惜啊。”一边李老头双手赶紧捧起放在桌上的茶杯,跟护宝贝似的护着,眼神愣愣的盯着茶水,好似里面有宝贝似的。只是他这一下子,把李婆子的气势给消没了。
李月姐不由的抿嘴笑了,她突然发现阿爷挺可爱的。
一边方氏看着公公那一幅呆呆的样子,也不由的笑出了声,李婆子眼光如刀的刺了过去,李二叔眼观鼻子鼻观心。
“茶溢了去烧就是了,有什么可惜的啊。”李婆子深吸一口气冲着李老头吼。
“嗯,我去烧,你们说了这么一会儿了,嘴也渴了。”李老头点头,就下了炕,走到李月姐又道:“老了,胳膊腿儿笨,月姐儿来帮爷烧火。”
“嗯。”李月姐连忙点头,跟在阿爷身后出了屋。放了一屋人不理。
一出了屋,外面冷风一灌,李月姐打了个寒襟,外面的雪停了,但风似乎更大一些了。
“你回去吧,墨风病了,小心照顾。”李老头看着天,木讷的道。
“阿爷不是要烧火吗?”李月姐问。
“你看屋里的人象是要喝水的样子吗?”李老头探回头看了屋里一眼反问。
李月姐也回头探了探屋里,一个个气的乌鸡眼似的,估计这时候真有水送去也得给你泼了。不由的眯眼笑了起来:“是不象。”
“回去吧。”李老头挥挥手。
“嗯。”李月姐点头,想着又问李老头:“阿爷说我该么办?”
“你不是都打定主意了吗?还问阿爷干啥。”李老头呆呆的嘟哝了一声,转身回屋了。
李月姐看着晃当的门帘子,心道,自家阿爷这心明着呢,想着,也不绕大门,东西两屋中间有一道矮矮的黄泥巴墙,踩着凳子就能跳过去。抄近路回西屋。
第四章 捉迷藏
转眼,天开始有些灰灰,寒风也一阵紧似一阵,吹得窗纸哗啦啦响,厨房里的骨头汤已经冒着香气了,可二弟和四妹还没有回家。
李月姐急了,叮嘱了月娥墨风等人几句,便匆匆朝村尾去,村尾有一眼古井,李月姐到的时候,就看到住在前街的姚裁缝正在打水。
“月姐儿,你站在这里张望啥呢?”姚裁缝看到李月姐在那里朝着山路探头探脑的,便好奇的问。
“墨易和月娇过午去山上捡柴禾,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在这里等看看,真急人。“李月姐回道。
“别等了,我刚才看他们过去的,一大帮子人,还有郑家的郑典,郑铁柱兄弟,我家喜福小子也跟去了,墨易捡柴禾的时候捡到一只野兔,是那野兔自个儿撞在树上撞晕的,给果郑家的郑典非说是他撵的,说兔子该归他,你家墨易和月娇不干,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就捉迷藏,谁赢了兔子归谁。”姚裁缝在边上笑呵呵的道。
没听说过兔子自个儿撞树上撞晕的,真是稀奇的很。
捉迷藏?李月姐定定的看着姚裁缝,前世她快嫁人那会儿,姚裁缝家的喜福小子就是跟人捉迷藏,结果藏到镇里棺材铺里的棺材里,把自己给活活闷死的,毕竟才六岁大的娃儿,棺材板一放下,就没那劲托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次,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再说了,她更担心墨易和月娇,这两个臭小子臭丫头,回去定要好好教训。
想到这里,李月姐突然扭头狂奔了起来。
“月姐儿,怎么了?”姚裁缝问,可李月姐早跑远了,姚裁缝怕出什么事也丢了水桶跟了去。
李月姐一路直奔棺材铺,棺材铺的东家这会儿正在柜台上算着算盘,见到李月姐来,便高兴的问:“月姐儿,可是来结账的?”李月姐家阿爹去逝,那棺材的账还赊着呢。
“不是,元掌柜,可看到墨易和月娇他们了?”白蔡蔡冲着那棺材铺的元掌柜问。
“墨易和月娇?他们跟一帮人在一起,刚才还见着的呢,怎么这一会儿就没人了?”元掌柜道。还奇怪的四处看了看。
李月姐不由的握了握拳,元掌柜真糊涂,想着,也不去管那元掌柜,直接冲到后面放棺材的铺面里,凡是见着棺材板盖着的,就去掀,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将棺材板移开。
只是那棺材板真重,七涂七柒的,据说每摆一年都要涂上一层柒,几年下来,那棺材板能沉的压死人。
“月姐儿,你干什么?”元掌柜在后面气急败坏的道,随后就看到李月姐从棺材里揪出一个十来岁的小子来。
“这,这是咋回事?”元老板在后面咋着舌问。
“墨易呢?”李月姐冲着那小子问。
“在那边。”那小子指着另一边一口棺材,李月姐一个箭步上前,用劲的掀了棺材板,两条胳膊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发抖了起来。
这会儿移开棺材板,果然看到墨易小子还傻傻的蹲在那里,见着棺材板被掀了,这小子还没反应过来,嘴里道:“不算不算,我还没藏好。”
“李墨易,你还要怎么才藏好?你多大了啊,你知不知道藏在棺材里有多危险?”李月姐又急又气的去揪李墨易的耳朵。
李墨易没想到大姐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性子老实木讷,也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不过却从来不顶李月姐,这会儿便耷头耷脑的由着自家大姐喝骂。
“月娇呢?”李月姐又问。
这时,月娇从一边的门后出来,慢慢的挪到李月姐的身边,又讨乖卖巧的在李月姐儿边道:“我跟二哥说了不能藏棺材里的,可是二哥不听我的。”这却是告小状了。
在李月姐看不到的地方,李墨易瞪了自家四妹一眼。
“回去再算账。”李月姐狠狠的瞪着两个。李墨易和李月娇立刻乖乖的站在一边,十分虚心的样子。
“喜福呢?”这时,姚裁缝也跟着进来了,一看这阵仗,哪还不知道这些小鬼整出什么事来,那心就飞快跳了起来,墨易十三岁了,月娇也十一岁了,可他家喜福才六岁。
“快,帮着找。”李月姐冲着墨易和月娇道。
终于在最里边的一具棺材里找到了喜福,这小子这会儿已经有些迷糊了,一脸苍白的,被姚裁缝连着抽了几个巴掌才回过神来,见到姚裁缝,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众人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哈哈,都在这里,全让我找到了,没的说,兔子是我的了。”这时,郑典和郑铁柱两个半大小子从门边过来,看到众人,哈哈大笑。
可惜,屋里没一个人理他们。
“说,今天这事,谁的主意?”李月姐站在那里,眼光如刀的一个一个的扫过来,凡是被她扫到的,每个小子都耷头耷脑的下去。
一边元掌柜的看着李月姐,心里咋舌,李家这大丫头,那眼光跟李婆子一个模子,能将人皮肉剜了一层出来。
“是他。”晃过神来的喜福指着郑典,抽泣着告状。
“不错,就是这坏小子,他规定我们只能藏棺材铺里,他定是知道,这棺材铺里没地方藏,要藏就只能藏要棺材里,好叫他一逮一个着。”一边月娇一脸精怪的道。
“怎么了,怎么了?”郑典抬着小脑袋,一幅就是我的主意,你们能奈我何,那样子,欠揍极了。
李月姐看到他那样子就手痒,这郑典,是郑家老三的儿子,说起来跟她家现在情况一样,父母早亡,他自小就由郑老太带着,可这郑典比她们姐妹命可好多了,虽然父母早亡,可家里郑老太宠着,郑屠等几房叔伯更是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最后宠成了一个柳洼小恶霸,以前自家弟妹没少受他欺负。
这一下是新仇旧恨,李月姐就抄起一边用来弹灰的鸡毛掸子,一手揪过郑典,那鸡毛掸子就照着这小子的屁股一顿抽,抽得他直跳脚。
郑典显然叫李月姐这一手弄蒙了,一边一帮小子还偷笑,小喜福欢喜的直拍起了巴掌。
“你……你敢打我。”郑典回过神来炸毛了,只是他虽是个男孩,但只有十三岁,李月姐比他大三岁,又是做惯了苦事的,有一把子力气,郑典平日除了调皮捣蛋外,可没吃过苦,那力气反不如李月姐。
这时被李月姐捉到打,一点也奈何不得。只是看到一边郑铁柱傻愣愣的,眼眶红红的吼道:“五哥,你傻啦,你就任别人欺负我,小心我告诉老太去。”
“哦。”郑铁柱这才反应过来,应了声,连忙上前,从李月姐手里拉出郑典:“李家阿姐,不能打,打伤了老太要伤心的。”
李月姐叫郑铁柱这说给说乐了,敢情着他这意思是,打郑典是该打,就是不能让郑老太伤心。
郑典听这个只比他大一岁的五哥这般说话,气的伸腿就踢郑铁柱,李月姐在一边瞧了,又举起了鸡毛掸子,吓的郑典往后一缩,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痛的龇牙咧嘴的。
“你们等着,我让我大伯给我做主,拿杀猪刀来杀了你们。”郑典捂着屁股,恶狠狠的发着狠话。
“好啊,我倒正要跟郑老太和郑屠说说。”那姚裁缝这会儿儿子差一点就丢了命,一阵后怕着,听郑典这么说,也火了,便要带着喜福去郑家讨说法。
郑典叫姚裁缝这么恶狠狠的盯着,又看喜福苍白的一张脸,动了动嘴皮子,最后却一声不啃的转身跑了,郑铁柱连忙跟着,一边的月娇使坏,脚一伸,绑了郑铁柱一下,好在郑铁柱跟他爹郑屠跑的多,练出了力气和反应,跳过月娇的小腿,然后抓了抓脑袋,跟着郑典一溜子跑了。还回头冲着月娇嘿嘿傻笑了一记。
“月姐儿,今天的恩情大叔记住了。”一边姚裁缝背了小喜福冲着李月姐道。
“姚叔,你可别这么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