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1 节
作者:      更新:2021-04-30 16:02      字数:48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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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和你住。”进屋几次以后,他对吴姨姨说,搂着她的脖子,悄悄儿的,怕被姆姆听到。“就我们俩,不要姆姆她们。”
  吴姨姨的眼睛也闪亮亮的,她轻声说,“我也最喜欢壮儿。”
  壮儿一下就害臊起来,他把脸埋到吴姨姨脖窝里,嗅了嗅,又咯咯地笑了,“酸酸的,吴姨姨没洗澡。”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干什么,但是壮儿就觉得高兴,只要和她呆在一起,不论吴姨姨洗澡没洗澡,她的屋子大不大,她像不像姐姐们私下议论的那样‘有点疯疯癫癫’的,壮儿就是喜欢她。
  他渐渐地大了,去年的记忆已有几分模糊,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新的征程,世界在他眼中,日复一日地变得更为完整,在这日渐清晰的自我意识里,壮儿发觉,他和所有人都不大一样。
  世界被划分为两个阵营,喜欢吴姨姨和不喜欢吴姨姨的。就他的感觉,所有人都在另一个阵营里,只有他和吴姨姨孤零零地呆在一边。
  他们是一国的。
  察觉到这个事实,令他有些惊慌,他不愿和别人不一样——他不愿使得娘和姆姆们不高兴,但他又不可能不喜欢吴姨姨,他们肯定是一国的。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一点隐藏起来,跟着所有因吴姨姨而来的疑问一道,就假装这些不解从来都没有发生……一开始他觉得很心虚,好像这么做根本瞒不过别人,但没有多久,壮儿就发觉,真的所有人都被瞒过去了,没有人问他那些他害怕的问题,大家都高兴了好多,姆姆和姐姐们都高兴得很,带他去见吴姨姨的时候也很爽快,还让他多玩得久一点。只要他走的时候干脆利落、开开心心,别再流露出不舍的样子……
  每个人都有很想要什么,但却得不到的经历,以前壮儿从没考虑过这件事情,他就是学着姐姐,哭啊,闹啊,有时候能奏效,有时候不能。现在他发觉,原来还有一种全新的做法,一条非常管用的秘诀……
  他没有和姐姐说,只是把这秘密维持在自己心底,和吴姨姨一起,和那些疑惑一起,和随着而来的新世界一起,牢牢地埋藏在心中。
  在这个年纪,壮儿渐渐开始明白,原来他的身躯,就是最好的屏障,就算是姆姆和姐姐们,也不能知道他心里的话——他也渐渐的,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很多事,也许只要细心观察、耐心等待,就可以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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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鲜感一过去,倒是就又还好了。”齐养娘向皇贵妃娘娘汇报工作的时候,心情都轻松了不少,“现在虽也喜欢过去,但却没和前一阵那样着急。到了那里玩玩,也就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前一阵壮儿发了疯般想往南内跑时,她心里虚,便拉了韩女史来一道面见娘娘,现在虽然事情过去了,但也不好过河拆桥,只好带了她来,也算是一道帮腔佐证了,“是过了劲儿了,从前还老问什么时候还能过去,什么时候才过一个月,如今都不问,有时候故意错了两天,他也不着急。”
  徐循也是松了口气——她并不怕壮儿和生母亲近了,就要和她生分云云,不过壮儿在渐渐懂事以后,对生母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却是已经引起了皇帝的警惕。他前阵子那成天就想往南内跑的表现,已经是让皇帝频频皱眉了,差些就要发话,让他日后都不能上南内去:主要是实在怕他被小吴美人教坏。之前壮儿怕小吴美人时,皇帝嘴上不说,心里应该是高兴的,现在他自己又跑回去粘生母了,他便很为壮儿的本性担忧。
  按徐循来看,母子天性,此也难免,只是碍着皇帝,她也不能再增加壮儿去南内的次数了,免得惹恼老大,连一次都没得去,顶多就是尽量不限制壮儿在吴美人那里待的时间而已。听说壮儿热情减退,也是松了口气,和齐养娘笑道,“大哥也是太小心了点,其实都有你们在一边,哪里带得坏呢?”
  齐养娘自然表了一番忠心,直说自己会好生看着壮儿云云,徐循也就随便听了,又想起来道,“是了,这两次过去之前,吴美人都有洗过澡吧?”
  虽说吴雨儿是罪有应得,但徐循看在壮儿面上,对她也有三分怜悯,将心比心,以自己最落魄一面展示在孩子跟前,对母亲来说实在是最深切的折磨,上回齐养娘回来汇报时,说起了吴美人身上发酸的问题,徐循便发了话,让她好歹在壮儿来之前能洗个澡。也把自己不穿的旧衣裳检点出来,给吴美人送了过去。
  “非但如此,屋内陈设也体面了些。”韩女史道,“想是南内的人见娘娘发话,又知道壮儿去得勤快了,也有意借着您的吩咐卖卖好。”
  “那便得了。”徐循想想,也是一笑,“也不知是不是见了生母,倒是开了他的慧根呢,我觉得壮儿如今是越发懂事了,大哥还说,让他明年二三月开蒙,我觉得提早半年也无妨的——这孩子现在肯定能学懂了,偶然跟着点点一块练字,也练得有模有样呢。”
  “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是今年初开蒙的吗……”韩女史轻声道,“只怕皇爷也是想严格贯彻‘长幼有序’这一条了,听说,皇爷开蒙,就比弟弟们都早了两岁。”
  虽说就是晚了一年,但身份有别,待遇也就跟着天差地别了。壮儿不计较,点点是叨咕过好多回了,有许多稀奇的物事,都是先给了栓儿,再轮到她。当然在读书上要配合太子,也是莫可奈何的事,徐循并无和太子争胜之意,不过觉得孩子到了懂事的年纪,还放在外头野玩挺可惜的,因韩女史所言也有道理,遂道,“我前儿还想呢,要么就早些给开蒙了,也免得他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去南内。现在遂没那么兴头了,不过兄弟姐妹都上了学,他一个人和小内侍们玩,也没什么趣儿,不如就我们自己教着认字吧,也让他多点事情做,别成天这儿栽了,那儿碰了。”
  她和韩桂兰处了这几年,也知道她虽然出身朝鲜,但因韩家富贵,在汉学造诣不浅,并不输给一般的汉女,自己也能吟诗作赋,兼且她一开始虽有思虑过分的毛病,但摸懂徐循性子以后,表现得就很合她心意,虽比一般民间妇女出身的齐养娘更为能干,但平日也不和她争胜,两人关系倒处得不错——因便吩咐韩桂兰道,“还有半年时间,你随便教教,看看能让他认多少字吧。”
  韩桂兰自然肃容应是,也很当回事,转日就拟出了表来给徐循过目,上午教一个时辰写字,下午教一个时辰拳脚,每五日休息一日,并给徐循解释,“读书不消说,奴婢在朝鲜时,也有相熟的护卫,听他们说起,武学见工,都是从小打起的底子最好,日后壮儿若能文武双全,岂不美哉?奴奴想,趁着他小,先学些咱们女子学的护身拳脚,就是个花架子,也好歹是活动了筋骨,日后越发壮实了。”
  徐循一直觉得壮儿跌跌撞撞,老爱跌倒,是块心病,闻言道,“如此也好,反正就和玩似的,随便教教,他爱学就学,不学就算了。”
  结果证明——壮儿很爱学,他从此又多了一桩炫耀的事儿,不但在姐姐跟前炫耀,还去栓儿跟前炫了一番,闹得栓儿也嚷着要学拳脚——却倒是博得了皇帝难得的赞许,他特地给两个儿子都拨了拳脚师父。
  等到天气凉下来的时候,壮儿已经能似模似样地打出一整套长拳了,虽然力道虚无,但胜在他虎头虎脑,打起来也煞是好看。打给吴姨姨看时,也博得了连声的喝彩。
  “看你一拳打出来,都带了风声,真担心把我的杯子碰掉了。”吴姨姨笑着说——这夸奖并不比别人的精巧,但壮儿听了,就是高兴。
  他有点累了,便爬上炕,和吴姨姨坐在一起,吴姨姨又拿过积木给他看,壮儿嫌弃,“我不是小孩儿了!我现在都会认字了!”
  “又多学了多少字啊?”吴姨姨笑眯眯的,伸手到壮儿衣服里摸了一下,“哎哟,打得一身都是汗,要不要擦擦?”
  嬷嬷也顾不得‘不搭理’吴姨姨了,一听说就过来摸他,摸得浑身痒,随后就匆匆地下了炕,走到门口去和姐姐们说话——屋里很狭小,他要打拳,陪着来的两个姐姐就避到门口去了。
  不过,她虽然过去了,但眼神却还望着这里,壮儿最近越来越清楚地感觉到,在吴姨姨这里,姆姆一直都很紧张,她的眼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和吴姨姨。
  虽然依然很喜欢姆姆,但对此,他却很不喜欢、很不舒服。
  “我已经会认一千多字了!”他大声宣布,想要打断自己脑海中的想法。
  “真厉害!”吴姨姨就随手抽了一本书,翻开来让他认,壮儿伏在炕桌上,一个接一个的念,“天、地、日、月、我、他、你……这是什么字啊?”
  遇到不认识的,吴姨姨就随意教他,也拿出笔墨来让他练字,不过,这笔不比他自己的好用,壮儿现在也渐渐发觉,吴姨姨的屋子,其实没有他以前想得那样好,有很多东西都没有,也有很多东西,根本比不上他自己的。
  不过,屋里的炕倒是烧得很暖,姆姆坐在炕边上,过了一会,都有点犯困了,壮儿见了,就偷偷地笑,他和吴姨姨对视了一眼,吴姨姨抬高声音,道,“齐养娘,您困了?要不要喝盏茶?正好也换一遍水吧,壶里的快喝光了。”
  姆姆的头猛地一点,她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就走到炉子边上去倒水——在吴姨姨屋子里,什么都要自己做,这也挺新鲜的。姆姆提壶的样子特别好玩,晃来晃去的,好像下一刻都能把壶给摔了。壮儿也知道,这个大茶壶是很沉的。
  他还想指给吴姨姨看呢,但一转头,却发现吴姨姨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拿过了他的笔,在纸上很快速地写了一行字。
  我才是你娘。
  就这五个字,吴姨姨写完了,问他,“认得出来吗?”
  壮儿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他什么也想不起,只是出自本能地点了点头。
  吴姨姨就又一笔把字给涂了,笔塞到他手里,指着书本问,“那这个字呢,认得吗?”
  应该很熟悉的铅字,就像是一只会爬动的小虫子,在壮儿的眼睛里爬来爬去……爬得他什么也认不得了。
  223、早熟
  壮儿毕竟年纪还小;虽说不像是小时候,几句话就能轻易套出他的心事;但心里有了疑惑;却也自不能若无其事地将其掩盖于无形;别说他的养娘和哦乳母们了,就连点点都觉察得出来;“弟弟最近好不爱理人呀。”
  六岁的小姑娘;话已经说得很流利;开蒙以后,待人接物也渐渐的都有了分寸;她身上那股孩童的天真自然还浓厚得很,但却也是要比一两年前更多了几分理性;看着孩子一步步长大;从懵懂渐渐地解了世事,徐循真觉得岁月的脚步声是那样的重,说起来,她今年才刚刚三十岁,可打从点点落地了以后,徐循就觉得自己好像是随着她的长大而一天天在变老,就像是她失去的那些生命力都灌注回了点点身上一样,是一种很心甘情愿的传输和洗练。
  “嗯,弟弟开始认字了,有功课了,就不开心了嘛。”当然了,即使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懂事,年龄差在这放着呢,女儿也还是挺好糊弄的。徐循笑着说,“你刚开始认字的时候,不也老嚷着手酸吗?”
  “娘乱说。”点点矢口否认,她已经很有选择性地遗忘了那么那么远以前的事了,“我才没有呢,不信您去问朱先生,您这是——血口喷人!”
  点点开蒙也有一年多了,她在读书上还算是有点天赋,一年多便学了有几千字在肚内,一般的童书比如《劝善歌》、《古方歌诀》这些朗朗上口,又蕴含有一些基本常识的歌诀,她自己就能通读并且背诵了,只是往往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比如她已经知道了八珍糕是好东西,因为‘八珍糕与小儿宜’,但到底什么是‘健脾益胃又何疑’,便含含糊糊、不甚了了。
  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状态,再配合上她最近开始看些艰深的书,也在学成语、习语,一个很明显的副作用就是点点说话开始乱用成语了,今日用了个血口喷人来形容她娘,尚且自觉得意,顾盼自豪地,等着徐循来夸她呢。
  碍着在皇贵妃跟前,钱嬷嬷没有开口,但那眼神已经是瞪过来了,徐循倒是没生气,被她逗得发噱,她道,“点点,你这个乱用成语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好?下回在你爹跟前说漏嘴了,回来你姆姆肯定打屁股。”
  管教公主,靠的就是多方的严防死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