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节
作者:炒作      更新:2021-04-30 15:51      字数:4800
  谢慎严挑了眉,不太确定自己听对了没,他打量林熙,却看到她于睡梦里双眉紧蹙,双手的指头紧攥着被褥,似在角力着什么一般,便是疑心她是不是做了较真的梦,而就在此时,林熙的眉头一挤,人身子一颤,随即竟睁开了眼,痴目呆呆的一顿中急促的呼吸,随即她的眼神落在了谢慎严的脸上,立时跟小偷被抓住了一般的神情,充满了心虚之感。
  谢慎严见状嘴角一撇:“梦到什么了?”
  林熙眨眨眼,干巴巴的应对:“没,没什么。”
  “是吗?”谢慎严说着把脸凑到林熙的脸蛋跟前:“可我听着怎么不是这回事?”
  林熙抬眼:“你听着?”
  “对啊,你一直再说梦话啊!”谢慎严说着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你梦到什么了啊?”
  林熙呼吸几下后才做了回答:“梦见,梦见遇到一个,恶人,他诬陷我做恶,我争辩不过,最后只能,跳井。”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而谢慎严这个家伙又太聪明,倘若她要是强行扯谎,万一与她的梦话不符,道出了什么差来,岂不是反倒寻事了?所以她选择了实话实说,刚才的梦的的确确是她重游了当年投井的一幕。
  “跳井?辩解不过便跳井?想不到看着挺聪慧的一样丫头,在梦里竟这么笨。”谢慎严说着指尖在她的下巴上蹭了蹭。
  “笨?”林熙一愣,当年她为了林家的名声不被毁掉,不得不跳井,他竟说她笨!
  “怎么你不觉得笨吗?”谢慎严说着眼扫着她眉眼里的不悦轻轻地说到:“恶人分几种,良心未泯一时冲动的;内心不坚形势所迫的;举止与内心早已堕落不遮的;道貌岸然的……应对他们可不相同,不知你遇上的是哪一种?”
  林熙眨眨眼:“道貌岸然的。”
  谢慎严呵呵一笑:“还说你不笨?遇上这种人,你就不该跳井成全了他,相反你该抓住他,用更脏的污水泼上他……”
  “我抓住了,我也说了,事实都是他做下的,可是没人信啊!”林熙瞪着眼十分的认真,谢慎严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诧异,人却还是言语:“那就更不能放弃,道貌岸然的人爱惜他的名声,若争辩不过已不能让自己回复清白,那就索性承认这罪名然后拉他一起下水,说着所有的坏事都是两人一起,横竖把他扯进来,甚至让他比自己更过分,只要你坏了他的名声,他为求清白,最后也只能证明你的无辜,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比那实心实意的真小人与一时形势所迫者好处理许多!”
  林熙听着谢慎严的言语一时呆滞住了。
  这些年重生于妹妹的身体,她活得每一刻都在努力的修正上辈子的错误,但是她的内心却总认为自己当年死的是为大义,是为了林家和自己最后的坚持,却不想这在谢慎严的面前,换来的只是一个笨字!堂堂世家子弟,世家未来的继承者,一个把规矩和礼节都挂在嘴边的男人,竟然告诉她对付这种人,就要拉上对方一起下水,这实在叫她难以想象!
  “干嘛一副吃惊的模样?”
  “你真这样想吗?名节二字难道你不……”
  “别乱说,我从来就很在乎的,只是有的时候,你得知道什么叫不破不立,还得知道什么叫以恶制恶!”谢慎严说着捏着她下巴的手掌向上一抚,摸上了她的脸颊:“你这梦梦的挺有意思,不妨和我细细说说,我好告诉你怎样应对啊!”
  林熙眨眨眼,摇头:“不必了,横竖只是一个梦,何况这会具体怎么回事,我根本不记得了。”她说着眼扫到外面的天色,伸手抓下了谢慎严的手:“我这小觉睡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是赶紧起来一道用饭吧!”当下她掀开了被褥起身,谢慎严便顺手抓了衣架上的罩衣给她,看着她将其套在身上。
  林熙穿戴好后,本欲和谢慎严说明日的事,谁知这头一抬起,就看到谢慎严直直的盯着自己,而顺着他的眼光她低头便扫到自己的胸部,立时蹙眉羞涩的侧身:“下流!”
  谢慎严闻言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我这又不是非礼勿视,怎算下流?不过是君子爱美,赏鉴一道罢了!”
  “赏鉴?”林熙抬手护了胸部:“哪有赏鉴这里的?还说不下流!”
  谢慎严呵呵的笑着:“夫人错了,我看夫人小荷开到几时,这当算风流!”说着他伸手抓了林熙的肩,掰着她转了过来,而后直接动手扯开了林熙的双臂,大大方方的看了几眼,而后对着林熙那涨红的脸颊说道:“桃花可开了!”
  林熙立时懵住,先前说着荷花所指她尚且明白,怎么一开口又桃花了?桃花又指什么?
  就在她懵住的时候,谢慎严的身子往下一伏,唇便落在了她的唇上,微微的一个吸吮之后,他冲她轻笑:“桃花还是粉色的好,鉴赏不乱心,这开成血色,倒是要乱心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手段
  谢慎严说罢松了她,自己转身脱了外面的正服,抓了一件常衣往身上套不说,更绕过屏风走了出去喊着摆饭,而林熙的眼光落在了一旁的妆台上,看清了自己那张红霞似的脸,终于明白了谢慎严所言的桃花指的是什么,再回想他那句乱心的话,更是脸颊发烫,羞的低头了。
  饭摆好后,烧着脸的林熙出去低着头同谢慎严用了餐饭,饭食下肚,中间也不曾言语,她那烧劲儿才算慢慢淡了,只是临到了放筷子的时候,谢慎严忽然冲她来了一句等一下,便朝外高声说了句:“煨好了吧?”
  立刻有人应话,不多时,一碗汤羹送到了林熙的跟前,林熙看了眼谢慎严,丫头也把盖子拿开,里面汤水中躺着炖的烂烂的猪脚一枚以及些许芸豆。
  “前些日子我在韩大人那里时,听到李兄说起他妹子这些日子的进补,便觉得这春末夏初的也给你弄些罢,免得逢年过节的回去,若是看着没长出些肉来,只怕要怨我亏欠着你了。”谢慎严说着冲林熙一笑:“快吃吧!”
  林熙这下去的烧劲立时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就凑了上来,当下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举着瓢羹喝了几口,便乖乖的享受了。
  这汤大约炖煨了一天,浓香满溢,肉皮子更是烂烂地入口即化,反倒吃起来味道甚好,林熙把这一汤盅解决干净,便觉得肚子已经圆滚滚,口中念到:“要是知道有这个,那旁的我就不吃了。”
  谢慎严冲她笑言:“以后日日都有的,旁的也得吃,只是不必吃的那么多而已。”他说着放了碗筷,叫着收拾,两人一道净口净手后,便坐在一旁吃茶。林熙看着下人收拾这才同谢慎严提起那桩事:“我大姐夫不知因着什么事叫吏部传唤,上京了,今日我娘家来人招呼了一声,说着即日就到。明日应该晚上会设家宴,我们要过去坐坐才好,你,应该可以吧?”
  “可以啊,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谢慎严说着昂了头一副思索的模样:“你大姐夫是姓康的吧?我想想,叫什么来着?”
  “康兴康正隆。”林熙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些。略是心虚的看了一眼谢慎严,谢慎严却没转头看她,而是手指在太阳穴上轻点了两下说到:“想起来了,好像是扬州那边放了差的,吏部两个月前因韩大人接手,对各地方官员都有个轮期上京述职的安排,以备年末的京查,明年好适当的做些调迁!”
  林熙见谢慎严没在意,心中缓了一口:“哦,原来是因着这个啊!”
  谢慎严看着收拾的丫头都出去后却突然回头看向了她:“你是个什么打算?”
  林熙一怔不知该如何言语,谢慎严见状又问:“狐假虎威总有目的。只是收拾两个侍妾的话,恐怕用不到我谢家的名号!”
  林熙立时记起回门那日她同长桓的言语,他在月亮门外听了个清楚,当下捏了捏拳头:“此时不到发力的时候,还得忍,可是,就这么忍着我却又心里不舒服……”
  谢慎严眨眨眼,把脑袋凑到了林熙的跟前:“你大姐到底是在还是不在了?”
  林熙闻言心里一惊,心中彻底清楚,当日的话谢慎严真是听全了的。便咬了下唇低头小声言语:“已,已不在了。”
  谢慎严的手指在桌上划了划:“怎么不在的?”
  林熙没法言语,若是没先前的梦,或许她还敢说什么投井的话,可是先前才梦了,她如何敢提?何况。这到底也是可大可小的事,虽然谢慎严口口声声的言语里,似乎对名节不那么计较到无垢,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想,她如何敢赌?
  是以她纠结了一下后摇头:“不清楚,大姐不在时,我还小。”
  谢慎严看着林熙那样子,叹了口气:“你问着兄长可信你大姐的清白,足可见你心里是清楚的,但你今日既然不愿意提,我也不逼问你,只是夫人,每个人有自己的秘密我理解,但是如果你希冀着别人帮你度过关卡,就最好不要用苦衷来遮掩秘密,若是不能知根知底的,这帮助总有限,甚至也可能最后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林熙的嘴角抽了一下,这叫做不逼吗?
  “若要真想保住秘密,就最好不要假手他人!”谢慎严说着手指在桌上又敲了几下:“说吧,希冀如何?是卡着难做,还是哄着稳住,又或者……”
  “他是地方官,已做了两任,若是能再许他一任又或者别的什么好处,想来总能商量的。”
  谢慎严眨眨眼睛:“不要想着第三任,要知道,外放管若能做上三任,那便不是一般的人,你若向日后与他为敌,何必把他羽翼送上?还是回头我与他说道招呼,看能在京城里给他谋个差事不!”
  “京官?”林熙蹙眉,谢慎严见状立时笑了:“怎么?”
  “地方官在外手中捏权,便不容小觑,可到了京城就只能低头做小,这京官他会乐意吗?”林熙有所担忧,这些年,她父亲努力向上冲,也才堪堪追上了大伯而已,足可见这外放官实得是大于京官的,若是在京为官,不能有希望冲上高处,自是在外做官才是好,那康正隆做了两任扬州的地方官,岂会不知好处?
  谢慎严伸手捋了下自己下巴上的那点胡须:“凭他的家世,学识,以及业绩,如今所处便是他仕途的终点,一辈子再跳几个坑,都是如此,他若是个四五十岁的老者,自然京官是绝不稀罕的,可是他也才二十多,未及三十,若我让他有所希冀问鼎更高,你说他会不会稀罕?”
  “你?你只是在韩大人身后而已,难不成你说什么官衔就能什么官衔了?”
  “只要不是大到需皇上亲自点头的职位,其他的嘛……呵呵,我可真行的!”谢慎严说罢冲林熙昂了下巴:“要知道,国之重未必在官,而是在,国之肱骨!我谢某不才没什么实权,但是我偏偏姓谢!”
  ……
  翌日中午,谢慎严便早早折回,林熙见他早回还有些诧异。谢慎严回了一句“反正今日无事”,她便也不多言,待到未时初刻,两人整了衣冠这便出府往林家去了。
  因着先头林熙的意思,林家一早同康正隆知会的是晚上设宴,以至于林熙他们到时,康正隆并不在林府上。
  若按照姻亲道理。其实康正隆来,便可歇在林家的,这也算走亲戚,外人瞧着这一家人也是热络的。只是不知他怎生想的,昨日到后,人都没到府上来,只差人报了信来,说自己在驿站歇息。待这两日把事儿办完了,再过来拜见。
  林贾氏当即心中闷的慌,只当这康正隆为着当年的事。还臊着林家的脸,便叫人去说了第二日设宴的话,还特特交代了几个女婿女儿的能来都来的话,于是下人回来时,便说大姑爷说了,明日一准到。
  是以林熙同谢慎严回府时,便瞧见了家中人那不安的脸色,显然康正隆的前来是因着什么一点都没遮拦。
  “四姑娘这会儿还坐着月子,出不来的,那四姑爷不知会不会来!”礼数一罢。林贾氏就靠着软靠嘟囔起来,那意思生怕是谢慎严一个还镇不住。
  林熙看了一眼谢慎严,谢慎严当即言语:“明达那暴脾气也就祖母您这好性子受得住,我倒觉得他不来才好,要不然没四姨子给拉扯着,还不知要把那位大姐夫怎生惊住!”
  老太太一听这话中捧。立时面上就笑了:“他那性子也真是直生生的不拐弯,文人墨客哪个受的住?罢了,不来就不来吧!”
  当下林贾氏便冲着谢慎严问起最近的情况来,待话语说着说着便顺到了林熙那六品安人的封上来,立时人就跟打了鸡血一般,亢奋不已。
  一家人凑在一起说了一阵子话,三姑爷同林馨便到了,依旧是看起来的和美,却架不住两人眉眼下的冷漠在林熙眼中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