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1-04-30 15:48      字数:4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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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章 求学
  杜冉琴见到房乔这架势,便一下子就想通了遗则为何摆出那么一副面相,想来遗则对他这阿父应是十分畏惧。
  “你同一个孩子争抢一个物件,也不觉着丢面子?”
  “就当是买了这玉,反正都是要给你的。”
  她没料到他竟这般直接,反倒不知该怎么回话,吱吱唔唔半天,也回不了半句,只是默默坐在了一旁,看他手指灵巧地摆弄那块好玉。
  “你竟然会鬼工?”她见这璞玉上已经约莫显出了个小人儿模样,这小人儿的发丝极细,应摸上去觉不出痕迹,却能用眼睛看出细丝,这种功夫,有名气的玉雕师傅也是万里挑一的。
  “早些年在鬼谷里了无生趣,学了些小玩意罢了。”
  “……言之清同我说那是无忧谷……”
  “也对,鬼谷至阴至寒之毒却为‘无忧’,这么说倒也不算骗你。”
  “鬼谷和独孤家到底是什么关系?独孤家又何为要对我下手?”
  房乔听她这么问,眉头一蹙,将手里的刀便搁下了,欲将一切和盘托出,可偏偏就在这时,主屋里猛然传来“啊!”得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房乔和杜冉琴只得从书斋里出来去看看是何事让“夫人”这般惊慌。
  “阿丑,你出去,我有事……同……相公谈?”杜冉琴一字一句读完“夫人”用笔写下的这副字,眼神狐疑地朝两人看了一圈,才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夫人”见阿丑走开了,这才飞速提笔接着写下“不可说”三个大字,扔给了房乔。杜冉擎见房乔仍犹豫,便接着提笔写道:
  “我姐姐生性好动,如今她暂且失忆,性情与年幼时相仿,虽机灵有余。却过于胆大冒进,若告知她独孤家渊源,她必前去一探究竟,后患无穷。”
  房乔见杜冉擎这么说,反倒觉得讶异,自从他十一年前在龙首渠旁见到杜冉琴开始,她就已经事事小心。谋划周全,虽说偶有失策。却并非急躁之过,顶多是世事无常,算计不周罢了,怎的她还有冒进之时?
  “大姐是及笄那年,因无心之过,冒失害我落崖,之后又被百里兄退婚才性情有变,此时她与我儿时记忆中的大姐毫无差异,现在的大姐,绝非你所认识的‘杜冉琴。’望三思。”
  房乔看完这段字。才恍然大悟,难怪他有时觉着她灵动急躁,原来她骨子里竟是这种性格,这些年来,只怕是世间俗事硬把她磨圆。否则她定仍是浑身棱角,叫人担忧。房乔这才默默点了头,决心在她恢复记忆之前,不多言半句。
  第二日一早,遗则便背起行囊,独自往宫城国子监去了。这国子监唯有贵族才能进入,国子监下设六院,这其中四门学是入门,太学是进阶,而最高深的学问则在国子学之中。进入四门学的学生,唯有表现优秀才可进入太学,太学生中出类拔萃,且是三品以上官员子弟才能进入国子学。这太学与国子学的学生照规矩都要缴纳三匹绢,可遗则属圣上特召,自然免去这些繁琐礼节,可直接进入越过四门、太学,求学于国子学。
  此外国子监还有三院,分别为律、书、算。律院主要研习法律,而书院着重书法,算则重视数理天文。当然其中正统国子学研究经史子集,以入世入朝为官为主,地位最为崇高。律、书、算这三院则位于边缘地位,往往不受重视。
  太宗给了遗则直接进入国子学的机会,可真的踏入了国子监的大门,遗则反倒动了其他心思。这国子学的教课主要是讲论、问难和诵读。这讲论和诵读皆是老师来讲,而问难则是类似辩论,所学知识不过经史子集,遗则已经烂熟于心,实在不想再耗费心思,反倒是这律、算两院他倒颇有兴致。想到这儿,遗则便对接应他的掌教提了想法,表明了要先到律院学习,从律、算两院毕业再入国子学。
  掌教见他这般坚持,又碍于他是邢国公嫡子,只得点头应允,先放他去了律院。一旁的一名助教见遗则竟放弃直接进入国子学的机会,嗤笑着嘀咕了一句:
  “还说他天资聪颖,我看根本就是乳臭未干,放着国子学不去,去律院,八成脑子有问题!”
  “盛铭!此言差矣,邢国公本就擅长律法、算数,监修律例又掌管国库,这孩子要先去律院,可并非草率之举!”
  这字“盛铭”的助教这才关住了嘴,只是不屑地一耸肩,不再多言。
  遗则一离开家,家中的另两个男娃也便坐不住了,眼看着又少了个玩伴,两人一商量,也下了决心要一同进入国子监学习,遗爱遗直便等着房乔下了朝回家,在晚饭时,同他说起了这想法。
  “阿父,我和二弟也觉着男儿不该总在家闲着,虽说我俩并不天资过人,可进入四门学,稳扎稳打,假以时日,也能学成而归的!”房遗爱趁着房乔刚吃饱搁下筷子的时候,便一口气将想法和盘托出了。
  “是啊,阿父,我和大兄不会辜负房家的恩惠,来日若能报效国家,也算是没有辜负阿父的期望!”
  房遗直也跟着应和着。
  房乔见这两人主动提起这事儿,便轻轻一笑,点头允了,道:
  “明日我上朝后就同国子监的博士打个招呼,遗爱你去叫冯管事备上四匹绢,你们过两日收拾好东西,就一同去四门学报到吧。”四门学门槛并不高,高官子弟想要进入往往根本不用缴纳一人两匹绢的费用,可房乔并不愿让两个孩子早早就受益于这身份,这两个孩子天真淳朴,若不多多注意,怕是容易沾染些官家子弟的毛病,那就得不偿失。
  “谢谢阿父!”
  “谢过阿父!”
  房遗爱、房遗直这两个孩子齐刷刷从座上站了起来,鞠躬抱拳对房乔行了礼。
  这边两个孩子正高兴着,另一边遗玉则闷声闷气将筷子搁下了,明明没扒几口饭,却愣是不吃了。房乔见她这样,本欲叫住她,问她心思,却慢了半拍,这丫头两三下从座位上窜下去就跑没了影子,不知去了哪里。
  福苑里,杜冉琴仍旧扮成阿丑,陪着“病弱夫人”用晚膳,却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来了,“阿丑”忙起身去看,意料之外,这次竟然不是房钰带着孔家姐妹过来烦扰,反倒是个一脸丧气的小娘子。
  这小娘子虽说是女娃打扮,却比遗则还带英气,更像男儿,不必多想,杜冉琴便猜出了她身份,不出意外这就是她的大女儿遗玉。
  “遗玉,怎的了,来找夫人有事?”
  “我不是来找夫人的,我是来找‘阿丑’的……”
  “找我?”
  “阿丑你跟我来趟兰苑。”
  杜冉琴回身望了“夫人”一眼,见“夫人”点头应允了,这才任由小娘子拽着她往兰苑去了。
  一到兰苑,进了遗玉的寝房,这小娘子才突然大哭着冲到了杜冉琴怀里,抖着音儿说:
  “娘,为何你只认四弟却不认我?”
  那是房乔说的,遗则遗直跟着一起找寻她下落,见到了杜冉擎,也知道“夫人”是假扮的,她这才承认自己才是杜冉琴。她明明叮嘱过遗则此事不可再让旁人知晓,谁料遗则竟将此事告诉了遗玉……虽说她还是记不起这几个孩子,可一见到遗玉这眼泪,又想起在鬼谷中,遗心哭着对她说姐姐受人欺负又想娘,便一阵心酸,将这孩子紧紧抱住,拍了拍后背,道:
  “不是,这事儿不好让太多人知道,娘毁了容,怕吓着你。”
  “娘,我也想去国子学,阿父教遗则,又将遗心送去求学,现在遗爱和遗直也走了,为何我不能去求学?为何要把我自己丢在家里?”
  因为你是……女娃?所以你要在家学习女经,再去请个女夫子来教导,并且还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番话,杜冉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照理说,她该是要这么解释,可她为什么脑子里就没法承认这些观念呢?这些天,她也听杜冉擎和房乔讲起了她许多往事,是因她曾扮作男装,所以才这么认为么?还是说,她……她现在记得起三岁以前的事,那个世界里男女明明都是一起上学的,虽说她还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状况,可她绝不认可将遗玉自己丢下这做法!
  “谁说你不可以?遗玉,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去?”
  遗玉忙连连点头,眼神儿十分倔强。
  “好,你相信我,我总办法将你送去!”杜冉琴藏在面纱之下的唇角一勾,脑中便有了主意。
  过了三两天,房乔便安排了苏慕卿将遗爱和遗直送去国子监,阿丑趁机将一封信送到了苏慕卿手里,说是“夫人”写给遗则的,让他捎去。苏慕卿自是立即收好不敢怠慢,马不停蹄赶去了国子监。
  正巧这日遗则正休息,便听说两个兄长也进了国子监,忙前去迎接,见着了苏慕卿,也接过了这封信。
  遗则见这信封边上用小楷细细写着一行“谨慎、秘启!”便忙将信藏到怀里,等着晚上回了分给他住的寝屋,才将信拆开。
  第一〇〇章 搬迁
  房遗则拆开信看了两三行,便心头犯了愁,他这娘明明前两日才说过她记不清过去的事情,可这闹腾的本事可真不小,竟仍是有办法克他。
  这信中的要求虽然过分些,可若真是为了三姐,也行的通!他自小就和遗玉一同吃住,本就觉着姐姐闷在家中有些可惜,姐姐只在一旁看他习武练剑,就学了个七七八八,还时不时能给他些许指点,若真因她是女儿身就将她锁在家中,确实太过可惜!
  不过……此事若是被阿父撞破……
  反正有娘顶着!
  遗则这便下定了决心,提笔修书一封,写好了送给国子监的信差,这封信正是送去东宫太子府上,给李承乾的。
  又过了十几天,房家在翊善坊的新宅便建好了,从翊善坊到宫城不过半个时辰的脚程,真是天子脚下,地处长安城北,热闹喧哗,且邻里皆是名门望族。樊川旧宅中只留下了部分家丁打理,其余人全一同搬到了翊善坊的新宅。
  这处宅子是杜冉琴几个月前便提出来要修的,房乔记在心上,将樊川旧宅的图纸给了原班人马,这帮人手脚俐落两三个月就在原来百里府的基础上改成了现在的房宅。
  这块地因百里漠当年撤出长安空闲已久,没人敢用,一来怕萧家怪罪,二来也是怕人多口杂,传出去让百里家嫉恨。百里家虽然已远离朝堂,可仍旧是名门望族,朝中安插了不少人手。不好过多得罪。
  好在房乔本就与百里漠曾是拜把子兄弟,这阵子百里漠与萧婉雲也在长安安置了一处新宅,他这便特意过去拜访,寻了他同意才改建了新宅。
  新宅建好后,邢国公乔迁自是又惹来一阵忙乱,朝中权贵多数都住在翊善坊,自是悉数到家中一一拜访。连尚书左仆射萧瑀的夫人,独孤虹也难得推辞了小姑萧婉雲的邀约,转而来了邢国公府上道贺送礼。
  只不过,这一次几家夫人仍是没能见到被邢国公金屋藏娇的夫人,众人对“杜娘”的各类猜测自是不胫而走。有人说她不受宠,也有人传言她毁了容,还有人说她是妒妇,因不让邢国公娶妾而受了冷落。不过邢国公本人却对这各家说法不予置喙,只是笑笑摇头,更让众人心头多了丝神秘。
  在翊善坊的新宅安置了几日。算算时候,杜冉琴也已经离开鬼谷有个把月了,她脸上的疤痕已然近乎淡去。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敷上粉,已经可以遮住。不过她仍是带着面纱,甘心继续她的“阿丑”。
  这几日。她将房乔上朝下朝的时候已经摸索清楚,他每日不到牟时就出府,至暮色沉沉才晚归,不出意外,她为遗玉所做的安排,应当是不成问题的。离她给遗则送信过去了十几天,若事情顺利。她托遗则办的事情也该快要有信儿。
  果然,第二日房乔刚上朝走了,分总管就跑到福苑来找夫人,说宫里头来了个国子监的掌教,要同夫人聊几句。杜冉擎一头雾水望着“阿丑”不知是怎么回事,见阿丑连连点头,才起身挪了步子去前堂。
  冯管事一走,杜冉琴就附在弟弟耳边悄声说了一番话,杜冉擎先是皱眉头又是叹气,后来变成无奈地摇头,最后却还是万分迟疑点了头。
  两人到了前堂,便见掌教微微行了个礼,就与二人聊了起来。
  “夫人,微臣奉命来见一眼遗则的孪生兄弟,若资质确可,便准备一同招入国子监,不知今日是否方便?”
  “夫人”一点头,便带掌事去了梅苑。
  往日遗玉住在兰苑,可今日一早她便被娘叫去了梅苑里,换上了遗则在家时穿的衣裳,等着娘所说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