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6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1      字数:5129
  “这样啊……”余氏失望的点点头。
  “不如诸位等几日再过来吧,如果铺子里接到新茶,就很快上架售卖的。”
  “那成。”几人虽然都是失望至极,但人家没有的卖,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折身回府,打算过几日再让府里的下人出来问问。
  “花茶……”伙计自语着念叨了一遍,而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花是花,茶是茶……哪儿来的什么花茶啊?”
  ……
  一连半月过去,叶记茶铺也没接到跟花有关的新茶。
  这一日,落银应邀再次去了建安侯府。
  “叶姐姐,上回你带的茶都吃没了,去你们铺子里也没得买……”一进了花厅,云嫣就走上了前来,扯住了落银的手。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三姐妹跟落银的感情越来越好。
  “那待会儿让人给你送些过来?嗯,还有一个月季花茶,一道儿带来给你。”落银今年已经整十八岁,长了云嫣七岁,同她说话便一副哄孩子的口气。
  云嫣听了立马儿就露了笑,连连点头。
  “夫人的也该要没了吧,待会儿让人送来。”
  建安侯夫人笑着点头没有拒绝,见落银被云嫣扯着坐了下来,这才问道:“银儿,你这茶可是不打算拿出来卖啊?”
  余氏等人连续等了半月,心都要焦了,三天两头儿的便来她这打听消息。
  “是这样的,上回我有几位好友过来,我同她们说起过这茉莉花茶,她们有意想买来尝尝,去了铺子里打听却听说没有这道茶。”建安侯夫人将事情大概跟落银说了一遍。
  落银听罢,展颜道:“下月中旬便要拿出来售卖的,劳烦夫人同她们说一声儿,再等等。”
  建安侯夫人听了高兴的连是点头。
  肯拿出来卖自然就是好的,那群人是也不在乎再等些日子。
  只是不明白落银何以到现在才将这等好东西拿出来。
  在这上头,落银却是有着她自己的打算的。
  这些日子春茶的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呢,若是再将花茶拿出来售卖,铺子里的伙计定是忙不过来的。
  而且花茶有别于普通的茶类,并不属于六大茶类之内,更重要的是,花茶的主要市场是女子。
  所以,她打算单独的开一间女子茶楼,专门出售花茶。
  而关于这茶楼,在两个月前已经在筹备了,现如今正进入收尾的阶段,半月之后,定能开张迎客了。
  ……
  六月中,只接待女客的叶记茶楼终于开张了。
  茶楼中只接待女客,掌柜的是纪海,余下从跑腿到伺客的,也一律全是水灵灵的小丫头。
  茶楼结合了普通茶楼和茶铺的形式,合二为一。
  既给客人们提供了小聚的雅座,各种花茶也随之开始售卖。
  花茶做工繁琐,加上刚上市,价格被抬的不低。
  其中最优质的茉莉花茶,更是喊出了二十两银子一两茶的高价,是比明前的莲心茶还要贵上不少。
  然而,茶楼中的女客仍旧客似云来。
  更有甚者,是成斤的往府里买,生怕日后买不到了一样。
  一时间,驻颜养身的花茶成为了京城贵女圈中谈论最多的话题。
  第二批茶采摘下来的时候,一并送进茶庄里的还有新采摘的桂花、菊花、金银花、珠兰花、金莲花等近数十种花朵。
  甚至有些还不是这个时令开放的花朵,茶庄里的人一致认为是东家特意从外地找来的,殊不知……落银默默将手指上的伤口包扎了起来,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合格的商人。
  茶楼里花茶的种类越来越繁多,客人们若是喝腻了这道便换另一道。
  原本女子吃茶这片几乎处于空白状态的市场,便被这么一道腾空出现的花茶给打开了。
  各地茶商纷纷上门要求合作,却被落银一一拒绝。
  那些橄榄枝她都接了下来,这回却是不成的。
  她打算将叶记茶楼发展为独一无二的乐宁特色,既无分号,别的地方也吃不到。
  她叶记的招牌,需要这样一道特色来压轴镇号。
  茶楼开业整三月后,纪海略有些颤抖的将账薄送到了落银那里。
  落银接过,直接翻到了最后一本的最后一页。
  上面赫然写着,三月净利总额为五十万三千六百七十两(银)。
  过去的这个春季里,几家铺子的营业额也较往时往上窜了十倍不止,可却没有达到这种近乎逆天的程度。
  “这样下去……咱们是不是要将整个夏国的银子都给挣过来了?”纪海表情惶恐。
  “你不知道一个词叫货币流通吗。”落银淡定的将账薄收起,又道:“再者说了,凡事不过是开始一股新鲜劲儿最值钱,往后客流平稳下来,价钱再日益低到最初跟你说的那个价位上头,一个月能赚上五万两基本上就算可以了。”
  这是她从一开始就估计到的数字。
  “五万两!”还,还就算可以了……?
  纪海还是觉得淡定不下来。
  俗话说的好,有人欢喜有人愁。
  叶家这边数银票数的手抽筋,白家这边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情形。
  “拿开,我才不要吃她的茶!”白瑾瑜一把挥开前来奉茶的丫鬟,丫鬟身子一晃,手中茶盏便顺势砸了出去。
  “小姐饶命!”丫鬟见茶水四溅,忙地跪下求饶。
  “成日里就听她们讨论那起子虚有其名的花茶,说的就跟仙丹一样!结果回到府里也不得安宁,谁准许你们给我沏叶记的茶了!”白瑾瑜面沉如水的呵斥道。
  “奴婢……奴婢只是见其它府里都购进了花茶,想着,想着小姐还没尝过……便,便让人买来想给小姐您尝尝鲜……”丫鬟吓得话也说不利索。
  “贱蹄子!简直放肆!谁让你自作主张了!以后我这里绝不允许出现任何跟叶记有关的东西!否则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小心着脑袋!”
  白瑾瑜手一挥,肘边案上插放着白掌的玉瓶倒地应声而碎。
  丫鬟吓得整个人都在打颤,连连的应下。
  空气中菊花茶水带着的清香四处弥漫,钻进白瑾瑜的口鼻里,非但没让她清静下来,反倒令她越发的暴躁。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东西给我打扫干净!这种事情也要我来教你们,还要你们何用!?”
  “是,是……奴婢这就去!”
  “再给我点柱香,将这股子破味赶紧给我赶走!”
  “是,小姐……”
  一时间,一屋子里的丫鬟,开窗的开窗,扫地的扫地,点香的点香,忙成一团。
  白瑾瑜胸口的起伏却不见减轻。
  最近的烦心事当真数不清楚!
  特别是,白景亭要娶继室的事情,更令她恼火。
  况氏去了已过百天有余,按理来说白景亭再娶无可厚非,偌大的白国公府总要有人来操持内务,可白瑾瑜却是不依。
  她说什么也接受不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来坐上白府当家主母的位置!
  只要想一想,便觉得不可忍。
  况氏身边的柳婆子自打况氏去后便来了白瑾瑜这里,一直在旁边旁观,此刻见白瑾瑜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才走上了前来。
  “小姐,您听老奴一句劝,老爷要娶填房的事情,您还是看开些吧,莫要再因此跟老爷置气了。”柳婆子苦口婆心的劝道,“而且您明年便要入宫,届时同她碰面的机会也不多,何必因此伤了老爷的心。”
  ☆、397:落银的气闷
  白瑾瑜原本是今年便能入宫的,奈何白世锦的丧期刚过,接踵而来况氏又忽然自尽了,故只得在原有的基础上再缓一年。
  古来今往,发妻亡故,丈夫娶继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女儿从中横加阻拦的情况,说句实在话柳婆子还是头一回见。
  这姑娘糊涂啊。
  传出去不是让人耻笑吗?
  “我们自家的事情,不用你这个下人来多嘴。”白瑾瑜一记冷眼扫了过去。
  “……”柳婆子噎了噎,脸色有些难看的道了声“是”,便退出了内间而去。
  ※※※※※※
  四季更替,又是一年匆匆而去。
  算一算,虫虫今年已经九岁,落银已经十九,在这个时空里,俨然成为了剩女。
  纵然要貌有貌,要才也有那么一些,更是家中傍着金山银山的主儿,可上门提亲的,却是一个没有。
  原因很明显——睿郡王的意中人,谁敢去招惹?
  虽然不说,但乐宁城里只怕瞎子也看得出来,这一年一年的过去,叶记茶庄的女东家将大好年华一点点的消磨掉,只是为等着睿郡王凯旋归来……
  荣寅那边时不时会有捷报传来,城池打下了一座又一座,然而若论归期,却是遥遥不定。
  纪海问落银急不急,怕不怕真的等成了老姑娘人还没回来?
  落银如同听到了什么笑话。道有什么好急的,有什么好怕的?她不急,也不怕。若真的要论起来,只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正如前年他离开时她所言那般,只要他能平安归来,三十年她也等得。
  所以她不急。
  可急不急是一方面,气不气却是另外一方面。
  这一日,落银被喊去了建安伯府。
  说来有些好笑,自打从白世锦走了之后。她去白国公府的次数见少,一年到头不过是逢年过节的去看看白景亭。就那么几次。然而跟建安侯府的走动,却是日益的密切起来。
  外头有人笑谈说,落银这是在提前跟未来姑母搞好关系。
  眼下正值阳春三月,桃红柳绿。眼见又要迎来一年之中茶庄最忙碌的日子。
  建安侯府后花园里,一片姹紫嫣红,花香阵阵,杨柳风带着暖意,吹在脸上又轻又柔。
  身着鹅黄色绣栀子花小袄裙的云嫣和云梅带着小丫鬟在花间扑蝶,笑语声不断。
  云月则是日益的稳重起来,同母亲坐在鼓凳上,晒着太阳说话。
  见落银过来,适才抬起头来一笑。道:“叶姐姐来了。”
  “叶姐姐来啦!”云嫣扔了扑蝶的小扇,从花间欢天喜地的跑了出来。
  云梅不甘落后,一手提着裙子也跑了过来。小丫鬟在后面紧紧跟着,生怕她会绊倒。
  落银蹲下身来,一左一右的拥住一个,笑着问道:“抓到几只蝴蝶?”
  “我抓到了三只,可姐姐一只也没有抓到!”云梅一脸洋洋自得,又白又嫩的小脸在日光下有着浅浅的红晕。可爱极了。
  姐妹二人原来是双胞胎,可是这一年多却越发的好分辨起来——云梅贪吃。肥嘟嘟的像只小球,相比起来,云嫣长了个儿多些,看起来真的像是位姐姐了。
  “我也抓到了,但是又放走了。”云嫣撇撇小嘴说道。
  云梅冲她吐了吐舌头,“那还是没有抓到呀。”
  云嫣刚想还嘴,却听建安侯夫人笑道:“好了,你们自个儿玩去,莫要闹银儿了,我同她有些话要说。”
  姐妹二人素来听母亲的话,此刻听得建安侯夫人这么说,便不再缠着落银,又朝着花间扑了回去。
  落银笑着走到建安侯夫人和云月旁边,问道:“夫人今日找我过来是有何事?”
  平日里她不忙的时候,建安侯夫人和云月,经常会拉着她和月娘一同去逛逛脂粉铺什么的,但今个儿却是将她喊来了府里,不知所为何事。
  建安侯夫人笑吟吟地道:“不急,先坐。”
  落银嗳了一声,在云月身边坐了下来。
  云月笑道:“是荣表哥来信了,所以母亲才喊了姐姐过来。”
  落银脸上的浅笑顿时就凝在了那里。
  荣寅……来信了?!
  她一时间说不上心里头是什么滋味来,激动是有,高兴也是有,但……生气亦是占了一大部分。
  建安侯夫人点点头,果真拿出了一封信来。
  信封表面看起来有些磨损破旧了,也不甚干净,可见一路送到京都的确不容易。
  建安侯夫人便将信从信封中取出,边说道:“说来还是去年腊月里,我和他姑父二人想着给他写封家书……许是战事吃紧,那边情况也乱糟糟的,这几番折腾,是直到昨个儿这回信才到我手中。”
  落银咬了咬牙。
  好么,去年腊月送去的家书,他今年三月便回了。
  自己这两年多,让人送去的十余封书信,莫不是他巧合的竟然是一封也未收到过?
  “信上说了许多,你来瞧瞧。”建安侯夫人招呼着落银去看。
  落银心中微微一动,说不准他真的是抽不开时间回信,所以干脆就一块儿给回了?
  思及此,她连忙就乐滋滋的靠了过去。
  结果越往后看,牙关便越咬越紧。
  正如建安侯夫人所说,这信上,荣寅的确说了很多。
  比如自己一起皆好,请姑母姑父勿要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