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4-29 21:50      字数:5086
  “叶姑娘您没事儿吧!”万青一进来就问道。
  大理寺的那伙人向来的目中无人,刻板又不通情理,方才那伙守在外头的侍卫又那么的凶神恶煞,由不得他不担心。
  落银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就忙地朝荣寅直截了当地说道,“一个时辰前,大理寺在铺子里搜出了相同的毒茶来——”
  ☆、322:何人
  “我已经听说了,事到如今,看来是真的有人想刻意陷害。”荣寅的脸色,要比外面的天气还要阴沉上几分,目光幽深一片,泛着寒光。
  万青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落银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厅堂外守着。临出去前,不可查地喟叹了一声。
  事情的真相,真希望不是他猜想的那般……
  落银瞧出了荣寅的不大对劲。
  “是不是万青查到了什么?”
  荣寅举目看她,摇了摇头,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目前还证明不了什么,不能当证据使。”
  落银了然地点了点头,二人就着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之后,她方放低了声音说道,“我觉得陈公子的死因太过蹊跷。”
  “死因?”荣寅微一皱眉。
  不就是因为中毒吗?
  昨日已经看过尸首的情况了。
  “是中了毒没错,但不一定就是因为中毒而死。”落银目含深意地看着荣寅,“我问过二娘了,陈公子中的这种毒,死前会异常痛苦,从毒发到死亡的时间约有一刻钟……这么长的时间,他为何没有任何呼救和挣扎?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吗——”
  荣寅眼神微变,随即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但这些只是我的推测,暂时还不能确定下来,具体的……还得等过了今晚才能知晓。”落银目光烁烁。
  “我让万青去查。”荣寅看着她道,“现在如果我们再去陈府,定会打草惊蛇——”
  昨日贸然去悼念,总不能今日再去一次。
  “不。”落银却是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这种事情通过正常的途径定查不出什么来,我自有打算……”
  荣寅只瞧了她一眼,就明白了她所说的自有打算是什么打算。
  毕竟她虽然出不得这宅子,她身边却有个人可以出入自如。
  这件事情有了着落之后。荣寅适才说起了从铺子里搜出的毒茶来。
  “茶铺里定是出了内奸。”他看着落银,肯定的说道。
  “杜大哥绝对不会。”落银想也没想就摇了头。
  她从不会盲目的去信任谁,但是杜泽,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么久来。从茶铺没开业之前,他对茶铺做出的努力,落银都看在眼里,他是一个格外知恩图报的人,一直都是滴水之恩涌泉报之。
  他万不可能做出对茶铺不利的事情来。()
  正是因为信任他,所以落银才放心他来看守茶库。
  “而且我认为这件事情是早有预谋,说不定这毒……在我交待杜大哥看紧茶库之前,甚至再官兵来封铺之前,就已经被人投进去了。”落银眼神微动。
  但是同日买出去的同一桶茶叶,除了陈家之外都没有出问题。由此可见,对方不仅是要陷害叶记,也是真的要杀甫志。
  如若不然,不会只在陈甫志那一份茶里面出了问题。
  跟叶记过不去,又跟陈甫志有仇……会是谁?
  “如此一来。范围便大了,铺子里所有的人几乎都有这个机会。”荣寅沉吟了片刻之后,又道:“特别是新来的茶师和茶徒,难保不是为了这个目的,从而借机混到铺子里伺机下毒的。”
  落银面色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脑海里逐一闪过铺子里众人的面容身影。乍然一想,没有谁是可疑的。可细细的琢磨起来,又觉得没有哪个是不可疑的。
  可现在她根本出不去,就算是想一一排查,也没有这个能力。
  这时就听荣寅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由我来查,我待会去铺子里找杜泽去拿他们的名单。”
  新茶师和茶徒都是由杜泽来负责的。如果要查,自然是要找杜泽先了解一番才好行事。
  落银听罢自是点头,这件事情由荣寅来查的话,定比她查起来要方便要有效率的多。
  荣寅微微屈起的修长食指轻叩了两下手下的红木案几,定声说道。“如果能查出内奸是谁,定能顺藤摸瓜找到真凶。”
  到时候,一切自然都迎刃而解了。
  究竟是不是那个人所为……也都真相大白了。
  “那你万事小心。”落银嘱咐了一句。
  凶手既然不惜杀人,显是心狠手辣之辈。
  荣寅敛起眼中的情绪,转过头去握住了她有些发凉的双手,道:“你放心。”
  总之有他在,谁也别想伤害到叶落银。
  不管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所怀疑的那个,一旦让他找到证据,他就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
  伴随着一阵雷声的倏然炸起,阴沉沉的天空终于是落起了雨来。
  一时间,雷雨交加,狂风大作。似乎是上天压抑了许久的暴躁,完全的释放了出来。
  看守在叶宅门前的侍卫,往门檐下挤了挤,粗鲁的骂了句娘,“这鬼天气!”
  “你们说这睿郡王……该不是真像外头传闻的那般,对这叶姑娘情根深种吧?”其中一位好事儿的侍卫,瞧了一眼渐渐消失在雨幕中的马车,推了推身侧的一名侍卫,挤眉弄眼的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看样子关系不简单,不然堂堂郡王,何以屈尊来此……”
  “先别说睿郡王了……”另一位也加入了进来,吊着胃口问着那二人,道:“你们可知道,为何上头没有直接吩咐下来,捉拿叶家一家入牢,只命咱们在此看守——”
  他这一说,众侍卫们纷纷恍然了过来。
  对啊……
  按理说,在叶记搜出了这等有力的罪证来,若非身份特殊的话,早就即刻下令捉拿,随时等候提审了……
  何以反倒要派他们来看守?
  叶家不过是一介布衣,何来这么大的面子。
  “难道咱们大人也是在顾及睿郡王!”
  “哼哼。”那侍卫仗着自己的话资,有些得意忘形起来,看向众人又问道,“今个儿这事情一出来。就有人先一步找到了咱们大人这里——”
  见他吊着胃口还是不肯说,众人都有些急了。
  “你娘的,快说是谁!”侍卫头子不耐烦的一巴掌挥了过去。
  那侍卫疼的跳了脚,捂着脑袋连忙就道。“是白国公府的人,拿了白国公的亲笔信!咱们谢大人看罢犹豫了一会儿,才临时改了命令……原本是要将这伙人即刻捉拿回去的——”
  众人听罢愣了好大会儿。
  这姑娘若说跟睿郡王有些男女间的牵扯也就罢了,跟白世锦又是何关系,竟然能劳的白国公如此上心,还给大理寺卿谢茗蕴递了亲笔信?!
  要知道,朝堂之上,若非必须,没有哪个会动笔亲自写信,白纸黑字很容易给人留下把柄。
  白家更是出了名儿的会避事儿。若说朝廷上有个什么争端斗争的,甭管是谁挑起的,因为什么,白家从来都不会参与进去。
  二十来年下来,白世锦更是只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同僚。便是已经告官的风朝岬了。
  而这回,白世锦却在事发的第一时间里主动找了谢茗蕴。
  由此可见……这白国公可不是一般的看重这小姑娘!
  原本以为这虽是件大案,结果却早已分明。一个小小茶商同陈家起了争端,又是牵扯了人命的,现在物证已全,哪里还有翻身的可能,只等着明日复审定下罪名。依法办事就是了。
  却不料,这小小的叶记,身后的靠山却是一个比一个强悍。
  “啧啧,这下咱们大人可难办了。”
  谢茗蕴同陈衡乃是过命的交情,这也是他之所以这么快就接手本案的原因之一。
  但白国公这个面子,他不敢不理。
  可案子。又不能不办。
  便只能在这种小细节上宽限了一二。
  ……
  与此同时,城南一条巷子中,隐隐传出了男人的争吵声。
  “跟我走!”似有男人暴怒的呵斥了一声。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这是年轻男子惊慌失措的哀求声。
  “这些话你留到官府再说吧!”
  “好,好……我跟你走。”
  雨势渐大。二人的声音越来越朦胧。
  “啊!”
  不多时,一道刺耳的惨叫声倏然响了起来。
  四处无人,这声音很快就被喧嚣的雨水掩盖了下去。
  却落入了凑巧赶车经过此处的万青耳中。
  习武之人听力比一般人好上许多,万青隐隐听到了自巷中传来的痛苦呻/吟。
  自家主子向来是不喜管这等闲事的,而且他们现在有要事要去办,刻不容缓。
  思及此,万青便一皱眉,当下没再多做停留,继续朝前驱赶着马车。
  “等等——”
  马车里的荣寅却忽然出了声。
  “吁!”
  万青闻听,即刻就勒住了马头,朝马车里的荣寅询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去看看巷中何人。”荣寅口气稍带了疑惑。
  方才那道惨叫声,虽有雨声妨碍,但他还是觉得似有三分熟悉。
  万青是不懂自家主子怎么突然有了这等善心,但既然是主子吩咐就得照片,刚跳下马车欲去探明情况之时,又听自马车里传来了一句话——
  “若是无关紧要的人,就不必理会了,速速回来。”
  万青噎了噎,遂应下。
  好么,他还当主子真的发起了善心……合着是他想太多。
  ☆、323:疯丫鬟
  这句话刚在心里头落音,万青已如一阵疾风般,一晃眼就掠入了巷中。
  探目瞧去,就见被雨水冲刷的发亮的青石板地上横躺着一位身着驼色衣袍的男人,而其身侧的雨水已经被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一眼望过去,十分的触目惊心。
  万青瞳孔一缩,连忙上前探看情况。
  男人已经没有了动静和意识,任由万青将身子扳正了过来。
  这一看,万青立刻就傻了眼。
  “主子!”万青连忙朝着马车的方向喊道,“是叶伯父!”
  是叶六郎!
  荣寅闻听赶忙撩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要先把人送回叶家让婶子医治吗!”万青一边将叶六郎扶起,一边着急的问道。
  这才瞧见,叶六郎的头部受了很重的伤,正在潺潺的流着血。脸色因失血过多的缘故,就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伯父!”荣寅紧张地晃了晃叶六郎,却发觉他根本没有了半分意识,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生死未卜。
  伸手在鼻下一探,呼吸更是微弱的几乎不可闻!
  “将人带回王府,让方瞒医治!”荣寅沉定了片刻之后,便分析了其中的利弊,现在让叶六郎回叶宅的话,也免不了会被一同监禁起来,真要医治起来恐怕会耽搁伤势。
  而且,他怎么会在这里受伤被人攻击?
  “速速让人封锁这条街,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挨家挨户仔细盘问!天黑之前,务必将凶手带到我面前。”荣寅定声吩咐道,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此事或许跟陈甫志的死有些关联。
  可是明日便要提审,对方又为什么要对叶六郎下此狠手?岂不是多此一举,难道不怕因此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难道说,是叶六郎发现了什么,对方想杀人灭口吗……
  ※ ※ ※ ※ ※ ※
  今日的天色早早就黑了下来。
  月娘站在院门中。借着门前悬着的两盏灯往外张望着。
  看守的侍卫们个个目不斜视,守在门边一副擅出者死的表情,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越发的冷酷无情。
  雨还在下。月娘撑着一把紫竹伞,能感觉的到雨珠砸在伞面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叶六郎还没有回来……
  虫虫被国公府的人从私塾里接了回去,让人来抱了信儿她自然不必担心,可叶六郎从来没有一声招呼也不打一整天不回家过。
  而且是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前。
  该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月娘越想越心惊,可偏生闯也闯不出去。
  落银也在担心着叶六郎,可现在她却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去办。
  “白古?”她试探着往四周唤了一声。
  “表小姐有何吩咐?”
  这声音是从窗外传进来的。
  落银连忙走到窗边,抬手将窗子推开了一扇,然而外头漆黑一片,只有噪杂的雨声。
  “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落银边搜寻着他的身影,边问道。然而找了好大会儿。也没瞧见他人在何处。
  “表小姐尽管吩咐。”
  “我想让你去陈尚书府一趟——”落银说罢又补充道,“偷偷的去一趟。”
  隐匿在黑夜中的白古闻听嘴角不禁一抽,而后问道:“表小姐想让属下去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