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4-29 21:49      字数:4765
  皇帝还气在心头,只是皱眉,却不说话。
  “母上怎么又在生气啊?是不是杨澈又惹祸了,他老是那样子,母上别要气,不然要是气坏了自己可半点不值。”杨汶口上劝说皇帝,身体却往杨浩云那边靠。“爹,你不是答应要来捧场的吗?怎么都丢下我不理呢?”
  也许是因为男孩没有转声的关系,这样子撒娇还好,不算太过肉麻。
  “汶儿别胡闹,”杨浩云一向宠他,都习惯了,而且正在生气的不是他,杨浩云的心早己死寂,“你带杨澈出去,继续招呼客人。”
  “不!”一直挡在君望之前的杨澈死不肯退。j
  杨汶像是一点都没发觉各人的异状,继续习惯地娇气说话,“母上,大家都说我是故意刁难,都在投诉新奇的事物难找。我就偏不信太阳底下无新事,众位仕女比不过我一个男孩的目光,就叫苦连天。为了以正视听,所以我就准备了直正稀奇的东西,要大家心服口服。”
  各人心思皆异,但留神杨汶说话的,显是一个都没有。不过由得这小男孩出来拉扯,气氛多少松动少许,于是杨汶继续大言不惭,“从海外得来东西,说是难得也不见得,就是知其珍稀的人不多。可是,母上,我要一个人来试毒。反正这里有多出来的人,母上就赏给汶儿吧,只用一会就还给母上。”
  也不等到回答,杨汶什么都不理,嚣张地一脚把杨澈踢开,抽起倒在地上的君望,叫林三倒在旁边。杨汶吊起双眉,比自己母亲还要狠毒的语气,“君,你也有今天了,谁许你花心的?现在受报应了?”
  在杨汶尖声大笑之中,君望无法不惊愕地张大了眼,这是谁?他不认识这人,忘记身上的伤痛,君望喃喃地问,“汶…汶?!”
  杨汶带着疯狂的气息,语调却还温柔如水,“是,是我。到后来,你还是你,而我还是我。”
  君望看着杨汶的眉目呆掉,杨汶用尽这辈子最后的温柔,细腻如蜜地吻上君望的唇,缠绵像是一世的长度,再出奇不意地咬破他的唇,“初吻和最后的吻,你都给我记好!然后我们两不相欠!”
  完全掌握状态的杨汶蓦地把迷迷糊糊的君望猛力推落地,向着皇帝陈情,“母上,我恨死了这人。从海外得来的东西经我慧眼所识,是可烹煮之物,而且异香扑鼻,不过据说越是香越是美的东西,就越是毒。母上,我要这人给我试毒。”
  “杨汶,别放肆。”杨浩云突斥,想要把君望抢下,却被君望那凄然的神情所阻。君望微微摇头,不知向谁说话,“是我欠下的,就该我去还。”
  “很好,柳公子也答允了,东方伯没有异议吧?为国效力可不是什么冤案。”皇帝木然赞成杨汶的提议,而且不容杨浩云有反对的机会“我也想走走。澈儿生辰是大日子,我们都去贺喜,澈儿你来我身边。储君,你去跟着你的父上,摆驾。”
  好不容易才跟林三重聚,看着他再被廷上女宫拉到一旁,君望无言以对。他心中正乱作一团,本来留在杨澈身上的目光,此刻停在杨汶之上,无法移开半分。
  杨汶拉着他,“喂,你重得很,我可拖不动你,自己给我走。”
  君望只好慢慢随他开走,皇帝一行人在前面肃穆的走着,他顾不得杨浩云的担忧,也理不了杨澈复杂的神情,忍不住拉住杨汶,张口,但无言。
  反是杨汶在皇帝看不见的角落向君望展开微笑,他还是爱美,纵然倔强地挑战自己的命运,杨汶还是自私地希望柳君望以后的日子里记得的是他最美那面。
  君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嘉庆宫的,但杨汶始终牵着自己的手,这点可以肯定。
  天色渐暗,虽然夏天日长,但最长的一天还是来到黄昏的时候,被快没入地面的残阳所照,恍如隔世。君望忽然站定,杨汶被他也拉得停住。
  见前面的人没有为意,杨汶于是投以一个询问的眼神。
  冷静下来的君望看着他,怕会遗留了什么。杨汶不耐烦地低声骂他,“你别在这骨节眼干什么笨事,当心我宰了你。”
  君望笑了,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疯了,“那把剑。”
  杨汶楞住,他想也没有想到君望会说起这个,还以为君望会说什么滥情的肉麻话。
  “那原是父亲的剑,我让英娘带来,不是给杨澈的。”
  看着君望的眉目慢慢豁然开朗,杨汶按下心底的不舍,也学着他的微笑,“啊?”
  “那原来就是为了要送给你的。”
  “哼,是行贿吗?好不高明的做法,而且出手也低了点,是杨浩云的又怎样?你又不是不知我不怎么喜欢那人。”
  君望好笑,这杨汶真是别扭,“出手可一点都不低,这把剑也是我娘留下的信物,用它可以号令柳氏门下的势力。”
  “君…”杨汶略顿,立时狼心改口,“君望,这算是什么意思?”
  “你以前不是一直经营吗?由你接手这势力比由我去掌握有用,帮派,谍报网,甚至军队,只要好好运用,取下半壁江山该不是难事。如果由我来办,以我那种个性,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君望知道自己有点妇人之仁,永远也无法成为出色的领袖,不如由干劲十足的杨汶去担当。
  杨汶知道君望这笨蛋要到刚刚才明白自己的苦心,那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怎么会把这样的力量交给自己?
  像是明白杨汶的疑问,也可以只是碰巧,柳君望微笑,“这一生做不成夫妻,至少,我们还是兄弟。”
  男女
  杨汶看着柳君望,半晌,抓着君望的手臂,狠狠的咬下去!“哼!谁要当你的兄弟!”
  君望笑,确是他理亏在先,总该有些风度。
  杨汶用力的咬,累了,看着君望手上那红印,却又像内疚的小动物般轻轻舔着。君望想说这样子更痛,可是又不知杨汶心思,或许他就是要自己痛呢?
  杨汶故意让他们两人离皇帝她们更远,确定她们什么都听不见了,言语就效肆起来,“杨澈个性是有些迂腐,但为人温柔体贴,你舍我取他,我不是不明。虽然比起你身边的小美人,你还是要那个不起眼的木头是就多少有些奇怪了。不过你的目光一向有异常人,我也就不去追究,免得越想越糊涂。”
  把目光投看向其实已经见不着的杨澈那边,君望的微笑显得飘渺,“我才糊涂。你说那人明明是我俩的兄长,有什么取舍之说,兄弟又不能自己挑的。”
  杨汶瞪着这小小的老顽固,直敲那颗死脑袋,“你白活了,对不对?你是白活了?!”
  “喂,我好歹还是你哥哥。”君望求饶。
  “什么兄弟,什么伦理?!”为免招来更多注意,杨汶不得已只好压低声音,但靠在君望耳边的咆哮还是威力十足,“我不是说了!你只要想爱还是不爱!你以为你还有多少个人生可以白白浪费?!难得有拨乱反正的机会,你居然给我扭扭捏捏?你还是男人不是?!”
  良久不见,这位帝子是愈加娇纵了,君望头痛,“我可是爱你的…”
  杨汶快咬掉他的耳朵,“你爱不爱你的娘亲?!你爱不爱你的手足?!那样简单的事,别拿我来推搪!难看死了!爱我吗?!好!你是不是要当我的妻房?!你别以为我不敢现在就上了你…”
  不得不打断那变得奇诡的说辞,君望呻吟,“哪有帝子像你这样粗鄙的?”
  “我可是男人,要不要到床上去跟你仔细说明?!”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杨汶抽着君望的衣襟,“是男人的,想做就去做!”
  君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出了问题,只眨眨眼,“我们再不走,皇上就要派人来找了。”
  杨汶气极,又不能不顾全大局,只有抽着君望走,打算以后再跟他算帐。
  这边的君望只有苦笑,可是他想了会,还是得拉着生气的杨汶追问,“可否让我包扎一下?这么血淋淋的闯进嘉庆宫可不大雅观。”
  杨汶瞥他一眼,被鞭伤的伤口的确有够触目惊心。帝子冷冷的回答,“你要装硬汉呀,我怎么敢给你包扎护理,不怕狗咬吕洞宾,被人嫌我多事吗?”
  “汶殿下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了。”君望软声地求,这段新的生命也叫他学会了怎样以柔制刚。
  杨汶深吸口气压下恼怒,装作以事论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伤得越是难看,皇帝的气就消得越多,我还嫌这几道伤痕不够深,再替你多划一些才好,最好边淌血边走进嘉庆宫更好,让众人都见你的狼狈相。”
  “那还不如当众说明我是娘亲的儿子。堂堂柳将军之子,沦落成为别人玩物,还曾陷落欢场,这样狼狈的事,不是更叫她消气吗?”
  杨汶再一声冷笑,“你以为她不想。要不是顾虑杨浩云的想法,你的荒唐事早就被公告天下了。而且皇帝也怕,万一迫得太紧,有谁抖出你是杨浩云之子这事,对事皇室丢脸事小,她不得不杀了杨浩云事大。”
  君望摇头,全然不明白,“杨浩云明是心中另有他人,对皇帝半生冷待,为何还事事维护?宁可气死了自己,也不愿碰他分毫,世上那有这样无理的事?亏她还是权倾天下的皇帝。”
  “她是皇帝,但也是一个女人。”杨汶原来冷硬的话气,渗进几许无奈,“女人就是笨。明知无望,还是义无反顾地苦苦相缠。”
  君望凑到他的耳边,“非关男女,只因情钟。我的确是爱着你的。”
  杨汶看进君望眼中去,终于再次微笑,“好,我信你。可是此时非彼时,不然我定会再次折磨你。”
  “想来也不太迟,小生我才年方十二。”
  “你少占我便宜,”杨汶还是冷笑,“以前是没办法,现在你还想爬到我身上,再下一世也还不能,要上也是我上,柳公子。”
  “汶殿下,你真的比市井之徒还不顾廉耻了。”
  杨汶瞪了瞪那个装作悲叹的家伙,“而且我没有那个时间。我决意要改变这里的不公。”
  “即使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吗?”君望远眺快西沉的夕阳,深红的晚霞像血痕留在长空。
  “是。”杨汶不再疯狂,其实他一直都清楚自己选择了一条修罗道,他是知道的。
  “因为你选择反抗命运。”柳君望记得杨汶曾经说过的志向。
  “是。”不是因为男,还是因为女,杨汶坚信在和平共存之前,必有一番牺牲,他愿意成为手执屠刀的执行官,体内属于雄性的生物本能叫他豪情壮志,愿意放下思想中的阴柔思量。
  “在办大事之前,还是先处理在下伤口这等小事吧,汶殿下。”君望忽然继续苦苦哀求。
  杨汶似笑非笑地斜视着他,“想不到柳公子还有事情会害怕。”
  君望哑口无言,小脸皱成一团,“杨汶!”
  “所以我以前就想招揽林子滔,看着他把你吃得死死的,简直是一大乐趣呢。真想快点让他看到你伤成这样的模样,看你还能鲜蹦乱跳多久。”杨汶真正笑开怀。见君望真的在担心小胖子会干出什么,他才收敛少许,“你派人给我的说话,没有改变吧?”
  “计划依旧。”君望点头。
  杨汶最后看他一眼,神情不再稚拙,而是掩不住饱历世情的苍桑,“以前我总在想,是不是因为是女的,所以你不要。现在才真的明白,只不过是因为,你要的是别个。从来都是非关男女,对不对?”
  不许柳君望回答,帝子汶问毕就洒然转身奔去,软糯糯地向皇帝争宠,“母上,那异香之物,我打算把它唤作咖啡,好不好?那柳君望必会中咖啡之毒,永生不解…”
  谜底
  异香自嘉庆宫深处悠悠渗出。
  皇帝亲临,众人已在传令官的通报下,依品位排好行礼。对于平常深居简出的东方伯,本名叫杨浩云的男后,不少人都好奇张望,想要找出受皇帝专宠的因由。可是好事的人群很快就看到一个身披血衣的少年夹在御前队伍之中,眼利的人都认出那正是姚大人身边的狎童。见他委靡不振地被人看守着,景象不似寻常。
  可是皇帝没有说什么,帝子汶也在努力活络气氛,大家就只好识趣的对血衣少年视而不见,继续向满脸愁容的帝子澈祝寿。谁也不想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男孩出头,连姚英也噤若寒蝉,其他人更是装作不知。
  眼睛都看不见血迹斑斑,就都开始风花说月,达官贵人们都互相吹捧起对方送上的贺礼。然后不知是谁开始起哄,说也要帝子汶送出特别礼物,让各人一开眼界。
  帝子汶神秘地笑,着人点起置在宫内的大炉。
  一股说不出感觉的香气自那几个约等人高的炉子随袅袅白烟逸出。
  陌生的味道,不似花香软绵,也不像酒香霸道。只是那萦回不散的气息,似是无形的罗网,引人沉沦,醉倒了众人。
  大家都在称许汶殿下的确高明,找着了未被人识之物,而且不同以往,这次的称许发自真心的成分多了不少。
  帝子汶当仁不让,连跑带跳的走到炉边,展现那香气源头的本貌,原来是不甚起眼的植物,如豆子大小,深褐色,毫不吸引。被辗碎后再加以蒸煮,却发出诱人之息。
  杨汶在吹嘘什么,君望可没心思细听。他避开了杨澈和杨浩云关注?